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冤屈
昨晚睡前, 池殷查询了世界体系,登上外网黑客网站,从评论区和接单量等等分析出可以信任的人, 把赵鹿手机数据进行了共享。
就在刚才,也就是今天清晨, 她拿到了一份加密过的转账记录。
耗时三年,转账上百次,金额巨大。
汇款方经过追溯,是陆则成的私人助理。
而这些钱, 都在赵鹿收到后的半个月, 分散到成百个账户里。
这成百个账号主人, 有部分是陆则成的账户, 有部分是其下属亲戚,虽然有几个账号没查出具体拥有人,但已经不重要了。
池殷从身后拿出一摞纸质版汇款记录, “我猜你有不能因为私人原因搞垮陆则成的理由。”
“这份记录卖给陆总。”
池殷坐姿矜贵优雅,微扬下巴点了点那摞纸张。
陆墒拳头一点点收紧,眸中思绪万千。
他的确有不能因为私人情绪搞垮陆则成的理由。
原因在于赵从织, 他的母亲。
他答应过她。
他的母亲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 在温柔中强大——面对他。
在温柔中软弱——面对陆则成。
她早在陆则成接回孙氏前, 就知道陆则成婚内出轨,还与她大学最好的朋友生了一个女儿。
当时陆家所有财产都在两人婚前进行了公示,她很肯定以陆则成当时的能力, 若是离婚她大概率会净身出户, 并且争取不到陆墒的抚养权。
为了给陆墒一个温暖健康的童年, 她硬是假装无事发生, 维持陆家表面的平静足足三年。这三年她非常用心地教导陆墒, 把生命中最后的期许和温柔都给了他。
但就算这份平静,也在赵从织被查出晚期肝癌的那个月被彻底打破。
其实早就有预兆,但她总是不把隐隐作痛的肝部当回事,晚期肝癌有多痛,不过半个月赵从织就像脱水的鲜花一样,迅速枯败。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她见到了被接到陆家的孙氏和陆玖。
她有多温柔多善良呢?
她竟然很喜欢陆玖。
即使只见过一面,在她生命的最后清醒时刻,她也把陆玖考虑上了。
“我知道我们小墒是最棒的小朋友,以后一定非常厉害。所以答应妈妈,等你比所有人都厉害了,带着陆玖离开这个家,不要再想他们,也不要报复。”
“仇恨太伤人了。”
陆墒当时还不明白这句话,直到赵从织的主治医生在她死后两年,给他传了一份邮件——赵从织长期用酒精保持精神麻木的证明。
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在酒精麻痹下,如何在一天两三个小时的睡眠下,用尽所有让陆墒有了个风平浪静的温暖童年。
痛极恨极,但是个人就该一言九鼎。
三观和性格都被建立好的陆墒,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投资天赋,他没有第一时间展露出来,任由陆氏企业当年因着资金链断裂破产,看着陆则成像个狗一样到处求人融资。
高中陆墒借住校之名,用赵从织给他留下的几十万人民币在股票场翻了数百倍,大学时在贵人帮助下创建了IWM,至此,彻彻底底摆脱了陆则成。
他知道赵从织想让他怎样地活着。
他也无法不按照母亲的想法去做。
因为他的所有都是她馈予的。
陆墒面色复杂地看向悠闲等他回复的池殷。
她的神色让他知道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原来这就是凤池长公主。
陆墒食指微扣,抵着眉轻笑了下:“不愧是祖宗。”
“您想要多少钱,地契也可以,国内国外的画廊、艺术馆、商铺,随便你挑。”
“或者你想要什么。”
池殷:“市中心有块地皮三天后竞标,你用我的名义拍下来,用最快速度改造成博物馆,工程师你敲定就行,改造图纸两天内送到我面前。”
池殷慵懒地站起身:“看书去了,别吵我,偷窥狂。”
虽然外号尴尬,但陆墒还是应声点了点头。
池殷上楼后,陆墒翻看起那份纸质记录。
赵氏衰败后,国外的两个小公司因为地角不好,并没有拍卖成功,目前应该都在赵鹿手里。陆则成长期给赵鹿汇款,又通过多个账户收回。
答案实在太好猜。
要么在洗钱,要么在偷税漏税。
陆墒眼神很冷漠,他放下屈膝交叠的双腿,当即就开车去了公司。
他只答应不因私人情绪追究陆则成。
但陆则成若是犯了法——
为了这个世界更美好,他是一定要去举报一下的。
赵氏夫妻一下飞机就直奔陆宅。
他们可想死自家宝贝女儿了,这几天梦里都是软糯糯漂亮兮兮的赵念念。
昨晚他们与陆墒通了电话,听说念念和陆夫人相处极好,连夜去商场购入了一堆礼品,大包小包地就往回赶。
王珏曾在社交圈听说过池殷,传说作天作地,未嫁入陆家前把池家闹得昏天黑地。但她一向秉持无求证不判断的理念,对这些传闻不置可否。
如今来看,能和赵念念相处良好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名媛圈那些空穴无风的话果然不能全听。
飞机场距离陆家一个小时的车程,赵父风驰电掣硬是四十五分钟就到了。
管家在外迎着,赵韩一个激动直接抱了上去。管家已经被同个人这么熊抱过两三次了,脸上微笑不变,有礼地向王珏女士表示欢迎:“赶紧进屋坐,茶点已经备好了。”
“先生说他一会儿回来,念念正和夫人在书房看书。”
赵爸爸大大咧咧:“哎我们这个关系,客气什么,让他不用回来了!!”
