第101章 101
沈念睡眠浅, 即使上一秒看起来是在沉睡,下一秒也很有可能惊醒过来。
这一点,玉应寒显然是不知道的。
在他用灵力为她愈合伤口和划痕的时候, 她其实就醒了。不过她并不敢直接睁开眼睛, 特别是在他看到她浑身浓墨重彩的痕迹之后。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又吃醋暴怒,但就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他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生气。
“被吓到的, 应该是我才对吧?”
虽然知道该看的不该看的, 他都已经看到了,沈念还是飞快地把被子一拉,乖乖盖在身上。
玉应寒没有搭话, 只是面无表情地拉起她一只露在被子外的手臂, 像举起小猫崽似的, 轻轻松松把她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个人面对着面,距离近得过分。
沈念只穿着一件轻薄的里衣,也没有穿长袜,裙摆因坐姿滑到膝盖处,两条白净的小腿遮无可遮。
她颇为局促地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双腿。
贴心的玉应寒很快就帮助她做出了决定——
他握住她的脚踝,把腿放在了自己腰的两侧。
他垂下眼眸, 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光洁如初的左侧脖颈,眼神里有种特别的情绪作祟。
像是最心爱最得意的画作不小心被别人破坏, 既心碎又悲痛。
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几乎拥有了一切的白衣青年, 在某一刻多么渴望自己能拥有一条漂亮的尾巴。
沈念明白需要给他一些时间去平复心情, 所以她便安静地盘坐着, 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来回在她颈间游走。
尽管挠得她很痒,忍不住想要缩脖子,她也没有动弹过一下。
玉应寒的眼神变得柔软了些,手指在她的锁骨上停留了下来。
她绸缎般的头发垂在腰间,未施粉黛,脸颊因夏夜燥热的温度染上一层薄粉。
这样乖巧的模样让他很心动。
所以,他的手指自顾自地在她的唇上摩挲了几下,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失神。
沈念微微张开嘴巴,含住指尖,表情始终纯粹懵懂,不糅杂半分欲念。
玉应寒的气息却忽然一紧,另一只手插.进她的发间,按住她的后颈,把她往自己嘴唇边压了过来,低声问到:“不想睡觉了吗?”
她轻轻一笑:“不想。”
笑容还没落下,视野中的场景已经从寝殿瞬间移动到了野外。
沈念:“......”玩这么野吗?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穿戴整齐,拉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声音轻飘飘随着夜风吹进她的耳朵里:“去约会。”
???
拜托!谁大半夜还出去约会啊?
就算要约会,能不能让我穿好衣服化好妆?
“所以你方才问我想不想睡觉,是这个意思?”沈念被他拖着走,不过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给她变双鞋出来穿上。
“你以为呢?”虽然他没有转过头来,但透过他充满笑意的声音也能猜得出来,此刻的他究竟有多么得意。
总是喜欢这样套路她。
呸!
诡计多端的坏男人!
“喂,你就打算让我这样出去见人吗?”沈念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叉腰没好气地瞪着他,“让别的男人都看到我只穿睡衣的样子,挺好的,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很前卫很大胆。”
玉应寒走得比她快,听到身后气恼的抱怨声,他往回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仅穿着薄薄的里衣。
只见他轻轻抬起手指一晃,她的身上立刻多了一件白色的外衣。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带你买衣服。”
玉应寒带着她来到了他们无比熟悉的地方,陈国都城淮阴城。
此时,城中繁华的夜市正十分热闹,张灯结彩,每一个行人手中都提着灯笼,各式各样的灯笼映照着都城恍如白日。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沈念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感慨,有点伤感又有点怀念。
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滋味。
就好像物是人非之后,回到曾经的那个地方,许许多多的记忆似潮水般涌了出来。
“你为什么突然带我来淮阴城呀?”
玉应寒这张脸无论走在哪里都很惹人注目,尤其是他现在一袭白衣,也没有用法术遮掩仙身,引得旁人纷纷侧目盯着他们。
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牵着沈念淡然地穿梭在人群中:“带你回忆一下我们定情的地方。”
沈念:“......”这话说的,就好像她已经同意和他正式交往了一样。
没走多久,他就领着她到了一间足足三层高的成衣店。这还是沈念穿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如此高逼格的成衣店。
听玉应寒说,这家店是专门给陈国的达官贵人,皇室贵胄定制衣服的,普通百姓根本支付不起如此高昂的价格。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玉总的排面,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他的腔调一定都是要拿捏够的。
跟在他身后踏进了店门,刚一抬头,没见过世面的沈念就被震撼了。
富丽堂皇的室内装潢得宛如宫殿,数千匹颜色绚丽,材质各异的布料悬挂在朱红色梁柱上,在半空中织出一片片五彩缤纷的彩云。
这种店,每一处角落都写着“我很贵你不配”几个大字,就算是沈念有点小钱的时候,也绝不会来这种地方消费。
甚至,她还有些排斥进这种店。当然,这并不是店的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兜里没钱,所以没底气。
就像她很不喜欢去奢侈品店逛是一个道理。虽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但总是觉得心里虚虚的,特别是柜姐上前问她需要点什么的时候,她只恨自己不是透明人。
但现在,她傍上了玉应寒这个大金主,就拥有了无限的底气,腰板都挺直了不少,挽着他的手臂,活像只骄傲的天鹅。
“二位客官是要定做衣服,还是购买成衣呢?”一个手里拿着软尺的中年男人挂着殷切的笑脸,向他们走了过来。
虽然他不清楚两人的身份,但仅凭着他们强大的气场、华美的衣裳、以及只有足够的金钱才能养出的矜贵,他不难判断,他们很有钱。
而且不光有钱,那位白衣公子一定还很宠爱身旁的女伴。
如果不是想要讨好她,哄她开心,又何必深更半夜还要亲自跑一趟呢?
