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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樊笼二破1、他蹲下身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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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下落下来。

    “阿弥陀佛。”无法没在抵抗,念了句佛。

    “不要杀我师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陈尤本也没想在此时这么杀掉无法,剑刃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剑落在无法脖颈边,稳稳当当,未伤到无法半分。

    陈尤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小和尚,仔细一看,才知道这小和尚是谁。

    是杨六家的孩子,杨虎。

    “陈姨,不要杀我师父。”杨虎捧着油灯,怯生生的看着陈尤。

    “我不杀她也可,那你告诉我,如何放下白辰?”陈尤将剑移近了无法,上空的雷电声越来越响,也不知道冉冉会不会因此受伤,想到这她心内更加焦急,接着说道:“你说,我不杀,你不说,我就杀。”

    杨虎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无法,又看了看冷着脸,散发着杀意的陈尤,自己抿紧嘴巴。

    “说!”陈尤没有多少耐性,剑刃更近一步,直接划破无法的脖颈。

    无法也是凡人,血与常人无异,鲜红又刺目。

    杨虎见了,立马红了眼眶,连连摇头:“不要杀师父,不要杀师父。”

    “阿弥陀佛。”无法垂眸,“陈施主,你动手吧。”

    “呵呵,想死?”陈尤冷笑几声,转而朝杨虎道:“杨虎你是个好孩子,你想看着你师父在你面前,被我杀死吗?杀死你师父后,我还会去杀死你的母亲父亲,你愿意看到这一切?”剑又一近一些。

    若是刚刚是出一些血,这次直接是涌出血了。

    “不要!不要杀娘不要杀爹爹,不要杀师父。”杨虎急了,急急忙忙的说道:“我......我告诉你!”说完,就递出手中的油灯,“摘下花蕊,就可以解开......”

    那油灯是朵镂空的,银色莲花,上头的花蕊是燃着,发出金色璀璨的光。

    无法猛的抬起眼帘,喝道:“退下!”

    杨虎一惊,手一抖,莲花油灯从她手中滑出,在高台上砸了下来,滚到了另一边。

    陈尤看过去,那莲花油灯摔在地上却不损分毫,连那金色光芒都没晃动一下。

    无法忽然动了,直接以身撞来,陈尤不查被撞退了好几步,剑也直接狠狠划了她脖颈一把。

    她站定后,便看到无法在袖口扯下一圈布条,将鲜血直流的伤口,用布条绑好,拿着禅杖冲来。

    “真是个狠人。”陈尤糅了下自己被撞痛的肩膀,持剑迎上,同时高声喊道:“冉冉,要解开上面的锁链,要将这盏油灯的花蕊摘除!”

    这时候,白辰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弱,小藤费尽妖力靠近,却仍旧被弹开,摔在地上许久都没爬起来。

    “吼!”

    还在以雷劈打锁链的青冉一听陈尤的话,立马动了。

    无法却伸出一指沾了自己脖子上的血,一挥,血珠准确的落在那油灯之上,血一下子渗透进那金色灯光之中。

    紧接着,捆住白辰的那锁链,再次散发出金光,形成一个牢笼的模样,在这范围内的青冉也被困住。

    青冉想冲出去,却撞到了那屏障上,鳞片被烫得他嘶吼出声,缩小了身体,退出些一看,那触碰到屏障的鳞片已成黑色。

    陈尤见此,心痛无比,怒得连出三剑:“好你个无法!莫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陈施主,谁也不可打断渡妖法会!”无法攻击得也非常狠,一改之前的样子,流了半身血的她,看起来戾气比陈尤还要重。

    孟修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油灯,抬头愣愣的看着气息愈发微弱的白辰。

    “孟修!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摘掉那花蕊!”陈尤死死挡住无法,侧头怒吼孟修,“快点把大哥和冉冉救出来!”

    无法则开口说:“孟施主,你还想被折损气运吗?”

    孟修正往花蕊伸出的手顿住。

    无法又道:“孟施主,你本有进士命,被拖累至此,不想将自己从泥潭里解救出吗?”说完这句,又道:“妖性不定,它若出来,定会害你。”

    孟修手本是要摘掉的手,又收了回来。

    无法抬头一看日头,平静的说:“可以了。张开手握住那灯光,熄灭掉,你便可自在了。气运将回到你的身上,孟施主。”

    “尔敢!”青冉吐出人言,响彻天空。

    陈尤持剑狠狠劈了过去,逼退无法,朝孟修喊道:“孟修!他可是你陪伴你十几年的夫郎啊!”

    可这并未打动孟修,她嘴里喃喃的念着:“可自在了......气运......进士命......”手慢慢的张开,握住那灯光。

    光没有灼伤她,但半空的白辰却再次痛苦的挣扎了一下,用力的嘶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张开嘴,一滴滴暗红的血液落下,落在孟修面前地上。

    血落地,血丝飞溅至孟徐脸上。

    “大哥!”青冉见此,满目惊惧,又一次冲向那四条锁链。

    “莫要......过来。”白辰在痛苦之中,却难得的找回了意识,他睁着双眼搜寻着四周,却始终找不到他的孩子,“孩子呢?”

    没人回答他。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孟修身上,又问一句:“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了?”

    提到孩子,孟修却大哭起来,很愤怒的开口:“你还有脸问孩子?你可知道他是个无悲无喜的无情之人!”

    白辰眼底的亮光又灭了不少,他说:“所以,你不要她是吗?”他每说一句话,身形就缩小一分,鳞片的颜色更是暗淡一分。

    似乎,这个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消耗他的生命。

    孟修哭着点头:“对!我不要她!”说完这话,抬头直视白辰,一双眼瞪得极大,说:“你走吧!我放你出来!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好吗?”

    白辰咧了咧嘴,反问:“若我说不呢?”

    “那就死吧。入了轮回,也许下辈子是人也说不定。”孟修凄惨一笑,手又开始握住那灯光,一点点收紧。

    白辰身形再次变小,他此时却不作任何反应。

    “住手啊!”青冉蛇眼已掉泪,“这样下去大哥会死的!孟修!”

    “我愿意放他出来。”孟修停住手,冲着白辰疯狂的喊:“出来后,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啊!不要再缠着我了啊!”

    “若我说不呢?”白辰还是回了这句,他眼里很是平静。

    孟修看着他还是那般平静,楞了好久,耳边还回荡着小藤说的,只要舍下情就可以飞升了的话。

    她忽的笑了起来,直接喊道:“你知道吗,那孩子死了!她死了!你还有什么可以挂念的?!你走啊!我不要你,更不要孩子了!”喊完,她的眼前已经模糊,可却还是能那么清晰的看到黄槐花下的笑颜。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沉默了。

    陈尤想起那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心中怒火哀伤不断增加。

    她蹭的一声,用剑挑掉无法拿着的禅杖,接着就朝她胸口结结实实打上一拳,直接将无法打倒在地上,压着朝她脸挥了两个拳头后,咬牙道:“都是因为你!那孩子才出生不久啊!”说完这句,又冲孟修怒斥:“再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不配为人母亲!”