王珏保持微笑:“这些天麻烦陈管家了。”
陈管家摆脱了热情满满的熊抱,认真在前方带路:“这两天都是夫人在看念念,我是真的没帮上忙。”
王珏适时把礼物递给一旁的姜杉何月,“这是给陆夫人买的礼物,夫人在哪儿,我想当面谢谢她。”
姜杉虽然觉得池殷一定不喜欢这种社交,但话赶话都到这份上了,拒绝显得不礼貌,还是领着王珏上了楼。
王珏一边上楼一边轻声问:“夫人是不是很美?”
池殷的容貌也在名媛圈小有名气,与她的脾性讨论度基本一致。
“是的,”一会就要见到真人,实在没什么好谦虚的,姜杉认真回:“很美。”
王珏笑起来,笑容中有些无奈,“我家那小东西,标准颜狗,还重女轻男,和她爸爸都不怎么亲近。”
姜杉想着念念和池殷的相处模式,沉默了几秒,“或许不单单是这个,您看过就知道了。”
说到这儿,两人正好走到池殷门前。
姜杉轻扣房门,随着一声“请进”,她轻轻拉开房门。
王珏的眼睛第一时间落在屋内。
虽然姜杉刚才那么说,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赵念念亲近人的程度与长相成正比,中上长相可以聊几句,上上长相可以一起玩,只有她最喜欢的那个,她才会主动黏人。
陆夫人应该是属于上上长相,其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赵念念亲近。
王珏把视线投在屋里,试图找到安静坐着的赵念念,亦或积极抒发倾诉欲的赵念念。
她的目光扫过池殷,因为逆光和一点近视,她只能看清池殷的大致轮廓,但即使如此还是让她眸光一顿,气质浑然天成,相貌如何反而不太重要了。
但随后,她的眸光就彻底顿住。
屋内光影斑驳,赵念念在屋内角落踩着碎光玩。
这会儿,念念追逐着一片落叶折射出的光斑,安静地拐了个弯。
王珏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众所周知,念念遇到拐角是要被抱起来,摆正方向,让她继续走直线的。
她喃喃道:“……怎么会?”
赵念念听到妈妈的声音,光斑也不追了,小跑着扑进了王珏怀里:“王女士,你开完会了!”
“给你介绍我最好的朋友,池殷姐姐!”
王珏震惊之余,还是在这个称谓差距里感到些许悲哀。
她略酸直言:“你应该叫陆夫人阿姨。”
身后的姜杉:“?”
王珏迅速调节好酸涩情绪:“不不,还是叫姐姐吧。”
赵念念小奶音一板一眼:“是绝世大美女姐姐!”
“好好,姐姐。”
王珏问出她最想问的事情:“念念不喜欢直线了?”
难道是突然喜欢曲线了?
以往也有类似爱好改变的病例,这也是王珏在震惊之外没有什么高兴情绪的原因。
“怎么可能!”小朋友抬起小手拍在王珏手心,发出啪的一声响,“直线是最完美的线!”
“那———”王珏这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念念改变,但她愿意改变这件事实本身,就足以让她激动,她声音都跟着颤起来,“那念念是为什么愿意拐弯了呢?”
“念念笨笨的,还是池殷姐姐聪明,”赵念念面无表情批评自己,“姐姐说我踏出的每一步都是直直的线段,我在落脚的那一刻,是在直线趋势上的,虽然下一步方向可能改变,但我永远在直线的趋势上,我每一步都超完美!”
