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次日夜晚，Lupin酒馆。

    “什么！莉娜向你求婚了！？”

    太宰治探着身子, 脸上不自觉地显露出惊诧的表情, 那不是装出来, 而是发自内心地对这个消息感到不可思议。

    在织田作之助的记忆里，他从没见过太宰治有过这种“事情超出他预想”的反应。

    “这真是……”太宰治就保持着那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诡异表情眨了眨眼, “虽然我一直知道莉娜是喜欢打直球的类型……但这行动力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这真是极高的评价, 毕竟能让太宰大吃一惊的存在就目前来看还没有出现过。

    织田作之助默默开口：“我也没有想到。”

    他的心情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平复。

    “但是安吾，听到这种消息你居然能这么淡定！”

    太宰治双手一拍吧台, 蒸馏酒杯中的冰块都被他震得晃了晃, 他大声要求, “这太不像你了！现在快点吐槽点什么啊！”

    “请不要把我当做什么专职吐槽的角色……”坂口安吾镜片后的眼底极快地隐过一丝情绪, 随后脸上便浮现出放在此刻最为合适的尴尬表情，“我只是惊讶到完全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了。”

    织田作之助屈指摸了摸脸颊, 少见地苦笑一声。

    “真没想到我昨天居然还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早知道我就晚点再走了。”太宰治一脸后悔，表情十分浮夸, “啊——！可恶，好想看现场版啊！”

    坂口安吾：“……太宰君，想看热闹的语气太明显了。”

    太宰治很欢乐的样子：“这可是求婚！说起来莉娜也算是我的部下, 我关心自己部下的感情生活这有什么问题吗！”

    坂口安吾顿时摆出了槽多无口的神情。

    这不管哪里都有问题吧！

    太宰治：“安吾你这种万事都要自己来的情报人员是不懂的啦～”

    每天都忙到几乎没时间睡觉的坂口安吾：“……”

    好, 他闭嘴。

    成功把好友之一整自闭的太宰治这会儿微微朝着织田作靠过去, 眯着眼睛笑个不停, “然后呢？”

    织田作：“嗯？”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问：“被年轻可爱漂亮的少女求婚, 织田作你是什么感觉！”

    织田作：“……被吓到的感觉吧。”

    “别这样啊织田作, 你可是我们之中第一个可能要脱单的人，抓紧机会快传授点经验！”太宰治哥俩好地拍拍织田作的肩膀，眼睛闪闪发光。

    “所以赶快把当时的场面描述出来，这种有趣的事情不拿来分享一下怎么行呢！”

    坂口安吾发出谴责：“太宰君，怎么能把女孩子的宝贵的心意当成街头八卦来听呢！”

    太宰治转头问：“难道安吾你不想听吗？”

    坂口安吾扶眼镜的动作一顿：“虽然我的确有点好奇……”

    太宰治一脸了然，接口道：“好奇就行了！安吾你今天不还因为‘钓鱼’的事情烦恼吗？偶尔也要学会调剂心情~”

    坂口安吾：“等等！……太宰君，你也要考虑一下织田君的心情吧！”

    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种调剂心情的方法啊！

    太宰治马上侧头去问织田作：“那织田作你怎么想的？”

    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下，回道：“我倒是没什么……其实，如果你们可以帮我出点主意就更好了。”

    太宰治一摊手：“看吧，织田作都这么说~”

    坂口安吾表情立刻微妙了起来。

    行，他还是闭嘴。

    “和我结婚吧！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今年二十三岁，在他那不长不短的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孩子求婚了。当听到这个求婚宣言的瞬间，他大脑的思维活动至少暂停了整整三十秒。

    老实说，织田作之助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个场面。

    他沉默稍许，深吸一口气，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莉娜，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别把我当成笨蛋呀，织田作！”莉娜鼓起嘴，藏在头发内的耳根泛红，“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龙少女说话的时候尾巴一摆一摆的，轻易地暴露了她此刻同样不平静的心情。

    两人对视。

    织田作之助正面迎上了少女热切甚至充满爱意眼神。

    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现在还在下雨，而他还在帮莉娜撑着伞。

    这种状况下……完全找不到机会逃走。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在少女徒然明亮起来的视线中勉强发出声音：“你先把尾巴收回去吧，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那双灿烂眼眸中的光亮刹那间就降了一个度。

