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夸??? 一个时辰前。
矿洞那边传来好消息, 挖出一块巴掌大的魂石。
“王上。”
下属捧来那块魂石,等他确定无误后,高兴之余, 立马表示要给予丰厚赏赐。
那名魔众跪伏着,面上露出可怖的伤痕,歪歪扭扭用针线缝合着,叫他格外眼熟。
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皱眉思索, 忽而眉眼半冷下来,诘问:“你脸上的伤, 是谁给你缝合的?”
去膳房拿人的下属回来了, 红姑带着那名杂役出魔域了……
究竟是不是她?
他自言自语:“看看不就知道了。”
黑水河上,船只缓缓驶向远处。
他的眼神在那艘船只上搜寻,想要找出记忆里熟悉的背影。
河面上空游荡的阴气怨气阻挡了视线, 他干脆御空飞行, 一眼便锁定住那个跳上岸的身影, 纤瘦, 且熟悉。
前面的人蹿得跟只兔子似的,他悠悠然去追。
见她朝仙盟据点的方向跑去,他心头先是狐疑万分, 莫非她竟不知那仙盟的据点早已人去楼空?
他戏耍够了,便伸手凌空五指一抓, 老鹰捉小鸡一样拎起对方的后领,缩地成寸,片刻间便已回到魔宫。
等看清对方容貌, 七分神似, 又不敢确定。
他目光不善::“你究竟是谁?”
对方一个哆嗦, 突然双膝跪伏地抱住他的大腿, 极谄媚道:“我,我爱慕王上已久。”
他大脑一片空白,记忆里那个女人虚伪薄情,却是极有骨气的,就算被血凌子以金蝉蛊折磨,从未张口求饶过……
眼前的这个除了容貌相似,很难跟那个女人联想到一处。
“哦,既然你说爱慕本王,为何见了本王浑身发抖,扭头就跑。”
抱着白切黑两根大腿的姜水云,努力平复语气编瞎话:“我发抖,是因为王上尊容威严,我见之情绪激动,至于扭头就跑,那是因为我刚才乘船不太舒服,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原来如此。”放在广袖里的手掌凝聚魔气,停在对方脑袋瓜子上,突然他想起什么,散去掌心汇聚的魔气,稍减杀心:“好了,既然你心中爱慕于本尊,本尊便给你个机会,准你留在寝殿贴身伺候。”
姜水云一懵,放开抱大腿的手。
大魔头挥了挥手,不耐烦:“来人,带她下去安顿!”
等人离开,寝殿内恢复平静。
脱掉锦服,上身半裸着来到一面巨大铜镜前。
昏黄的镜面,映照着线条流畅紧实的脊背,从前纵横整个脊背皮肤的斑驳伤痕,如今看不见半点痕迹,仅有靠近肩胛的一处歪歪扭扭的粉色疤痕,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蜈蚣。
爬出洗灵池,他身上所有的伤口疤痕全部愈合,脱胎换骨,唯有这一处伤痕还保留着。
他抚摸小蜈蚣,半垂眼睫,罩下的一片阴影为他增添三分阴郁:“只有消灭这道疤痕,才能真正消灭你,我才能成为这具身体的真正掌控者。”
拿不准魔王的心思,姜水云被安排在隔壁的寝殿。
“姑娘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喊我。”
处于懵逼状态的姜水云胡乱点着脑袋,开始梳理自己目前的处境,刚才那股强烈杀意罩下,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白切黑之手。
不知道白切黑又为何临时改变主意,总之她是暂逃一劫,以后要面临的危机重重。
一想到以后自己要在白切黑手底下讨生活,姜水云立马拉下一张脸。
一早,还赖床的姜水云在被窝里被揪醒,去服侍刚忙完政务的大魔王。
端茶倒水,姜水云立在一旁打瞌睡。
大魔王端起茶盏抿一口,紧接着面色愠怒:“你想烫死本王。”
杀意浮出,姜水云瞌睡立马跑掉大半:“我爱慕王上,不是故意的。”
她发现白切黑听到她说爱慕他时,杀意收敛,只要顺毛捋,就能安抚好这只随时要炸毛的大狼狗。
胡思乱想间,她的目光落到长案上的一盘点心。
甜甜的香气直往人鼻腔里钻,她吸了吸鼻子,从起床到现在还没用饭。
腹中咕噜噜,对上大魔王投来的探究目光,她尴尬一笑。
对方递过手边的一碟糕点,姜水云拿起其中一块龙须酥,甜食分泌的多巴胺让人心情愉悦。
不经意看来的大魔王眯了眯眼,脑海里闪过许多熟悉的记忆片段,神情恍惚,紧接着面色一遍,重重一拳锤在长条案。
吓得姜水云一个激灵,对着阴晴不定的大魔王讨好一笑:“王上要不要也来一块?”