王珏是教授,思维方面十分灵敏,她几乎一秒就明白了池殷的意思。
不深奥的道理,但她和赵韩从没想过可以这么跟念念解释。
他们在知道念念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后,用一切手段让她适应这个病症会给她带来的难过,让她尽最大可能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看似是与病症的副作用抗争,本质上却是对这个病妥协了。
而池殷的做法,是种对他们而言,全新的思路。
——她在利用病症。
她利用赵念念的“直线完美”理论,为拐弯找到了根据。
那个根据是不是正确的,根本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能说服赵念念就好。因为小朋友固执极了,她相信一件事情后,就会长久地相信。
原来还能这样,怎么之前就没想通呢。
王珏清晰地知道这个改变对念念意味着什么。
她再也不会因为撞人跌破膝盖了,也不会因为非要走直线,和前排小孩子吵起来,焦虑到尖叫。
她把念念抱起啦,走到池殷身边。
即使是平时再有修养的人,在这种事情面前也很难控制好情绪:“陆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真的太感谢了……”
她把念念推到身前:“快说谢谢姐姐。”
“叫阿姨。”池殷淡淡道。
王珏:“………”
她想到自己刚才的酸言酸语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而且如今直面池殷,她发现她不仅仅是低估了池殷的能力,而且低估了池殷的美貌。
“是我的错,我看到念念这么喜欢你,心里跟生吃一斤柠檬一样,一时没有斟酌好说辞。”
“陆夫人的样貌,我见了都喜欢,更何况念念。”
王珏总结陈词:“陆夫人容貌之上,能力更佳,刚才是我失言了。”
姜杉:高情商。
王珏走近了才看清池殷是在看书,她的目光落在池殷手里的书上,很眼熟,是赵韩珍藏的史书孤本。
她这才忽然想起赵韩昨天晚上打的那个电话,好像是说同意把那几本孤本借给陆家。
如此看来,是借给陆夫人了。
王珏瞬间就有了主意,她:“为表感谢,这些孤本就送给陆夫人吧。”
池殷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必,我已经快看完了。”
“明天会让陆墒送回去。”
王珏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没对这句话真实性有丝毫质疑。
她灵光一现:“您是喜欢读史书吗?”
“我和赵韩都是考古学家,前几日紧急出差正是有个六国时期的大墓被挖掘出来,里面史料丰富,现在相关专家还在地下进行拓印,等拓印版到我和丈夫的手里,我第一时间给你送来一份。”
池殷终于把全部视线悠悠转到王珏身上:“好的,谢谢。”
姜杉发现,池殷在需要有礼节的时候,真的把控得很好,上午在赵院长面前也是,虽然赵院长在池殷的误导下一开始认错了人,但池殷很快就把吹胡瞪眼的老爷子哄好了。
池殷对她们也很好,虽然要求规格高,但这些规格都是她们努力努力就能做好的,而且只要做好了,时不时还会加薪水。
真好啊。
赵氏夫妻没有等陆墒,也没有留下吃饭,呆了二十余分钟就告辞了。赵韩把念念举过头顶,把她架在脖子上,念念的小下巴搭在爸爸的头发上,像个被胁迫了的小企鹅。
她在自家奥迪前朝二楼的池殷挥小手:“全世界最漂酿的姐姐再见!”
池殷从书间微微斜睨向窗外。
话都说不清楚。
小孩子真麻烦。
六月过得很快,陆玖刷着《五三》,奔波于三个补习班,把高三生的痛苦在高二就好好体验了一番。
六月的最后一天,陆玖刚吃完饭,就被姜杉督促着又检查了一遍文具和草稿纸。今天是高二期末考的日子,这次的考试成绩关系到高三分班,至关重要。
陆玖照旧把温牛奶放在池殷门前,就坐上了去学校的车。
她今天状态特别好,而且经历过一个月的魔鬼练习,她最近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上个周全科课堂小测,她拿到了班级第五,比月考前提高了八名。
陆玖是重点班,班里同学差距都不大,但也正因为是重点班,一次提高八名是非常值得称道的一件事。
这几天她被当成典例在各个班主任之间口口相传,现在高二三个重点班,都知道她是黑马了。
陆玖有些小压力,但更多的是兴奋。
她想证明自己。
入场铃一响,她就拿着工具袋走进考场,十三中期末考为了防止集中作弊,在早上才会公布考场,座位全部随机。
陆玖一进考场就看见班里几个同学,在考场遇到同学是很亲切的一件事,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几人老乡见老乡,齐齐一点头。
十三中考试机制不太一样,先考文理综合再考语数英。随着考试铃响起,陆玖拿到了文综卷子。
只看了两眼,她就知道这次稳了。
地理十一道选择有九道取自近三年各省高考题,她……全部做过。
陆玖不觉得这种算投机取巧,《五三》属于市面流通的测试卷,肯定也有别的同学做过,纠结这个就太没有必要了。
陆玖奋笔疾书,虽然很多题都做过,但还是认真再认真,力求第二遍做一道题都不会出错。
转瞬,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
此时两个监考老师在讲台后座坐得腿有些麻了,都站起来在教室内来回巡视。
陆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闹钟,还有半小时,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进入检查模式。
其中一个监考老师时陆玖的地理老师,她路过陆玖时,随意瞅了几眼,低声说了一句“很好”,陆玖耳尖一红,更加认真检查起来。
谷雪也听到了这声表扬,心脏猛的一跳。
刚才地理老师路过她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表示。她今早发烧,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只觉得哪个选项都似是而非的,都对都不对。
她在班里保持了一学年的第一名,如果这次考砸,那这么多次的第一就都没了意义。
毕竟高三分班只看这次成绩!
