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努力破产的第六十一天
第二天, 白言蹊早早地就到了片场。
文戏已经拍得差不多了,今天开始集中拍武戏,这场戏场面恢弘, 群演极多, 可以想象得到, 绝对是场硬战。
“老板!”换上一身利落职场装的汉服妹妹立刻凑了上来,“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现在这个时间点,别说演员了,连工作人员都没到齐呢。
“我提前过来准备一下, ”白言蹊看到她, 才想起什么,“学得怎么样啊?”
不怪她差点忘了自己还安排了个员工过来观摩学习, 实在是后者这几天在片场的存在感太弱了,就像个小尾巴,沉默地坠在张清言身后。
“老板, 张导好凶啊,”一提到这个, 汉服妹妹就满腹怨言, “你不知道, 我第一天来就被他狠狠骂了一顿——就因为我穿着汉服!”
“第二天又因为我话太多骂了我一顿……昨天更离谱, 因为我先迈右脚!”
“噗嗤——”路过的一个工作人员听到这段对话, 乐不可支, “不是晓晓, 你怎么能污蔑张导呢,明明是因为你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然后突然换脚,踩了张导一下。”
“对啊, ”另一位场务也忍俊不禁,“拍着戏突然被人踩了一下,以张导的性格,没直接打人都是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了。”
汉服妹妹被打趣的小脸通红,跺跺脚正想反驳两句,那头魔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刘晓!在那摸鱼呢?还不快过来!”
汉服妹妹蔫了,她一步三回头,突然语速极快地小声道:“老板,其实我偷师到超多的,你放心,回去我立刻拍一部戏超过他!”
这下白言蹊也笑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汉服妹妹匆匆忙忙地赶向张清言,后者一脸不耐,却还是站在原地等着。
“姐?”木白停完车走过来,就看到白言蹊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看到木白,白言蹊眼睛一亮,连忙拉过他,“小白,你觉不觉得张导好像对晓晓格外不一样?”
她当初可是三令五申,保证让员工只观摩学习,不需要单独指导,张清言才勉强答应下来的。
现在好了,连调试机器都要等着晓晓,说没点猫腻白言蹊都不信。
木白有点无力,他看着在这方面格外迟钝的白言蹊,“姐,我才来过四次。”
白言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是配合地点点头,“嗯嗯?”
“连我都早发现了,”木白无奈,“你没发现,这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吗?”
??!白言蹊震惊,她拉过一个工作人员,忽视对方奇怪的脸红,小小声问道:“张导和晓晓……?”
“害,”那个工作人员一秒放弃面对偶像的矜持,进入吃瓜状态,“张导单方面而已啦,不过就他那追人技术,我估计这辈子是追不上了。”
“!!”白言蹊忍不住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工作人员理所当然,“整个剧组除了两位当事人应该都知道了吧?很多人偷偷在磕CP 呢。”
白言蹊恍惚了,白言蹊难以置信,白言蹊愣愣地看向张导那边。
“不应该啊,”她喃喃自语,“演员不该对情绪很敏感吗?难道我在感情方面意外的迟钝?”
木白:“……”您竟然才发现吗?
他一阵心力交瘁,突然觉得自己曾跟那些围在她身边的人争锋相对完全毫无意义——
当事人根本就没发现任何不对啊!
反倒是白言蹊看着一脸凶巴巴的张清言,很快就成功安慰了自己,“肯定是张导的问题,他表现得太隐晦了。”
她似乎彻底说服了自己,又开开心心地研究剧本去了。
木白:“……”
这叫什么……大哥笑二哥?五十步笑百步?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
今天的重头戏要到外面去拍,白言蹊简单地补了几个镜头,就被拉到了室外。
说是室外,其实也是影视基地的一部分,整个景完全一比一还原了抗战时期的城市——若不是张导提前申请了这块地方用于拍摄,这里一般都是人满为患的。
白言蹊换上军装,别着把枪,走在其间,恍惚间,仿佛真的穿越了。
或许这正是她喜欢演戏的原因。
等白言蹊走完一圈,熟悉完场地后,一辆极低调的车停在了横店门口。
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白言蹊清楚地记得,这个带着兜帽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的人经常出现在张导的左右,甚至连她试镜的时候都坐在角落。
木白清楚地听到她紧张的低语,“不会是晓晓的情敌吧?”