大魔王面色不善:“滚出去。”
滚就滚。
姜水云跑得跟只兔子似的,怀里还抱着碟子点心。
走出寝殿,迎面撞见荣富贵和锦程,前者对她目不斜视,后者则是挤眉弄眼。
回到住所,姜水云吃着点心,被噎得慌,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锦程打量眼前的居所环境,寝室通透明亮,各式摆件一应俱全,不像被虐待。
他一面打量,一面坐到她对面:“听说王上往寝宫带回个女子,我便猜到可能是你,一晚上替你提心吊胆,没想到啊,你居然入了王上的眼,而且王上待你还不错。”
姜水云差点被茶水呛到,呵,待她不错,三番两次对她起杀心,这叫待她不错?
她眉头紧锁:“你不懂的。”
锦程凑近了来:“全魔宫上下都知道咱们王上厌恶女子,除了红姑,就只有你出现在王上身边,听说你被王上亲自命令贴身伺候,还给你住这么漂亮宽敞的寝室,这你还不满意?”
姜水云:“小鬼,你懂寄人篱下,不得不委曲求全吗?”
锦程却另有一副见解:“反正不管在哪里都要依附于人,不如依附一个最强之人。还有,我不叫小鬼,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三观不同,如鸡同鸭讲。
姜水云扯开话题:“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头没脑一句话,锦程立刻会过意,知道她问的是王上突然心血来袭去黑水河拿人,于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得知是因为她救助过的一名患者,引起了大魔王的注意,姜水云却不像锦程想的那么乐观。
外人误以为大魔王看重她缝合的能力,姜水云却猛然回忆起自己曾经给对方缝过针,这让她很难不让将两者串联起来。
所以现在问题最关键的点,白切黑究竟有没有认出她?
锦程坐了会儿,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忍不住开口:“既然被王上注意到,以后安分些,千万别想着逃跑。”
的确,姜水云没打消过逃跑的念头。
从前百依百顺的小修狗,现在黑化成大魔王,对她抱有仇恨,万一被对方认出来,落得他手里,焉能有好果子吃?
魔域这片鬼地方,是万万不能再呆下去了。
偏偏她想着躲远点,大魔王却差使人喊她去伺候。
去见大魔王,姜水云抱着上坟的沉重心情,寝殿里,大魔王身着黑色锦服,墨发全部束进金冠,他斜斜靠在王座,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看人。
“你,过来给我剥个桔子。”
这是把她当作婢女使唤了,姜水云咬咬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低眉垂目地上前,从长条案上的果盘里拿起个黄澄澄的桔子,剥去外皮,递给他。
头顶的声音,冷淡地说:“本王不吃橘络。”
她耐心去掉所有橘络,再次递给他。
头顶声音呸一声,挑刺道:“你要酸死本王?”
姜水云低头盯着被弄脏的裙摆,拳头硬了。
他突然兴致勃勃:“怎么,不生气?”
察觉到杀意,姜水云立刻充满了警惕:“我心悦王上,能伺候王上是我的福分。”
下巴突然被人挑起,对方拉进了距离,他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这张脸……”
挑起她下巴的手指,骤然下滑,禁锢住她的脖颈,他咧着唇角,笑得很张扬。
握草,这么突然要杀她!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姜水云大脑缺氧,抱着反正准备赴死,干脆临死前嘴嗨一把,破口大骂:“你这个死变态。”
放在脖颈的手掌微松,他挑了挑眉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水。”
姜水云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有人替她做了回答。
来人是红姑,刚站定,红姑冲她招手:“过来,帮姑姑搭把手。”
姜水云走过去,红姑却没使唤她,只是指挥着其他人把菜肴摆放好,又道:“阿水刚来,还不太会伺候人,属下把人带下去好好□□。”
出了寝殿,红姑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视线落到她脖颈处的指痕:“我本想让你一辈子不踏出膳房,就是为了保护你。”
姜水云问:“是因为我这张脸?”
红姑点头:“你这张脸同咱们王上的一位故人神似,从前下面的人为了讨好王上,特意从人间寻来一名相似的歌姬,进献给王上,结果王上不但杀了美人,还将美人剥皮抽骨,制成人皮鼓。”
“人,人皮鼓?”姜水云冷抽一口气,好凶残啊!
