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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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餐厅：

    叶羲语忍耐着内心的煎熬，眼神复杂又纠结地看着陆哲阡，并尝试着解释道：“小哲……我……”

    “这是怎么回事？”陆坤勇的声音忽然在餐厅门口响了起来。

    陆哲阡不悦地皱了皱眉，而他则再次愣住了，然后向餐厅门口看了过去，只见宋管家正扶着陆坤勇站在餐厅门口。

    陆坤勇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对宋管家说道：“珍姨怎么还没把早餐做好？怎么可以让小叶老师等那么久？你还不快去催一下珍姨？”

    宋管家赶紧松开了陆坤勇，垂首道：“老爷，我这就去看看。”说完，宋管家就赶紧往厨房走去。

    陆哲阡顿时冷冷地笑了笑，然后忽然站了起身向他走了过来，并迅速拽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走。

    他顿时一惊，马上把自己的胳膊往回拽，并紧张道：“小哲，你……”

    他话未说完，就听陆坤勇沉声威胁道：“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外公，就放开他。”

    听到这话，他心中一惊，陆哲阡也停下了脚步，然后悲愤交加地瞪着陆坤勇，陆坤勇也毫不示弱地看着陆哲阡。

    片刻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松开了，陆哲阡迈开腿就要离开餐厅，陆坤勇马上喝道：“站住！”

    陆哲阡顿了顿，然后继续抬脚往外走，陆坤勇气得把拐杖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并提高了音量吼道：“我让你站住！”

    陆哲阡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双手握了握拳，然后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坤勇则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捂着心脏，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见状，赶紧走过去扶住了陆坤勇，并学着宋管家那样轻轻地拍了拍陆坤勇的背部，担心道：“老先生，您没事吧？”

    陆坤勇对他摆了摆手，缓了缓后又对陆哲阡说道：“是我让小叶过来的，他父亲昨晚和我吃饭时醉得不省人事的，虽然我已经让老宋把人送回去了，但还是不放心，所以昨晚就告诉了小叶让他今天还是早点回家去看看。

    今天早上起来时，我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又让老宋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他父亲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让他不必赶着回去，所以我就让老宋通知小叶直接过来了，免得他又得浪费时间回一趟家。”

    听到这个解释，陆哲阡皱了皱眉，心想，真是一出好戏，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吧？

    想到这，陆哲阡讽刺地笑了笑，问道：“说完了吗？”

    陆坤勇没回答陆哲阡的问题，而是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不知道你和小叶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如果是的话，那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了小叶。”

    陆哲阡没说话，餐厅里顿时安静得有点尴尬。这时，珍姨端着一碗粥来到了餐厅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叶老师的粥煮好了。”

    陆坤勇点了点头道：“嗯，端进来吧。”

    珍姨赶紧把粥端了进来，然后放在了叶羲语之前坐的位置上，他赶紧说道：“谢谢珍姨。”珍姨没搭理他，而是赶紧离开了餐厅。

    “我可以走了吗？”陆哲阡忽然平静地问到。

    听到这话，他和陆坤勇都一愣。陆哲阡见陆坤勇没回答，于是就站了起身，对他冷冷地笑了笑，讽刺道：“叶老师，白粥乏味，您慢用。”说完，陆哲阡就走了。

    餐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他和陆坤勇了，他赶紧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心绪，然后对陆坤勇说道：“老先生，要不我扶您回房歇会？”

    陆坤勇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叶老师啊，为了你，我可是又在他面前当了一回恶人了，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也不要让我失望。”

    他掩饰着内心的苦涩，对陆坤勇说道：“老先生，谢谢您了。您放心，我会履行诺言的。”

    陆坤勇呵呵地笑了笑，说道：“你去喝粥吧，我没事，不用扶着我了。”

    他赶紧松了手，陆坤勇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拄着拐杖往一楼书房走了回去。

    他看着陆坤勇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来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就喝了一口粥。

    喝着喝着，他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然后把苦涩酸楚都咽了回去――陆哲阡说错了，这白粥并不乏味，只是味道也不甚好，又苦又涩又催泪。

    二楼书房：

    陆哲阡正在看错题集，叶羲语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书桌旁。他看着陆哲阡沐浴在晨曦中的身影，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来到书桌前坐下了。