    白辰直接楞在那,好一会,才又问一句:“你说什么?”

    孟修看着白辰,一字一顿继续说:“我不要孩子,更不要你。只想你离得远远的,你听不明白吗?”说到这,她拿着莲花油灯直接站了起来,接着说:“我不爱你,对那个孩子更不在乎!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你......不爱我......”白辰愣愣的重复着她的话。

    “对,我不爱你。”孟修点头。

    “吼!”

    白辰忽然间挣扎了起来,一道道白色的光从他身体出来,紧紧绕柱那金色的锁链。

    因锁链被缠,那拦在外头的屏障也消失了。

    从白色巨蛇的身体中飘出来一个白色身影,直直落到孟修面前。

    那是白辰人形的模样。

    白辰一身白色衣裳,身形神色与往常无异。

    他手拿着一把剑,指着孟修,说:“你说的可是你的真心话?”

    孟修哭着笑着,应:“是,我不爱你。”

    “从来,不爱我吗?”白辰就这么看着孟修。

    “对!你还要我说几次?”孟修毫不退却抬头看着白辰,“一开始,我看到的你是人,可你明明是妖!人和妖怎么会相爱?何况......”她双手紧握成拳,双目赤红:“何况因为你我的气运降成如此......你走吧,走吧,永远,永远不要出现了!”

    白辰勾了勾嘴角,放下剑,看着她说:“你再说谎,你知道吗,你从来骗不了我的。”

    孟修却收紧握住那灯光,看着白辰忽明忽暗的身子,道:“此时此刻,我没说谎。”她深吸口气,接着开口:“你再纠缠,我就杀了你。”随着她的话,手越收越紧。

    那灯光越来越小。

    白辰身形已开始缓缓消散,他看着满脸坚定的孟修,心中的那点期盼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扯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嗯,你没说谎,你真要杀我。”

    “你走吧。”孟修松开手,看着他说,“看在同床共枕十余年,你走吧。”

    ‘唰’的一下,白辰突然抬起剑直接抵在孟修的心口,道:“你还知同床共枕十余年,而今你又是如何对我的?难不成我白辰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又卑微得任由你践踏吗?”

    孟修却无所谓一般:“我不爱你,你说再多,于我无用。”手笼住那变得更加微弱的灯光,“死了,我也就能逃出你的掌控了。”

    “掌控?”白辰楞了下,随即笑了声,慢慢的又变成大笑:“你赢了,孟修你赢了!哈哈!”笑到最后他仰头看着天空,道:“我知了,知了。”眼角的泪珠滑落到他衣领之中。

    只觉得心碎的滋味,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要让他难受得无法喘息。

    想当初,她青春年少,通晓诗书,惊才艳艳,而他只觉得她才华很得他心,慢慢的连她人都进了他心里。

    他们曾也是恩爱得如那交颈鸳鸯,人人艳羡;可这之后的十余年,再不复当时情到深处的痴缠,那些过往就真的好似云烟。

    早该想到结局,早该放手离开。

    可他却因对过往那些美好,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以后会好,有了......孩子会好。

    想到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孩子,白辰又一次流泪,问:“我再问你一次,你与我在一起,很痛苦吗?”

    孟修不敢看他,点头:“很痛苦。”

    在孟修回答后,白辰手中的剑化成光点消散,他笑了笑,说:“我知晓了,也懂了。”

    他深深的看了孟修一眼,还是以初次见她时,那种语气,说:“你说谎,从来没骗过我,孩子没死,我知道。可你最后一句话,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心里话。”

    孟修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

    白辰弯下腰,手轻轻的摸过她的头顶,温柔如初,笑道:“好好活着,好好带着孩子。我走了。”顿了下,继续说:“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也没有......这机会了。”要是人生犹如当时初见那般该......多好,终究是他奢求了。

    话一说完,白辰朝那灯吹了口气,看着那金色灯光熄灭。

    天空锁链消失,乌云漩涡散开。

    露出太阳,蓝天和白云。

    青冉心一痛,哭着唤了声:“大哥!”

    “杀我的事,也不用你了。”白辰轻轻一笑,“你我,就算两清了。”

    孟修猛的抬头,只来得及看到那淡淡的笑脸,再不见他身形。

    她愣愣的抬头,只见那白色巨蛇在半空盘旋,道:“青冉,对不起。”

    话落,直冲云霄。

    晴空下,几道天雷接连劈下。

    孟修似有所感,俯倒在地,嚎嚎大哭。

    陈尤楞在那里,明离在心口处告诉她:“他自己去迎雷劫了,以他如今的情况,下场不过是灰飞烟灭。”

    “大哥!回来!不要做傻事啊!”青冉跟着盘旋上冲,就想去拦住,直面迎向天雷的白辰。

    但似有结界,直接将他弹开落地。

    青冉化成人形,摔在地上,仰头直直看着那空中的情形。

    陈尤也不管无法了,直接跑到青冉身边,扶起他,急问:“冉冉,受伤了?”

    青冉握住她的手,哭着摇头:“我没事,可是大哥......”

    “别看。”陈尤遮住他的视线。

    几道天雷全部劈到白辰身上,直到白辰身形已成透明时,却逢异变。

    地面上冲出庞大、黑色的手,冲到空中,抓住白辰拖入到地下,空中天雷随着劈到地面上。

    陈尤和青冉还没来得反应,陈尤就被一股力道掀开摔出一段距离,青冉亦被拖入地下。

    此时,乐歌长吟。?

    第68章 樊笼二破4、你是不知,在剑里的日子。我唯独刻在魂魄上,可看的除了巴陵,再无其他。

    狠摔了一下,陈尤起来的时候头都是懵的,脸上黏糊糊的,耳朵有一瞬间听不到外界的声响。

    等她缓过神来时,周围地面被天雷劈得坑坑洼洼,没一处完好的地方,看着有些满目疮痍之感。

    “冉冉?”陈尤本能看着四周寻找,却不见青冉身影,她此时身体状况很不好,头重脚轻,跌跌撞撞的走着,边走边喊:“冉冉?你在哪?”

    与此同时,天雷劈打到地面的速度不减,有个天雷直接落在陈尤脚边,将她惊得摔坐在地。

    四周再次响起佛经声,地面和山壁开始晃动,山壁上不断地落下石块。

    陈尤还一股劲想冲里面去,明离在她心中大吼:“快跑啊,还要进去送死?”但她的声音却淹没在满是找冉冉的心音之中,气得她直跳脚,直接抢了陈尤身体的操控权。

    “都快离开这里!”明离借着陈尤的嘴,大喊一声,就往佛寺外跑,途中还好心的拖了孟修一把。

    整座大寒寺在天雷下,显得摇摇欲坠,佛像、香火炉、贡品滚得满地都是,这样的情况下,还

    有不少和尚往里面头跑,没有一个往外。

    明离借着陈尤身体拉了几个,没拉住,气得她跺脚,怒道:“怎都是这种倔性子!”