第55章 ?????? 幸好当初登记入册时, 她谎称自己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然后红姑给她起了个阿水的名字。
大魔王会怎么想, 她不知道。
只是跟她长得相似的人都要被制成人皮鼓,何等残忍,从前的白切黑虽然不是什么善人乐施,但没有伤害过无辜人的性命。
现在的他, 让姜水云感觉到陌生。
“也对,五年了,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
姜水云轻叹, 她也没想过自己完成任务回到现实生活中,结果才过去五天,又穿越回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还穿越到了她离开的五年后, 意外被带到魔域, 跟意想不到的人重新有了交集。
世事无常, 她没时间多愁善感, 趁着独处时间,从袖子里取出那块羊皮。
锦程嘴里说着让她安分点,让她别想着逃跑, 暗地里却趁机偷偷拿给她一张羊皮。
根据地形图的标记,还有另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离开魔域。
这条小道在矿洞附近, 矿洞白日里有矿民挖矿,到了夜间,所有人都要休息, 反而守卫松懈许多。
她决定今晚先去探探路线, 还没来得及细看几眼,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
一盘糯乎乎的冰糖肘子端到她面前, 肉香填满了整座寝室,色泽红亮的肉皮一颤一颤,一看就知道是炖了两个小时的正宗猪肘子。
姜水云扫眼窗外刚爬上树梢的月亮,又看了看面前的大肘子,晚上吃这么丰盛,真的不是要胖死她吗?
死就死,在膳房天天当小苦力,吃了快两个月的清粥淡饭,大口吃肉的生活久远得好像上辈子的事。
被大魔王掳来做牛做马,小命随时掌握在别人手里,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在下面的人会来事儿,还知道讨好她这个大魔王身边的人。
“冰糖肘子软烂不塞牙,火候炖的好,不过不如兰桂坊的味美。”姜水云咂咂嘴,意犹未尽。
不过这时候能有得吃就不错了,她不挑的。
吃得很饱,她在房里踱步消食了会儿,看外边天色彻底暗透,打眼在屋里扫一圈,拿起一颗夜明珠放袖子里,蹑手蹑脚出门。
借助月色,她很轻松地来到矿洞。
不巧,迎面撞上一队值守的魔兵,幸亏她敏锐地躲开,才没有被值守人员发现。
在暗处蹲守良久,等值守双方轮流换班,姜水云抬头看天色,记住时间,又悄悄返回居所。
次日,除了又有冰糖肘子吃,她明显感觉到魔宫里的气压发生变化。
一大早,居然没人来吵醒她。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穿好衣服,洗完脸,外面传话让她去伺候王上。
说是伺候,其实并没有让她做什么。
大魔王吃午饭,非得叫上她另坐一桌。
两边菜色完全不一样,对方吃的全是清淡的素菜,她的则是摆满了大肉大鱼,珍馐美味。
如果不是大家在背后都不敢说大魔王的小坏话,姜水云差点以为是下面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克扣魔宫吃食。
姜水云如芒在背,好几次被她抓到大魔王偷偷瞄来的目光。
她回望过去,看见大魔王扭头望向别处,直觉分明能感觉到他刚才在盯她……
淦。
该不会是在丈量她的皮够不够制成一面鼓,而面前这盘大肘子,就是为了养胖她,多割点人皮?
吃着断头饭,姜水云食不知味。
用过饭,膳房送来饭后点心,大魔王摆摆手:“本王不吃这么麻烦的东西。”
然后那盘糖炒栗子全部归姜水云所有,她剥开栗子壳,心不在焉嚼着,突然发现这栗子的味道跟于家铺子的味道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于家的铺子开到了魔域?
这么一想,好像刚才吃的冰糖肘子有点像兰桂坊大厨做的。
猝不及防跟大魔王对上眼,姜水云脑子跟被斧头劈了一记。
该不会,他把她当作替身了吧!
绝了,我给我自己当替身。
吃饱饭,回去姜水云到膳房找红姑姑要来桂圆,不出一刻钟,她起了一身红疹子。
听说她生病请巫医,甚至惊动了大魔王亲自过来探望。
他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红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姜水云暗暗得意,她满身都是红疹子,这么难看的皮子怎么制人皮鼓?
这条小命暂时保下来,她开始打起逃跑的注意。
刚入夜,她还没有开始行动,大魔王板着张脸,二话不说,双手将她一捞,扔在床榻。
脑子空白两秒,姜水云震惊地看着对方解开腰带,脱去外衣:“你干嘛?”
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睡觉。”
“不是,你睡觉就睡觉,你来我这里干嘛?”
他拉开被角,随即钻了入内,声音暧昧不清:“还能干嘛,当然是跟你睡觉啊!”
姜水云奋力挣扎的手腕被一把捉住,他身体向前倾来:“从前我事事以你的喜好为先,不敢有半分越矩,但,今时不同往日。”
“起开,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即便这种时候,姜水云仍然在尽职尽业扮演好一名替身的使命。
时越似乎愣了下,接着她的话:“你说心悦本王,本王便如你所愿。”
“喜欢是一回事,可是强迫又是另一回事……”不等姜水云嘴里的话完,对方直接上手扒她衣服。
以前的小狼狗,彻底黑化成大灰狼!
双方战力值不对等,就在害怕对方宛如饿狼附体要撕碎猎物时,压在身上的重力挪开,身侧床榻微沉。
时越双目紧闭,说:“睡觉。”
刚松一口气,姜水云以为今天的劫难终于结束,立刻察觉到他放在她腰肢的手没有移开,顺着衣摆缓缓移入,指腹上的薄薄细茧刮得她的腰肉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稍有动作,他立刻醒来,目光不悦,但放在她腰间的手掌越发箍紧:“好好睡觉,别乱动。”
正常人见了他,谁还能心大,能睡着觉?
