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
少年的紫衣在清寒月色之下闪动着暗光, 袖口绣着流云滚边,玄金色腰封上坠着一块玉佩。
身形颀长而挺拔,宽肩窄腰, 线条柔韧修长。
望着他踏月而来的身影, 沈念才忽然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因为只有紫色才能与他相称,让他透出与生俱来的高贵,风神俊朗, 意气风发。
他的脸实在是太好看了,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忍不住惊叹,怎会有这样一张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
只是今日的他不同于往日,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散漫调调, 微微蹙眉朝着小屋走过来。步伐很快, 脸色沉郁。
沈念眼看着他表情不对, 赶忙把头缩回被子里,抿着苍白的嘴唇,虚弱地躺在床上。
小白率先跑过来,哼哧哼哧迈着短腿跳上床,对着她又是亲又是舔,一顿狂献殷勤。
沈念原本灰蒙蒙的心,瞬间就被暖化了。她开心地抱起小白,将它抱在怀里, 温柔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顾月时目光冷冷地盯着小白,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看到这只毛绒绒的灵宠就会联想到霁夜那张脸。
尤其是小白对她亲亲舔舔的时候,很多不好的回忆全都一一浮现了出来。
这让他很不开心。
“你怎么来了?”
沈念怀里抱着小白, 扭头问到霁夜。
能看出来, 她心情因为小白的出现变好了一丢丢, 水濛濛的眼睛终于有了几点碎光。
霁夜听她的语气好像在质问自己,眸光一沉,立刻冒起失落的小泡泡,咕噜咕噜填满了整个心脏。
他听说玉应寒突然来魔界,就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赶紧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急吼吼从妖界赶了过来。刚一到魔界,就听到了她在青云会上受重伤的消息,担心得要死。
结果一踏进门,看到他们两个已经守在她的床前了。
仿佛他是多余的那个人。
好像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关心。
霁夜垂下眼睫,声音宛如蒙上一层冷霜:“你不想我来吗?”
是啊,她根本就不想他,又怎么会像他等待她一样,眼巴巴盼着他来呢?
她身边从来都不缺照顾她、在乎她的人。
感受到霁夜爆冷的气压,沈念笑着摇了摇头,尽量保持着轻快的语气:“当然不是啦。你来了我会很开心的。”
看到少女眼眸里春风化雨的温柔,霁夜心头失落的小泡泡一个个全都被戳碎了,眼中的冰雪渐渐消融,挑起唇角笑了笑:“小白很想你。”顿了顿,又说,“我也是。”
嗓音有些低哑,听起来像是憋了很久才说出口的话。
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好像期待着能得到什么回应。
不光是霁夜,顾月时和玉应寒也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
三道各怀心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
“现在压力给到宿主这边。”玄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说。
沈念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移到小白身上,笑吟吟地把它抱起来,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肚肚:“我也很想你呢~”
一语双关,既像是在哄小白,也像是在哄霁夜。
顾月时看着沈念怀里的小白,突然想起了霁夜很久以前挑衅他的时候,对他说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当时的他还觉得煞是可笑,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很有用。至少能作为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羁绊,让他能有很多很多借口理由接近她,能哄她开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竟然开始有些嫉妒了。
得到沈念的肯定回答,霁夜忽然俯身,左手撑在她的床头,微微蹙眉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如果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其他两个人一眼。
像是在无声责怪他们没有把沈念保护好。
沈念当然相信他说的。若是他在场,一定会不顾规则也要冲上来保护她。
只是,她根本不在乎受不受伤,受多重的伤。她只在乎能不能上九重天,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复活自己。
“好啦,我需要休息了。”说着,沈念就往下一滑,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盖好薄被,朝着他们三个门神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快走吧快走吧。
就算要打架也让她好好睡一觉再打。
她在比赛的时候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浑身乏力不说,还发着低烧,实在没有一滴精力来劝架,也做不到从修罗场全身而退了。
看到沈念虚弱的模样,他们三个同时点了点头,简直像是商量过似的,频率都基本一致。
“我去给你熬药,你先睡吧。”顾月时离沈念的头最近,微微俯身拂了拂她的头发,“等药熬好了,我叫你。”
然后端起放在桌上一口未动过的药汤,走了出去,停在门口盯着屋内,似乎在监督着里面的两个人出来。
“那个药太苦了,怕是只有他才能喝得下去。”玉应寒轻轻拂走刚才顾月时在她头发上留下的气息,“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我会给你重新找药的,不苦还有效。”
沈念抿唇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反正玉应寒把顾月时的目光挡住了,他也看不见她的反应。
说完话,玉应寒自觉地往旁边退了退,像是给接下来的霁夜让路。
他们这个时候怎么就开始谦让起来了?