    大寒寺的大殿摇晃得更加厉害,有一些砖瓦已经开始砸下。

    没办法,明离只拖着孟修冲出大寒寺,跑进了大南城。

    这时候,大南城因大寒寺突发异变,街道上的人一下子清空了,两边店铺全部关门。

    陈尤她们两个跑到这来的时候,还有一些悄悄推开门缝偷偷看的,明离拖着孟修就想走过去,结果‘啪’的一声,门立马关得严严实实。

    一个接一个,连连碰壁。

    “真是......”明离又怒又无可奈何,听着陈尤那嘈杂的心音,又看着还一脸恍惚绝望的孟修,她顿时觉得她还不如回海底待着舒服。

    最后,她拖着孟修又出了大南城,四处找了下,进了郊外一个土地庙。

    土地庙很小,也很简陋,但勉强是个能休息的地方。

    明离将孟修一丢,朝土地神拱下手,说了句:“叨扰。”就将身体交还给陈尤,语气有点嫌弃的嘱咐道:“赶紧包扎下脑袋上的伤,免得摔成傻子。”

    陈尤拿回身体后,腿一软差点就坐到地上去,手连忙撑着墙壁,急忙开口:“冉冉被拖下去了!”

    “你夫郎没事,拖他下去的是......是他同族!回头带你去找!”明离心情一下子又变差了,不耐烦的说:“赶紧顾着自己的伤吧!省得真成傻子了。”

    听到明离这么说,陈尤终于松了口气,理智慢慢的回到脑海中。

    “嘶......”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头上的伤,突突的疼得厉害,伸手一抹,一看全都是血,看得她有些眼晕。

    明离却笑了,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知道疼了吧。哈哈,这要是破相,就可惜你这小白脸了。”

    “......”陈尤诡异的沉默了下,她看向蜷缩到对面的孟修,问了句:“我头上的伤很大吗?”

    孟修一愣,看着陈尤,见她是认真的再问她,便回了句:“都是血,看不清。”

    陈尤默默的低下头,然后开始解下包裹,从里面拿出一瓶青冉曾给她用过的药。

    “这药谁给你的?”明离的语气严肃起来。

    “冉冉。”陈尤回了句,又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明离安静了下,随即说:“没有,图案挺......好看。”

    陈尤这擦观察起药瓶,药瓶上画着绵延不绝的山,山下是一人一蛇。

    猜不出什么,她也就没猜,而是问:“前辈,这附近你来时有看到水吗?”

    “出去就有。”明离懒洋洋的回。

    陈尤立马起身,提着剑和包裹出了土地庙。

    土地庙前有一条小小的溪流,她先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蹲下,拿了手帕浸水擦拭脸部和伤口,清理干净后立马上药,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她真有点心惊,流的血都已经浸湿了衣领,她还没晕过去,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那药很快急发挥药效,伤口迅速愈合,但却不像上次那般没留疤。

    溪水清澈,水面平静,犹如一面镜子。

    倒映着陈尤的脸,她忽然有些不认识自己。

    肤色黑了,皮肤粗糙,高高竖起的头发也不再是柔顺的模样,还有不少冲天的碎发。

    额头上更是有了块歪歪扭扭的疤痕,占了半边额头,好像被什么咬掉了块肉似的。

    没有所谓的残缺美,倒是平添了几分凶悍感。

    “这样看着倒像是个顶天立地的女郎了。”明离透着陈尤的眼睛,看到倒映在水面上的脸,笑着调侃:“之前瞧着就像男扮女装。”

    “前辈,我是男是女,你在我身体中还感觉不出?”陈尤伸手轻轻扫了下水面,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两手的指甲断裂,手掌也长出了茧子,左手心也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碰了下水又流出不少血出来。

    陈尤叹息了声,索性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光,将那套沾了血的衣服丢到一边,直接走入溪水之中。

    将自己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还将蹲下身潜入她曾害怕的水中一小会。

    “你很在意容貌?”明离忽然开口问。

    “我是女的,自然在意。”陈尤陈尤回了句,缓缓从水中站直身体,将头发扭了水,才上岸从包裹中拿了一套深灰色劲装给穿上,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进了土地庙。

    孟修还土地庙中,他头靠着墙,双目无神,看着虚空陷入一种呆愣的状态。

    陈尤更是没心情去搭理她,走到另一边堆了些干净的干草后坐下,心中便开始问明离:“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抓走冉冉吗?”

    “他同族。”明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算起来,如今在修蛇中地位也是极高。”

    “是老祖宗吗?”陈尤皱眉思索了下,说道:“冉冉,曾跟我说过他们族中的老祖宗很厉害,这次发生这么都事,少不了他的手笔。”

    “呵......老祖宗?”明离好像楞了下,随即大笑:“原来,他也到了在这辈分,这年纪了啊......”

    “听前辈语气,您似乎很熟悉?”陈尤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减少,“冉冉的老祖宗,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我担心他会对冉冉......”

    “担心他都你夫郎不利?”

    陈尤话还么说完,明离就打断了她,说:“不会,至少你夫郎不会有性命之忧。”

    “为何您这般笃定?您可知大哥......就是白辰他都......”

    “他不也没死?”明离回得很快,“那种情形下,若不是他出手,那白修蛇将魂飞魄散不可。”

    “可,我心里终究不安。”陈尤微叹息,想起青冉怀着孩子,奔波了这些日子,一下子又出这样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很无能,“若那老祖宗是好的,为什么要搅乱大哥和冉冉的生活......”

    明离沉默了下,才回:“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顿了下,又道:“大约,当面见了才能知晓了。”停了下,又补充道:“修蛇一族数量极少,族内不会互相残杀。”

    陈尤思索了很久,说:“前辈,我们出发巴陵吧。”

    “你真要追过去?”明离有些意外,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这个时候还不退却?“你夫郎没事,

    你可以不必去巴陵,再次卷入这样的事情之中。”

    陈尤却是一笑:“暂且不说我之前答应过前辈去巴陵的事情。冉冉是我夫郎,如今我不见他平安,心不会有一日安宁。”

    “......”明离顿了很久才轻笑道:“人与妖纠缠上,少有圆满。莫要后悔才是。”

    “从不后悔。”陈尤抿嘴微笑。

    她做下的任何决定,就没有一次后悔过。

    就像那天在小巷里‘救’了青冉,而后立马就决定娶他一般,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也没后悔过。

    也许没人相信是一见钟情,也许没人相信这是她的一点不可以说的私心。

    她年纪真的大了,在这陌生的世界中,她急需一个家庭,急需一个亲人相扶持......何况,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冉冉笑得多好看啊,站在白辰身边,笑容像月色下开得正盛的昙花一样,清丽得让她觉得那是世间珍宝......

    想起过去的事情,她微微垂眸,落下几颗眼泪,她心里很挂念他,他能知道吗?

    “罢了,一同去吧。”明离应了,再叹了声,情误人啊。

    做好打算后,陈尤靠着墙壁,回想着一些事,慢慢的进入睡眠。

    隔天一早,陈尤准备离开土地庙时,看了眼,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孟修,还是开口问了句:“你有什么打算?”

