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助and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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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山茂夫自己也知道, 《阴影之门》火了，而这部片子的强档之势即代表了默文·特里特又一次大火了。所有人都知道童星默文·特里特在沉寂两年后复出了，默文的粉丝们都和睡醒的尖叫鸡一样在网路上疯狂地支持着回归的默文。不提有众多演员和导演都加入了庆贺默文身体康复并回归的行列, 令民众大为震惊的是——

    蜘蛛侠发声立挺默文；

    紧接着雷神也真身上阵以默文保镖的立场发了和默文的当日合照；

    更离谱的是一向都像是个假的宣传号的美国队长的官方账号也表示了个人的支持。

    大为震撼·民众：“？？？”什么！？队长就连你也！

    原来这个号真的是队长你的, 不是神盾局擅自顶着你的名义创建用来搞政治宣传的吗？

    哦，不！这到底是什么大型破壁现场？

    原来影视圈和英雄圈里的壁竟然这么薄的吗！？

    不管黑粉怎么抹黑说默文是怎样的人，但是英雄都这么发言了，正义的英雄支持的人无疑也是善良一方。再怀疑默文的品质，就是在质疑英雄的信任了。只是民众都很惊讶，要说蜘蛛侠是因为救溺水的孩子和默文认识的, 那其他的英雄又是怎么和默文相识的？好奇归好奇，默文的粉丝们都激动地嗷嗷大叫, 破壁了破壁了，果然，善良正义的人都会惺惺相惜。

    而雷神也从社交平台上感受到了民众的热忱, 喜滋滋地保持着每天挟制着影山茂夫拍合照上传ins的习惯，还声称这是为了给他们日后合作的电影早早地打下坚实的宣传基础。

    但粉丝们也开始吐槽雷神了——

    这怕不是今日合照打卡，而是今日绑架现场打卡吧！？

    身为一个保镖，每天发的合照竟然都像是劫匪绑人一样。

    是的，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每张照片里的默文看上去都像是被迫营业的人质。

    但干得漂亮！

    这种柔弱无力的无辜小鹿和保护小鹿的强悍猎人, 群众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在网路上以高调姿态复出的默文·特里特已经成为了众所皆知的风头正盛的大明星，可是, 事实上如今闲在家里的影山茂夫却没有什么切实的感受，反而觉得……他比之前空闲多了。

    ——复出了, 又好像并没有完全复出。

    非常令人意外的，灵幻师父真的没有安排其他工作给他了, 只说让他好好休息。本来茂夫还想出门进行肌肉锻炼的，但是灵幻师父特意买了个跑步机给他，说现在他的人气正当热潮上，而且还有雷神这个引人注目的保镖，出去了怕是会被围堵，让他这段时间先在家中锻炼。

    想到出门后可能就会被围堵的惨状，影山茂夫也就胆怯地继续宅在家里。

    “怎么不去拍戏了？”雷神都闲着无聊了，“你和灵幻说说，赶快接下一部戏啊。”

    虽然索尔知道影山茂夫很听从灵幻的话，但是他也看得出灵幻很尊重少年的想法。雷神又想，他是不是应该趁默文现在这个空窗期，赶快搞个大制作的班底和默文拍自己的电影。

    “师父说不着急，他有他的打算。”影山茂夫回答道。

    有自己的打算啊，雷神觉得灵幻新隆这人虽然是个善良智慧的友人，但是经常偷偷摸摸做事，一点都不知道和他们分享计划。索尔啃了一大口苹果，看着在看书的影山茂夫关心了一句，“你昨天去做例行的身体检查了是吗？检查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影山茂夫点了点头，毕竟他的监护人是威尔森医生，对他的身体状况非常重视。

    “那……你那个第二人格的事情，威尔森医生也知道吗？”雷神突然凑到了黑发男孩的脸侧，好奇地轻声问道。索尔自从第一次见过影山茂夫的“第二人格”，也就是真正的默文之后，又在演戏途中见过好几次“第二人格”的救场。雷神也分辨得出，那个更会演戏的更像个光鲜亮丽的小明星的并非是默文，而是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格。