    莉娜瘪瘪嘴：“哦……”

    乖乖把非人类的部位都收回去了。

    织田作之助没说话。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莉娜也没说话。

    因为她在等织田作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在雨中又对视了好久。

    这次是莉娜先开的口，声音有些丧气：“织田作……很为难吗？对于和我结婚这件事情。”

    织田作之助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莉娜，结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这么随便地提出来。”

    莉娜没有半分要改变主意的样子，很执着地直视织田作的眼睛：“我是很认真地提出来的！”

    织田作：“……”

    织田作：“结婚的前提，必须要两个人互相喜欢才行。”

    莉娜抿了抿嘴唇，脚尖在地上偷偷磨蹭，小声道：“我很喜欢织田作啊，难道织田作不喜欢我吗？”

    织田作之助一怔，他试图不把话说的太直白：“我喜欢莉娜，但是……”

    “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莉娜突然捂住耳朵大叫起来，叫了几声她放下手，用着悲伤的眼神注视着织田作，话语中带着满满地委屈。

    “没有但是！我不听但是！”

    “莉娜……”织田作无奈。

    “我喜欢织田作，而且会一直喜欢织田作……”少女总是充斥着光的金眸暗淡下来了，渐渐泛上了水光，像是要哭了一样，“所以，你也喜欢一下我呀……”

    小姑娘红着眼角，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仿佛是为了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似得咬紧嘴唇。

    织田作之助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然后终于伸出未撑伞的那只手，安静地把小姑娘搂进了怀里。

    这种时候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他也太罪大恶极了。

    “……织田作？”少女想要抬头看他，从嗓子里冒出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红发青年低沉平和的嗓音在莉娜头顶上方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哭了。”

    “我也很喜欢你，但可能现在还比不上你喜欢我的程度。”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么，我会努力更喜欢你……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那就由我来和你说这句话，可以吗？”

    说完，织田作之助轻轻拍拍莉娜的背部，又重复着说道： “所以，别哭了。”

    莉娜不敢置信地攥紧了织田作胸前的衣服，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会儿，泪意被她收了回去。

    少女眨了眨略带湿意的眼眸，非常小心地询问：“那……我可以住到织田作家里吗？住在一起，也方便织田作更喜欢我吧？”

    在得到回应之后，龙少女就马上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织田作之助拍着少女背部的手停住了：“……”

    默了默，织田作说：“在结婚之前，是不行的。”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这种问题必须要果断拒绝，不然以莉娜的个性肯定会变本加厉，到那时或许就会有更加不可控的情况发生。

    莉娜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然后把被拘束在织田作之助胸前的双臂抽了出来，转而环上了青年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结实温暖的胸膛，还蹭了蹭。

    从没被女性如此亲近过，这让织田作之助有些不适应，他握着伞的手不正常地抖了抖。

    “织田作你会更喜欢我吗？”

    “我会努力的。”

    “我会更喜欢你的。”

    “嗯，我知道。”

    “织田作。”

    “嗯？怎么了？”

    莉娜闷闷地笑了一下，语调上扬：“没什么，我就叫叫你。”

    织田作之助当然不会把场景清清楚楚地描述出来，他也并不擅长这种事。他只是简单地对自己的两个朋友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织田作：“我觉得莉娜可能不太理解‘结婚’的真正含义，如果时间久一点，等她遇到一些比我优秀的男性，就会改变现在的想法吧？”

    “这可不一定啊——”太宰治歪着脖子，似笑非笑，“莉娜都已经成年了，还不至于连这点都分辨不出，织田作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坂口安吾十分认同：“我也这么觉得。”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用着劝说的语气：“不过事关‘结婚’，织田君你还是要好好考虑才行，不能因为心疼人家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织田作：“我会的。”

    “啊——怎么就没有美丽的小姐和我求婚呢！”太宰治发出如此感叹，还真诚地向织田作之助求教，“织田作，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织田作：“我就普通的……”

    坂口安吾赶忙插话：“太宰君，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学会这个技能比较好。”

    太宰治挑眉，有些意外：“安吾，你这是在歧视我吗？”

    坂口安吾冷酷地点头：“太宰君，恕我直言，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尽量离那些女孩子远一点吧，不然她们也太可怜了。”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