    “他还活着吗?”孟修没有看陈尤,哆嗦着嘴唇,声音沙哑的问了句。

    “还活着。”陈尤回完,长长舒了口气,看着土地庙外头,“事情至此,再说什么也无任何益处。”

    孟修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才低低的笑了,喃喃自语:“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你......好自为之吧。”陈尤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背上包裹前,拿出一些碎银放到她面前,就当是曾经亲戚一场。

    在陈尤出了土地庙,走远后,孟修站起身,抬头,看着庙顶的房梁,似哭似笑。

    “终是......我对不住他......对不起......”她道。

    大南城已慢慢恢复平静,处处都在讨论着昨天的事情。

    陈尤没有在城里停留多久,买好干粮,吃了点东西,买了个竹编斗笠戴上,就去集市买了匹马。

    “前辈,是你说要教我骑马的。”陈尤牵着马出了大南城,心中说道。

    “行了行了。我教。”对于陈尤不会骑马,明离很是嫌弃,“就靠你这两条腿走去巴陵,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去。”

    被嫌弃了,陈尤也无所谓的笑了笑:“前辈说的是。”

    在磕磕碰碰两个时候后,总算学会了骑马。

    从大南城往东走,四千多里,便到巴陵。

    陈尤一个包裹,一把剑,一匹马,上路了。

    明离记得很多前往巴陵的路,挑了一条近的小道给陈尤走,其曰:“你一女郎,风餐露宿也不怕什么。”

    去往巴陵的路,都是荒郊野岭,常常不见人烟,只有山林野物。

    但还有明离在侧,陈尤倒也不觉得很寂寞。

    风来,树木落光了叶子。

    经过一处村庄时,只见那里正喜气洋洋,算起日子,已是大年三十。

    未去打扰,在一处山洞,吃了一顿烤兔子。

    一路往东。

    雨来,草也慢慢抽出了嫩芽。

    淅淅沥沥的春雨,泥泞的山间小路,山坡上抽出的嫩黄小花......慢慢的,这一些也成了陈尤记忆中很好的景色。

    这些时间与明离相处下来,她也可以跟明离开起玩笑、陶侃,她道:“前辈,你是不是暗恋巴陵上的某一位,不然怎知这般多条去往巴陵的路。”她本以为明离会刺回来,但这次她却没有。

    她说:“你是不知,在剑里的日子。我唯独刻在魂魄上,可看的除了巴陵,再无其他。”

    “那一定......很孤独吧。”陈似有所感。

    “哈哈,还好,那些回忆倒也让我细细尝了三千多年。”明离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见伤感。

    陈尤抬头看着飞过的飞鸟,道:“前辈的心可真宽广。”

    明离哼哼了几声,说:“你再夸我,我也不会再教你什么,我不收徒,教你剑术已是破例。”

    陈尤一笑:“前辈,你不教我,以后可就失传了。”

    “不教不教。”明离连连摇头,透过陈尤的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色,有些感慨:“就要到了。”

    陈尤笑了,她眼前似乎已看到了青冉明媚的笑颜,点头说:“我听到了河水流动的声音。”

    “哈哈!”明离又一次大笑,“有一河名为寻道,贯穿巴陵东西,乃天下一大奇景。”

    陈尤下马,牵着马穿过一片树林,然后她就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视线内,最尽头的地方,两山合成的峡谷中间,挂着一条白帘,水流直冲而下。

    半空是迷蒙的水雾,架着极大的彩虹,宛若仙境。

    再往近看,只见一座座高耸直立的山峰,竖在河内,河面上还有飘荡着不少小船。

    “很美吧。”明离轻叹,“想当初,我也是如此,看得楞在此处。”?

    第69章 樊笼二破5、本来,凡人的东西我是看不上,但难得的你身上确实有宝贝。

    此时,陈尤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低头再往下一看,便可以看到河边平原。

    那里有平整的土地,房屋错落,显然在这,也有人安居乐业。

    “这里还有人啊......”明离颇为感慨,“我记得,这里曾叫作九重村。你往右走,应有个写着九重村的石碑。”

    “前辈记得可真清楚。”

    陈尤顺着明离的指引,走到了右侧一条下山坡的小道上,在这小道边上确实有一块已风化得看不清字体的大石块。

    “这就是吗?”陈尤问了句,好奇的靠近那大石块。

    而就在这时,有东西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吓得陈尤反射性的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气。

    窜出来的是一条一圈白一圈黑的蛇,有两拇指那般大小,长度却近一米。

    它直立起半个身子,一副随时要攻击的样子。

    陈尤缓缓的、不着痕迹的退开一些距离。

    “哈哈,你娶了个蛇夫郎,如今还怕蛇?”明离见此,大笑。

    “冉冉不会伤我,自然不怕,可这可是会咬我的。”陈尤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害怕蛇,有甚不好意思,一手警惕的抬起乐歌,一手紧牵着马绳,安抚住焦燥的马。

    那蛇依旧直立半身不动,冲着陈尤这个方向不断的吞吐蛇信子,一副不咬上一口不罢休的样子。

    “哎?你这后生在此作甚?”

    陈尤还没什么反应,那蛇立马就钻进草丛中,窸窸窣窣过后便不见它身影。

    她这才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褐色衣服,肤色黝黑,身量高大的中年女郎,扛着锄头,打量着她。

    “这位女郎,我乃是大南城人士,云游至此。”陈尤心里寻思了下,扬起淡淡的笑意,拱手说道。

    “大南城?”那女郎愣下了,笑道:“倒是听过路客商说过大南城一二,那离这可不近啊。”

    陈尤点头,笑道:“距离此地,四千多里。”

    “这般远的距离,来到这也确实不易。”中年女郎感叹了声,“道路险阻,难得你有这恒心。”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庄户人家能说的话。

    陈尤仔细又警惕的看着她,笑说:“不得已而为之。”说完,立马在心里问:“前辈,这人有点怪异啊。”

    明离却十分安静,不发一声。

    中年女郎笑意又深了些,看了眼她手中的乐歌,说道:“你可是要去登巴陵?”

    陈尤思量了下,点头说:“是,要去登巴陵。”

    “真是好志气。”中年女郎脸上的笑意不减,“明日正是出船的好时候。”说罢便往另一方向走去,边走还边说:“岸边有不少茅草屋可以歇息,莫要去扰了村子安宁。”

    这人说话可真是奇怪。

    陈尤眉头紧皱,不应一声,直到看不到她身影,才在心里再唤明离:“前辈,前辈?”

    “我一点也不想在她面前说话。”明离开口,但声音闷闷的。

    陈尤很是敏锐的指出:“这不是凡人吧!她是谁?”

    明离停顿了好一会,才咬牙道:“寻道河里的老王八!”

    “噗。”陈尤不禁笑了下,随即道:“原来也是妖?前辈在她手上吃过亏?”

    明离冷哼一声:“她可是寻道河的河神!能听到人心中想法。”

    “河神不都是龙族的?”陈尤好奇的问了句,“也听得见我跟前辈说话吗?这么厉害?”

