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兄长暴怒(6)
牙印。
像是男子的牙印。
定北侯府再怎么落魄, 妹妹也是侯府千金,没有女子会对妹妹做出这种事。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是男子所为!
这一刹那间,沈长修体内气息紊乱, 暴怒涌上心头, 恨不能下一刻就持剑去杀人。
这牙印不像是刚刚咬上去, 也就是说, 并非是沐良所为。
而陆家远有贼心没有贼胆。
傅茗还算是个正派之人。
这阵子与妹妹接触过的男子,似乎也就只有一人!
难道是……燕王?!
沈长修闭了闭眼, 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他担心妹妹有任何难言之隐,此事并没有揭穿,再者,妹妹的清誉要紧, 他若是提及此事,不亚于是揭开了妹妹的伤疤。
故此,沈长修对牙印一事只字不提。
亲自送了沈宜善去闺院, 沈长修把晓兰叫到跟前。
他并不知道晓兰的真实身份, 而是交代,“你听清楚了, 从今日起, 你要寸步不离跟在姑娘身边,定好好好保护她。对了,你可曾见过姑娘与燕王私底下接触?”
晓兰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她素来稳重,扯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回大公子, 姑娘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不多时就回府,婢子不曾见过姑娘与任何外男独处。”
沈长修拧眉,思量颇多, 他自己是男子,知道妹妹那样的容色有多危险,又压低了声音吩咐了一句。
闻言,晓兰依旧甚是稳重,应下,“是,大公子,婢子这就去姑娘身边查看。”
晓兰折返沈宜善身边。
昨夜一宿折腾,沈宜善休息之前先沐浴,净房内热气蒸腾,花香扑鼻,微弱的几道晨曦从茜窗缝隙照进来,水中少女雪肌如陶瓷般细腻洁白,她弯臂上的守宫砂嫣红如茱萸,即便是晓兰稍稍痴了一下。
她会武功,但腹中无墨。
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沈宜善的美,总之就是让人见之难忘,流连忘返,不欲离开。
晓兰如今隐约怀疑,王爷对姑娘,不再仅仅是病患需要药引那么简单了。
晓兰没有耽搁时间,以免大公子以后要坏王爷的好事,她立刻去回禀。
沈长修站在廊下焦急万分。
晓兰刚走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开口,“如何?”
晓兰垂首,如一个普通的奴婢,安安分分作答,“回大公子,姑娘弯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呢。”
闻言,沈长修几乎是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侯府落魄之后,他又昏迷了那样久,保不成自家的小白菜被野猪惦记上了。
得知小白菜还算安好,他这个做兄长的,得到了片刻的如释重负。
然而,这才短短几个呼吸之后,沈长修又觉得肩头担子甚重。
接下来,如何提防燕王,这是让人十分头疼之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继续看紧了姑娘。”沈长修交代。
“是,大公子。”
晓兰折返闺院,趁着沈宜善还在沐浴之际,她修书一份,用飞鸽传书送去了燕王府。
手笺上写明了沈长修已察觉到牙印一事。
燕璟心情甚好。
他精力一惯充沛,昨夜一宿未睡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彼时在漠北为了伏杀蛮族铁骑,他曾接连一个月不曾睡过一个整觉。
燕璟一夜奔波,也才刚刚沐浴完。
千步廊下,护院正极力阻挡一位锦缎华服的男子。
“太子殿下,请止步于此!”
太子今日没法自控,他仗着太子身份,直闯燕王府。此刻的太子,内心阴云密布。他一大清早就听说了大理寺那些杀手尸体的事。
这一回,太子再也坐不住,绝不能仍由自己的风评从此被污。
一看见燕璟立在廊下,太子直接奔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二弟!孤……当真没有命人杀你!你要相信孤啊!大理寺那些杀手都不是孤的人!孤若要杀你,又岂会让人明目张胆的挂上东宫标识呢?!这明显有人想要挑拨你与孤的手足之情啊!”
太子痛心疾首。
如今这世道,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燕璟负手而立,腰封之下似乎皆是大长腿。他正要回房小憩,身上穿着宝蓝色丝绸睡袍,这种料子舒适贴肤,更是能够清楚地衬托出身上的每一块肌理。
燕璟单单是往那里一站,太子脑子里莫名冒出“美人架子”四个字。这种美带着强势和风度,锋芒毕露,张扬又狂妄。
太子的喉结滚了滚,积攒了整整二十年的自信,在这一刻变得不堪一击。
侍从大步走来,递上了一张手笺。
燕璟单手五指打开手笺,看清上面一行小字,他扬了扬了唇角,笑得风流肆意,却又隐隐克制。
明明只有一行小字,燕璟却看了两遍。
沈长修知道了啊……
也好。
燕璟自诩又不是见不得人。
也是时候换一层身份见见沈长修。
太子,“……”老二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老二就没看见他已站立许久?