    影山茂夫愣了愣，而后摇了摇头。

    “那你那个人格有自己的名字吗？”雷神有些意外，作为医术高超的威尔森医生竟然连默文有两个人格的事情都不知道，果然医学里的各个科也是隔重山啊。不过索尔这段时间也稍微浏览了下关于多重人格的资料和电影，对上影山茂夫迷茫的眼神，雷神立刻解释道，“我最近看一些电影里，多重人格，每个人格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名字，来分辨他们的不同。”

    影山茂夫张了张口，想说，雷神认知中的“第二人格”才是真正的默文·特里特。但是，灵幻师父也警告过他不要将默文的真相告诉其他人。正当影山茂夫正为难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莫妮卡回来了，还带上了一个戴着漂亮的紫色帽子的卷发女人来。

    “这是我最近认识的新朋友，艾薇夫人，我邀请她来一起享用晚餐的。”莫妮卡笑着对影山茂夫和雷神介绍这位第一次领回来的朋友，环顾一周并未看到那个金发男人的身影，“灵幻呢？”

    “他还有一些业务。”雷神回答道，“好像是去催《冬日镇》和新综艺的进度了。”

    “这样啊。”莫妮卡也不知道灵幻新隆这么急于去催进度是为什么，但心中对这个男人的敬业程度也是敬佩有加的。

    艾薇夫人看到雷神和影山茂夫也面露坦然的好奇，毕竟这两位可是现在网络上的焦点人物。

    影山茂夫礼貌地和女人打了个招呼，却从女人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莫妮卡准备好丰盛的晚饭后，灵幻新隆也提前打电话来说晚上约了饭局不用等他，于是莫妮卡自然也没有再等待灵幻先喊大家先吃晚饭了。莫妮卡的这位朋友艾薇夫人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信徒，在晚餐前也引领了饭桌上的莫妮卡、影山茂夫和雷神牵住手一起闭上眼做祷告。

    当触碰到影山茂夫微凉的手，艾薇夫人的手颤了颤。

    “你的手有点凉啊。”正牵住影山茂夫另一只手的雷神问道，“是觉得冷吗？”

    “没有。”影山茂夫奇怪地摇了摇头。

    只是，影山茂夫侧过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艾薇夫人，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闭上眼吧。”艾薇夫人看着影山茂夫抿唇笑着说道，“我们来做祷告。”

    “你说，会有人餐前也向我祷告吗？”在艾薇夫人的指引下做完了祷告，雷神倒是新奇地问道，也没等茂夫他们的回答而是想了想后笑着自问自答道，“如果洛基在这的话，肯定会嘲讽我的愚蠢，向我祈祷能给予他们什么？食物里加点雷电调味一下吗？”

    “当然会，祈祷也是向你表达感激。”莫妮卡却是温柔地笑着说道，“正是因为有你，有英雄的存在，才能给予我们这般和家人一起和平的享用美餐的时光。也是因为有你在默文的身边保护着他，我才能很安心，我知道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被最强大的神明好好保护着的。”

    听到莫妮卡这一番真情实感的话语，雷神只觉得被这份真诚触动到了。

    “当然。”雷神也同样给予了莫妮卡真诚的回应，“你拥有我的承诺。”

    等到晚餐之后，莫妮卡和艾薇夫人还有一些女人的私密话聊。闲着无聊的雷神也就又拉着无助的影山茂夫摆拍了一阵，而后玩起了之前默文收到的生日礼物里的vr游戏。等到差不多快到了睡觉的点，影山茂夫回到了卧室里又开始了和默文·特里特的二人聊天时间。

    看到莫妮卡进来，影山茂夫并不意外，因为莫妮卡每晚都会热杯牛奶给他喝。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呢，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吧？”莫妮卡的神情有些隐隐复杂地注视着喝牛奶的黑发少年，有些克制又有些迷茫，但这些情绪并未被影山茂夫察觉到。

