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凤诉瑶的人

    从目前见过的几个解密地图的宝物对解密地图主人的态度来看，分裂大陆和设解密地图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实力还很强，否则也做不成这些。

    至于解密地图中到底藏着什么阴谋，就得等他们把地图的宝物集齐了。

    从目前来说，这些宝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得，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么容易拿到了。

    紫霄宗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太久远了，跟解密地图又没有太大关系，季寒渊问了一些就转移了话题，道：“龙吟，玄月宗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德明提起宗主时总归是有所顾忌，只提那么一两句，他们也不好细问，但龙吟剑应该没那么多顾忌。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提起玄月宗，龙吟剑就冒火：“上一任玄月宗宗主脑子简直有毛病，任人唯亲就算了，还选个自私自利的蠢货！就那样的蠢货，还想契约老子，他倒是敢想，也不想想他配吗！”

    看来，龙吟剑对玄月宗现任宗主的怨念很深了。

    季寒渊轻咳了一声，道：“能细说一下么？”

    “当然，这没什么不能说的。”龙吟剑愤恨道，“就是这个蠢材为了一己私欲把宗门宝库中的极品灵石和其他灵宝用了足足七成，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用来维护宗门大阵的！他对这些东西的作用一清二楚，可还是用了，分明就是没把玄月宗放在心上！就这样的人，竟然还想跟我契约，他倒是想得美！”

    “这确实是太过分了。”季寒渊附和道，他有点好奇龙吟剑的契约要求是什么，便问了出来。

    龙吟剑答道：“每一万年内我必须得选一个人契约，这样才能保证我能时刻感知到主人的气息，其余倒是没什么要求，只要天赋稍微好点，品性不错就行。从前我都是选宗门里出色的弟子契约，现在离下一次契约还远着呢，就没打算要跟什么人契约，要不是担心宗门，我才不会一直呆在剑冢。”

    虽说玄月宗是青龙神君创立的，但实际上他呆在宗门的时间不多，真正管理宗门的是一直是副宗主，一个人族渡劫士，青龙神君基本只在宗门有副宗主解决不了的困难时出手，其余时间都呆在东海龙族祖地。

    剑随主人，龙吟剑自然也更喜欢在东海。

    现任玄月宗宗主司马辉是龙吟剑陪着上一个契约的修者去上大陆的时候，前任宗主选的，龙吟剑本身是觉得蒋德明的师父邱成峰更合适的，不过选都选了，龙吟剑见他处理宗门事务还算不错，就没有更换宗主。

    然而没想到，一个轮回过后，宗门的根基就被司马辉耗费了七成，剩下那三成还是因为司马辉实力不足，想用也用不了。

    龙吟剑回来后都快气疯了，没把司马辉当场宰了都算是仁慈了，这家伙竟然还妄想跟他契约，还阻止别人跟他契约！

    虽然他目前没有要跟人契约的打算，但司马辉这种行为，他还是十分厌恶。

    季寒渊听了前因后果，心里对司马辉又多了一重认识。

    不过他有点猜不透龙吟剑和青龙神君下界的事是今生才出现的，还是前世就有的，若是今生才出现的，那他逆转时空改变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点，连神仙界都受到影响，但若是前世就有，有龙吟剑和护宗大阵在，玄月宗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被灭宗的下场。

    还是说……玄月宗有内鬼？

    ……

    季寒渊和曲宁把想问的都问了，就离开了灵画。

    刚出去，赤焰天炎就出现在他们面前，问道：“龙吟剑呢？”

    曲宁看了他一眼，问：“找龙吟剑做什么？”

    赤焰天炎道：“我想问问玄月宗的事。”

    季寒渊道：“不用问了，他的确是玄月宗宗主所说的那个丢失的宝物。”

    赤焰天炎好奇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玄月宗还有人来搜查呢，幸亏龙吟剑已经跟神君大人契约了，不然说不定会被发现呢！”

    季寒渊简单说了一下，随后道：“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若是能发现，之前龙吟剑在铺子里等我们的时候，那些人就发现了。”

    “也是，我们这些灵物，最是会隐藏自己了！”

    季寒渊嘴角抽了抽，吐槽道：你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

    宋烬炼制完一炉丹药，将丹药和丹炉都收好，出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去罗刹海？”

