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封魂（22）

    焦旸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他马上叫人找到了王善东。

    王善东大呼冤枉，他称根本不认识这几名死者，从来没在网上发过什么帖子, 对男人更没兴趣。

    而且, 其中有两个周末晚上，王善东都跟几个朋友在会所“放松”, 有监控视频和其他人证。另外两个周末的时间证明也在提供当中。

    警局经过调查, 发现王善东有妻子儿女，在外面还有不止一名关系暧昧的女性，跟嫌疑人的性向不符。另外，因为所从事的行业需要一些交际应酬，王善东保养的不算太好，又已经年过50。跟陆沅离侧写中所作的嫌疑人画像, 也相差甚远。

    案情刚出现的转机, 似乎又没有了。

    此时, 还有最后一名姓郭的学生没有联系上。余晓光不肯放弃，虽然打了两天都没人接听, 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又拨了一次。

    谁知, 这次却有人接了。对面先是跟他大倒苦水，说自己出去旅游，却倒霉到家被隔离了。屋漏偏逢连阴雨, 手机又坏了，他好不容易才借了个手机, 想先跟家里联系着方便, 回去再买新的。

    这个姓郭的男人听明白余晓光的来历, 却对着余晓光破口大骂, “什么姓郭，你听哪个王八蛋造谣！当年那事就是我同学，我清楚着呢。不是姓郭，是姓罗，罗明远！”

    他的声音喊得很大，坐在旁边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焦旸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柯洛洛，“你说跟刘畅一起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柯洛洛瞪大眼睛道：“就是叫罗明远啊……”

    焦旸正色道：“刘畅是不是还说，王继峰是他介绍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柯洛洛摇头道：“这我不知道……我马上打电话问刘畅！”

    焦旸叫余晓光立即跟那所中学联系，拿到了罗明远的详细个人资料。

    焦旸点开资料一看，就对还在联系刘畅的柯洛洛说：“不用找了，就是他。”

    柯洛洛一顿，“焦队，你说什么？！”

    焦旸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过来看看，他母亲叫什么？”

    只见罗明远的母亲一栏上，赫然写着“王善玉”三个字。

    三人互相看看，柯洛洛说：“焦队，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凶手？”

    焦旸道：“是不是，叫他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没想到，见过面，都认识的人，居然可能就是凶手。柯洛洛想到那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斯文俊秀的青年，此时只觉得十分震撼。她一拍脑袋道：“我这就去问赵师傅！”

    赵师傅就是王善东那家海产养殖点的保安。

    他听柯洛洛问起，马上告诉她，这个罗明远是他们老板的外甥，曾经过去玩过几次。

    柯洛洛想起曾经做过的笔录，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曾经有一个周末的晚上，丢了一条观赏鱼和一些东西。那天晚上，罗明远去了吗？”

    赵师傅琢磨了一阵子说：“警官，让你这么一说，白天罗先生没来过，但是晚上那个黑影，好像是挺像他的。第二天我看了，少了一条蓝魔（观赏鱼），好像还有一些塑料布什么的。”

    柯洛洛木呆呆地放下电话，看着焦旸道：“头，你说真的是他吗？”

    焦旸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只要做警察，难免都会遇上这样的事。你好好想清楚，毕业以后要不要留下。”

    余晓光拿到罗明远的个人信息之后，马上找技侦部门监测了罗明远的手机数据。

    焦旸带着侯希勇和余晓光出现在罗明远面前时，他正和刘畅一起打网球回来。

    看见他们，刘畅还热情地打招呼，“焦队，这么巧啊，你们也来打球吗？”

    余晓光冲他点点头，就掏出证件往罗明远面前一亮道：“市局特勤支队的，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罗明远微笑道：“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焦旸道：“你认识于念辉吗？”

    “算是认识吧。”

    罗明远平静地说：“我以前的一个老师。”

    焦旸看着他道：“他上个周末死了，吊死的。穿的衣冠楚楚，被人用牛皮绳很色/情的吊死在一个小树林里，你有什么看法吗？”

    罗明远嗡动了一下嘴唇，“警官，你为什么要问我？你觉得我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太想把你跟他九年前发生的事情，定义为一场恋爱。”

    焦旸坦然道：“或许应该说是，出于一场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引导。你们在一个小仓库里见面，却被保卫科抓小偷的人意外碰上。于念辉辞职之后一走了之，而正上高三的你，却不得不忍受九个月的流言蜚语。这场漩涡中心的威力，直到九年后，依然足够叫你的同学脱口而出你的名字。”

