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绝望的Rev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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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上杉乐留下的手机中收到的那封邮件上, 详细的地址寻找过去，织田作之助在高高伫立着的信号塔前停下脚步。

    塔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电梯门，有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伸手按了电梯的按钮。瞬间，连带着那个人站着的地面, 空间急速下降后重新恢复的又是空无一人的电梯门口了。

    “安吾！”

    织田作之助刚想上前, 不受控制地, 在上杉乐的引导下获取的网络游戏一般的对话选择界面就跳出来占据了视野。

    一串提示文字如此写道：未知的舞台即将到来，你站在入场的边缘,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需要检测【灵感】吗？

    选择界面只有两个选项，【是】和【否】。

    织田作之助不假思索地点下了【是】的选项，他不可能放过任何可能出现的线索, 更何况这个游戏系统一样的能力是上杉乐留下来的，经过尝试，目前的他也对它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骰子摇晃，从半空坠落, 数字12的那一面朝上。

    【成功】

    界面消散，视野不再被遮挡，织田作之助眼前的电梯门口完全改变了样貌, 和刚才光鲜亮丽的崭新铁门不同，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电梯门口被用红色的油漆写上了几个大字。

    “燃烧燃料吧, 如此便能闪耀发光。”

    织田作之助望着那一行字，拿出手机用拍照功能将它拍了下来，打算一会儿拿给好友一起思考。他按下电梯下行键, 眼前的景象快速变换着，等他回过神来, 周围已经转变成了新的环境。

    这里像是一处废弃的剧院，先一步下来的坂口安吾已经坐在观众席上, 黑边的圆眼镜在暗淡的光芒下泛着森冷的白色，他听到动静转头看来，看到来的人是织田作之助，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不少。

    “原来是你啊。”坂口安吾说着，“怎么，你也收到那封邮件了？”

    “是从乐的手机上收到的。”织田作之助如实说道，“安吾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和异能有关吗？”

    一直在加班，并且热爱加班的友人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就想到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了，坂口安吾也点头，让织田作之助的想法得到了确认。

    空荡的剧院只有两人，这里虽然废弃，一切却都干净得不可思议。坂口安吾触摸着目前可以接触到的，紧接着，他回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坐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双手交叉着抵在下巴上，沉思的眼瞳注视着不远处的舞台。

    巨大的舞台占据眼前一整片空间，它无声等待着抵达于此的挑战者们。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他知道坂口安吾会为他解释的。

    坂口安吾的沉思很快就结束了，他无奈地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招惹来的那家伙啊……”

    “安吾会帮我的，对吧？”织田作之助笑道。男人眉眼温和，实在是让好友难以拒绝。

    “那就从之前的之前开始说起吧。”

    对坂口安吾来说，注意到上杉乐还是由于【恶魔直播间】。尽管上杉乐已经洗手不干了，但那段观察留下来的负面印象也很难消除。又因为上杉乐明摆着缠上了织田作之助不离开的样子，坂口安吾对上杉乐的关注也多了不少。在上班期间，他接触到了另一起有关联的事件——

    被创造出来的二次元角色突破次元，来到创造了他们的创造主身边，有一些被创造者掌握着强大且不可控的力量，必须在一开始就接触、安置。

    最开始，是一位名叫阿尔泰尔的白发少女主动找上门来。对二次元了解不多的坂口安吾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从为什么二次元角色可以来到现实到为什么仅仅是被二次创作，军姬就拥有无数的异能力，到最后吐槽点太多，坂口安吾反而顿悟了，接受了一切。

    反正现实就是这样了.jpg

    “阿尔泰尔？”织田作之助很快从记忆里找出了相关联的信息，“我有印象，乐和我说过，他的合作插画师岛崎刹那进行过这个角色的二次创作，质量很高。”

    “是的，就是在岛崎刹那的手下，作为军姬的阿尔泰尔才爆火且受到广泛认同。”

    总之，在阿尔泰尔的主动组织下，异世界的来客们都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甚至还加入了异能特务科，成为了坂口安吾的同事。

    “之前有给我看过，上杉乐把自己的形象给了岛崎刹那进行人设创作对吧？我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和这件事有关了。织田作，你知道的，上杉乐的小说改编电影已经上映了。”

