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友情的Rev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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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莱姆, 在各类ＲＰＧ游戏里常常是新手玩家练习用的小怪。小小的，蓝蓝的，软软的，看起来就很可爱……也很弱。

    但是, 出现在这里的史莱姆可不是什么能随便欺负的小怪, 拥有着魔王级的毁灭的力量, 自称为利姆露的史莱姆看起来很可爱，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魔王。

    然而——

    这位不是什么能随便欺负的小怪的魔王史莱姆, 某天醒来，发现身处的环境突然大变样了。

    “不是吧……又穿越了吗？”

    梅开二度，似乎有些习惯了呢——才怪啊。

    利姆露无奈扶额, 虽然能暂时从自己国家那永无止境似的会议里摸鱼休息了，但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力量或者特殊人物在作怪。

    陪伴已久的能力像是被屏蔽了，利姆露想召唤出什么的时候, 眼前只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崭新的系统界面，就像是什么虚拟现实游戏的操控屏那样浮现在半空，上面光华流动, 展开了一封只有几段简短字句的书信。

    “列车终会开向下一站，人生的单程票仅有向前。未来再会之时已至……”

    金色的眸色晦暗了些许, 少年在心里缓缓读出了最后几个字——

    三上悟。

    是谁会知道他前世的名字？

    穿越后的利姆露只见过一个熟人，而那个人也在一段时间前失踪，那之后无论他及下属怎么寻找都找不到, 现在突然出现了可能的信息，利姆露心中雀跃, 却也不缺乏警惕。

    “那么，让我看看是谁在邀请我吧。”

    少年模样的, 实际灵魂已经是三四十岁大叔的利姆露露出了笑容，饶有兴致地按照指示探索着操作界面。降临到这个世界时的利姆露的“出生点”是一个王宫内，在这个像游戏世界一样的地方，他的身份还是国王，国王的工作对利姆露来说并不陌生。游戏任务大致分为调查探索、战斗和交涉几类，同样也难不倒他。顺着指示，他完成游戏任务的同时，一份书信也终于作为探索奖励摆在了他的眼前。

    【作为国王，你怎么能缺少一位为你传颂事迹的吟游诗人呢？王城中似乎来了一位有名的吟游诗人，出门转转，你会得到一份不错的缘分。】

    “吟游诗人”四个字触动了利姆露的神经，他几乎是下一刻就出了王宫，即使没有地点的提示，靠着直觉利姆露也能知道要去哪里。

    他所在的王国非常繁华，王都临海，站在高处便能看见漂浮着朵朵白云的蓝天下闪耀着粼粼光芒的，非常美丽的海面。海鸥展开双翅翱翔，掠过一个蓝发少年的身边，发丝被风扬起的瞬间，少年也露出了一眼便能看出愉快的笑容。

    他抬起手用手指理了理发丝，将微长的发用缎带扎起一个脑后的小揪揪。他洁白的衬衫外穿着一件精致的深蓝色小马甲，乍一看不像优雅的吟游诗人，倒像是宫廷里的小王子精致尊贵。

    那少年是和自己史莱姆本体的水蓝色完全不同的，属于晴天、湖海的湛蓝，是利姆露熟悉的颜色，也是他许久未见的色彩。

    他向着站在海边的少年走去，沙滩被太阳晒得又洗又软，正如他见到友人变得柔软的心。

    即使转生到异世界变成史莱姆，变成国王，变成魔王，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作为人类的前世，他和两个小少年的羁绊。

    这份友情也是死亡后转生的他，仅剩的“三上悟”的财宝——

    利姆露前进的脚步突然顿了顿。

    他迎上了少年的目光，那是陌生的，带着疑问的。就像是从未见过他，又或者失去了记忆。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从未出现过的系统的语音。

    “记忆的宝盒已经上锁，再次相逢，再次相遇，在这舞台再一次展开友情的Revue吧！”