燕璟豁然抬眸,神色突变,狭长的眸幽深清冷,“来人,送客!王府不欢迎太子。”
燕璟直接挥手,对太子视而不见,宛若当真曾被太子刺杀,以至于积怨已久。
太子,“……!!!”
燕璟是当真逐客。
燕王府的护院也是当真在赶人。
太子颜面无存,奈何到了王府大门外,还得装作大度,挤出一脸笑意,对着王府大门道:“既然二弟今日繁忙,那孤改日再登门探望。”
晨光拂照,夏日酷炎,太子却觉得后脊背一阵凉意。
近日来,诸事皆不顺呐!
燕璟莫不是真的以为是自己暗杀他?!
太子上马车后,神情如丧考妣。
燕璟小憩片刻。
隐约之中,他半睡半醒,意识反而更加清晰,看着面前泫然欲泣,衣裳不整的美貌女子,他放任自己释放了内心积压的渴望,直接把她提了起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轻笑道:“跑啊,你倒是跑给本王看看。你以为你那个傅表哥能救得了你?!”
“你既然这么不乖,那本王今日一定要好生惩戒你!”
言罢,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扛起女子,直接走向床榻……
燕璟豁然睁开眼。
先是一怔,随即他再度阖眸,片刻拧了拧眉,这才又睁开眼,眼底有遗憾和不悦。
为何会醒在了关键时候……
燕璟对这个梦的长度很是不满。
但他此刻眼前还能浮现出沈宜善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被他扛在肩上时拳打脚踢的/烈/女/模样。
燕璟有股难言的不适感,确切的说……是意犹未尽。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觉得身上的丝绸睡袍也是多余,穿在身上碍事的紧。
左狼隔着一张屏风,恭敬道:“王爷,太子已安全抵达东宫,另外,燕王府外面有不下于三波人马盯梢,其中也有东宫的人。”
提及“东宫”二字,左狼忍不住唇角一抽,仿佛东宫是最不必畏惧的。
燕璟从软榻上起身,嗓音沉闷,宛若雷雨/欲/来之前的征兆,“备凉水,本王要沐浴。”
左狼,“……”这才晌午,王爷怎的又要沐浴?
自打王爷回京后,真是愈发爱干净。→_→
沈长修接连几日都在暗中观察妹妹。
见她在调查沐良此前圈养的信鸽,还打算揪出沐良暗中联络的宫廷中人,她似乎一心扑在了侯府,半点不像为情所困,亦或是被人要挟强/迫的女子。
沈长修逐渐放松警惕。
但牙印一事不彻底查清楚,他心里总归是有一块大石压着。
直到沐良死后的第三日,沈宜善悄悄从角门出去了,沈长修装作一无所知,没过多久就一路尾随。
亏得沈长修有侦查之能,否则差点被沈宜善甩开。
发现妹妹在长街绕了足足两圈,最终又从康悦茶楼后院上楼,沈长修内心的猜忌基本上已经笃定了。
妹妹必然有什么事瞒着他。
而且极有可能和牙印有关系,且真相就在眼前了。
沈长修来到一间雅间,看见了晓兰。
晓兰也是一愣。
不过她立刻想到,如果王爷不愿意,谁人都找不到这里。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王爷故意把大公子引来的。
王爷这是打算……公开他和姑娘的关系?
晓兰很识趣,垂下脑袋,避开了几步,把门扇让了出来。
沈长修是个有德行之人,不然大抵会当场杀了晓兰。
好一个两面派的奴才!
他的手顿在半空稍许,脑子里已经有了诸多最坏的打算,最终一鼓作气,直接推开门扇。
此时,沈宜善正准备给燕璟吸血,她是闭着眼的,从沈长修的角度去看,燕璟把妹妹抵在墙壁,几乎把她完全罩在怀中,正埋首在她脖颈间……
这动作,饶是沈长修未曾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立刻了然。
沈长修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当即暴怒,“狗/贼!放开善善!”
沈宜善大吃一惊,几乎是立刻把燕璟推开。
燕璟很配合她,但唇角笑意不减。
他这人不笑时宛若罗刹,可一旦笑起来,又纨绔不化,处于两个极端,要不清冷,要不就是/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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