    季寒渊道：“先等等，看看玄月宗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而且现在有七星灵画和窥天镜在身，他们要是想查凤妙竹的事，也会比之前要容易很多。

    宋烬点了点头，见没什么事，就去修炼了。

    季寒渊和曲宁跟赤焰天炎说了会儿话，也回去修炼了。

    等到了晚上，才贴上隐身符和敛息符，朝妙竹酒楼那边去。

    季寒渊选了个隐蔽的位置，启动窥天镜让窥天镜笼罩妙竹酒楼所在的范围。

    最近玄月城戒严，不仅不让人出城，还不让人随便出门，正因如此，他们回玄月城那天街上才会如此清静，嗯，现在也很清静。

    司马辉找不到龙吟剑，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至今也没有解除戒严。

    季寒渊觉得龙吟剑说得没错，司马辉的确是个蠢货。

    身为玄月宗宗主，司马辉怎么可能不知道龙吟剑的威力，龙吟剑不想跟他契约，几万年下来也没人奈何得了，要躲起来或者回罗刹海龙族祖地轻而易举，封城又有什么用？反而给城中的百姓制造了不少麻烦。

    但是，身为一宗之主，真的会这么蠢吗？

    司马辉会不会是借着龙吟剑消失的这段时间，想做点其他事？

    想到这人曾经的所作所为，季寒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季寒渊给蒋德明传了讯，随后重新把目光放到窥天镜中，这面窥天镜他也看不出星级，不过的确好用，只需要一点灵力就可以覆盖某个范围，然后那个范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窥天镜收录其中，哪怕角落都不会遗漏，而且比起神识，它更不容易被发现。

    大约是最近玄月城戒严，妙竹酒楼并不像往常那样热闹，但也有不少外地来玄月城，此时在妙竹酒楼住店的客人，因而即便是晚上，也不算太冷清。

    季寒渊怕看到不该看的，比如有人睡觉沐浴之类的，就没有让窥天镜显示画面，而是只听声音。

    声音有些嘈杂，有人在悄声抱怨玄月宗封城之事，有人在练剑，有人在妖精打架……

    季寒渊将那些跟所查之事无关的声音屏蔽，听一些有用的信息，一边和曲宁静静等待凤妙竹的声音出现。

    这个时间还不算晚，凤妙竹应该不会休息那么早。

    当然，如果凤妙竹去修炼了，那就只能改天再来了。

    多等几天，总会有所收获的，等待时也能修炼，不算浪费时间。

    季寒渊和曲宁运气不错，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有敲门的声音响起，门吱呀一声打开后，凤妙竹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声音中带着三分不满七分恐惧。

    另外一个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都说妙竹小姐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呢，我说的事，你可考虑好了？”

    这个声音一出现，曲宁脸色就冷了下来。

    【哥哥，这人叫凤栗，是凤诉瑶身边的人。】曲宁给季寒渊传音道，【凤诉瑶有个秘密关押修者的地牢，前世就是凤栗带我去看地牢的人如何被折磨的，这人还喜欢强抢民女，玩得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认识他不过一年，那一年里被他折磨而死的女子就已经不下一百了。】

    确切地说，凤栗是让他在地牢里跟那些被关押了不知多少年的疯子打斗，凤栗在一旁用留影石将影像录下来，事后上交给凤诉瑶。

    凤栗总喜欢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话，声音阴柔中带着几分尖锐，哪怕重来一世，又过了这么多年，曲宁还是一听就听出来了。

    季寒渊一听就知道其实有些重点曲宁没说出来，但就说出来的这些，就足以让他觉得这个凤栗应该碎尸万段了，眼中也多了几分寒意，问道：【阿宁想如何处置这个人？】

    这人是灵王初期，七星傀儡大约还能用上三四次，现在再用一次也无妨。

    曲宁把窥天镜的画面显示打开，冷声道：【先听他们怎么说吧，若是他强迫妙竹，那就把他杀了。】

    凤妙竹是他恩人，他绝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受伤。

    季寒渊点头，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道：【好。】

    曲宁心绪平和了些，靠在季寒渊身上，眼睛看着窥天镜中的画面。

    凤妙竹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此时正警惕地看着凤栗，面上还算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多谢前辈厚爱，妙竹无福消受。”