    声线和前面少年温和的询问声重合，毫无疑问，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声音。

    带他来这里的系统，正是眼前不知为何不再认识他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吟游诗人：

    上杉乐。

    ……

    “失忆就失忆吧……梅开二度……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失忆了。”

    利姆露对自己充满信心。

    利姆露转生后，直到建立了国家，才在异世界遇到上杉乐——那时候，他就失忆且已经不记得“浅川世绘”这个名字了。利姆露以为上杉乐也是转生了才丢失了记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陪着他，甚至和他一起起了新的名字。

    或许是受了名字的影响，又或许是利姆露的纵容和关照，少年比还在现代世界时更随心所欲一些，既然是在新世界，当然要过得快乐一些，做想做的事情，少年的新名字就这么被敲定为“乐”了。

    乐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写作，在利姆露放心让他出门游玩之后，吟游诗人乐的名号也传遍了大陆。

    总之，对待失忆的上杉乐，利姆露已经有经验，很熟练了。

    把上杉乐带回王宫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利姆露和他的关系也突飞猛进，除了没有前世的记忆，两人的友情已经发展到和原本没什么两样了。

    利姆露对此感到开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就算不记得一切，上杉乐还是他的好友啊！

    知道了系统就是上杉乐，或者是出自上杉乐手下，利姆露对任务的探索欲也上升了。虽然不知道上杉乐是怎么把他带来的，但是好友失踪后没有出事，利姆露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非常纵容了。

    这份纵容持续到上杉乐对他说想去见几个寄来故事的人时，耳边传来的新的线索提示。

    线索提醒他：小心外乡人。

    对这个世界来说，谁是外乡人？

    利姆露眯起了眼睛，金色的某种闪过沉思，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上杉乐习惯的会面地点是位于城中央的一家书店，那是他自己的资产，但平时委托了他人打理，只有在和作者见面时才会来到这里。

    书店很大，足足有几层。待客的会客厅位于三楼，可以通过一楼的传送阵直接抵达。利姆露和上杉乐一起出门的，抵达书店后绕着这从没来过的地方转悠了一会儿，才在上杉乐身边的椅子坐下。

    “你说的不错的故事，具体是怎么样的？”利姆露问道。

    仅仅是回想，上杉乐就弯了弯眼，这幅高兴的样子让利姆露多了许多好奇。但还不等他回答，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嗯？还挺有礼貌的嘛。”

    来见面的人来得早，说明相当重视这场见面。利姆露等着看所谓的“外乡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再追问关于故事的内容了。

    上杉乐打了个响指，大门便自己向着两边打开，来者也清清楚楚地被两人看见了。

    利姆露打量着几人：先走进来的是一个酒红发色的男人，看他脚步稳健，气质温和却不缺凌厉，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棕色风衣身上绑着绷带的男人和一个一看就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样是不停加班的社畜，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抱着猫的少年。

    利姆露总结：几人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从几人看过来的目光中，利姆露发现他们都是认识上杉乐的，其中，酒红发色的男人的目光尤其不同，让利姆露不由得多关注了几分，心中暗暗提起警惕情绪。

    而上杉乐也和他预想一样的，不认识……或者说不记得眼前的这几个人。

    “欢迎，先生们的故事十分值得品味，我非常喜欢。”少年笑着夸赞，“今后有什么作品都可以向我这里投稿，相信王也会喜欢你们的故事的。”

    这陌生的语气让几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落座后，围绕着作品聊了一会儿，织田作之助在这期间观察着少年，这下确实肯定了想法。

    眼前的少年确实是上杉乐，无论是样貌还是谈论创作时的一些想法，都是织田作之助熟悉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杉乐并不记得他们，看向他们时，往常温和的红瞳变得冷了许多，尽管对他们的作品……又或者说匆忙之下写出来的那些东西感兴趣，也没有特别在意他们这几个人。

    房间里还有这个国家的国王在，织田作之助也没办法和上杉乐更进一步谈话。这时，【太宰治】向上杉乐伸手，表情诚恳：“我仰慕你很久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能和这么优秀的吟游诗人握个手？”