    织田作之助知道，但他还没来得及去看那部电影，只大约知道一些剧情。

    织田作之助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说，这个地方和那部电影有关系？”

    坂口安吾说：“就是这么巧，现在出现在我们手机里的邮件，以及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就是那部电影里出现过的一个角色会带来的剧情……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就像正在出演那部电影那样。总之，我就是为了调查那个角色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解释完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坂口安吾看起来十分轻松。

    “作为创造物，肯定是会来找创造主的。你来这里，是上杉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织田作之助把回家后遇到的事情简单述说了一遍，坂口安吾听完，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我是中了谁的异能力，从来到这个地下剧院开始，我也能看见你说的界面。”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看来这也是乐计划的一步。”

    总而言之，有了解剧情的坂口安吾在这里，就是一大助力了。他把在电梯口拍摄下来的照片打开递给坂口安吾，坂口安吾仅仅看了一眼，就确认了：“没有错的，这里的设定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坐在观众席上的他们担任了什么角色呢？

    两个人的心中升起了同样的疑惑，很快这份疑惑被眼前的景象暂且压制了。

    璀璨的灯光在昏暗的剧院里照亮，破开了黑暗，白色的绷带搭建的舞台布景中央，一条从上空下垂的绷带宛若一根细细的蜘蛛丝，垂下来的一端被身穿棕色风衣的英俊的黑发男人握在手心，他嘴角噙着笑意，提琴般悦耳的声音便在这一刻响起。

    “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武装侦探社，太宰治】。让我从这腐朽世界的梦中清醒过来吧！”

    织田作之助：“……”

    他和坂口安吾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和迷茫。

    眼前这个大了好几岁的成年人太宰治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会在舞台上登场？还顺溜地说出了登场台词？

    “武装侦探社又是哪里来的组织啊……！”

    剧院里的两人还在震惊中，身处在被黑雾包围的世界里的太宰治也无言了一瞬——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之前经历过的世界里，叛逃港口黑手党后加入了武装侦探社的四年后的他啊！

    “原来如此，这就是未知的舞台吗，”坂口安吾手指微抖，扶了扶眼镜，“我理解了。”

    【太宰治】的话语落下，舞台再度回归黑暗，很快就亮起了新的灯光。射灯自脚下破空照耀着，灯光逐个打开的那一刻，立于舞台另一半的中央的人影也露出了样貌。

    无数剪影制作的人影在舞台走动，每个人都是过客，唯有一条潺潺河流在月光下静谧流淌。河水中，属于女子的配饰顺着暗流翻转、被吞没，身披黑色大衣的少年站在上方，黑发下端的白冷得像遥远的月色。

    “在梦里，一切罪恶都从眼底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只有人的悲伤——人的巨大的悲伤，如同充满天空的月光，依然孤寂而严酷地存在——【游击队队长，芥川龙之介】。不要忘记人生是要战斗到死。”

    少年【芥川龙之介】比织田作之助见过的成长了不少，也阴郁了不少，那双仿佛能撕咬一切的凶恶的眼瞳紧紧盯着站在舞台另一端的穿着棕色外套的成年人【太宰治】，好像不用解释目前身处的情况，他们自己就已经知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这场Revue的胜者只会是在下，”【芥川龙之介】用不容置疑的肯定口吻说着，“取得胜利后，在下定会把你带回港口黑手党。”

    “嗯嗯。”【太宰治】给予少年回应的是敷衍的几个音节，他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观众席，在看到观众席上的两人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极了。

    那是坐在台下的两人都能感受到的极致的喜悦。

    “织田作、安吾……”他仅仅只低声念了他们的名字，便露出满足的笑容，并没有和台下再互动，而是对着【芥川龙之介】抬起手，抽出了藏在风衣下的手-枪。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都可以看见的字幕浮现在舞台上——

    【绝望的Revue，开演！】

    眼前的舞台变换着，周围的原本年久失修的器材全都焕发一新，搭建出了宛若真实世界的场景。如果不是头顶天空深处是浓郁而看不见的黑色，在场的几人真的会以为他们又来到了新的环境里。

