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叶明超说的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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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中心医院走廊尽头：

    陆哲阡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翻到叶羲语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此时，馨缘医院走廊尽头：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正在伤神的叶羲语猛地回过神来了，然后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陆哲阡的来电。

    他顿时一愣，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电话刚接通，陆哲阡就莫名其妙地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他的心顿时一颤，情不自禁道：“嗯，我在。”

    “那就好。”陆哲阡似是欣慰般说到。

    察觉到陆哲阡的异常，他的心顿时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对陆哲阡大声说道——

    “陆少爷！你外公醒了！吵着要见你呢！”

    “好，我知道了。”这句话是陆哲阡对那个人说的，接着，陆哲阡又对他说到，“外公醒了，我去看看。”

    说完，陆哲阡不等他回应就把电话挂断了。他看着那冰冷的屏幕愣了一瞬，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往病房走了回去。

    令他意外的是，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叶明超居然把那碗粥吃完了，如今正低头看着手机。看到他回来了，叶明超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说道：“父亲，我们聊聊，好吗？”

    叶明超看了他一眼，说道：“刚好，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一愣，然后走到凳子旁坐了下来，说道：“父亲，您说。”

    叶明超叹了口气道：“我刚刚和陆老先生聊了个电话，他跟我说到了陆少爷的身世，无意中就提到了陆少爷的外公。”

    听到这，他的心顿时一颤，却听叶明超继续说道：“我这才知道，他外公竟然是程永斌。唉，说到这，就不得不跟你提起你爷爷了……”

    叶明超后面的话就和陆坤勇之前跟他说的差不多了，他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道：“可是，父亲，您之前不是跟我说爷爷是病亡的吗？

    您当时为何没有把真相告诉我呢？而且，如若这事是真的，您当初又为何不追究外……小哲他外公的责任呢？”

    叶明超叹了口气道：“儿子啊，我不是不追究，只是，当年那个社会还很乱，再加上证据不足，我们家里那时候又穷得响叮当，哪斗得过人家呢？

    所以啊，就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了。至于为何不把真相告诉你，这就是你妈妈的要求了。

    你妈妈是个善良的人，她说人都走了，而且那时候程医生还辞职了。她就让我不要再计较了，也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你，以免这些肮脏事会对你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我就想吧，反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说就不说了，算了吧。可是，我没想到，陆少爷就是这程医生的外孙，更没想到你居然……

    唉，儿子啊，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自己想想吧，虽说时隔多年，我也不想计较了，但是……你真的能安心理得地和他在一起吗？”

    听完这番话，他的心顿时犹如被芒刺扎着似的，在一股窒息感下阵阵刺痛着。

    叶明超看到他这模样不由得一阵心疼，但还是语重心长道：“儿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父亲，就听我的话，和我一起离开馨徉，去一个陆少爷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仰了仰头，把那翻腾的苦涩压抑回心底，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父亲，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叶明超一愣，点了点头道：“好，你说。”

    他轻声道：“父亲，我跟你走。但是，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听到这话，叶明超的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了，他有点哽咽地哀求道：“父亲，我求你了，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我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把一条生命扼杀了。”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他和陆哲阡的孩子，他又怎么可以让自己所爱之人的亲生骨肉胎死腹中呢？

    看到他这难过的样子，再想到袁昕岚的话，叶明超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生就生吧，只是，这孩子可不能姓陆，更不能让陆家人知道这事。”

    叶明超心想，到时候让他暂时打扮成女子，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养胎，临产时再找袁昕岚帮忙，之后就说孩子的妈妈不在了，似乎也没多大问题。

    他看着叶明超，感激道：“谢谢父亲，父亲您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叶明超撇了撇嘴，说道：“谢什么谢呢？唉，任谁刚开始知道自己的孩子犯了这样的事都会生气，所以前些日子我也跟你说了不少狠话。唉，我现在就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气我就好。”

    他赶紧点了点头，叶明超又道：“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赶紧行动吧，以免陆少爷回来后我们就跑不了了，你现在就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他原本想劝叶明超再等几天的，但是又担心叶明超会生气，只好赶紧去给叶明超办理了出院手续。