    凤栗笑了起来，拉住凤妙竹的手摸了摸，道：“怎么会无福消受呢？你可得想好了，若是你不答应，日后依然得每年给我们家主子贡献精血，献完精血后得到的也是些次等的补品，再过些年，你将根基尽毁，成为一个废人，但你若是跟了本灵王，本灵王就有办法让你快速长出精血，能一直修炼下去，你会一直是中大陆凤族的天之骄女。”

    曲宁面色更冷，眼中泛起一丝戾气。

    龙吟剑在他识海中道：【凤族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耻啊，当年主人一出事，凤族就来挖墙脚，把玄月宗的妖修抢走了大半，让玄月宗雪上加霜，中大陆龙族被灭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说完才想起曲宁也是凤族的，连忙补充了一句：【神君大人跟下界的这些宵小是不一样的，他们都不配给神君大人提鞋！】

    曲宁本身就对凤族没有归属感，如果凤族真的在青龙神君落难时落井下石，还参与了灭龙族一事，龙吟剑怎么骂都是轻的，便道：【没关系，我跟凤族确实没什么关系，哪天你和青龙神君要报仇，我也没意见。不过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放过我父亲和一些无辜的凤族人。】

    龙吟剑松了口气，郁闷道：【带头落井下石的那些人早就飞升了，没飞升几万年过去，也死得差不多了，主人想要报仇，估计也是到仙界再找那些混蛋算账了。】

    能当上神域驻守一方天的神君的，不说正义凛然，起码滥杀无辜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

    冤有头债有主，真正的仇人飞升的飞升死的死，杀了他们的子孙后代，死去的人也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让他再杀一遍，也不妨碍飞升的人在仙界吃香的喝辣的，反而让自己背上杀孽，影响晋级和飞升，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曲宁一想也是，也就不再担心凤灏和凤羽等人，专注看窥天境。

    凤妙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缩回自己的手，但她一个灵宗，哪里是凤栗的对手？根本是连动弹都不得，更别提挣扎了。

    凤妙竹冷汗冒了出来，哀求道：“前辈，放过我吧。”

    她恐惧不甘，却又无法自救，只能任人宰割，这种状态满足了凤栗变态的控制欲。

    他笑得更大声了，摸着凤妙竹的那只手一用力，把凤妙竹拽到了怀里，抬手捏着凤妙竹的下巴，对着她的红唇打算亲下去。

    凤妙竹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的侮辱并没有来，倒是有一股磅礴的威压袭击过来，强大的力量让凤妙竹一阵心悸，喉咙有些腥甜，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而凤栗就没那么好运了，七星傀儡直接捅穿他的心脏，虚灵则被季寒渊抓了扔进了千机塔的某间密室里。

    凤栗不敢置信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没来得及反抗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季寒渊和曲宁出现在凤妙竹面前，季寒渊让七星傀儡收敛气息，却没将傀儡收回。

    曲宁则将一粒丹药送到凤妙竹手里，温和道：“这是疗伤的丹药，可以治愈威压造成的内伤。”

    灵尊级威压对灵宗来说太强大了，季寒渊启动傀儡的时候都让曲宁进桃花林的那幅灵画中，自己身为傀儡主人，也得提前服食丹药才不会受伤，更别说凤妙竹了，若是不及时治疗内伤，日后不仅会影响修炼，还会影响身体的健康。

    凤妙竹恢复了自由，她很感激及时来救她于水火的两个人，但又难免有些警惕，道谢后，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酒楼中？”

    季寒渊道：“我叫宋籍，旁边这位是我的伴侣丁渠，这位姑娘或许听说过我们。”

    凤妙竹当然听蒋德明说过，她现在修炼的功法，这段时间用的丹药，都是来自宋籍。

    不过他们这个时间怎么会出现在妙竹酒楼？难道他们真的是故意靠近蒋德明的？

    凤妙竹心中狐疑，但没有表现出来，勉强冷静道：“听说过，天涯杂货铺的掌柜和副掌柜，两位这么晚到酒楼来，不知所为何事？在下凤妙竹，是这酒楼的掌柜，若是两位有什么需要，在下或许能出几分力。”

    蒋德明跟她说了，他并没有在宋籍几人面前说过她的名字，眼前这两个人的表现，也不像认识她的样子。

    她不能慌，更不能主动露馅。

    季寒渊和曲宁看她这个反应，眼里都有些欣赏，处变不惊，脑子还转得快。

    他们当然也不能说自己是特意来蹲着查她的事，就把视线落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凤栗身上。

