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何逃离原生家庭(十)……
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过了许久, 保安姗姗赶到,架着王家夫妻二人来到办公室。系主任课也不上了,与同僚们一起严肃等待, 时不时轻声安抚凌逍。
系统方才一直没敢出声, 直到这时才热泪盈眶地回味:“你刚才那番演讲好感人啊。”
凌逍:“嗯, 今晚小吃摊等着客流量爆炸吧。一会儿记得提醒我,多备点土豆。”
系统:……祖宗, 不愧是你, 这个时候还想着搞事业!
事情性质严重,听闻情况的校长也急匆匆赶来。
老校长今年六十多岁, 满头银发, 即将退休。凌逍没有想到会惊动这位法律界的传奇人物,因为在原来的时间线里,这个时候他已经饱受疾病摧残,即将去医院休养。
推门而入的时候,只听办公室里哭声连天,夹杂着谩骂与威胁,恐吓与求饶。
老校长面不改色地问道:“家长是这两位吗?我是本校校长,咱们先坐下来谈一谈。”
还有机会坐下来谈吗?
对, 刚才的一定不作数, 大领导的话才作数!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陈凤兰与王德富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但却不知道如何停止内心的恐慌。第一次,他们萌生出一种叫做“后悔”的念头。
如果这次没有来省城, 或许现在还能够待在村子里,安安心心地等待王招弟每个月的供养,等着儿子光宗耀祖。如果能够当初少打一点女儿,说两句好话, 叫她不至于反目成仇。如果,如果当初真的把她扔掉,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为人子女,难道真的可以把父母送进监狱吗?真的有这种规定存在吗?
陈凤兰嘴唇颤抖,也不敢撒泼打滚,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哭泣哀求。
“领导,这个事情都是孩子不懂事,而且我们也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么逼她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去,行不行?”
老校长面目祥和,冲着凌逍温柔笑了笑。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可能您误会了。我之所以来到这里,称呼二位为家长,是因为招弟同学是我校的学生。这里不仅仅是教书的场所,也是育人的场所,更有保护每一位同学的义务。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咱们先坐着聊一聊,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王德富不太理解话里的意思,只是直觉有戏,不禁挺起了腰板,口吐芬芳。
“死丫头,如果你真敢把老子送进局子,就等天打雷劈吧!看老子回去不打死你……”
凌逍掏了掏耳朵,不在意地吹了吹。
“哟,好怕怕啊。”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呢,唯二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守承诺。”
她看向老校长,语气不乏尊敬:“我知道,您还抱有一丝调解的希望,我理解,但不接受。我已经给过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既然最后还是选择了舆论与法律帮助,就说明已经是别无他法了。”
老校长轻声安抚道:“招弟同学,你我尊重你的决定,学校也会为你提供必要援助。但是我不希望你独自一人来对抗。下一次如果遇到问题,其实可以先向学校求助的。”
说罢,又怕她误会一样,连连摆手:“这并不是推卸责任,也不是想要阻碍你的正当权利。我只是从校长的角度,希望每一位在这里读书的学生,都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大好人生。”
辅导员站在一旁,摆出一副为学校着想的态度、义正严辞地建议道:“校长,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于学校的名声会影响很大——”
老校长没理会他,而是继续认真地等待凌逍的答复。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有什么诉求?可以告诉我吗?”
王德富与陈凤兰期盼地等待结论,而辅导员也倨傲点头,随声附和。
“就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说!”
围观的系统:……
倒霉孩子怎么都这么喜欢自行加戏啊?瞧瞧大魔王恍然大悟的样子,估计你不吱声,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校长,我一直很仰慕您的风骨,但很抱歉,由于某些缘故,目前我无法信任学校。法律保护的正当权益、就是我的诉求。现在我将自行报警,请您理解。”
凌逍看着小丑一样被冷落的辅导员,冲他玩味一笑。
“尊敬的辅导员老师,上课前,你找我在办公室进行的对话,是否还记得是什么内容?”
