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古代架空 > 双生太子宠妻手册 > 第34章 我们在做什么(二更)……

第34章 我们在做什么(二更)……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这天下午, 贵妃宫外一片战战兢兢,宫人垂首,静默了眼帘, 连一声气也不敢喘。

    自成年后,殿下极少来贵妃这边, 今日殿下的脸色更是冷得可怕, 宫人们心里有数,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日裴氏来过了。”

    陈敏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携了一阵压迫感。

    姜贵妃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只当作高兴儿子来请安。

    太子尚未起身,她冲徐嬷嬷使了个眼色。

    徐嬷嬷当下心领神会,站出来说道。

    “启禀太子, 太子妃昨日来请茶,出言不逊顶撞了贵妃, 贵妃看在您的情面,没与她计较, 当下放她走了, 不知何故,竟听人说太子妃是哭着回东宫的,这可奇怪了,满宫里的明眼人看着, 没有动过她一根头发丝。”

    这番恶人先告状也是屡见不鲜,陈敏终眼皮未抬一下。

    姜贵妃瞥了徐嬷嬷一眼。

    “好了,这些事告诉太子做什么。”

    徐嬷嬷立刻口中称罪。

    姜贵妃一只柔荑按在桌上, 一面瞧着太子的脸色,一面说。

    “终究是小门小户的女子,礼数不全, 陛下赐婚的时候,我嘴上没说什么,心底却为你担忧,天底下哪有不为儿女考虑的母亲。”

    陈敏终将茶盏拂了许久,却没有饮一口。

    “母妃是责怪儿臣没有管教好裴氏?”

    姜贵妃的语气缓和了些道:“母妃一向不曾苛责于你。”

    她又想起一事,紧接着说道:“只是裴氏别有用心,在你身边挑拨一二,闹得你们表兄弟不睦,太子,本宫听说,你要打你表弟一百棍子,这是不是太重了些。”

    原来,这日一早,从宫里传出太子的旨意,赏姜家嫡子一百棍,朝臣摸不着头脑。

    虽说那姜曳珠骄纵跋扈,打他着实出了一口恶气,但姜家是太子的母族,太子何故让母族没脸?

    姜贵妃忧心忡忡,只想太子收回命令。

    “你表弟自小细皮嫩肉,半点苦都吃不得,别说一百棍了,就连跪一跪,家里都心疼得不得了,你表弟他又是个独苗,有什么不懂事的——”

    陈敏终不动声色地拦回了她的话。

    “大骊律法,冲撞太子者一百棍,这规矩母妃比我清楚。”

    他的嘴角有笑意,笑意却浅到不及眼底,语气仍旧是宽和的,一字一句娓娓道出,令人不寒而栗。

    “再说了,一百棍也有一百棍的打法,真动真格,十棍能打死得了人,一百棍也可以只叫他伤筋动骨,不伤性命,小惩大戒,以免他日后招致更大的祸端。”

    贵妃听不下去了,蔻丹指甲蓦然扣紧了桌角。

    “太子。”她气得脸色泛白。

    陈敏终又说:“裴氏规矩不严,以后便不用给母妃请安了,等儿臣将她教好了再说,若没有什么旁的事,以后裴氏也不用往您这边来。”

    他说这话时客气有礼,却疏离得无法攀及,徐缓宽顺,滴水不漏,从神情上看不透任何意思,叫姜贵妃的话在喉咙噎住。

    “太子!”姜贵妃气急,这一声出来,蓦然察觉自己失态。

    太子自成年后,便对姜家颇有微词,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他的母族,也是他作为储君的底气。

    他今日瞧着客气,却让姜贵妃心下隐隐不痛快,如同触到深湖下的坚硬暗礁。

    这个孩子的轮廓与他父亲一样,不增减一分的干净利落,鼻梁挺直,有那么一瞬,姜贵妃从他看似谦恭的面庞下,一缕逼仄的威严,森然亮出雪光。

    她悚然一惊……太子明明是她打小抚养的,她却无端端想到另一个,被她锁在角落,小困兽似的,黑发雪肤,眉眼阴郁,气质暴戾的孩子,一对眼眸亮得要吃人。

    不会的,眼前的太子是她的孩子,是完美的大骊继承人。

    姜贵妃不愿与太子伤了和气,抚了抚眼角,朝徐嬷嬷看了一眼。

    徐嬷嬷站出来,面上凑出和蔼的笑意,褶子里,锋利得杀人不见血。

    “娘娘也是关心殿下,她作为您的母妃,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

    “奴婢倒听闻一事,太子妃未出阁时,裴家与昭王府来往亲密,她一年有半年常住在昭王府,昭王是先帝幼子,年轻风流,她重病的那段日子,都是昭王为她——”