    “原来是妙竹酒楼的掌柜，幸会幸会。”季寒渊笑着作揖，回想刚才看到的，胡诌道：“我们本是想去荣记灵材铺买些灵材，不想遇到了这个人，看到他身上的腰牌，这腰牌跟从前害死我和阿渠师父的人身上的那块一模一样，就想跟过来看看，问问这人认不认识我们的仇敌，不想遇到这一幕，一怒之下倒是把人杀了，好在虚灵还在，晚点还可以审问。”

    看凤栗的打扮和身上露水的气息，就知道这人是刚从外头来的了，凤妙竹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凤妙竹稍微松了口气，再次道谢：“多谢两位道友，多亏了你们，我才躲过一劫。不过……”

    她顿了顿，看了季寒渊和曲宁一眼，道：“这人身份不简单，如今死了，说不得会引来一些麻烦，两位日后要多加小心。”

    季寒渊道：“多谢凤姑娘提醒，但相比起我们，凤姑娘会有更大的麻烦吧？”

    人死在凤妙竹这里，哪怕跟她无关，也会有人把这事算到她头上，更别说凤栗的死，的确是跟她沾上了关系。

    凤妙竹苦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寻常：“没事，顶多就是挨两鞭子，死不了的。”

    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清楚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平时苦没少受，但上头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杀了她，起码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之前，不会杀她。

    季寒渊将两张定向瞬移符递给凤妙竹，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凤姑娘拿着，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

    曲宁见她犹豫，开口道：“不必客气，这符箓对我们来说算不上什么，你若是觉得占了便宜，就给点灵石把符箓买下来吧。”

    凤妙竹是听蒋德明说过两人的好的，此时又见两人眼神清正，心里的怀疑就去了大半，伸手接过瞬移符，取出一个储物戒交给季寒渊，感激道：“多谢两位道友相助。”

    季寒渊和曲宁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把凤栗的尸体也收进千机塔后，就快速离开了。

    他们到底跟凤妙竹不熟，很多事都不方便问，问多了反而惹人怀疑，不如早早告辞。

    离开前，季寒渊趁乱悄悄将一缕神识留在了角落里。

    凤妙竹没有发现那缕神识，见两人走得干脆，越发觉得自己多心了，不由有些愧疚，苦笑着想：自己现在，真像只惊弓之鸟。

    酒楼中监视她的人因为凤栗的到来暂时停止了监视，上大陆来的人，哪怕实力比他低，身份摆在那儿，他也不敢造次。

    等七星傀儡发出威压，那人就更不敢乱来了，还庆幸自己没有拒绝凤栗的要求。

    上大陆就是好，灵王初级就能拥有灵尊级别的七星法器。

    凤妙竹看了一眼空荡荡、连血迹都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深吸了口气，拽着那颗疗伤的丹药和两张瞬移符，转身回了房。

    她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凤栗在上大陆肯定是有魂灯的，现在死了，魂灯也就灭了，到时候上大陆的人肯定会来问，她得想出应对的方法来。

    季寒渊和曲宁往天涯杂货铺走。

    曲宁问：“哥哥，妙竹她会来找我们吗？”

    原本他是觉得自己挺了解凤妙竹的，但自从知道蒋德明和凤妙竹的事，他就又不太确定了。

    季寒渊点头：“她现在是受到了惊吓，虽然已经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仍然受了影响，我们手上有七星傀儡，实力比凤栗强多了，她当然会警惕。但等她回过神来，就会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逼着每年贡献精血，想知道真正害自己的人是谁。

    正好我们困住了凤栗的虚灵，可以对其进行拷问，比起在凤族中自己查，明显是问我们更安全。”

    曲宁点头，他是关心则乱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季寒渊知道他担心，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没事的，我留了一缕神识在酒楼，若是凤妙竹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曲宁嗯了一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浑身是血的凤妙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虚弱地跟他说着什么，然后把孩子交给他……

    等他想看清楚，画面又不见了，他甚至都听不清凤妙竹说了什么。

    曲宁嵴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攥紧了季寒渊的手，问：“哥哥，我们赶紧多找点异火，让你的记忆恢复好不好？”

    季寒渊捕捉到他那一丝恐惧，也握紧他的手，温柔道：“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之前，曲宁都是顺其自然的，对他恢复记忆这件事并不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