一滴汗滴在卷子上,水滴周边起了丑陋的褶皱。
谷雪看着十余道因为不确定尚未涂答案的选择题,心头一动。
她把手肘撑在桌子边缘,假装咳嗽,把头部微微侧倾。
此时,陆玖的卷子没有任何防范心地摆在桌子边缘。
果然可以看见。谷雪飞速把刚刚看到的几道选择题描在了答题卡上。
还有六道,这几道题在右手边,被陆玖遮得严严实实。
谷雪趁着监考老师走过去的瞬间,迅速一歪身子,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刚刚胆战心惊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只有五分钟就要收卷,自己做也来不及了。
谷雪想着陆玖平时在班级里的好脾气,压下越跳越剧烈的心脏,用指尖在她背后写了个“13”。
意思第十三道题她不会,让陆玖把那边的卷子往右边挪挪。
陆玖这时正在等收卷铃呢,她想一会儿回家吃饭时就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她都可以想象姐姐会说什么——
“就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压五毛钱!
如果压对了,她晚上就买个切块小蛋糕吃!
就在陆玖开始畅想要黑森林还是蓝莓慕斯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背部一阵痒意。
夏天的校服t恤很薄,一点微弱的触碰都可以清楚感觉到。
她清晰感到后背上被写了一个“13”。
是谷雪。
陆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谷雪同学一直是她可望不可及的目标,稳居班级第一,长的好看,人缘好朋友还特别多。
是她狠狠羡慕了的人。
一定是她感受错了,谷雪同学不是会作弊的人。
陆玖动了动肩膀,又靠回椅背。
谷雪看陆玖浑然不知的样子,心里愈发焦急,还有三分钟就要收卷。
她重重咳嗽一声,又在陆玖背后写了一个“13”。
全然没注意后排巡视的老师已经走到她的身后。
这个老师是个严厉的,当即眉毛一竖,怒喝一声,把谷雪的卷子直接大力抽走,又来到陆玖座位上,把她的卷子从胳膊上扯了出来。
因为陆玖当时浑然不知地压着卷子,随着老师的大力一扯,她的卷子传来“撕拉”一声,当场碎成两半。
两人都是在高二级部有名的人,一个班级第一,一个近期黑马。
监考老师当即给另一个老师使了个颜色,雄浑的声音响彻班级:“谷雪、陆玖,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收卷铃声响起。
另一个老师有条不紊地收起卷子。
还未等老师离开,班级同学就热烈讨论起来——
“艹,这题真的难死我了。”
“谁不是呢,话说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王那么大火气?”
“能让老王当场暴怒的,我觉得只有作弊了……”
“不是吧,尖子生也作弊??”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啊,尖子生反而更怕考不好,太正常了。”
“两人都出去了,这是联合作弊?”
“难说,谷雪可是第一,她犯得着吗?”
“也是,没想到陆玖平时不显风露水,一下子就搞个大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门外,听着屋内同学毫不避讳地讨论,陆玖闭了闭眼,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作弊,至于谷雪同学….她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谷雪,却看到惶恐的一瞥。
屋内同学的讨论,谷雪也听到了。
她用尽方法终于把惶恐的心绪拼命压了下去。
她试图知道老师的看法:“王老师,我们犯了什么错?”
“呵,还能什么错,你们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联合作弊??你们当得起尖子生这个名字吗?!”王老师指着两人怒道,“谷雪我已经看到你的手放在陆玖背上了,别想狡辩!”
谷雪想找别的理由搪塞:“老师我们真的没有作弊,我的橡皮掉了,我想让她帮我捡起来。”
“我们根本没说过什么话,怎么联合作弊?”
王老师:“我管你们私下关系如何,既然是主动作弊,这门课就都是零分!”