    她蓦然提起这头,便是告诫殿下,裴氏是昭王的人,她更将这层关系往暧昧上引。

    陈敏终的目光慢慢落定在她身上,徐嬷嬷只觉得这目光极重,虚汗沁生。

    黄杨木八角鸟笼,雪顶一翎红的鹦哥儿正悠闲踱步。

    他手中的沉香珠忽然一把掷在鸟笼子上,咣啷震响,笼子跌落,惊得人猝不及防,羽毛杂乱地飘零,慢悠悠地落在贵妃眼前,鲜艳惶惑。

    鹦哥儿吓得乱跳,昂贵的紫奇楠沉香珠四溅。

    线被绷断,“啪哒啪哒”滚落了一地,哪里都是,蹿到贵妃鞋底,叫她心神恍惚,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聒噪的畜牲。”

    陈敏终垂眸,打理了一下袖口,目露嫌恶之色。

    一时间气氛凝重,殿外的宫人屏住呼吸,生怕撞在主子气口上。

    殿下面无愠色,淡淡的,神情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说了一只鹦哥儿一句,他本来也犯不着计较。

    这番指桑骂槐叫徐嬷嬷低了头,老脸臊得通红,又恼恨又不敢多言。

    她资辈大,是从前在姜家伺候过老祖宗的人,连主子也对她敬重,不当做寻常下人看待。

    贵妃怔住了,她的目光不肯放过这个儿子。

    太子高眉骨高山根,此刻一敛眸,长睫投落阴影,将万千色彩压得晦暗,城府感更深。

    他与暴君一模一样,深湖之下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杀机毕现,在此之前,只是愈发平静,飞鸟掠过也掀不起风波。

    潮水一层层退却,摸不清边线,只叫人揣测恩威。

    仅仅一刹那,贵妃的嘴唇隐隐颤抖,她怀疑这个太子是她的二儿子。

    绝无可能!二儿子已经死了,她叫裴老爷亲手处置的!

    陈敏终说:“徐嬷嬷年岁大了,你儿子年初在乡里打杀了人,逃到邺县,昨日官府说是刚抓到人,儿臣请母妃开恩,让她出宫去瞧一瞧自己儿子吧。”

    徐嬷嬷瞬间脸色惨白,姜贵妃细眉一压。

    徐嬷嬷的儿子并没有逃,而是大摇大摆地继续在乡里横行,有姜家庇佑,官府也不敢拿人。

    他落了网,必定是太子叫人拿的。

    香插的白烟,一缕一缕,战战兢兢,悠长又沉重地缭绕在人眼前。

    “太子……你。”姜贵妃心神失守。

    太子不言不语,起身时,叫人窒息得喘不过来气。

    这副年轻躯体里着实流淌了暴君的血,闷声不响地施威、压迫、锱铢必较。

    没人能从他眉眼间窥得一丝情绪。

    姜贵妃的面色阴云密布,难堪得像抹了锅灰,她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将徐嬷嬷逼出宫,徐嬷嬷照料她多年,替她出谋划策,有如臂膀。

    太子究竟是不满意什么?他为何要把自己身边唯一亲近的人逼走。

    陈敏终眸光一抬,平静地与她对视。

    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他一直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点什么,直到她三番五次地谋杀他。

    姜贵妃扣住桌角的手,骤然松开。

    这时,她心头猛然回想起姜曳珠的话。

    太子处处针对姜家,倒像跟姜家有仇似的。

    ……

    雪白的榆钱被宫人扫作一堆,污浊的雨迹干了,天气澄明,一切都是崭新干净的,檐角挂了星斗。

    殿下方才一直在看兵书,听到裴迎的动静,不紧不慢将书阖上,裴迎双手抚着腮,欣赏了墨宝一会儿。

    “不搅扰殿下看书,殿下继续看呀。”

    “不看了。”陈敏终说。

    她说:“听说那一百棍子打得狠,姜家小公子当下晕了过去,脸都白了,流了好多汗,下半身血肉模糊的,一时要站起来是不能了。”

    “心疼他?”他淡淡开口。

    陈敏终坐在木轮椅上,转过身。

    裴迎摇摇头,不知为何,她想起被下药那日,门推开后,姜曳珠的眉心小红痣,额角被砸得头破血流,咬牙切齿形如恶鬼,眼底却生出一丝令她诧异的关心。

    姜曳珠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来做什么呢?想必这件事是他与贵妃串通一气,所以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吧