还一个个排队来慰问是吗?
“我和小白就在这里陪你,你睡吧。”
霁夜刚准备坐下,屁股还没落在椅子上坐稳,就被一旁的玉应寒抓住胳膊拉着出去了。
“她需要休息,谁都不准打扰。”
只留下他冷冷的命令和离开时的背影。
走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地把门合上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沈念深深叹了口气,笑容瞬间沉沦,疲惫地闭上双眼,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被赶出来的三个人互相都很不爽对方的存在,但谁都没有立刻离开,相隔着半米远站在院子里的夭夭桃树下,看起来像桃园三结义似的。
霁夜一旦离开沈念就变了个人,目光阴冷,青莲色的眼瞳里毫无温度。
沉着脸,质问顾月时:
“她为何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在魔界你都保护不好她?”
顾月时并不打算回应霁夜,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向他交待一切。
玉应寒倒是出乎意料地乐意解答阴鸷少年的问题,他淡瞥了顾月时一眼,说到:“他尽力做到最好了。他送的玉牌替她挡了致命一击,自己也承受了反噬。”
就在顾月时以为玉应寒真的这么好心替自己回答而感到诧异的时候,他接着又说:“当然了,如果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好,要这个师父又有什么用?”
果然,霁夜一听就更不爽了,寒气凌冽的眼眸里像是浮了一层薄冰,冷冷盯着顾月时。
“什么意思?”所以...她拼了命想要参加青云会,就是为了拜入这个人的门下?
为了想要成为他的徒弟,连命都不要了?
他忽然觉得心脏闷闷的,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非常非常难受。
玄安虽然乖乖待在沈念的识海里,但还是放了只耳朵偷偷听着外面发生了什么。
“哇宿主,你说魔君和妖帝他俩会不会干架?外面硝烟味儿好浓啊!”
沈念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关注他们到底要不到打架这回事了,闭着眼睛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去:“闭嘴!”
玄安立刻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把嘴巴缝了起来。
一秒过后...
沈念又想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开眼睛:“他这是生气了。”
玄安把拉链拉开,好奇地问到:“谁生气了?什么意思?”
“玉应寒。他这是在气顾月时说的话,他在气我给顾月时说想要拜入他的门下。”
玄安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问:“那怎么办?现在妖帝知道了,也生气了,还更讨厌魔君了。但也会认为宿主你是喜欢魔君,心死了?”
沈念惆怅地揉了揉眉心,又重新闭上眼睛:“我头痛死了。现在不想管这些事情了,别再和我说了。拜托给我三个小时的时间暂时远离任务吧。”
玄安还是第一次见沈念对任务这样抵触,之前的她哪怕再艰难也从来没有喊过暂停。看来这次是真的累极了。
作为体贴的高级系统,要懂得心疼宿主,所以它便无线电静默了。
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门外的玉应寒听到沈念说自己生气的那一刻,又酸又恼怒的气焰瞬间就被浇灭了,连一点挣扎都没有。
的确,在听到顾月时亲口说,沈念是为了拜入他的门下才参加青云会的时候,他确实非常生气。
因为,重新召开青云会完全是他想要收她为徒,想要用一个合理又恰当的理由把她留在九重天,留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她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所以他就给她创造了一个机会来接近自己。他做好了一切计划,保证她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就能到九重天来。可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忙活了那么久,兴师动众筹划了那么久,到头来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可当看到沈念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时,他又心软了,就算是满腹的怒火也都烟消云散了,一句气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她只需要遵从自己的想法。”玉应寒轻笑着摩挲着玉扳指,抬眸扫了一眼顾月时,“如果说她最后选择了你,我尊重她的所有选择。但——”
他挑了挑眉:“我也可以为了她改变规则。”
顾月时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清冷的,平静地盯着玉应寒:“这么说,神尊对自己毫无信心?”
玉应寒一副“本座懒得理你”的表情,冷冷瞥了顾月时一眼,不准备再做回答,转过身翩然而去。
霁夜懒散地翘起嘴角,理了理衣襟:“本君自会同你公平竞争。”
说完也就转身消失了。
只剩下顾月时站在桃树下,端着瓷碗的手指逐渐攥紧,直至骨节泛白,才松开。
这两个人把魔君府当成什么了?来去自由。
但他并不打算布下结界,把沈念束缚起来。她有自由去找他们任何一个人,他也不会约束他们任何一个人来找她。
就像霁夜说的,公平竞争。
他玩得起。
顾月时知道沈念不喜欢吃苦的东西,特意去都城买了满满一袋的饴糖、桂花糖、蜜饯,各式各样的,各种口味。只要是小姑娘喜欢吃的,他都买了一包。
路过首饰铺子的时候,听到老板娘说今日新进了许多好货,都是小姑娘喜欢的款式。想了想,好像很少见她戴首饰。也许是因为她没什么灵石,所以不会把钱花在打扮自己上面。
但是女孩子,谁不喜欢漂亮的首饰呢?