她不敢再惹大魔王不悦,一晚上不敢乱动,直到后半夜才熬不住困意睡过去。
房间里静得针落可闻,突然一阵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被一脚踹地上的时越面色阴沉沉,扶着后腰,有心想要把睡梦中的人抓起来严刑拷问,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可一看见她熟睡的侧脸,他心里那股子积蓄的火气彻底消灭。
偏偏床上的人毫无知觉,嘟囔一声,又重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拿起被子帮她捂严实,见她又在被子里练习无影脚,时越下意识后腰一麻,跳了开来。
还好那记无影脚没有踢中他,时越松了口气,任劳任怨给她捂严实。
这才发现大半张床和被子都被她一人蛮横霸占,他只能缩在床边,盖个被角角。
第56章 ????样? 旭日初升, 天光微明,姜水云在一个温暖的火炉里醒来。
嗅到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夹杂着皂角的清香, 这味道不难闻,很熟悉,她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对上大魔王的脸,姜水云的大脑空白数秒, 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近在咫尺, 轻轻一抬手就能碰见。
她心里想着, 心随意动抬手要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姜水云抽了抽手臂,没抽动,反而因此惊醒了对面的大魔王。
他半睁眼眸, 才从睡意中醒来, 带着些惺忪:“怎么了?”
他一动, 姜水云才察觉到他搭在她被子外禁锢的有力手臂, 本就裹得严严实实的绸被,更是紧贴在她身上,难怪她在睡梦中感觉被扔进在火炉子里。
姜水云轻说:“热。”
时越睨她, 见她额上冒出细密汗珠子,细碎的发丝贴在脸上, 默不作声松开手臂,下床穿戴衣裳。
反正大魔王没命令她做事,姜水云打着哈欠, 大咧咧躺回被窝里补足睡眠。
穿戴完, 时越回头看向姜水云, 因为贪凉, 只用被子盖住小腹,露出两只脚丫子在外面。
他摇摇头,过去帮她盖好被子。
关上房门,时越一转身,迎面撞见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见到他,锦程难掩惊讶:“王,王上怎么会大清早从阿水的房间里出来?”
时越认得这少年,上次她还喊这少年‘小鬼’,淡漠的眸子细细打量少年,只抛出意味深长的一句:“本王昨夜留宿在此。”
留下锦程目瞪口呆,惊魂未定。
“阿水,阿水。”
听到门外锦程拍门声,姜水云翻了个身,坐起,套上鞋袜去开门:“大清早,鬼喊鬼叫什么?”
锦程打量她囫囵套上的外衣,发髻松乱,一看就是刚睡醒起床的模样。
他担忧的眼神:“昨晚,你跟王上……”
姜水云扫向锦程的身后来往的魔众,用食指冲他比了一个嘘字。
听见身后脚步声,锦程立刻意会。
等进入房间里,姜水云把自己心里的猜测吐露:“我没事,我想,王上应该是把我当作替身。”
“那你还准备……”锦程说到一半,意识到隔墙有耳,指尖蘸了杯子里的茶水,在桌面写了个‘逃’字。
姜水云点了点头。
两人在房里呆的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外边有魔宫侍从特意过来请。
姜水云询问侍从,大魔王找自己做什么?
对方只是客套答:“到地方了,阿水姑娘自然知晓。”
穿过长廊,大魔王的寝殿离她的住所,不过几步的距离。
侍从拉开门,做出邀请的姿态,姜水云跟着踏进去,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却不知大魔王的寝殿内布置了暗室。
当侍从关上门,室内阴暗潮湿的冷空气打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粒粒鸡皮疙瘩。
“你来了。”
静谧的室内响起声音,直到这时姜水云才察觉到室内除了她,大魔王也在。
不知是不是姜水云的错觉,大魔王打量她的眼神陌生,又古怪,跟昨晚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他招手:“过来,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说着,他转动灯盏,面前的书架应声挪开,一座暗门出现在面前。
他提步踩上台阶,听不见身后的声音,停下,那双眼眸看人的时候,特别冷。
姜水云打个哆嗦,跟过去。
穿过昏暗狭长的走道,前面的格局豁然开朗,墙壁镶嵌着若干夜明珠,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亮如白昼。
她一眼落到中央的空地,那里停放一具水晶棺,万分眼熟,等看见水晶棺上空飘浮着一面镜子,姜水云脱口而出:“浮生造化镜!”
“你知道浮生造化镜?”他有些诧异,据他的人暗中查探来的消息,这个阿水没有来历,好像凭空出现,然后被下面办事的半路捡来充数。
巫医看过她的骨龄,不是那个女人!