    “会水、有神记的可不单单只有龙族。”明离习惯性的给陈尤普及知识,之后又说:“这老王八,在这河里活了五千多年,号称能听得到世间所有人心。”

    “真般厉害?!”陈尤有些惊喜,心中不禁想,能不能得到她帮助,渡过这寻道河时,明离就给泼了冷水。

    “别想在她手上占便宜。”明离说得很是冷然。

    陈尤无奈一笑,指着巴陵说:“河那么宽,要过去巴陵可不容易。”

    明离沉默了下,有些无奈:“何止不容易!”

    “船倒是看到不少。”陈尤又了望了一下河面,有不少小小的船只飘荡着,“看着好像都是渔夫,雇他们撑船过去,是否可行?”

    明离叹息,摇头:“那些渔夫只是打渔讨生活,没人会去巴陵主山冒这个险,也可以说没那老王八撑船根本无法靠近巴陵主山。”说到这,她语气都有些气愤:“这老王八抠门得紧,不给她点好处,你根本别想去。”

    陈尤楞了楞,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颗雨滴落在手背上,抬头一看,天空灰蒙。

    下雨了。

    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山坡上的树林摇摇晃晃,河面上的船只慢慢归拢,劳作的人陆续归家。

    那些房屋也缓缓升起寥寥炊烟。

    “前辈,他们应该是开始煮饭了吧。”陈尤蹲在山坡上的一棵树下,吸吸鼻子好似闻到了饭香味,眼底亮了亮:“糙米饭,恩,可能还有鱼汤喝。”

    明离笑着调侃:“你是狗鼻子?”

    “也许,哈哈。”陈尤笑了笑,站起身来,往小道走下去,边走边说:“我们去找那河神说的茅草屋吧,可不想在这雨天下,湿漉漉的睡一觉。”

    “之前不也这般过来,这会讲究起来?”明离笑着接了句,又说:“你若是馋了,可以到村子里拿银钱买点吃的。”

    陈尤摇摇头,她伸手摸摸马的脑袋,回:“算了,莫要去打扰,而且......”话到这,她脸上带上了思念神色,“他不在,家不在,吃什么,都没什么滋味。”

    “......”明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好一会才干巴巴的安慰了句:“都到了,总能相见。”而相见后是如何,却无人能知。

    也许结局圆满,也许从今往后,天各一方。

    陈尤牵着马,挑着没有房屋的地方走,直到岸边。

    在岸边找了一会,总算找到一间无人的,有些破败的茅草屋。

    勉勉强强的遮着雨,对此,她很满意了。

    绑好马,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干粮搭着雨水吃饱了一顿。

    看着外头逐渐暗下的天色,陈尤起了个小火堆,借着小火堆瞧着外头的景色。

    入了夜,雨停了。

    月很明亮,河面波光粼粼,河水随着风涌起又落下。

    “前辈,你说巴陵上是怎么样的?”陈尤有些睡不着,便在心底找了明离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没到的时候,她很急切很思念;到了,却开始踟蹰,心内深处竟有些害怕,害怕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巴陵上居住着许许多多的妖,是妖的世外桃源,有着奇花异草、奇珍异兽。”明离的语气沉沉,她似乎也有些陈尤一样的情绪,“你说,你要是见到你夫郎,会如何?”

    陈尤摇头:“应该会很高兴,压抑不住的喜悦,想冲过去抱他亲他。”她每次亲他的时候,她心情是最愉快的。

    “真不知羞。”明离微微酸了一句,接着叹息了一声,问:“见面后呢?若是他不愿和你回去,你又该如何?”

    这个可能性......

    陈尤眼神黯淡下来,她不可否认,这可能性真的存在。

    “我尊重他的选择。”陈尤回答得毫不犹豫,她扯了下嘴角,本来想要笑一下,但这有点为难自己,便作罢,道:“他是妖,寿命要比我长,能陪着我走这么一段人生路,我挺知足的了。”

    明离道:“你倒是看得开。”

    陈尤没立即说话,而是看着外面好久,才开口:“前辈你呢,你都没说你到底和那位有什么过往?”

    “哈哈,这有什么可说?”明离打了个哈哈,“老一辈的事,你这小辈就打听了。”停顿了下,又重复了下:“也没什么可打听,本就没什么可说的。”确实如此,可她又眼巴巴的来巴陵作甚?

    “前辈,你若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了。”陈尤靠着草跺,闭着双眼。

    外头的河水声,平稳又有规律,听着本该很快入睡。

    可是,过了很长的时间,陈尤还是毫无睡意。

    “哎。”她糅了糅自己的额头。

    “睡不着?”明离问。

    陈尤一愣,随即道:“前辈不需要回乐歌休息?”

    “静不下来。”明离干巴巴的回了句,又沉默下来。

    “哈哈,前辈,你不觉得此时此刻,你我是难姐难妹吗?”陈尤却忽然笑了起来。

    明离对她的形容嗤之以鼻,道:“没大没小!”可心情还是因为她的笑声,轻松了些许。

    陈尤笑完,便以释然的语气说道:“走了那么远的路,终于到了,该是怎么样的,都得去面对。”说罢,她自信起来,“我相信冉冉,他会跟着我回来,一定会心疼我来找他的。”

    明离这次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难过了,一句话也不回陈尤。

    陈尤也察觉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敢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了深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大早,陈尤就从茅草屋出来。

    阳光初升,天空因昨天下过雨的关系,纯净得与河面几乎融为一体,搭着那一座座直立的高峰,好似一幅淡妆浓抹得刚刚好的水墨画。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气息,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啊,这里可真美。”陈尤笑着伸伸懒腰。

    “行了,赶紧去找那个老王八。”明离无知无觉,只能看着这熟悉的景色,颇为难受。

    陈尤应了声后,说:“我先清洗下。”

    说完,便找了个浅滩,清洗自己,换上了包裹里最后一套干净的衣服,梳整齐头发。

    河面上倒映着的人,已没有之前的白嫩秀气,有的是沧桑和粗犷。

    陈尤如今对上这样的自己,已很从容,她背上包裹,提上乐歌,沿着河岸,一个个的找过去。

    在一处水草众多的地方,看到了仰卧在小船上的中年女郎,明离口中的河神。

    见陈尤来了,中年女郎吐出嘴里咬着的狗尾巴草,笑道:“你这小后生,真要去登巴陵?”

    陈尤恭恭敬敬的拱手,请求:“恳求河神载小女一程。”

    “哈哈。”中年女郎大笑,笑得小船晃荡起来,“那个明离道士确实在你身上!”

    陈尤装糊涂,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回答她。

    “天天喊我老王八,这下她可真成真王八了。”中年女郎坐起身来,笑着看陈尤,眼带一丝同情,“想出来,也出不来了。”

    陈尤沉下眼眸,对于河神说明离的话,她本能的不快,正想说话却被明离打断。

    “行了,王八王八,真王八还不是你!”明离在陈尤心里,懒洋洋的说道。

    “哈哈,这不是可惜你啊?多少年了,可没有跟你一般有趣的。”中年女郎抚掌大笑。

    明离嗤笑一声,直接问:“去巴陵,船资怎算?”

    中年女郎上下打量了下陈尤,说:“她未入道吧?一介凡人真去了巴陵,还不被撕了?”