    上杉乐愣了愣，没有拒绝，【太宰治】微笑着握着他的手，不一会儿就松开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由上杉乐的异能建造的，那么，应该在他触碰到他的时候就解除了才对……但实际是，他的异能力没有起作用。

    这份力量不是异能力，所以不起作用，还是说……

    在他的世界，确实出现了恶魔直播间，直播间的主人也确实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如果是同一个人，就说明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他的异能力同样对直播间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太宰治】心里的思考并没有让旁人知道。

    场面陷入了胶着，表面上聊得很好，实际上除了上杉乐，都各有心思。

    织田作之助凝望着上杉乐，脑中回想起不久之前，从系统那边得到的信息。

    【打开宝箱的钥匙就在你们手上，让舞台谢幕的办法永远只有一个。

    上演精彩的舞台吧！】

    当时，沉默了许久的坂口安吾提出了一个问题：“还记得进入之前，系统提示这是一场什么的舞台吗？”

    几人记忆力都不差，下意识就回忆起来了——

    友情的Revue。

    如果这是一场舞台，那么，观众要看到的就是以【友情】为主的碰撞。

    在场的，上杉乐的朋友，毫无疑问——

    夏目贵志摸清了上杉乐的情况，才终于开口。

    “你忘记我们的一切了吗？”

    ——他竟是直指核心，毫不遮掩地。他柔和平静又带有力量的目光直视着上杉乐，从少年的身上执着地寻找着答案。

    “浅川世绘，上杉乐，哪个名字都好。你要这样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

    夏目贵志放开了怀里的斑，猫咪跳到了椅子上悠然自得地舔了舔手，露着精光的眼睛盯着利姆露，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便会动手。

    利姆露单手撑着下颌，并不打算阻止。

    他也很想看看这群“外乡人”想做什么。

    上杉乐望着夏目贵志，笑容慢慢褪去。他站起来，与夏目贵志对视着，重复了他的话：“我要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

    夏目贵志说：“你和我约定的，要去看更多美丽的风景，体会更多的故事，然后把它们创作出来……睁开眼睛看看吧，这里真的是真实的世界吗？”

    仿佛是玻璃碎裂般，眼前的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缝。

    夏目贵志仍不退却：“我们是挚友，你还记得吗？”

    以湛蓝天空为遮盖的影像变得模糊，碎裂的玻璃边界中，可以看到天空的更上方……竟然是剧院的天花板。

    这是一场大型的舞台，这是由主演决定的舞台，所有搭建与此的设施、风景，皆是舞台装置。

    上杉乐沉默了良久，玻璃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整个世界都在逐渐崩坏。

    利姆露这才站起身，他走到了上杉乐的身边，轻轻地拉住他的手。

    “我们在未来再会了。”利姆露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友情，无论有没有记忆，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们的羁绊永远不会消失。”

    【咔嗒】。

    什么被转动，被拧开，世界彻底碎裂成碎片。舞台灯光“噔噔噔”地一连串打着，打在了闪烁着光芒的玻璃碎片上，而刚才还站在眼前的少年已经失去了踪影。

    几人回头去看，身处的地点已经变成了织田作之助之前在的那个大剧院，大舞台上站着利姆露和夏目贵志，废弃的景象完全消失，像是【太宰治】第一次出现那样地，台下安置了观众椅，其余几人都在观众椅上坐着。

    台上是由舞台装置重新搭建的，赤-裸裸的舞台——一切异世界王国的痕迹都消失了，现在布满了天空的，是飞扬的书写了各种故事、诗歌的纸张，巨大的羽毛笔立在高空，在那最高的台上，一个坐在书桌上的蓝发少年低头俯视着他们，深蓝色的披风在他肩上被风儿吹动着，华贵极了。