    此时，京城中心医院：

    陆哲阡脚步匆匆地回到了病房里，只见程永斌已经醒了，如今正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顿时一阵心疼，唤道：“外公！”说着，他赶紧走了进去，然后来到床边坐下，握住了程永斌的双手，“外公，我在这。”

    听到他的声音，程永斌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然后看着他笑了笑，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小哲”。

    听到这一声“小哲”，他顿时又惊又喜，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说的心酸，然后有点哽咽地说道：“外公，我终于又听到你的声音了。”

    程永斌笑了笑，但又忽然咳嗽了几声，他赶紧轻轻地拍了拍程永斌的背部，然后倒了半杯温水，说道：“外公，喝口水。”

    程永斌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喝了一口水。而他则摁下了呼叫器的按钮，把程永斌的情况告诉了医生。

    很快，秦医生就来到了病房里，然后例行公事地给程永斌检查了一番，最后说道：“大少爷放心吧，你外公恢复得不错，神志也很清醒。不过他刚开始能重新说话，尽量不要说太多了，要注意休息。”

    说完，秦医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他顿时皱了皱眉。这时，却听程永斌又唤了一声“小哲”。

    他赶紧回过神来了，问道：“外公，怎么了？”

    程永斌看着他，哑着声音有点艰难说道：“你，和，小叶，别吵，好吗？”

    他一愣，皱眉道：“外公是让我不要和小叶老师吵架？”

    程永斌点了点头，继续艰难地说道：“我，对，对不，起，他，他、爷爷、我、手、术……”

    “外公是想说当年手术失误的事吗？”他帮程永斌把话说了下去。

    程永斌有点惊讶地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他又道：“外公，陆坤勇早就把这事告诉我了。

    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莫要再因此而自责了。而且，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说对不起呢？”

    程永斌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我、这、样、不是、他、害、的，是、李、子、恩。”说到这，程永斌有点艰难地喘了喘气。

    他赶紧又给程永斌喝了口水，说道：“好了，外公，医生说了，你不能说太多话了，你休息一会吧。”

    程永斌坚决地摇了摇头道：“小哲，别、怪、小叶，他、很、好，他当、年为、了、看、我，还，被，李子、嗯、欺、欺侮了。”

    说完，程永斌又喝了口水，他蹙紧了眉头，确认道：“外公，你刚刚是说，他当年为了去看你，还被李子恩欺侮了？”

    程永斌点了点头，他的心顿时一恸，又问道：“那外公，他当年找你，可是为了和你对质当年的事？他是找你复仇的吗？”

    程永斌一愣，然后赶紧摇了摇头道：“不是，他、和、我、说、的、都、是你，他、很、关、心、你，所以，你、别、误会，他，外、公、希、望，你、和、他，和、好……”

    听到这，他心里顿时一阵难受，赶紧说道：“外公，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听你的，我不会再误会他了。

    等你过了观察期，我就带你回馨徉，然后让他来看你，我们就在你面前握手言欢，好吗？”

    听到这话，程永斌欣慰地笑了笑，然后就有点疲惫地躺下睡了。

    他看着程永斌忽然红润的脸色，心里却开心不起来，反倒有股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着。

    几个小时后，叶家公寓：

    叶羲语和叶明超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由于这里只是个临时住所，是以他们的东西并不多，而他的大部分东西，其实还留在烽源那边。

    “儿子，赶紧走了，车子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叶明超一边拉着一只行李箱往外走一边说到。

    他顿时一愣，问道：“车子？什么车子？”

    “哦，那是我约的网络车。”

    他皱了皱眉道：“可是，父亲，我们自己有车子……”

    “啧，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那车子陆少爷他都见过了，你开那辆车走不是自曝行踪吗？”

    他一愣，然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可是，那车子挺贵的……”

    “诶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不想走了？！”叶明超有点生气地说到。

    他赶紧摇头道：“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也拉着两只行李箱走了出去，并把大门关上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跟着还在生气的叶明超一起进了电梯，然后来到楼下上了那辆有点豪华的网约车。

    天涯东风迟，梅雪墨满枝——当车门关上的那一瞬，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锁住了，锁在了那东风未临，墨梅未开的深渊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