    “你自己说!”明离将问题往陈尤一推。

    陈尤笑了下,看着中年女郎的眼神很平静,开口道:“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中年女郎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一般看着陈尤,又问一句:“登巴陵,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陈尤点头。

    “可。”中年女郎一拍掌,小船前的水草连带着水全部分开,“难得再见有趣的凡人。”她语气颇为感慨。

    “等下。”明离叫住要走过去的陈尤,又问一句:“船资如何算?”

    陈尤也疑惑的看向中年女郎。

    中年女郎猛然大笑,这次笑得前俯后仰,直道:“明离道友啊,你那次吃过一次亏,就惦念了三千多年,老身服了服了!”

    “哼!”提起往事,明离气得在陈尤心中乱串,语气愤愤:“吃过次亏难不成还要再上你一次当不成!”

    陈尤这时,真的好奇极了,问:“前辈,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你这后生想知晓?”中年女郎一点也不在意明离的语气,爽快的将三千多年的那事说出,:“明离道友想坐船,又不肯拿出宝贝,只能让她在河中间游过去了。”说完这话,她还摆出很无奈的表情,“撑船至巴陵主山可是个辛苦活,都怪明离道友过于小气了。”

    陈尤被她的话惊得楞住了。

    明离怒气冲冲的吼了句:“你这老王八!你就继续颠倒是非!”接着不耐烦的说:“赶紧的,说多少船资,说清楚了,怎么送我们到巴陵主山!”

    中年女郎收了笑意,一甩衣摆,对着陈尤,正色道:“本来,凡人的东西我是看不上,但难得的,你身上确实有宝贝。”

    陈尤有些疑惑,她身上除了乐歌,就是一个在家里青冉打包的包裹了,还能有什么宝贝?

    难不成是乐歌?!

    中年女郎立马看穿了她的想法,率先摇头,笑说:“不是。”?

    第70章 樊笼二破6、陈尤这下也顾不得休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山洞,洞里没什么亮光,声音却越发清晰。

    那是什么?

    陈尤一连雾水,问道:“小女不知,请您明示。”

    中年女郎笑意满满,看着陈尤的包裹,说:“宝物就在包裹里面。”

    “包裹里只有银钱和我家夫郎的首饰,这些只是.......”俗物两字在她如炬的目光中,陈尤忽然说不出来。

    “打开看看。”明离开口,“能让这老王八这么盯着的肯定是有好宝贝。”

    “......”陈尤无奈,可不给也就没办法前往巴陵主山,也就解下包裹打开。

    包裹里只剩下一些零碎的东西,和一些银两、首饰盒。

    中年女郎的眼却一下子亮了,指着其中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急切的说:“就是这个。”

    明离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你这般着急。”

    陈尤疑惑,盒子里的东西她知道,是两个发亮的珠子,她以为是夜明珠,难不成真是什么宝物?

    打开盒子,里头的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彩,在阳光下,也没半点逊色。

    “守元珠!”明离愣了下,随即说道:“老王八,这可不是普通的宝物。”

    “这有什么奇用吗?”陈尤见中年女郎露出格外热切的眼神,立马将盒子关上,在心里问了句明离。

    但回答的却是中年女郎,她笑得非常高兴,说:“这是守元珠,佩戴它就算入了十八层地狱,都无需害怕被鬼气侵身,是极为难得的宝物。”说到这里,她脸上神情有些艳羡:“啊,修蛇一族可真是大手笔......”

    “换个船资。”明离立马打断她的话,“你也知守元珠难得,用此做船资,你也不脸红?”

    “你情我愿的事,何来脸红之说?”中年女郎一点也不在意明离怎么说,她看着陈尤,缓缓开口:“只要一颗,保证将你送到巴陵主山。”

    “换成其他的可好?”陈尤满心不愿,这是冉冉留下的东西,其中一颗还是他送给她的。

    “不好。”中年女郎立马收了笑脸,“你尽快决定。你难道不想早些见到你夫郎?”

    “你听我的心音,听得可真清楚。”陈尤有些不悦,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哈哈。”中年女郎却又大笑,“我自然听得到凡人的心音。”

    陈尤思索了好一会,拿出一颗递过去,道:“现在走?”

    “哼!”明离冷哼了声,却无可奈何。

    去往巴陵主山,不是由修蛇族人邀请,便也只能做这老王八的船,就算她狮子大开口,也得认了。

    “走!”中年女郎满足一笑,手一挥,珠子便从陈尤手中脱手,直接飘到她手中,“你这后生,真是爽快人。”说完,又哈哈大笑。

    船很窄,很细长,像一片柳叶。

    中年女郎坐在前头尖角处划船,陈尤则坐到船尾,刚坐下,船的吃水深度就让她心理有点发毛。

    她手放在船沿,再稍稍垂下手指就可以碰到水面的程度。

    小船缓缓接近河中央,河水愈发剔透,能轻易的看到河内游动的鱼虾,和在水中晃动的水草,但再下去便是黑乎乎的,不是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河有千尺,可要小心别摔下去。”中年女郎划着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这船没问题?”陈尤还是有点担忧,也就问了句。

    “哈哈。”中年女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又笑起来,船也跟着晃动,几次差点倾斜下去,吓得陈尤紧抓住船沿,紧紧的盯着她。

    陈尤还没说什么,明离立马开口:“这次船资可是付清了!”

    “明离道友可真开不起玩笑,还记得那么久远之事。”中年女郎笑着说。

    明离冷笑了声:“从河中央游到巴陵主山,真是个好玩笑。”

    陈尤顿了下,端端正正的在船内坐好,决定这时还是沉默的好。

    要是摔下去,就她几下狗爬式真支撑不了多久。

    虽然看着离巴陵主山不太远。

    但实际上的距离却有点超乎陈尤想象。

    坐在船上,坐到口渴、肚子饿。

    皮肤也被晒得生疼。

    日头往西慢慢斜下时,才隐约的听到瀑布声,水流冲击着的声音有些凶悍。

    陈尤不禁问:“怎这般远?”

    “不然怎会说是幸苦活?”中年女郎笑着,一派悠然的说:“巴陵住着的是妖,自然要远离人间。”

    陈尤嗯了声,抬头看着越来越多竖立在河中的高峰。

    这些高峰怪石嶙峋,很多树木直接长在石缝中,横空而出,朝着天空张牙舞爪。

    小船从这些树下路过时,还会落下......

    蛇!!