什么内容?
辅导员怔怔回忆了一下,瞬间变得面色一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毕竟您年纪大了,几十分钟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既然忘记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忙回忆一下。”
凌逍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份录音,时间显示是一个小时以前。
清晰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在几位校领导的见证之下,揭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不管父母是虐待也好、要钱也好,这都是你自己的事。但现在你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学校声誉,就必须进行处理。”
“息事宁人不好么?自己的事情自己私下里处理好,也不要再去外面摆摊了。下学期好好表现的话,贫困补助金也不会给你取消的……”
毫无疑问,这是辅导员的声音。
这是——她竟然偷偷录音了!
凌逍欣赏了一会儿辅导员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精彩变脸,举着手机悠然晃了晃。
“息事宁人,多么美好的词汇啊,和谐校园嘛,理解。”
“不是,校长,你听我解释……”
许久。
老校长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向他的学生郑重鞠躬。
“原来如此,我会做出公正处理的。”
“对不起。”
为了无法发声的困窘,为了逃避承担责任的学校,为了权利的捍卫与道德法律的遵守……
王招弟,以及所有遭受如此情况的学子们,都需要这样一句道歉。
他环视四周,看着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与磐石基柱的年长老师们,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的校训是什么?”
A大传承百年的校训,无人敢忘。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道:“惟真惟实,惟明惟善。”
凌逍看到老校长肃然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警方电话。
惊恐的尖叫、凌乱的咒骂,不绝于耳,但无人在意。
他平和地扫过哭嚎挣扎的夫妻、低头认错的辅导员,最后与凌逍相视一笑。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薪火传承的后辈们。
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心中有着流动的感情,有着群体意识的约束,有着值得美好赞颂的品德。无论是身处怎样的黑暗之中,希望也依旧存续着。
而身为师者,需要保护这样的光芒与希望。
“惟真惟实,惟明惟善。秉承校训,所以我选择这样做。”
“诸君,共勉。”
——————
王德富与陈凤兰抱着要钱的美梦来到省城,最后却荣获银手镯一副,传回去,大概是整个王家村的丑事。
尤其竟然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去的,简直是前所未闻。
老校长打了电话后,警方迅速赶到。到来的时候他们还试图狡辩,但最终还是哭哭啼啼地上车了。
凌逍跟着一起来到警局,在执法办案区呆了足足三个小时,将多年来的经历与此次事件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又提供了详细的证据材料,包括U盘里的内容,以及厚厚的纸质资料。
当时整个警局就被狠狠震惊住了。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勇了吗!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凌逍惦记着出摊儿,冲回去放了下东西,就要拉着陆鸿云往外走。
陆鸿云已经穿好了外衣,但是坐在椅子上迟迟未动。
凌逍:“这是怎么了?走吧,出摊了。”
陆鸿云道:“不急。”
她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神情冷静而严肃。
“林露露,招弟回来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咦,小绿茶竟然在宿舍吗?她怎么没看见人?
凌逍又找了找,才在上方床铺的厚被子发现里面裹了个人,蒙着头,里面传来阵阵啜泣。
“别哭了,哭也无法否认你蓄意发帖、破坏同学声誉的行为。怎么,发帖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就打算用眼泪蒙混过关?谁给你的勇气?”
陆鸿云说话的时候向来一板一眼,但也许是这两日经常与学渣混迹在一起,话语里竟不自觉带了些痞气。
凌逍憋笑憋得辛苦,忍了又忍,才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震惊受伤的模样,琼瑶式咆哮。
“什么?!竟然是她故意公然污蔑室友?啊,难道说这就是刑法上所说的侮辱行为吗?我不信我不信!天哪!!”
陆鸿云: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明你最初是打算自导自演的!
被子一掀,林露露蓬头垢面地出现了。
她再也忍受不住,理智彻底崩溃,疯狂地哭喊质问。
“我有什么错!现在你成了学校的名人,论坛上所有人都说你勇敢坚强,这不是我发帖才有的效果吗!”