所以他丝毫没有犹豫,提着两大包零嘴踏进了首饰铺子。
老板娘看到玄衣银发的青年走进来的时候,吓得愣了好久,直到他冷冷开口问话,才回过神儿来。
“小姑娘喜欢戴的,是哪种?”
他粗略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柜子,毫无头绪。
老板娘迅速拿出了店里最贵的几个摆到他眼前,明晃晃亮闪闪的晶石璀璨夺目。
“魔君大人您看看,这种如何?”
顾月时在一堆饰品里,一眼就看中了红晶石的手钏,一颗颗剔透饱满的晶石透出斑斓的碎光。
她皮肤很白,戴红色一定很好看。
“就这条吧。”
老板娘喜出望外,魔君果然不同凡响,随手一选,就把店里最最贵的挑走了。她还正愁着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把一百块灵石一串的手钏卖出去。
“魔君大人,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镇店之宝,是来自灵山顶好的血菩提,不光能驱邪避凶,还能保佑其主平安顺遂。您若是想要送姑娘呀,就再好不过了。”老板娘打量了一眼顾月时的表情,看他冷冷淡淡的模样,又支支吾吾补充到,“一百块灵石一条,虽然贵是贵了些,但唯有这个价格才能配得上魔君大人您的心上人呐。”
这个老板娘很会推销,三言两语就摸准了顾月时的心理。
他这是第一次买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什么价位才是合适的。但听老板娘这么说,他觉得是有几分道理。
的确,只有这等价位的东西才能配得上她。
“严琮。”顾月时微微偏过头,对着身后的副将说到,“给钱。”
严琮愣了愣,脑子没转过来,懵懵地“啊”了一声。
这还是他家那个沉稳自持的魔君大人吗?
大手大脚花起钱来一点也不心痛!!这可是一百块灵石啊!够普通魔族家庭一整年的开支了!他他他怎么能说给就给了!连价都不讲。
他都快心疼死了。
“愣着做什么,给钱。”顾月时转过头来催促到。
严琮的心彻底破碎了。
一百灵石!都能让整个北琅卫的兄弟们去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了。
陷入爱情的男人太可怕了!
简直没有理智。
他慢吞吞地从袖口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灵石,双手交付到了顾月时手中。
老板娘兴奋地接过钱钱,殷切地问到:“需要包装一下吗?”
顾月时点了点头:“素雅一些就好。”
横扫完整条街的店铺后,严琮像个冤种似的跟在两手空空的顾月时身后,左右手提得满满当当,连胳肢窝都一边夹着两个大盒子。
走在街上别提有多惹眼了。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魔君大人要去提亲呢。”他忿忿地嘟囔了几句。
顾月时睨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魔君大人不会觉得很奇怪吗?小九姑娘和沈——”话刚一到嘴边,严琮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胆战心惊地瞄了顾月时一眼。
他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好像根本就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
但尽管顾月时没什么表情,也让严琮吓得冷汗涔涔。
他太了解他们的魔君大人了,真正发怒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
“我去趟苍梧山,你先回府。”顾月时突然停下脚步,侧首对着他淡淡说了一句。
身后的严琮一个没注意差点直直撞到他背上去,赶紧刹住车,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是!”
不过他这个时候去苍梧山做什么?
严琮抱着一堆礼物回了魔君府,按照顾月时的吩咐,把东西都放在书房后,小跑去东厨看小九姑娘的药煎好了没有。谁曾想,前脚刚踏进厨房的门,就闻到一阵难闻的焦糊味儿。
灶前站了一位不沾染丝毫烟火气的白衣青年,背对着他,低着头好似在捯饬着什么东西。
青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冷冷盯了他一眼。他这才认出来,在他们魔君府的东厨里差点把厨房炸了的,竟然是紫宸殿的那位神尊!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从遥远的九重天跑到魔君府来?就单纯只是为了用用厨房的?
九重天...怎么没排面的?
连厨房都没有?
玉应寒见到有人进来,朝他微微颔首,轻轻一笑。遂又淡定地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开始做饭。
“您是神尊?”严琮小心地问了一句,也不敢走近看他究竟在做什么黑暗料理。怎么把厨房熏得一股焦味儿啊。
玉应寒没有回头,他左手拿着类似菜谱的东西,右手拿起舀瓢斟酌着添了些水进去。水刚一倒进去,锅就像炸开般,噼里啪啦爆起一片油珠。有几颗滚烫的热油溅到玉应寒挽起衣袖的手腕上,疼得他一下就把舀瓢给甩了。
严琮:“......”