    “没有。”影山茂夫坦然说道，毕竟这段时间他都待在家里，家里的确是最轻松的生活环境，要说外界压力的话，的确并感觉不到。之前虽然有过压力，但是似乎是因为遇到了更为开心和感动的事情，也因为和默文的情感共通的落泪，那些压力也自然而然被成功倾泻和抵消了。

    “茂夫。”莫妮卡轻声说道。

    “嗯。”影山茂夫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在应下声后，影山茂夫的瞳孔微颤，赫然意识到发生了不对劲的地方。

    ——莫妮卡从未唤过他[茂夫]这个名字，因为这是他真正的名字。

    原本影山茂夫身上不值一提的压力值，在此刻因为紧张难安的情绪在霎然飙升着。

    【龙套爆发：35%】

    黑发少年握着空的玻璃杯的手指微微发颤着，漆黑的瞳孔里近乎于是流露出了恐慌的神情来。看到这样的神色，莫妮卡不忍心地坐在了床沿边，伸手接过了玻璃杯，而后紧紧地握住了影山茂夫体温较低的手，继续说道，“灵幻……有的时候，他无意间会这样叫你。”

    “是，是我，是我学日语时，老师给我起的名字。”影山茂夫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才想起来灵幻师父之前曾经有叮嘱过他该说什么，只是少年心虚的语气仍然是结结巴巴的。

    莫妮卡笑着缓缓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相信了少年的说辞。

    “你也许不知道，我其实很嫉妒灵幻新隆。”莫妮卡温柔地垂下眼，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年软嫩的手，“明明一直照顾你的人是我，可是，比起我，你却更喜欢和灵幻新隆在一起。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拘束，但是在灵幻的面前你看起来很自在。你和灵幻新隆之间的过去你好像都记得，可是你却又记不起我……这些难免会让我感到挫败。”

    影山茂夫哑然地看着莫妮卡，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因为与莫妮卡拥有那些可贵的温馨的回忆的人，并非是他。

    “会有种，自己的孩子被抢走了的感觉吧。”莫妮卡依旧是笑着，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明明一直以来，莫妮卡觉得她和默文是关系最亲密的家人，可是这个名叫灵幻新隆的陌生男人却打破了这一切，成为了默文最信任的“家人”，而她却……好似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我在你的眼前，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但是这并不重要，你知道，只要你健康，只要你开心，我不在乎你记不记得我。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成为你的家人。”莫妮卡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只要默文好，那么一切都不重要，“只是，我有的时候，会觉得——”

    心中总是有若有若无的不踏实的不安感，如同隐匿的影子般时不时地显现出来。

    莫妮卡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影山茂夫的脸上，嘴唇微颤轻声说道：

    “你有些陌生，看着你，就像是在看另一个孩子一样。”

    真相毫无防备的戳穿让影山茂夫的瞳孔缩紧，手指僵硬，在此刻呼吸都静止了般。

    “可是，你就是默文啊。”

    莫妮卡又轻轻说道，如同喃喃自语般，映入她眼眸中的就是默文·特里特的脸。也直到此时，影山茂夫才从女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清晰而又强烈的挣扎和彷徨。

    “……你是默文吗？”过了死寂的片刻后，莫妮卡用求证般地盯着看着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全身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女人求证的眼神却又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仅仅只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想莫妮卡也许都不需要他回答，只要他轻轻点个头就行，那莫妮卡就会选择相信他，可是影山茂夫他甚至无法违心地连点头都做不到。他甚至，还想将真相告诉莫妮卡。

    这短暂的沉默的时间，在寂静到甚至是凝固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漫长。

    莫妮卡和影山茂夫只是默默地对视着，从对方的眼神中，他们都看到了痛苦无助的情绪。

    “你不是。”