当初那个女人应当是跳思过崖,真的死掉了。她死的时候,洗灵池里,这具身体还受到过反噬,他最清楚不过。
他抬手,指着水晶棺:“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间密室,你且上前去看。”
就算大魔王不开口,姜水云也迫切想要去上前。
当她停在水晶前,忍不住屏气凝神。
望着里面虽模糊,但轮廓肖似她的模样,更神似从前的姜水云!
不,跳下思过崖粉身碎骨,这不是她从前的肉身!
偏偏这时,姜水云的耳畔贴来一道嗓音,他低沉,声线如诱惑世人的魔鬼:“只要你想办法让本王心悦你,我可以允诺财宝和权利。”
他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姜水云可以很容易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没有她熟悉的清香皂角……
姜水云眼中划过茫然,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
他抢夺季凌风的水晶棺和浮生造化镜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学季凌风重新造一个姜水云出来?
疯了,简直是疯了!
她面上虚与委蛇,打算择机逃走。
退出地宫,姜水云忽地朝某个方位望去,那里安放着一只长长木盒,尽管无法透过木盒看清里面是什么,但她能听见它低低的呼唤。
月折怎么会在这?
她下意识去看大魔王,见他面无异色,确定只有她才能听见月折的声音。
天色刚擦黑,姜水云的逃跑计划又被打乱。
“睡觉。”扔下一句话,姜水云又被扔在床榻,紧接着身侧压来一具滚热的男性躯体。
姜水云蜷缩着,身体僵硬,等待半晌,她问:“刚洗过澡,你身上的皂荚味道很好闻。”
时越轻轻‘嗯’一声。
次日,天蒙蒙亮。
睡梦中,听见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一睁眼,正看见大魔王穿戴整齐,抬步要走,赶紧去抓他袖角。
前面的人停下,回神,以眼神询问。
姜水云试探着说:“天天呆在魔宫很无趣,我想出岛玩。”
时越眸子里的光亮冷了下,平静扯回自己的袖子:“今晚,你自己歇息。”
他让她歇息,就是表明不会来她房里。
今晚是个最佳逃跑时机!
不过姜水云心里还有些困惑,为了弄明白,她在魔宫外埋伏等候,终于等到大魔王。
大魔王不是想方设法让她这个替身勾引他?
姜水云便如了他的意。
她蹑手蹑脚来到大魔王身后,准备跟从前一样从身后捂他的眼睛,问他猜不猜得到她是谁?
然而想象固然美好,事实很骨感。
刚靠近,姜水云立马被对方身上迸发出的幽蓝护体魔功给击飞出去,偏大魔王还站在那里冷冷看她,再无一点昨夜温情。
大魔王打量她狼狈的模样,朝她伸出手掌,晦暗不明地说:“你能如此有觉悟,本王很满意,不过跟你的交易,仅限于天黑后,白日里不必。”
姜水云借着对方的力道,从地上爬起,还是同一张面容,不一样的神情,手掌温度不再滚烫,身上也不见皂荚气息……
私下里,姜水云对锦程说:“你说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幅面孔,白天黑夜里完全不一样……”
“打住,打住。”锦程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青涩脸庞透着可疑的窘迫:“虽说魔族蛮荒之地,民风开放,但你这么快入乡随俗,这种事怎么能在嘴边嚷嚷。”
换做平时,姜水云肯定要捉弄一番,不过她今天没心情玩闹:“你胡说什么,我说的是两个人性情完全不一样,就跟个精神分裂症的神经病似的……”
说到这里,姜水云的声音一顿,精神分裂症?
根据她的观察,用她们现代医学来解释,大魔王现在的症状类似于双重人格!
锦程似懂非懂:“精神分裂症是什么,怎么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懂,却一句听不懂?”
姜水云脑子混乱,对锦程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她准备今夜逃走的事,没告诉锦程,这种事他不知情才好,免得到时候被大魔王追究。
入夜后,姜水云没有立即动身,猫在窗边,侧耳听四周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水云看窗外月色挂在中天,带上自个儿积攒下的全部家当,潜入蒙蒙夜色中。
事先踩过点,姜水云熟门熟路按照路线来到矿洞,埋伏在暗处等待值守队伍换班。
夜风吹拂,乌云遮月,值守队伍交接换班,趁着间隙,姜水云穿过矿洞一路前行,事情按照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最后停在一座断桥前。
两座高山遥遥相望,而中间由铁锁搭起的单桥被人从中劈断。
姜水云丝毫不慌,拿出早已准备的铁锁朝对面山崖扔过去,然后攀着铁链一点点往外移动。
静谧的夜空,被一道劲风划破长夜。
风声鹤唳,攀着铁链的姜水云双臂发软,目光惊惧地望向背光而立的身影,狂风卷起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眯眼看她,眸中不辨喜怒。
姜水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稳住身体,没有坠下万丈悬崖。
“我们之间的交易,你都忘了?真是可惜啊,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日,等你迷住了人,再杀你,他定会痛不欲生,才是我出手的好时机!”话落,他五指化爪,朝铁链击出一掌。
铁链从中断裂,分为两节,姜水云挂在长的一端,因为惯性后背狠狠撞击在山崖。
一吃痛,她体力不支,险些坠崖。
快速坠下的瞬间,姜水云抽出腰间一把匕首插入山体,借助匕首获得喘息时间,足跟紧贴崖壁露出的石块,借力越上山崖。
抖落头上的灰尘和唇齿溢出的鲜血,让她看上去格外狼狈。
还未来得及多喘息几口新鲜空气,后背一股吸力,紧接一只手掌握住姜水云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姜水云可以清晰闻见大魔王身上冷冽的气息,以及陌生眼眸……
姜水云去扯自己脖子上的手,呼吸逐渐困难:“时越,你醒醒,不要被他操控……”
大魔王眼底迷茫片刻,单手去扶额,等他再睁开眼睛时,蓦地看向姜水云身后,一掌把她拍飞出去:“凭你,也配喊我名字,去死吧!”