凭什么啊……凭什么!
凌逍诧异反问:“没有达到你的预期结果,所以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哇,林露露,你的脸皮真的是比二食堂的大饼还要厚。”
情绪隐忍太久,一旦爆发后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只剩铺天盖地的畏惧与悔意。
林露露听着这嘲讽的话,又哭泣了许久,才怯怯探头,抹泪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王招弟,你,你能不能原谅我?求你,我不想要在档案上留下记录啊——”
凌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样的中伤,也许只是一个小插曲,也许却是压垮人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气息霎时间变得比外面寒冰还要冷冽。
“我不会原谅你的,但也不屑于与你这种人纠缠。”
“说是把柄也好,威胁也好,这件事永远都会保留在我手中。”
她凑近,以极轻的声音,发出来自深渊的低吟。
林露露停止哭泣,惊恐地慢慢睁大双眼,感受到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结。
“如果下一次你胆敢再做出什么,我不介意用这双手,让你永生不能翻身。”
说得出,也做得到。
林露露听到自己的心脏声,剧烈跳动在胸膛。
不甘而愤恨,但最终注定只能归于无力的平静。
“我,我知道了。”
凌逍无所谓地点头。
实际上,管他人渣是否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可没那么闲。
大好时光,还不如去搞事业!
她看着陆鸿云等候在一旁岿然不动,却侧着身好像试图偷听的样子,不禁嘻嘻一笑。
“行了行了,走吧,陆大小姐,再晚可就过了饭点了!”
26. 第 26 章 如何逃离原生家庭(终)……
原本安静萧条的夜市末端, 日渐变得人声鼎沸。队伍长长不断,一波又一波的同学慕名前来打卡,结果瞬间被味道惊艳捕获, 从此风雪无阻地前来拖家带口买宵夜。
胖墩墩小吃摊实现了流量计划, 回本盈利在即。王招弟每天走在校园里, 经常会有老师同学用温柔与鼓励的笑容,亲切唤她“小老板”。
王招弟很喜欢这个称呼, 日夜为了事业而欣然奔波。
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 她看到了那个人所看到的一切,感知到了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有时候会甚至怀疑, 是否她们其实是一个人而已。
仿佛大梦一场, 那些束缚的枷锁果真消弭殆尽,留下的只是融融暖意,以及一颗自由的心。
她也许做不到那样好。
可有了灯塔,就再也不会迷失方向。
冬去春来,胖墩墩小吃摊成了小吃铺,陆鸿云那边也已经开发出了网络订餐系统,联合诸多小吃铺在学校试验,大受好评。
两个人陆陆续续完善方案, 不断参加创业竞赛, 最后甚至成立了一个小公司, 名叫“胖了么”,在不断的结构调整中开拓出新兴的外送业务方向。
不知未来如何, 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但现在她们朝气蓬勃地在努力着,这就足够了。
公司注册前一天, 王招弟去做了一件事情。
她断然改掉了那个伴随十八年的、代表着伤痕的名字。
从此,她不再是什么招弟,也不是谁肆意丢弃的附属品。
只是自己。
或许在人生的旅途,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艰难险阻,也可能有光与暗的如影随形,但这些已经不再能够令人退却了。
感受到过大海的磅礴,又怎会畏惧些许风浪?
她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启。
……
凌逍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一个字。
疼。
浑身上下涌来鲜明痛感,从嘴唇到脸颊,从腹部到四肢,仿佛每一处都被钝器狠狠砸入血肉。
脑部剧烈眩晕,心脏急剧跳动,胃也跟着痉挛……凌逍感到自己已经呼吸困难,耳朵里传来震震嗡鸣,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感受到有个力量极大的男人正在不依不饶地发狠踹着自己,她则像是垃圾一样被拖拽着、践踏着、侮辱着。
“臭婊/子,每天吃我的喝我的,竟然还敢顶嘴?!”