    她倒吸口气,瞪大眼睛。

    一条灰色的蛇,小孩手臂那般粗,直接从上方一棵树上往船掉下,中年女郎也不知如何掌船,船猛地一偏,蛇直接砸在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将陈尤泼得脸和衣领都水,她一不注意还被呛了下。

    那种惊吓又被水呛到的滋味可真是......复杂得很。

    她脸应该是青了。

    陈尤默默的想,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看着造成这些的蛇,它在水面上挣扎了下,接着就往那些高峰游动过去,

    “哈哈,这里蛇最多,你得习惯,哈哈。”明离在心里大笑。

    中年女郎也掺和一脚:“真是看不出,你这般怕蛇,竟是个娶了修蛇之人。”

    “......”陈尤此时不想辩驳,只想安静会。

    船离巴陵主山越来越近,除了还未正面看到瀑布,但瀑布声已经竟在咫尺。

    彩虹高挂,众多的高峰淹没在蒙蒙的水雾之中。

    水流越发的急,可中年女郎依旧悠闲得很,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船。

    船依旧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接近了巴陵主山,

    在崖壁下的小空地,放慢了速度,当船头碰到那空地,也就稳稳的停了下来。

    这时候,中年女郎眼还是不离陈尤包裹,笑说:“若是还有返程之时,还可以继续搭船。”

    “你真的掉进宝物里头了!”明离嘲讽了她一句,“难不成河底的宝藏都不够满足于你?”

    “天地间的宝物,谁都嫌多?”中年女郎不以为意。

    陈尤揣紧包裹和乐歌,立马从船上下来,她可不想连剩下的一颗守元珠也没了。

    脚刚踏到地上,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扶住石壁,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正要朝河神道谢,却见她已经坐着船走了,速度很快的离开了她视线之内。

    “可算是到了。”明离感慨了一句。

    陈尤这才打量起落脚之处,身后是好似被刀削掉一半的石壁,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一摸全是软绵绵,滑嫩嫩的,还渗出不少水来,可见此处水汽有多重。

    “前辈,这可怎么登上去?”陈尤将头仰倒极致,都没看到石壁的最高处。

    悬崖峭壁,想爬都没得爬。

    明离却一点也不急,开口说:“顺着这小路走,拐个弯。”

    陈尤应了声:“好。”这才低头看向自己所站的位置。

    一条在石壁延伸出的小路,弯弯曲曲伸到了别处。

    这小路很小,双脚无法同时踏进,只能一前一后,贴着石壁侧着身走,因为另外一边就是河面。

    从这里看,河面很浑浊,也不知里头有什么东西。

    连石壁上挂着的树都时不时掉一些蛇虫下来。

    短短几十米路,陈尤很小心,可还是有几次脚打滑,差点摔河里去,走得她满身是汗。

    明离说的拐弯,其实是一个九十度的直角。

    陈尤探身过去一看,立马就被水流冲击而涌起的水浪给淋了个落汤鸡。

    她立马回过身,很漠然的抹了一把脸,开口:“前辈,您能一次将前面路的情况说清楚么?或是给点提示也好啊。”

    明离却笑了起来:“忘记你是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哈哈。”

    “......你是道士,你厉害。”陈尤淡淡回了句,然后又小心的侧过头看了眼直角后的瀑布。

    这么近的距离下,看着这瀑布给自身的震撼极大,飞流直下三千尺不过如此。

    直冲而下的水流,冲刷得附近石壁都凹了进去,刚好出了一条能通行的小道。

    但时不时涌起的水浪,常会灌满那凹进去的小道,单单看着就很危险。

    而且,她要从这地方跨过这直角,要踩着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跳过去,而那石头表面非常光滑,在水浪中时隐时现。

    明离也看到这情况,便说了句:“跑过去,不可以停。”一停下来,下一波水浪再次涌来,能将人给冲倒卷进河里去。

    “要是有绳子就好办了。”陈尤观察着周围,看有没有藤蔓之类的东西代替时,忽悠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她猛的抬头,然后就看到了可以算是噩梦的场景。

    就在她对面,几座高峰上白雾迷蒙处,一条巨大、全身墨色的蛇安安静静的盘旋在上面,在白雾中,黑色格外显眼。

    它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冷漠的盯着陈尤。

    满是杀意。

    陈尤连短促的惊叫声都无法发出。

    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身体的血液几乎冻结。

    “别看!”明离在她心里吼了一声,仿佛震动了她的心神,“那只是影子,伤害不了你!”

    “对,不能看!”陈尤猛的拉回理智,别开脸,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浑身的求生欲全部激发,直角处的石头一脚踩上去,另外一脚立马踏上那个甬道地面。

    跨的步又大又快,被水浪泼了一波后,她竟就这么过了那条她觉得危险的路段。

    她靠着石壁,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几乎快跳出喉咙的心,才问:“那蛇是.....也是修蛇吗?”

    虽然体型远比冉冉和白辰化形的小,但看着却极为恐怖,它血红的眼睛,似乎能吃了人。

    “要是怕成这样,你这巴陵也无需登了。”明离冷下声音,“这只是巴陵老祖的一个影子,连他本体的十分之一不到。”

    陈尤愣住,接着靠住石壁,苦笑了几声,说道:“确实可怕,但因此退缩......那就不是我了,最差的结局不过是死罢了。”

    “可还没到那地步。”明离轻笑了声。

    “也许。”陈尤直起身来,握紧乐歌,问:“前辈,接下来该如何走?”

    前方已是瀑布和满是树木杂草的石壁,看着几乎是无路可走。

    明离接着陈尤的目光看着这熟悉的景色,有些感叹,三千多年此处还是一层不变。

    “爬上去,在半山腰有个石洞。”明离说道。

    陈尤忽然有种想拉出明离来摇动咆哮,这山壁几乎是垂直的啊!要她飞上去?

    可想起,她是修道有成的道士,陈尤默默的咽下要说的话,而是开始打量着周围,这里杂草丛生,应该有韧性强的藤蔓。

    最后还真让她找到贴着石壁生长的藤蔓,有了这些就等于有绳子,这就好办了。

    费劲千辛万苦,陈尤终于爬上了半山腰,找到了明离所说的山洞,洞口前还有一个凸出来的小平台。

    陈尤趴在平台地上喘气的时候,明离就立刻催促说:“赶紧往里头走,别在这停留。”

    “怎么了?”陈尤才刚坐起身,就看到前方有一只极大的雕张着利爪,冲了过来!

    这时候跑根本来不及,她本能的扬起乐歌,乐歌泛起蓝光,直接将飞来的大雕给从中间砍成两半,鲜血四溅。

    大雕只来得及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陈尤刚刚没喘出来的一口气,这会才喘了出来,憋得她心口发疼。

    明离沉默了下,好一会才开口:“这是已开了灵智的,负责巡山的大雕。”

    “然后呢?”陈尤微微瞪大眼睛,此时已经有不详的预感。

    “刚刚,叫出声了吧。”明离笑了下,无奈的接着说:“大概有其他的妖物来了。”

    “来就来吧,刚在下面也是被那老祖看到了。”陈尤在看到那老祖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准备。

    “那只是影子,没什么事情,影子不会惊动本尊。但其他妖物不同,一般出现都成群结队。”明离说完这句,周围的风就开始变大起来。

    四周开始响起稀稀疏疏的声响。

    陈尤左右张望了下,有些不确定的问:“前辈,我好像......听到了很多蛇的声音。”

    “没听错。”明离应道。

    陈尤这下也顾不得休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山洞,洞里没什么亮光,声音却越发清晰。

    身后的嘶响很是密集,可想而知,来的得多少条蛇啊!

    而且越来越近......?