他满头问号地跟着看向那个性征明显的口罩男:……倒也不必。
口罩男过来跟导演说了两句话,他今天没有穿着那标志性的黑色兜帽衫,而是穿了一身西装,虽然看不清脸,却气质惊人,莫名的帅气。
也不能怪白言蹊误会,路过的工作人员眼睛都几乎要黏在口罩男身上了,足见他魅力之大——而更明显的证据是,张清言竟然笑了。
他吩咐了两句,立刻有工作人员带着男人离开了,白言蹊看着他的背影,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归疏?!”
这声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回头看去,男人的步伐停住了,阴郁的眉眼微微垂下,回头看了白言蹊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让白言蹊彻底确认了她的身份。
她恍恍惚惚地听从安排,快速地做完一整套武术指导教的动作,在后者相见恨晚的惊叹中追上张清言,“张导,归疏前辈怎么……这么瘦了?”
这正是她没认出来的原因,作为风靡国际的演员,归疏当年绝对是阳光健美的代言词,身材黄金比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代表。
而绝不像现在这样,虽然依旧笔挺,但西装套在身上,却多少显得有几分空荡荡的。
张清言本想敷衍过去,但对上白言蹊的眼神,不知为何,话锋一转,“……你如果了解过他的生平,就应该知道,归疏最后拍的那场戏。”
白言蹊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是那部《地狱》?可是他不是没去拍吗?”
当年《地狱》可是借着归疏狠狠地宣传了一番,最后却还是选了一个外国演员来当主演,而随后归疏就宣布退圈,在当年引起了轩然大波。
“是没去,”张清言叹了口气,“但你不知道,归疏拍戏,是要提前三天渐渐入戏的。”
“这三天他会完全按照剧中人的性格生活,一般来说,只要一部戏拍完,角色有了结局,他就会慢慢出戏。”
但离谱就离谱在,《地狱》剧组在拍戏前夜,放了归疏鸽子。
白言蹊几乎立刻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脸色难看,“因为那个角色没死?”
张清言点了点头,再没说更多了。
但他透露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多,白言蹊身为演员,自然知道出不了戏意味着什么,而且最恐怖的是,《地狱》的主角是个疯子。
更具体的说,是一个被生活压迫得不得不疯的疯子,是疯狂世界的精神领袖,是极端洁癖,是杀人狂魔。
他以嗜血为生,畏光,感受不到人世间一切美好,在接连的打击中彻底堕落。
就在堕落的一瞬,他却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
曾有数不清的粉丝意难平,分析如果归疏演这个角色会是怎样的效果,那个背景颇深的外国人根本没有演技可言,把主角彻彻底底地演成了个完全的疯子,那些挣扎与沉沦半点都没有演出来。
白言蹊也意难平过,她意难平于一部足以成为经典的电影却被演员毁成了废墟,然而这一刻,她却宁愿归疏从未接触过这部电影。
“归疏的前半生,跟他太像了,”张导最后总结道:“所以他分不清——也走不出来。”
这句话的信息量巨大,白言蹊几乎立刻回忆起电影里,疯子可悲的一生。
他出生于一个中产家庭,有记忆以来就是父母无尽的争吵与扯皮,两人只有在看到他优异成绩的时候才会停歇片刻。
于是他拼了命的学习,然而在那场决定命运的考试前夕,父母彻底离婚了,母亲一蹶不振,得了重病。
主角辍学了,他找不到工作,好在皮相不错,靠在各大景区扮演角色为生,但微薄的薪水无法支付母亲的医药费,他只能早上靠卖体力过活,晚上角色扮演。
他的小身板在搬砖业中显得非常可笑,所有人都用或惋惜或嘲讽的目光看他,搬砖的大叔们以他取乐,景区的同事又因他而沾沾自喜——那一段时间,他仿佛成了所有人安慰自己无能的基石。
电影中到这,主角在工地受了重伤,被景区辞退,施工方却四处扯皮不愿支付医药费,而他的母亲也越发虚弱,就在他强撑着奔波,好不容易拿到一点点补偿金赶回医院的时候,刚好与他母亲的尸体擦肩而过。
晚了一步,每次都晚了一步。
剧情中的主角走向了疯狂的毁灭,剧情外的归疏在失魂落魄走出医院的一刻,接到了电话——
他在景区打工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他火了。
白言蹊作为粉丝自然知道归疏是因为一段景区视频火的,但她从没想过后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好了?”
张清言的声音唤醒了她,她跟着回过头去,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就像剧本中的杨立万一样,看到白言蹊的那一刻,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点卑怯嫉妒,阴郁的眉眼越发沉沉,强行露出个微笑,“这不是白家大小姐吗?怎么没跟着总督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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