    莫妮卡的嘴角颤抖地抿了抿，似乎是想笑着代表自己终于发现了真相。可是下一秒，却抿着嘴眉头紧蹙着，随着一声闷闷的哽咽，女人的情绪霎然间绷不住地眼泪夺眶而出，声音极度发颤地问道——

    “你果然不是默文，是吗？”

    拥有着同样的脸，拥有着全然一样的躯体，但是内在的灵魂却是全然不同的。

    影山茂夫依然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然而沉默已经是肯定的回答。

    【龙套爆发：53%】

    “我怎么，我怎么会现在才发现呢？”莫妮卡从哭得朦胧的视野里看着影山茂夫的面庞，明明什么都改变了，记忆变了，习惯变了，性情变了，神情变了，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内疚、悔恨、恐慌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莫妮卡的心底，如同黑色的旋涡即将将她吞噬殆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眼前的人不是她的默文，那么，她的孩子呢？

    泪流不止的女人微躬着颤抖的脊背，不知道是在和谁不断地道着歉。

    莫妮卡痛心地捂住胸口悲戚地哭泣着。

    就如同丢失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绝望而又悲伤的陷入魔怔的母亲。

    影山茂夫手足无措，他甚至都不知道莫妮卡为什么要道歉，需要道歉的人明明是他。茂夫想告诉莫妮卡很多事情，可是却又笨拙地嗓子眼里卡住了所有的声音，只有迟钝的双手伸手抱住了女人颤抖的身躯，像是想要以此给予女人以力量般，就像莫妮卡一惯给予他和默文的力量。

    莫妮卡的身体震了震，她并未推拒这个拥抱，而后将男孩用力地搂住。

    她听到少年发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在这个拥抱下，莫妮卡眼神中原本崩溃的情绪平复了些，她的眼泪还是在不断地流，可是仍然将影山茂夫抱在怀中，温柔地伸手抚着影山茂夫的脊背，“艾薇夫人是我找来的通灵师，有太多的困惑留存在我的心中。我也不瞒你，我是刻意找她来解答我心中的困惑的。”

    “也是她告诉我，你并非是默文。”

    影山茂夫微垂下眼，他知道他在艾薇夫人身上察觉到的怪异感是什么了。应该就是在用餐前的祈祷时，艾薇夫人探查到了，他是附身在默文身上的另一个灵魂。

    “她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人类，有外星人，还有恶魔的存在。”

    影山茂夫听着莫妮卡在耳边的声音，原本紧绷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愈发发颤着。

    “恶魔可以附身在人类的躯体上，随心所欲地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龙套爆发：75%】

    “不是，不是的！”影山茂夫终于无法再克制不住地迸发出了情绪说道，一想到会被莫妮卡误解成是占据默文的恶魔的话，少年的心中充满了被灼烧般的恐惧与痛苦，“我不是。”

    ——我明明，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我只是想要帮助默文，完成他的梦想而已。

    ——但是如果，莫妮卡不相信我呢？如果她认定他就是霸占了默文躯体的恶魔那又该怎么办？

    愈发的恐惧让影山茂夫的压力值不断攀升着，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他现在就连推开莫妮卡的拥抱都做不到。他在害怕着，在他推开莫妮卡后，会看到这个对他始终都温柔的女人眼中会是冰冷的厌恶和仇恨，家人的“敌意”是远比敌人的“敌意”让影山茂夫更为恐惧的事情。

    而下一秒，是莫妮卡轻轻推开了他。

    随着温度的消失，影山茂夫只觉得他软弱的心跌落至深渊，濒临崩解。

    【龙套爆发：87%】

    “你是……天使吗？”

    影山茂夫一怔，小心翼翼地抬眼却看到了笑着落泪的莫妮卡。

    ——能够附身在人躯体上的，不仅有恶魔，还有天使。

    莫妮卡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黑发少年颈脖间挂着的天使挂坠的项链。

    女人在哭，也在笑，神情温柔而又悲伤。

    “你一定是，为了实现默文的心愿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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