    再者,殿下的腿也是因他而伤。

    这一顿棍子下去,姜曳珠被他爹下了半年的禁令。

    至于贵妃那边,听说殿下从贵妃宫里出来后,打砸器具的声音不绝于耳,宫人们脚不沾地,焦头烂额,贵妃累了便伏在枕头上,哭得可伤心了。

    殿下未去看一眼。

    姜家的风波并未到此为止。

    三日后,满朝私底下议论一桩丑事。

    据说姜家老祖宗,也便是当朝首辅,年过八十,两鬓花白,平日最推崇程朱理学,讲究存天理灭人欲,更屡屡谏言京城贵女们喜爱骑射的豪放之风,从头发到脚底,都被他严谨地引经据典批驳了一番。

    他年轻时便是满京盛誉的世家公子,众人以为他素日严肃端方,刚直不阿,未想到竟然逼奸儿媳,在家中遭人撞破。

    这本来便不是新鲜事,在朝中与姜家走得近的,对此讳莫如深。

    高门贵户里头那些沤出腥气的腌臢事,互相都听闻过一些,也见怪不怪,背地里嘲笑首辅八十多了真是老当益壮。

    只是此事闹到台面上便颇为难堪。

    本来众朝臣都心口不宣,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事愈演愈烈。

    甚至沦落到京城文人作诗嘲讽,春水巷花楼里传遍了这件绮丽丑事,甚至传到陛下耳里,引得都察院纷纷上谏,要彻底清肃不正之风。

    皇帝本不欲过问,可姜家作为大骊第一世家,素有清流美名,常为士族标杆,影响过于恶劣。

    好在不必皇帝多言,老首辅遮不住脸面,自请回家休养。

    当裴迎望向殿下的侧颜时,心底不由得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此事是殿下在背后操纵。

    无人会认为陈敏终与此时有干系,但裴迎敏锐地察觉到,殿下对姜家恨意深厚。

    裴迎回过神,她眸中略带疑惑:“殿下……那天我在您膝上写字。”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两个人却都心知肚明。

    当时夜深人静,墙角一杆粉蔷薇摇曳,湿露打垂,两三只“金衣公子”扑过窗棂。

    一角白袍柔软,怀抱令人安心,半卷起的紫竹帘在墙面投下斑驳光影,嗅着淡淡的甜香,殿下的手有些凉,修长的骨节分明,坚韧有力,有时粗糙,有时缓缓流淌,很快便滚热起来。

    难以想象,当时裴迎望着他,睫毛颤抖,几乎是不出任何话。

    殿下面上一本正经,仍是清冷克制。

    被风扑起的一帘书画,墨字在她眼底迷糊了,渐渐不清晰,不真切,呼吸也无意识地加重。

    她可以感知到殿下湖面下蕴藏的生机。

    最终他手掌上移,抚住她腰侧,什么也没做。

    “那时,为什么没有继续呢?”她问得没头没脑。

    陈敏终凤眸冷淡,明白她想问什么。

    “因为,想要你清醒地看着我。”

    “什么?”裴迎转头,迎上他的目光。

    殿下的声音有些晦涩,像竹林轻微的簌簌摩擦声。

    “想要你清醒地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而不是因为酒,或者是因为什么奇怪的药。

    他永远是这样,不会很紧地握住她的手,不会满满当当地将她抱在怀里,虚掩着这扇门,裴迎站在门前,迟疑畏惧,不明白门后面究竟是什么。

    正如冬猎那一夜,他跟她说:“你会后悔的。”

    殿下的心思无人窥知,裴迎隐隐预感不妙。

    裴迎的呼吸有些凝滞,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在胸膛回复。

    殿下这样都能忍住,真是可怕至极,她永远不想与殿下作对。

    裴迎翻开殿下方才看的兵书,蓦然被他按住手腕,书卷一收,裴迎眼尖,瞥到了不该瞥的,略有疑惑,随即脸上腾然烫了。

    原来殿下方才看的不是兵书。

    怨不得他要收起来呢,只是……殿下为何要这样。

    他是在意自己之前说了一句:您就那么回事儿吗?

    陈敏终眸光回敛,一如既往地镇静,裴迎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到他下一句话,却是有意地避开了话题。

    裴迎自幼得昭王悉心养护,是他娇惯长大的姑娘,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姜公子。

    陈敏终长睫下神色不辨,他想:若不是冬猎的误打误撞,裴迎原本与他毫无干系,或许一生不相识。

    “我听说姜曳珠与你青梅竹马,自幼相识——”他顿了一顿,终究没有问出那句,他是不是喜欢你。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