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神尊您...在做什么呀?”他壮着胆子稍稍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询问了一句。
玉应寒一顿,从指尖浇下一道光芒,被烫出小水泡的手臂立刻就恢复光洁。
他云淡风轻地说:“哦,在做饭。”
严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高高在上的神尊,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魔君的厨房给炸了,于是,又更小声更谨慎地问了一句:“您...需要帮助吗?”
玉应寒漫不经心地拿起帕子擦了擦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转过身来,缓缓道:“不用了。本座一个人就足够。”
严琮:“......”可是看着您也不太会啊。
但他能说什么?他只能弱弱点了点头,弱弱地说:“好的。”
夜凉如水,月色旖旎。
少女穿着素白的衣裙躺在床上,安静地闭目沉睡。似乎是因为发烧了身体滚烫,额头上冒出密密的薄汗,碎发被汗水濡湿,蜷曲着贴在脸上。
脸颊绯红,嘴唇也因发热颜色愈发红润。
她难受地把衣领往下扒了扒,渴望发烫的皮肤能获得更多的喘息,恨不得将整片脖颈都露出来才好。细长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碍眼的血痕,是她在斗法的时候留下的。
霁夜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带着从妖界拿过来的最好的药材,瓶瓶罐罐装了一大兜。什么护心丹、舒痕露、凝息丸...都必须是六界里最最稀有,最难寻觅的药材。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一定不想看见自己漂亮的脖子上留下伤疤的吧。
轻手轻脚地把瓶瓶罐罐放在桌上,像是怕吵到了沉睡的她,他压低脚步声地走到床边,垂眸凝望着她。
她的手很秀气,细长的手指陷进月白色的锦缎,腕骨清丽、肤白似雪。
他很想握住她的手,想要一直一直握在手心里攥紧。无论是谁来抢,他都不会将她的手交给别人。
不光只是想想,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微微俯身,轻捧起她柔软无骨的手,像是捧起易碎的瓷器那般小心。可尽管再如何小心,他都觉得是不够的。
他还想要筑起让所有人都无法窥探的高墙,把矜贵的、明艳的,他的玫瑰,牢牢圈禁。
沈念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似乎有一个什么冰冰凉的物什在抚弄着她的手。她浑身滚烫,本能地想要靠近散发着凉意的东西。于是,她迫切地紧紧抓住那一抹快要抽离的冰凉,可这些还不够,一点也不够,她还想更多。
她不舒服地蹙着眉,燥热的手就要往冰凉处纠缠过去,胡乱扒弄着他的衣服。
她的力气很大,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往她身上扯过去。霁夜毫无防备,被她突然发狠的力道拉得一个趔趄,亏得他反应迅速,双手撑在床上才没有压着她。
她浓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梦里难受得发出又甜又腻的呜咽嘟哝。
此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又热又急促的气息喷打在他脸上,朱红色薄唇微微张开,露出了一点白。
几乎是本能的,他呼吸紧了紧,淡色的眼眸里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可是很快的,他就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在发热。
这是筋脉震损后,自我修复时必经的过程。
很难熬,也没有任何办法能消退这样灼骨的高热。
霁夜将她想要往自己腰间的腰封伸过去的手扣住,翻身躺到床的内侧去。
可她不安分的手还想要覆上冰凉的玉石,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却被他死死按住。她一直在梦里低声啜泣,她太难受了,如果把她扔进冰窖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屋子里忽然亮起一束夺目的光芒,光芒消失后,霁夜的双腿褪去,下半身是一条漂亮的银色尾巴。
他放开沈念的手,她就立刻将手盖了上去。
软软滑滑,冰冰凉凉,比最柔软的绸缎手感还要好。
像是不知足,她又颤抖着把身体也一起贴了过去,直到感受到皮肤传来一阵阵凉爽,她才一本满足地哼唧几声,沉沉睡去。
以为自己抱着光滑的玉石熟睡的少女不知道,她放在霁夜尾巴上的腿,位置究竟有多过火。甚至还懵懵懂懂上下滑动了几下,直到找到最舒服的睡姿。
霁夜的眸色随着她每一次的扭动渐渐变得深沉,尾巴尖因为躁动不受控制地拍打着床板。
呼吸灼灼,只能用术法一次次将那团火气压下去。
一夜无眠。
他憋得很难受。
可是看着她蹙起的眉舒展开的时候,他又觉得,忍一个夜晚,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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