“定制成衣最快需要多久?”玉应寒说话的时候,眼睛匀速扫了扫展示出的各式布料,似乎对眼前一块墨绿的衣料有些兴趣,挑起来感受了一下触感。
“这就要看您选择哪种样式,哪种布料了。比如一些款式繁复的刺绣,就需要两三月,但若是普通款式,长则十日,短则一日。”
玉应寒忖了忖,转头看向沈念,微微翘起唇角,问到:“不知夫人喜欢哪种?”
沈念眼皮跳了跳:“...都可以。”还跟我玩儿角色扮演是吧。
侍者听到都可以,心里乐开了花,飞快从后面的柜子里挑出几块顶级的布料,摆到他们面前,一一介绍:
“这款,叫流月纱,在光线充足的时候,裙摆会闪闪发光,如同繁星闪烁,很是美丽。前几日永乐郡主还命人来店里用这款布料做了纱裙,别提有多流行了。”
“这款复古缎面的,虽然看起来素了些....巴拉巴拉....”
“还有这款,叫百绣云锦,上面的花纹图样是当下最流行的样式...巴拉巴拉...”
侍者滔滔不绝地为他们介绍着每一款有多独特多美丽多与众不同,听着听着,沈念就有些分神,心不在焉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却不知道他讲了什么。
说实话,她对于衣服这一块其实并没有很讲究,只要顺眼舒适就可以了。至于其他能发光能塑形什么的,她都不是特别在意。
她坐在软软的垫子里,单手撑着下巴,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玉应寒看出她开始百无聊赖了,不动声色笑了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轻轻捏了捏。
沈念被捏到了痒痒肉,一个激灵挺直腰板坐了起来,瞪了他一眼。
“不知您喜欢哪一款呢?”侍者以为她有了决定,笑盈盈地看向她。
沈念扫了一眼面前的几块布,指着其中一块白色的说到:“这个吧。”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扭过头去,朝玉应寒甜甜一笑,“夫君觉得这款如何?”
玉应寒被这声夫君叫得乱了心神,愣了好半天都没反应,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僵了僵。
“夫君?”沈念笑得更甜蜜。
他回过神来,捏着她腰侧的手指往下一滑,在桌下偷偷打了一下她的臀:“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侍者喜笑颜开,因为她挑了里面最贵的一块:“那您想要什么款式呢?”他殷勤地把几张样纸铺开,又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沈念匆忙打断他:“就这款吧。”看起来工序挺复杂的,但很仙,她喜欢这种飘逸的仙女裙。
侍者笑得更开怀,眼光真好,又是最贵的一个款式:“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如果不需要,随小的去量一下尺寸吧。”
“可以做款式相近的男衣吗?”
“当然可以!”侍者乐得要跳起来,“二位可真是恩爱,连衣服都要穿相同款式呢。真真羡煞旁人。”
他真诚地歌颂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简直太美好了!
“两位的成衣加起来需要三百灵石,您看是现在支付,还是去您府上——”
“现在。”不等侍者说完,玉应寒平静地从袖口拿出一大袋沉甸甸的灵石,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这可是整整三百块灵石啊!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就相当于一口气买了两支爱马仕柏金包,还是鳄鱼皮的那种。
沈念忽然觉得玉应寒更帅了,帅呆了,帅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他就是世界上最酷最英俊的男人!
“让夫君破费了。”她冲玉应寒挑了挑眉,语气里半分悔意都没有。
“容小的先去准备一下,二位请稍等。”
侍者刚一转过身,沈念就已经从自己的垫子上被拎到了玉应寒腿上。
他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嘴唇贴在她的耳边,用仅有她能听见的低沉气声说到:
“那夫人好好想想,该如何补偿我。”
温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颈间,惹得她一阵酥痒。
沈念被撩得耳尖一热,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堆黄色废料。反应过来后,她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怎么就那么轻易被蛊惑呢?真是男色误人!