“不用解释了,现在把你们家长给我叫来!!”
谷雪的脑中灵光一闪,….主动作弊。
她下意识咬了下嘴唇,看向被冤枉却话都不敢说的陆玖。
陆玖知道现在再不说话就晚了,她如今心里的喜悦尽数消失,只剩下无力和慌张。
她摇头:“我没有作弊,”陆玖现在也不知道谷雪当时在她后背写“13”是为什么,可能是她感受错了,真的让她捡橡皮呢?
陆玖知道随意冤枉人不好,又赶忙小声补充道:“我们都没有。”
王老师冷笑一声:“没有?你当谷雪在你后背写字母的时候我没看到?老师不是瞎子!”
字母?谷雪眼睛微亮。
是了,“13”的写法和大写的“B”一样。
如果…如果是陆玖让她在她后背写答案呢?
她就不是主动作弊了!
谷雪复杂地看了陆玖一眼,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
她是真的不能被判零分,谁不知道高三分科关系到高考成绩,重点班是重点院校毕业的有丰富经验的老师,平常班的老师就相对弱很多。
她谷雪从小到大都是第一,绝对绝对不能有这个污点。
谷雪深吸一口气指着陆玖道:“是她!”
她想着刚才班级里同学们的讨论,心绪安宁不少:“第六题陆玖不会,于是就写了个纸条让我告诉她,我想着同学一场,就告诉她了。老师我错了,一定再也不心软了,我真的错了。”
“而且……我是班级第一,我真的犯不着作弊啊。”
第六题她清楚记得她思考了很久,死活想不出答案,然后抄了陆玖的。
所以卷子上两人第六题的答案一定都是“B”。
就算调监控也没用,只要她咬死陆玖给她递纸条的动作足够隐晦就可以。思及此,她对着王老师补充道:“那个纸条被我扔在地上了,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找到,希望没被别的同学踢走。”
“老师你让我去找找好吗?我真的好着急。”谷雪眼眶都红了。
王老师看着一脸焦急的谷雪,再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陆玖,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他哼了一声,“快去找。”
谷雪立刻就跑回教室,因为太着急还撞到门上。
王老师把视线转向陆玖:“你说你这个小姑娘,自己作弊非要把谷雪拉下水,你家长电话是多少,我让她现在过来!”
陆玖彻底慌了,她没想到明明是谷雪在后面碰她,却先发制人,她急得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下来了。
“哭有什么用?你既然敢作弊就该想到后果!别想我可怜你!”
“老师,我真的没有,”陆玖摇头,“那些题我都会,我也没有必要作弊的。”
她忽然想到那个夸奖她的地理老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扬声道:“孙老师看过我的卷子,他知道我都会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当时就开始抄了,你还想让两个老师服务你啊?”王老师摸出手机,不耐道:“我就是懒得查,我这里有所有同学家长的电话,我现在就把你家长叫来。”
他迅速划着学生联系人记录表,三分钟后,手指骤停。
“孙梳莲是吧,找到了。”
陆玖当时进学校时,需要填一份家长通讯表。她当时看通讯表只有写“父亲”、“母亲”的地方,就傻乎乎把这两人的电话写在了上边。
本来以为永远也用不上这个通讯录的。
陆玖听着这个噩梦一般的名字,身体应激地抖了起来。
王老师一边播电话一边审视陆玖:“现在知道害怕了?作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随着一阵悦耳铃声,一个柔软动听的女音传来:“请问您找谁?”
王老师对着这个声音也发不出脾气,他压着怒火叹了口气:“您的女儿陆玖期末大考作弊,麻烦您现在过来一趟。”
“陆玖——”对面温柔女声明显停顿了一下,“作弊?”
“是的,事件非常恶劣,现在已经在同学里传开了,麻烦您尽快过来,我们商讨解决方案。”
“好的,我马上就到。”
半分钟后,王老师挂掉电话,瞥了眼陆玖:“那么温柔一个母亲,你真是太给她丢脸了。”
“现在的孩子啊,”他摇头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玖:“……”
她努力缩着身子贴墙站着,像是想把自己挤进墙缝里。
为什么她说什么都是错,为什么老师根本不听她解释。
如果她当时聪明些,留哥哥的电话就好了。
…不,不要哥哥知道这件事情。
好丢人。
二十分钟后,随着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陆玖在“噔噔噔”声中,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
陆玖膝盖处的衣料已经湿了一片,她咬着牙看向越来越近的美妇。
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却让她有了股温婉之美。
孙梳莲,来了。
作者有话说:
写的我怒气值上头(啊啊啊啊啊,殷殷,上!刚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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