姜水云微怔,任由身体飞向遥遥相对的两座山崖的缝隙,什么也做不了,崖底肆虐的寒风吹得她发丝拂面,带着种凌乱的明艳。
她呆呆望着山崖边的身影,月色朦胧,看得不真切,可刚刚一瞬间,她仿佛又闻见清香的皂荚,望见他复杂的眼眸……
风声吹在耳畔 ,像极了那日她跳下思过崖的情景,她认命的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意料之外,死亡没有来临,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毛绒绒的绒羽打在面颊上,带起阵阵酥麻。
姜水云睁眼,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他的眼眸平静,如一潭死水,未经红尘磨砺的固执、古板。
他说:“你不是死了吗?”
姜水云咧开一个笑:“好久不见啊,晏无忧。”
第57章 ??饮??? 不知晏无忧是不是脑壳有包, 救了她后,把她带到一处隐秘山洞,一直用那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她, 到现在。
山腹寂静,偶有三两声虫鸣,姜水云:“谢谢你救我。”
晏无忧拿木柴拨弄火堆:“不用客气,因为一会儿我会杀了你。”
姜水云:“??我说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晏无忧又说:“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说着, 他摊开掌心,一团粉色光晕在夜里尤为打眼。
姜水云眼睛一眨不眨, 那是……
光晕里的东西煽动翅膀, 在半空感受了一圈,蓦地朝她在的方向飞来。
未至跟前,率先被晏无忧两指弹出的透明气泡罩住, 灵蝶在透明泡里飞来飞去, 姜水云居然能从一只蝴蝶身上看到了喜悦。
姜水云:“小粉。”
灵蝶高兴地回应着她。
见到这一幕, 晏无忧没什么顾忌:“本来害怕错杀无辜人, 看到它对你的反应,我就知道自己没杀错人。”
晏无忧去拔剑,姜水云心头一咯噔:“等等,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人之前, 总得告诉我哪里得罪了你,让我做个明白鬼!”
晏无忧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气泡里的灵蝶。
姜水云心里有点数:“这不是还没认我为主吗?如果是因为这个杀我, 我多少觉得自己死的太冤枉, 这算不算错杀?”
晏无忧冷冷道:“我是魔, 管你冤不冤枉, 只要有人碍着我,我便杀了她。”
哗地一声,长剑抽出,剑锋似透着寒意。
“再等等。”姜水云打断说:“如果我能帮你修为更上一层楼呢?”
晏无忧目光轻视:“凭你。”
姜水云不惧轻视:“对,凭我!我记得晏族长修无情道,无情无情,得先有情,才能放下情,成就无情道,我说的对不对?”
长剑抵在喉头,姜水云吞咽口水,就听晏无忧问:“你怎知我修炼无情道,还知道别的什么?”
姜水云以两指轻轻拉开锋利的剑刃,回:“别管我怎么知道你修炼无情道,晏族长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如果我猜得不错,晏族长从未动过情,不知世间情爱,又如何能放下情爱,修炼无情道呢?”
晏无忧把剑收回剑鞘里,认可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三天。”
姜水云:“?”
晏无忧又说:“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让我动情。”
这下换姜水云头疼:“多谢晏族长抬举,太看得起我,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
晏无忧平铺直叙:“我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你能做到,我考虑饶你一命。”
晏无忧保证暂时不杀她,姜水云靠着火堆开始补眠,接下来多的是麻烦事,她要好好养足精神应付。
霞光万道,喷薄欲出,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晰。
姜水云伸着懒腰,身下铺垫的薄薄干草,差点没睡折她的老腰,睡得难受,赖不了床。
走出山洞,姜水云问前面的人:“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不知在松树下站立了多久,晏无忧发丝和睫梢被露水雾湿,侧脸瞥她一眼:“醒了,开始吧!”