    “所以你觉得，这足够做一个犯罪动机了是吗？”

    罗明远眼眶微红，“其实还不止如此。这个人改变了我的一生，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喜欢女生了……”

    刘畅简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愕然的看着罗明远，仿佛不敢相信发生在这名很有才华的同窗好友身上的事情。

    刘畅是从外地考到申城的，跟罗明远是大学同学兼室友，两人也算是相识多年了，一向感情很好。他是个做媒体的，不难从焦旸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这件事情对罗明远的巨大伤害。

    这种事情作为未成年人，肯定是更无辜的一方。他可以理解罗明远的心情，但的确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做，能来的更好一些，对罗明远的伤害更小一些。

    恨当然值得恨，可是他不能相信，罗明远会为此杀人。

    这时，刘畅才反应过来，“焦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焦旸转头对刘畅道：“涉及案情，无可奉告。但是现在，我们得请罗先生给我们走一趟。”

    “那就一起去吧。”

    罗明远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这样似乎会比较方便。”

    跟刘畅毕竟算是认识，焦旸就也没制止他开车跟了回来。

    他们几个人回到市局的时候，陆沅离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

    焦旸冲他点了点头，陆沅离就明白，焦旸认定就是这个人了。

    焦旸毕竟也算个老刑警了，刚才他特意提到于念辉死时的场景，罗明远那一瞬间的反应，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定案就只需要证据了。

    陆沅离道：“现在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四还是五？”

    焦旸看着他道：“你觉得呢？”

    陆沅离道：“你先回答我，他是不是也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焦旸无声的点了点头。

    “跟我想的一样。”

    陆沅离道：“那就是四。”

    娇阳苦笑道：“你都不体谅体谅我，这样的话，我还得再逮一个。进行当中的案子，还是比较好破的。难就难在三年前的那起，两眼一抹黑，还上哪里找证据去？”

    “别着急嘛！”

    陆沅离道：“这个案子不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破了，大不了回到原点从头再来嘛。”

    焦旸道：“谈何容易呀！最怕的就是积案，除了靠科技先进，啥办法都没有。”

    两人商量了一下，一起去了监控室。”

    这次还是由侯希勇和余晓光来问。

    余晓光首先问道：“3.28，4.3，4.11，4.18晚上，你都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有人能证明吗？”

    “警官，你们这个问题好像比较多。”

    罗明远笑道：“为什么是四个周末，而不是五个呢？”

    侯希勇道：“你怎么知道是五个？”

    罗明远微笑道：“你们现在不是怀疑，我是这个系列案的凶手吗？网上说得是五起呢！”

    侯希勇道：“你知道就好！”

    监控室里，焦旸对陆沅离道：“你觉得他这样说得目的是什么？得意洋洋向我们炫耀还有一起案件？”

    “不像。”

    陆沅离仔细观察着罗明远的微表情，“他的神情有点奇怪，感觉有些嘲讽，又像是自嘲。满脸堆笑，然而只觉得哀凉。”

    “还哀凉……”

    焦旸忍不住道：“你最近在家闲的没事干，短视频跟小说看多了吧？什么两分不羁三分凉薄四分轻蔑的！醒醒，人家那是给小女生看得！”

    陆沅离无奈的摇头笑笑，所谓狗男人这回事，就是正经五分钟，抽风一辈子，贯穿始终……偶尔能像个人，也是记吃不记打，转眼就故态复萌。

    余晓光道：“罗明远，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罗明远轻笑道：“我每个周六周日都跟几个朋友一起玩剧本杀。他们都能为我证明。”

    余晓光看看侯希勇，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玩儿的，线上还是线下？”

    罗明远道：“线上，不过我都是在家里，跟一个朋友一起玩的。”

    余晓光道：“四个周末都是跟同一个人一起的吗？”

    罗明远想了想道：“不是，三个周末吧。其中有一次可能是他要加班，具体哪天，我记不清了。”

    侯希勇道：“那你提供一下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会核实。”

    罗明远微笑道：“他恰巧就在外面，跟咱们一起回来的。”

    侯希勇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监控。

    焦旸点了点头，对陆沅离道：“看来他早有准备。”

    陆沅离道：“那个记者是什么人，会不会协同作案？”

    焦旸摇头道：“应该不会。我倒是感觉，他被人利用了。”

    刘畅很快被叫进了另外一间询问室，当他听明白余晓光的意思，顿时就惊呆了。

    “什么，你们说明远杀了人？”

    刘畅愕然道：“好好的，他跟那几个人都不认识，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