“装死?叫你装死,老子今天就真打死你不可!”
皮肉与骨骼被狠烈撞击,发出沉重的声响,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恶毒咒骂咆哮,以及撕心裂肺的婴孩哭泣声。
这副身子大概已经是重伤状态,凌逍几乎无法进行反抗,便只得尽力护住脆弱的腹部与头部——无论怎样恶劣弱势的情况,总是要先保证自己存活下来再说。
“贱/人,你管我在外面干什么找了谁,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过了许久,踩砸在身上的力气小了许多。男人似乎是彻底地发泄了一番,气喘吁吁地往沙发上一坐,快慰地点起了香烟。
一时间整个房间只剩下小孩子的尖叫抽泣,刺痛耳膜。
凌逍等了又等,终于那阵濒死的感觉消退了一些。她勉强撑起身,就忍不住哗啦啦地吐了起来。
系统:“那个……这是个家暴世界,我马上处理好数据,你等一下下啊!坚持住!”
凌逍面无表情地摊开手掌一看,上面赫然是鲜红色血液,甚至夹杂着些不知名的血块。
等?怕不是等死吧!
再等一会儿,人都凉了!
或许是体内残留的本能,凌逍第一眼就去望向婴儿床里蹒跚站起的幼儿,看到没有挨打虐待的迹象,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
透过缭绕的烟雾,她又死死盯着男人,只见那还算帅气的脸庞上带着扭曲的快意,是狂风骤雨后的短暂平和。
“起来吧,去做晚饭了。”
“再冲点奶,楠楠肯定是饿了才哭这么大声吧。你一个全职家庭主妇,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凌逍忍着骨肉碎裂的痛感,强行站起身。
她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客厅里的环境,寻找是否有能够利用的工具,任何都可以。
突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两处物品上。
茶几上放着削了一半的苹果,一柄小巧的水果刀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
与此同时,门口墙壁角落里一个隐秘的摄像头正对着婴儿床,不过范围应该可以覆盖整个客厅。
能用。
她沉吟片刻,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到男人面前。
也许是因为没有欣赏到往常瑟缩的恐惧,男人不禁皱了皱眉——那是他最为喜欢的表情。
“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凌逍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平静地开口陈述。
“你打了我。”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只是想要确认下。
男人有点意外,随后情不自禁地嗤笑起来,表情极为轻松自在。
“是啊,我是你老公,打你几下还要挑日子吗?”
凌逍点点头。
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小女孩是她的女儿。所以,她是一位母亲,也是一位妻子。
这没什么错。
可在此之前,她不是谁的谁,而首先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
系统那边还在摆烂查数据,但凌逍已经等不及了。
她站在男人面前,俯视着他,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轻蔑与厌恶。
“离婚,钱,坐牢。”
她哑着嗓子,冷冷挤出这三个词。
男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砸吧嘴想了一会儿,才解读出这几个字的意思。
“你想离婚?不给钱的话就想让我坐牢?那我可要奉劝你一句了,少在那里做白日梦!”
男人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凌逍看着他那副嘴脸,不禁诧异地反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哪只耳朵听出来我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
男人顿了顿,沉声确认道。
所以说垃圾就是垃圾,理解能力都这么差劲!
凌逍毫不在意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
“离婚,孩子归我,钱归我。”
又指了指他。
“同时,你,坐牢。”
“这是个全选题,不是单选题,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懂?!”
等下,她到底在说什么梦话!
男人被惊得说不出话。
离婚,要钱,看样子还想告自己——她哪里来的胆量!