要不要这么心急如焚,姜水云脚下被石子一绊,从袖袋里滚落出个圆石子。
她抬手去捡,却被晏无忧抢先一步,他抬手一吸,握着圆石子细细打量,得出结论:“魂石?”
这东西,是那日地宫里,姜水云从大魔王身后捡的。
她回忆了下,似乎听锦程也说起过,说是他们在矿洞里挖魂石,上次挖到一大块献给大魔王,大魔王高兴了,给大家赏了许多好东西!
锦程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姜水云问:“你知道魂石,是做什么用的?”
晏无忧倒也大方:“这东西极为稀少,只有古战场里独有,由千千万万魂魄凝聚而成,是炼制斩魂刀的主要材料。”
姜水云吃惊:“斩魂刀,不会是我想的那样,能斩人魂魄?”
晏无忧颔首:“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姜水云脑子乱糟糟:“别管哪儿来的,我现在有急事,先回魔域,你的事稍后……”
“不行,就算是天塌下来,先紧着我的事办。”晏无忧拦住去路,不容置喙的口吻:“山下有座城镇,跟上。”
商量无果,姜水云认命:“去镇子干嘛?”
晏无忧不回话,到了镇子,找路人询问书坊的位置,顺着过去,开始在书摊里挑挑拣拣起来。
看他居然还有闲心逛书店,姜水云急得火烧眉毛:“你带我来书坊就是为了买这些《如何让郎君更爱你》《情人相处之道》的破书,你知不知道魔域快要闹出人命?”
晏无忧面不改色把书册收回袖袋,说:“三日为期,你要真这么着急,不妨好好琢磨如何让我更快对你动情。”
姜水云哪里有时间琢磨,途中她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还没跑出二里地,就被晏无忧这个鸟人捉回来。
一个逃,一个在后面追,像老鹰捉小鸡似的,鸟人没捉累,她这只孱弱小鸡崽累得够呛。
后来,她不逃了。
屋外,姜水云气喘吁吁伏在石桌休息,养精蓄锐。
屋内,晏无忧翻看书册,看得差不多了,从屋里出来,拿姜水云练手。
二人执手相对,大眼瞪小眼,姜水云忍着眉心突突跳:“有完没完?”
晏无忧神色自若,平静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说:“书上写,牵手、亲吻、拥抱,都可以快速拉近男女之间的距离,促进感情升温。”
姜水云:“……你可真是个爱学习的族长啊!”
晏无忧只当她是在夸奖,僵硬的面部线条稍稍柔和几许:“我做事情的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所以麻烦你认真点,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姜水云一抽手,立刻被他捉回去,交叠的手掌心干燥,晏无忧的手掌覆有一层薄薄细茧,这不免让她回忆起白切黑的掌心,也是薄薄细茧,炙热的,微微出汗的……
到现在她还记得剖白心意后,她们坐在屋顶,看山川河流,看黄昏落日,交握的掌心滚烫似火,寒湿了手掌,也紧握着,不舍得松开。
再看眼下,姜水云出声:“没用的,才三天时间,太短了,有的人一瞬能动心,有的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动心一次。”
晏无忧好像泄气的皮球,嫌弃地扔开她的手,然后取出一方干净帕子擦拭手指。
姜水云:“??”
她突然有那么点不服输,沉吟道:“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根据研究实验,当一个人经过吊桥时,悬空的吊桥和脚下的深渊,会让吊桥上的人心跳加速,如果在这时候遇见另一名异性,会产生因为异性心跳的错觉,自然而然产生情愫。
以晏无忧的实力,天下没几个地方能让他产生危机感,姜水云回忆起在浮生造化镜里的往事:“据我所知,迷雾森林山脉深处,有一方水潭,里面生长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并蒂莲,由两只凶兽守护,这凶兽性情凶猛,爱吃人,时常上岸捕杀进山采药的人,正好我们去为民除害。”
晏无忧拍板定音:“好,我们立刻出发去迷雾森林。”
羽族生来有羽翼,展翅高飞,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晏无忧一双白羽,比寻常羽族族人飞行速度更快,身姿优雅一跃,被单手随意扛在肩上的姜水云就没那么优雅,双手死死扒拉他的衣领。
对此,姜水云非常不满:“为什么不是你背我,那样我们都会舒服点。”
晏无忧是能不接触她,尽量不接触:“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我可以拿绳子把你吊起来。”
姜水云脑补了下晏无忧在半空翱翔,把她挂在绳子上放风筝,默默闭嘴。
不过两个时辰,到达迷雾森林外围,天边夕阳余晖,预示着繁忙的一天即将结束。
双脚落到地面,姜水云心里踏实,肚子也有点饿,到荷包里一通摸寻,摸到一把瓜子:“天快黑了,还要进吗?”