    第71章 樊笼二破7、陈尤毫不退怯,手腕一动,向下挥了一下剑,格外的平静的问:“你这是不可善了了?”

    人奔跑的速度,根本甩不开身后穷追不舍的蛇群。

    “不行,一直逃也不是办法!”

    眼见离另外一个洞口越来越近,此时若是这样出去,先不说怎么下了这山,被这群蛇追着也必然会引起其他妖物注意。

    陈尤深吸口气,忽然停住脚步,双手握住乐歌剑柄,转过身便是一劈。

    借着洞口撒进的光,陈尤看清楚了身后的场景,眼忽然瞪大。

    被她用乐歌劈掉的是离她最近、排成一排的十几条蛇,五颜六色,且每一条都非常细长。

    被拦腰劈断后,两截身体都在扭动挣扎。

    因她这次突然攻击,其他的蛇也停了下了。

    这些蛇有在地面的,有在墙壁上的,有的还挂在头顶上......几乎将整个山洞塞满,一条条嘶嘶作响......

    陈尤浑身起了寒毛,后背嗖嗖发凉,内心深沉涌起一些许退怯之意。

    但她一想到青冉和孩子,整个人又稳住了,她不能在这里胆怯,后退半步!

    不过是蛇,连无法都打得过,还怕这些蛇?

    这般想着,她微眯起眼睛,竟也有些杀意泛起。

    “有些开了灵智,要小心。”明离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蛇,也慎重起来,她很冷静的说道:“左边那条花纹的,中间第二条......开了灵智。”

    明离说到哪里,陈尤的目光便锁定在哪里,两人的默契度极高。

    先解决开了灵智的!

    她脚一跺地,人也就冲了过去,手起剑落,毫无章法的剑法却意外的干净利落。

    身形在明离的指导下,也格外灵活,身前、身后、左右,全部看得透彻,在蛇咬过来的前一秒,剑已劈了过去。

    这些蛇的尸体慢慢铺满地面,山洞内充斥着腥气极重的血腥味。

    当陈尤踏着蛇尸走出洞口的时候,天边已一片橘红。

    洞里洞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山洞口在半山上,从这里便可将整个地貌纳入眼中,高山、丘陵,草坪,小溪,还有一大片森林。

    草坪上摇曳着颜色各异的野花,而树木颜色由浅入深,层层叠进......

    平静悠然。

    “前辈,这里真不像是......那老祖所居住的地方。”陈尤想起盘旋在高峰上的蛇影,再看着这片景色,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老祖到底是怎么的妖。

    明离笑了下:“他可不会打理这些。”说着停顿了下,又道:“下山,趁着天未暗,到今晚休息之处。”

    陈尤应下,便开始观察洞口离地面的距离,至少有十几楼层高。

    但这次她没有觉得自己做不到,将爬山时用的藤蔓再次拿出,大概丈量了下距离,一头绑住坚固的石头,一头绑在自己身上。

    缓缓的落下,期间被凸出的石块磕了好些次,整个身体还撞到石壁上七八次,撞到她疼得皱眉。

    明离看着,很感慨:“瞧瞧你,本是白面女郎,如今都成了那不知哪里来的山里人了。”

    脚踩到平地,陈尤边解开藤蔓,边笑回:“还真被前辈你说对了,我可不正是山里来的猎户么?”

    “一身书生气,说是猎户,没几个会信。”明离显然将她的话当成了玩笑。

    陈尤也不在意,而是笑问:“前辈,这会往哪里走?”一路上走得越难受,她就越发的思念青冉。

    想他依恋的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想摸着他凸出的腹部,感受孩子的动静......

    这么想着,她看向远处的森林,又说:“前辈,是在那森林里面吗?”

    明离借着陈尤的眼,也看着这些,颇有怀念:“朝森林里走。过了这森林,还有一个山谷,山谷后的高山上才是修蛇的族地。”

    “好,已不远,就要到了。”陈尤暗暗给自己打气,快步往森林而去。

    “可别放心太早。”明离沉下声音,“这里到处都是妖。”

    陈尤点头:“放心,前辈。在你的教导下,也是学到不少。”说完,还露出有些傻的笑容,“如今都有种侠士仗剑走江湖之感。”曾经的她,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骑马学剑攀岩......

    “这又是什么说法?”明离听了有点不乐意,“可不是侠士,而是学道,学道懂吗?”

    “哈哈。”陈尤大笑,笑完便有些好奇的问:“前辈,你的道是什么?”

    “道......”明离楞了下,沉默一会,才开口:“吾心即道,唯心罢了。”若不是唯心而行,她又如何会自封于乐歌,只为等待他的一个答案。

    “唯心主义者啊。”陈尤眨眨眼,低声快速的自言了一句,接着饶有兴致的说:“听说,唯心之人都活得很是快活。”

    “那你觉得我快活吗?”明离轻笑了声。

    陈尤顿了下,摇头又点头,道:“至少,与前辈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感知到你痛苦。”而她在青冉离开后,心便从没平静过,比孤身一人来到这世界,还更难受。

    总觉得,心一下子空了一半。

    “痛苦是你得不到,或是怕得不到。”明离说得有些长辈教导小辈的意味,声音格外沉稳:“不觉得痛苦,是不计得失。三千多年封于此剑,不过是想知道个答案而已。”

    “这答案难道不和得失挂钩?!”陈尤惊讶,三千多年就为了一个与得失无关的答案?世间有谁能做到!

    人生在世,来来回回,不都是围绕着得失两字吗?

    明离没回,而是反问:“若是将你封在剑中三千年,让你等你夫郎一句话,你肯不肯?”

    陈尤一时间却是愣住了,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两字:“不知。”

    “哈哈。”明离笑了,调侃她说:“你倒是实诚,你回肯,我亦不知真假。”

    “不知道、不确定的事,不想骗你,前辈。”陈尤笑了下,爬上一个山坡,已慢慢接近森林,“百年的时光都觉得遥远,何况是三千年,前辈,我真佩服你。”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明离笑出声,却不接她这话,而是说:“往前继续走,前面有个小潭,今晚你可在那休息。”

    “那里安全?”陈尤虽这般问,却依旧照着她的话往前走。

    一进森林,让人觉得安全的阳光便被分割的细碎,人一踏进这里,就觉得一阵阴冷。

    森林的树木又高又直,分叉极少,整整齐齐的向上长着,连地面也只有草坪,不见任何荆棘或是杂草从。

    明离感慨:“这地方,真是一直未变。”

    “前辈,真好奇你的过往。”陈尤笑着,以一种带了玩笑的语气,说:“前辈,三千多年,足以让一个地方翻天覆地、沧海桑田,但这里若是如你所说从未变过,那么有种可能......”

    “什么可能?”明离问了句,她声音带着些许喜悦。

    似乎已知晓陈尤要说的话,可她还是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也许,前辈要问答案的人,在思念前辈。”陈尤也知道明离所想,她很爽快的说了出来。

    明离哈哈大笑,说:“若真有这可能,便好。”至少,听到思念一词,心已满足。

    边走边和明离说话,这路上的阴冷感,也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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