“想好了吗?”玉应寒在她肩窝闷笑,“夫人想到什么了,耳朵红成这个样子。”
沈念猛地从他腿上跳起来,随手捡起桌上的几张样图纸对折,当作扇子扇了扇风:“没想好。”
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被她压褶的衣摆,淡淡道:“不着急,慢慢想。”
不过片刻,侍者走了过来,恭敬道:“二位里边请,随小的去量一下尺寸。”
“等等——”沈念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她三两步追上侍者,轻声道,“可以让我亲自给夫君量吗?我家夫君不喜外人碰他,所以...”
侍者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当然没问题。”他懂!这些有权有势的贵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挑剔的毛病,他将软尺递给她,“您在这里量就行了。”
玉应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念,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他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很有趣,比他见过的所有事物都要生动可爱。
沈念故作羞涩地走过去,抬起他的双臂,非常贤惠地替他脱去外衣:“外衣太厚了,这样量得更准确。”
玉应寒默不作声,垂眸看着她利落地扒掉了自己的外衣。
“奴家先给夫君量胸围。”
说着,她打开软尺,捏着起始的一端,伸手环抱住他宽阔的胸膛。
她的动作故意放得很缓慢,慢到他足以清晰地感受到她逐渐靠近的身体,看清她浓密的睫毛和微启的双唇。
他仅仅穿着一件很薄的里衣,在她贴过来的时候,柔软的身体带着温暖的体温一同压在他的前胸,发丝里散发出的幽幽清香,剐蹭着他的鼻尖。
咚。
咚咚。
是他骤然狂乱的心跳声。
似乎想要撑破薄衣,跳出来才好。
她能感受到指尖下,他紧绷的背肌和腹肌,随着她的移动上下起伏。
“夫君心跳这么快。”她收起软尺记下尺寸,轻轻贴在他耳侧说到,“是不是生病了呀?”
玉应寒半敛着眼眸,琥珀色的眼睛透出漂亮的色泽,尽管呼吸有些不稳,但面色依然没什么波澜。
沈念抿唇笑了笑:“夫君,接下来是腰围了。”
同样的方式,她用软尺环住他的腰,移动到脊骨最下方的时候,指尖若有似无地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经意间的触碰。
分明很轻很轻,但却像隔着衣服在他身上点燃一簇火焰,从脊骨的末梢神经一路沸腾至头顶。
他的呼吸更重了几分。
“快点。”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压出来,很低,很哑。
沈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还有腿长呢,夫君急什么。”
她蹲在他的脚边,捏着软尺的一端,与他的云靴对齐,手指贴着他腿部的衣摆,缓缓起身。
玉应寒浑身僵硬地站着,像一樽石化的雕像,低头看着俯下身去的沈念,嗓子一片干涩。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量体裁衣这件事竟是如此亲密又难熬。
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能穿透过他的衣袍,灼烧他的腿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柔软的指尖总是会触碰到他的皮肤,每一次,都会让他的腿部肌肉更收紧几分。
直到软尺抵达腰部最上方,奇异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发出一声低哼:“好了。”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咬着牙,喉咙轻轻吞咽了一下,“够了,别闹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求饶。
“哎呀,方才胸围是多少来着,我好像忘记了。”
玉应寒紧紧扣住她想要再次环抱住他的双腕,蹙着眉,凝着她的脸,沉声道,“如果你能承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继续。”
沈念立刻收起软尺,乖巧一笑:“我好像又想起来了。”
玉应寒很后悔带她去买衣服,本想着再带她去了妄宗逛逛,可是出于某些原因,他觉得走路很别扭,就放弃了。
沈念走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弓着背,走路的时候看起来很费劲。
她记得玉应寒的体态一直都蛮好的。
想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了过来。
脸颊一热,抿着嘴偷偷笑了笑。
“你笑什么?”前方传来某人冷冷的声音。
“神尊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
这两个字,完全可以用咬牙切齿形容。
两日后,即将迎来最后一场秘境试炼。
这一次的试炼内容是封印。
封印术沈念学得不错,在加上之前有过封印的经验,所以对于成功进入前十她并没有很担心。
在正式试炼的前一天,大家可以通过看板知晓自己需要封印的神器,以便提前翻阅古籍,做好准备。
沈念和苏映堤走到的时候,看板前已经围了一圈的人。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她在一圈的人群中,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
不过织漓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过来搭话,而是微笑着瞥了她一眼,就与她擦肩而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脚步匆匆,像是急着去做什么。
或许是急着回去临时抱佛脚吧。
沈念并没有过多在意,径直走到看板前,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我看到你的名字啦!”苏映堤指着左边的看板,“是乾坤铃。”
乾坤铃?
沈念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
乾坤铃曾经是鬼君融厌的一件法宝,可惜后来他战败,此铃就归仙界所有。
“怎么是乾坤铃。”
凡是和鬼界沾边的,就准没什么好事。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看板上,自然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山石背后,站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看见了?”
“看见了,是乾坤铃。”
那人沉默片刻,冷呵一声: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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