    “言语化为力量，诗歌将我带去更远的地方。”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跳下书桌，站在台上，出场的台词从他口中以咏叹调缓慢而优雅地诉说着，仿佛是又一个故事正在被他讲述。

    “我从未停滞原地，朋友啊，吟游诗人热爱流浪——【吟游诗人，乐】，若怕离别，便不结缘。”

    他手中的羽毛笔尾部出现了链子，再望去，那已经不是羽毛笔了。锁链从他的手中射出，在利姆露脚下击打出一个深深的坑。

    “怎么？怕朋友离开就干脆不交朋友吗？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种道理。”利姆露口中回击着，他纵深一跃，熟悉的刀和面具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快步登上阶梯，毫不犹豫将长刀拔出。

    “为什么突然开始打了起来啊？！”夏目贵志呆住了，他回头寻找同伴，很快就在观众席上看到了他们。

    织田作之助满眼担心地望着场上的上杉乐，【太宰治】摊了摊手，说：“这里就是这样的设定啦，这可是一场以友情为主题的舞台演出，两方有一边胜利，舞台就会落幕了。看见外套了吗？把系带扣子击落，让外套落下来。”

    锁链和刀剑相击，上杉乐说：“我明明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他们，但是……”

    “但是什么？”利姆露的攻势非常猛烈，很快就来到了上杉乐的身前，两人缠斗着，交织的武器和碰撞的语言都在上演着闪耀发光的舞台一幕。

    夏目贵志大概明白了，他冷静地说：“我不觉得我能打得过他们。”

    “那可不一定呢，看看你自己的手吧。”【太宰治】说，“嘴上说着不觉得，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夏目贵志低头去看，在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早已紧紧握着一把弓箭了。他将箭搭在了弦上，深呼吸后，向着上杉乐所在的方向射出箭矢。

    他说：“终会离别，所以不可结缘？不，不是这样的！”

    带着信念的箭矢强而有力，击退了上杉乐刺向利姆露的锁链，他看着场上的两人，笑了：“如果我们是朋友，就来打败我吧。钥匙不打开，我永远不会记住我们的友情。”

    这场舞台的主演是【吟游诗人】的上杉乐，也是利姆露最熟悉的状态，无论上杉乐使出什么招数，他总能在下一刻制止并且反击。

    “这可是——”利姆露的长刀亮着寒光，“从前世延续到异世界的，跨越了两个世界的友情啊！给我回想起来！”

    夏目贵志的箭矢紧随其后，锁住了上杉乐躲避的路径。

    “人类和妖怪寿命差距巨大，但是，总会有飞蛾扑火的人类、一直怀念人类的妖怪，羁绊和思念从来都在，正因为结缘，这份回忆才温暖心脏！”

    两种蓝色的发丝在空中互相缠绕着，正如同交织的命运线。

    靠近少年胸口的刀尖看似锋芒毕露，最后却只是轻轻地割断了连接着纽扣的系带。利姆露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透明，在彻底消失前，他说：“我要回去了，你没事了记得回来，我一直等你。”

    同样地，夏目贵志和斑的身影也在逐渐消失，他对上杉乐说：“我等你回来。”

    他向织田作之助几人挥了挥手，舞台在下一秒变得空荡荡，只有上杉乐一人了。

    幕布缓缓落下，上杉乐在被幕布盖去身形之前，轻轻地叹了口气。

    “辛苦你们了。”

    他看向了台下的织田作之助，红宝石般的眼眸满是温柔。

    “不要忘记，每一个我都是我。”

    这是他留在这个舞台上的最后一句话。

    ……

    砰！砰！彩带、烟花在舞台上绽放，像是在庆祝胜利一样热闹极了。

    【友情的Revue圆满落幕，真是一场闪耀的舞台！

    列车终会前往下一站，舞台之后，是下一个舞台！

    你准备好——去摘取你的那颗星了吗？】

    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点下【确认】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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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立香：友情主题为什么我不在线？？

    哇嘎立马嘶！！！

    我快完结了（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