“进,为什么不进。”晏无忧是一刻钟都等不得,跟这种女人多呆一刻钟,都是时时刻刻在挑战自己的敏感神经。
姜水云点点头,行叭,反正有打手在,晏无忧在前面跟妖兽正面刚,她躲在后面悠闲嗑瓜子。
越往里走,妖兽越强,眼见晏无忧跟这波妖缠斗,不知还要多久,她干脆找了块干净大石头躺着,看大戏。
等晏无忧拿方帕擦拭干净剑锋,回头扫见姜水云翘着二郎腿,懒洋洋跟条米虫似的。
他抬步上前,突然顿住,盯着一地的瓜子皮,无处下脚,额头青筋直跳:“该上路了。”
姜水云打哈欠:“好困,我不想上路。”
她说话拉长了尾音,带着点慵懒的腔调……晏无忧本不耐烦,听了话,没再继续催促。
这一觉,睡到次日天光大亮。
一块小石子偷袭,姜水云猛地惊醒。
晏无忧抱剑而立,说:“前面就是沼泽,我想,你也不想跟我一直耗费时间。”
姜水云立刻从大石跳下:“走吧!”
从外围一路蜿蜒的兽血,强烈的血腥味,很容易引来妖兽。晚上竟没有妖兽来围攻,显然是被打怕了。
直到她们停在一片沼泽地,腐烂潮湿的气味扑鼻,水面飘浮碧绿藕叶,在水潭中心生长着一株荷花。
它在风中摇曳,一茎双花,含苞待放,花色艳丽、高洁。
姜水云高兴:“并蒂莲。”
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一只巨大兽头冒出,同时甩出一条猩红长舌,企图岸上猎物拖入水中。
混合着腥臭和腐烂的气息迎头扫来,说时迟那时快,姜水云迅速后退,拔剑斩下妖兽的半截舌头。
妖兽痛叫,仰头嘶吼,钻入水底。
“这么弱?”姜水云疑惑,怀疑是妖兽故意示弱,让她降低警惕的把戏。
晏无忧说:“沼泽中应该有一公一母两只妖兽,还有一只应该在附近。”
既然要经历险境,不危险点,吊桥效应怎么管用?
姜水云没立即打蛇追尾,除掉这只母的,反而在岸上等待公的。
不消一刻钟,不远处的水底传来嘶嘶兽吼。
一公一母两只妖兽齐上阵,夫妻上阵,其利断金,尤其是那只母的,对姜水云削掉它的舌头仇恨不已,俨然是个游戏里被激发暴怒属性的小BOSS,武力值噌噌往上升。
姜水云才练气期,修仙界底层修士,前面因为有晏无忧压阵,她才可以轻松斩去妖兽的舌头。
现在晏无忧跟另一只妖兽缠斗,姜水云分外吃力,她靠着青云剑诀险险躲过几次攻击,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曾是金丹修士,也曾领悟过青云剑诀金丹篇——风起云涌,但现在的她只有练气修为,最多只能使出一招剑法,体内灵力会被全部抽空。
必须,一击即中!
那厢,晏无忧看出她这里的败势,极力拉扯住两头妖兽的猛烈攻击。
同时被两只妖兽一前一后夹击,且这两只妖兽配合默契,晏无忧大感不妙,后背生生承受住一记偷袭,顷刻间,靛蓝色长衫被鲜血染红了。
姜水云目光担忧:“这对妖兽心意相通,分开实力不显,合起来却十分难缠,难怪那么多修士折在它们手里。”
晏无忧暗中传音:“水中是它们的主场,想办法把它们引上岸。”
姜水云认可,在半空和妖兽缠斗,十分耗费灵力不说,容易被妖兽牵制。
她假装灵力枯竭,逃上岸,正在缠斗的母妖兽见状,立刻抛下晏无忧,淌游着追上来,血盆大口一张,吐出的长舌再次去卷人。
卷到姜水云的腰肢,母妖兽兽瞳浮现喜悦,长舌一缩,准备将她吞入腹中,报仇雪恨。
一番拖拽,那可恶人族女子以剑插入地底,支撑着,母妖兽只是略一迟疑,但报仇的心情过于急切,占据了不大的脑容量,四爪并爬地攀爬着上岸,兽口嘀嗒着口涎。
就是现在,晏无忧一剑解决掉母妖兽,河底身形庞大的另一只妖兽兽瞳血红,阵阵凄厉嚎叫。
接下来只对付一只妖兽,容易多了。
姜水云配合晏无忧痛扁妖兽,抽干体内灵力,使出一记风起云涌,两人同时出招重伤妖兽。最后,晏无忧刺破妖兽内丹,算是做了个结果。
灵力全部抽干,疲惫瘫倒在草地,毛绒绒的叶片刺在脸颊,有点痒痒,她只剩轻轻喘息,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头顶,一道阴影罩下,晏无忧神色复杂:“你受伤了。”
说话的时候,他伸手递来刚采下的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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