    此刻占据了舞台主动权的，是自称为属于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

    他愉快地哼着歌，皮鞋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踏踏声，像是逐渐逼近倒计时的时针般具有压迫感：“一个人是无法殉情的~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手-枪毫不犹豫地开枪了，【芥川龙之介】身上的外套快速形成黑色猛兽的形态，他高呼着自己异能力的名字：“罗生门！”

    【太宰治】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绝望的Revue，这次是我的主题。你已经输了，芥川。”

    “还没到最后！”

    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距离，【太宰治】轻声说着：“这么美好的世界，却属于另一个我……真是令人羡慕。”

    他随手轻松地抓住了【芥川龙之介】的外套，罗生门没来得及展示出威猛，便恢复了普通的外套模样——紧接着，它被【太宰治】轻巧地从【芥川龙之介】身上扯了下来。

    看到【芥川龙之介】惊讶地望着他，【太宰治】说：“你输了，在这个舞台上，把外套当做武器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Revue的舞台战斗中，外套落地即为败。

    外套落地，【芥川龙之介】被判为【败】，被垂下的幕布掩盖身影。

    【太宰治】也不再往那边投去目光，他转身，看向了舞台下面。

    “POSITION ZERO——”

    整个舞台的光芒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此刻的【太宰治】所站的位置，正是舞台焦点中心。

    他却一点也不留恋这照耀在身上的灯光，他迈开步子往观众席走着，很快，在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注视下，他来到了最接近他们的地方。

    蹲下身向两人伸出手，【太宰治】从与芥川龙之介对战开始就有的神色里的散漫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你和我说过的，去做帮助他人的一方，我做到了。”

    青年的【太宰治】说着，他的语气温和亲切，那双望不见底的眼瞳里却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现在开始，让我来帮助你吧。”

    他不怕累地一直伸着手，等待着回应。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此刻心有灵犀地达成了一致，即使是坂口安吾都能感受到【太宰治】看向他们时的熟悉视线，那其中一定藏了很多的故事，以及深厚的羁绊。

    他们不用对视，同时伸出了手，一起搭在了【太宰治】的手上。

    坂口安吾说：“虽然现在的我还和你不熟，但是在你的世界里，我们是朋友的话——”

    “安吾就算了。”【太宰治】笑道，“社畜乖乖上班去吧你。”

    坂口安吾：“？！”

    硬了，拳头硬了！

    及时拯救气氛的还是织田作之助。

    “不论你是哪个太宰治，你都是我的朋友。”织田作之助说道，“谢谢你，愿意来到这里遇见我、帮助我。”

    【太宰治】跳下了舞台，和两人站在了一起。

    他在心里说着——

    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谢谢你，在这个世界拥有幸福的生活。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屋顶浓郁的黑色，仿佛和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对上了目光。

    太宰治也确实和他对上了目光。

    他扬起唇角，也不在乎【太宰治】看不看得见，说道：“里面就先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

    确实，现在自己在这里，里面还有另一个自己，对打破现状来说帮助很大。

    对他来说，更为欣喜的是……

    织田作之助认可了无论哪一个他，都是他的朋友。

    不同命运的他、另一个世界的他，甚至是现在这样，可以称得上是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的他。

    仅仅只是感受到目光中的不同，织田作之助就能认同太宰治其人的朋友身份，接纳这一份友情。

    被轮回积累了层层枷锁的心脏逐渐得到释放，这一次的世界的确是美好的，好得就像森鸥外曾经说的那样……

    是放到眼睛里面都不会觉得疼的程度。

    带来这一切变化的，毫无疑问，是上杉乐。

    “得快点把你带回来了。”

    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都已经到位，相信剩下的主要角色也很快就会就位了。

    拥有奇妙战斗的舞台，毫无疑问是异世界的产物，同样能带来异世界的他，倒是非常合理。

    太宰治叹气：“所以，接下来的剧本究竟会怎么进行呢……”

    未知的舞台，就连他也捉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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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黑时宰：我，马猴烧酒

    武侦宰：我，补胎烧酒

    坂口安吾：我理解了！我是长颈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