仅仅是几秒钟,方才释放出的一部分情绪急速反弹,膨胀到无法忍受、必须立刻发泄的地步。
男人的神情变得阴鸷而暴虐,他掰了掰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威胁声响。
啪——!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凌逍狠狠踉跄了两下,勉强站住,脸颊瞬间肿起。
一耳光下来,嘴角几乎撕裂开来,脑子里轰鸣不止,满眼金星。
她慢慢退后两步,身子靠近茶几。
或许是一种巧合,又或许是隐秘的蓄意……她以极其自然的方式接触到上面的刀具,同时又能够确保被摄像头拍到正面动作。
“呵。”
凌逍歪头捂着脸,轻轻地笑了一声。
明明什么也没说,可那怜悯之意清晰地传入男人心底,就像是在耻笑泥淖里挣扎的蛆虫。
她看不起他!
绝不会错,那讥讽的神态仿佛在说——看啊,你不过是个懦夫而已!
权威被挑衅的怒火瞬间旺盛燃烧,一下子火苗蹿得老高。男人看着妻子从未有过的神情,双手颤抖,胸口郁气迅速凝聚,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打她!狠狠地打她!
他猛然站起,撕拽着眼前妻子的长发,什么也不想地就要往茶几上砸。
“去死吧!”
尖锐的玻璃桌角近在寸间,下一秒就要刺入脆弱的太阳穴!
凌逍一直在注意对方的下手角度,早已凝聚起全身的力气等待。她找了一个巧妙的角度,堪堪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只是逃过了这一遭,身子却重重地砸到了茶几上,似乎毫无防备地等待施暴者的再次侵袭。
男人并不过瘾,还要玩命地往上摔。
他陷入疯癫的快/感中,全然不顾手下伤痕累累的人,也不顾一旁无法停止哭泣的女儿,嘴角露出肆意的笑。
“来啊,我好好陪你玩一玩——”
可靠近的一刹那,他却从妻子沉静的黑眸中,看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不对。
从刚刚开始,就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了。
此时此刻,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再靠近一步了。
那是任何动物在危急关头,都会骤然感知到的危险!
不,不对,他必须停下来!
可是太迟了。
扑哧——
万事万物随之凝滞,整个世界戛然而止。
施虐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瞬。
大片大片的血迹喷溅出来,好似定格的动画,一点点掠过眼前。
下一秒,整个人倏然倒下,惨厉地哀嚎起来!
凌逍抽出水果刀,厌恶地抹了抹脸上沾染的脏污。
她缓缓站起身,凑近地面上垃圾一样蜷缩的男人,欣赏着他和这副身子方才一样的悲惨情形。
刀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脸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
男人全身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眼见着陷入昏厥状态,可□□最脆弱宝贝的那处,传来人体极限承受的剧痛,几近断裂的神经让他完全无法思考,下意识只有一个反应。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他用尽全力睁开双眼,手背青筋暴起,试图抓住些什么。
但却只看到妻子突然扔下了刀,长长发出快乐的喟叹。
然后,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
系统:“祖宗,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它查个数据的功夫,这里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十八禁的人间炼狱!
“您到底想干什么?一个逃离家暴老公的任务,为什么被你搞成了这种阵仗?!”
凌逍守在半死不活的垃圾旁边,熟练地拨通报警电话。
她困惑不已,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
“老公?这里没什么老公,我只看到一个人渣啊。”
“以及,我希望郑重申明一点——这不是家暴,而是故意伤害、甚至是故意杀人。而我呢,则是对不法行为进行正当防卫的普通市民。正当防卫,懂?”
“以上。还哪里有问题吗?”
系统:……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逍也懒得继续解释。电话接通,她理直气壮地呼救:
“喂,我要报警,有人要杀了我!”
“嗯,我当然没死,不然怎么给你们打电话报警?哦,地址我看看啊——A小区1单元601,我等你们哟。”
最后,凌逍琢磨片刻,又瞥了一眼旁边失血过多的人渣。
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虽然他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但谁叫她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呢?
“再顺便派两辆救护车,呃,一辆最好是有男科大夫、擅长处理口口断裂的——”
系统:……
系统不禁为人渣点了根蜡。
然后默默手动打上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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