    令他意外的是，他刚坐下，陆哲阡就把一份雅思模拟卷推到了他面前，然后例行公事般冰冷地说道：“还有两个星期就要考试了，这是最后一份模拟题，赶紧做了，做完之后我再陪你练练口语和听力。”

    说完，陆哲阡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了。他看着那份卷子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就拿过那份卷子做了起来。

    认真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下午六点钟，他准时离开了陆家。陆哲阡再次来到了落地窗前，心绪复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叶家：

    叶明超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愣愣地出神――那是陆哲阡把叶羲语从某俱乐部接回来后，把叶羲语送到楼上的画面。

    只见陆哲阡把叶羲语禁锢在了墙边，仿佛要把叶羲语狠狠地揍一顿似的。但是陆哲阡却慢慢地靠近了叶羲语，接着在叶羲语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是，因为他们距离监控有点远，所以叶明超没能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叶明超心想，难道是他们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所以吵起来了？

    叶明超正想着，大门外忽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叶明超赶紧把监控画面关掉了，同时把电脑锁了屏。

    “父亲。”叶羲语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门关上了，然后把书包放在了靠墙的架子上。

    叶明超赶紧走出了书房，对他笑道：“回来了？我忘了做饭了，要不煮个面？”

    他看着面容有点疲惫的叶明超，担心道：“父亲，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明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哈哈哈，你看我精神着呢。”说着，叶明超就要往厨房走去。

    他赶紧抢先了一步，并对叶明超说道：“父亲，我来吧，你歇会。”

    说着，他已经进了厨房，然后开始洗锅。叶明超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片刻后，他听到叶明超问他：“儿子啊，你最近实习还好吧？”

    他一边煮着面一边说道：“嗯，挺好的。”

    叶明超“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你和那个家教的学生呢？就是那个陆少爷，你们还好吧？”

    听到这话，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然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尽量平静地问道：“父亲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呢？”

    “哦，没事，就是问一下。哈哈哈，没事了，你煮面吧。”说完，叶明超就准备往客厅走回去了。

    “父亲，”他忽然叫住了叶明超，“听说你昨晚又和陆老先生一起吃饭了？”

    叶明超一愣，然后说道：“对啊，怎么了？”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没什么，只是希望父亲以后还是不要再去麻烦人家了。”

    令他意外的是，叶明超这回居然没有驳斥他，只是轻声说道：“哦，我知道了。”说完，叶明超就往客厅沙发走了回去。

    他回过头去，疑惑地看了眼叶明超离开的背影，心想，难道是陆坤勇对叶明超说了些什么？想到这，他不由得隐隐地担心起来。

    这一顿晚餐，父子二人都各怀心事地安静地吃着面。他不知道陆坤勇到底和叶明超说了些什么，也不敢贸然去问叶明超，以免自己露出了破绽。

    他心想，既然叶明超没有主动问起，那他就继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此时的陆家一楼书房：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小叶一大早就赶过来的？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小叶告诉了他？”陆坤勇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一边问宋管家。

    宋管家想了想才说道：“老爷，我觉得这事应当与小叶无关，我觉得可能是那两个保镖的问题。”

    “此话怎讲？”

    “不知为何，从上次泳池那件事开始，我就隐隐觉得那两个保镖在帮着少爷，又或者说，他们现在真的是一心一意只为少爷办事了。”

    陆坤勇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换了。”

    “是的，老爷。”说完，宋管家就退了出去，陆坤勇再次看着桌面上的那张照片默默地叹了口气。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叶羲语在馨徉中学的实习生涯就只剩下三天了。

    这天中午放学后，他回办公室收拾了一番就独自一人到食堂去吃午饭了――陆哲阡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一起到学校食堂吃饭了，而且，不知为何，他这段时间在学校也甚少碰到陆哲阡。

    他总觉得陆哲阡似乎是在故意避着他，想到这，他不由得默默地叹了口气。

    “叶老师！”

    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把甜美的女声，他回过头去一看，正是之前那位方老师，他赶紧笑道：“方老师，您好。”

    “去吃饭吗？一起吧！”说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和他并排走着。

    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又说道：“对了，留校任教的名额刚刚出来了，你看到了吗？”后面这句，她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我早就说了，这种事定然是公平竞争的，吴老师他比我们付出的都多，这是实至名归的事。”

    “可是，”她可惜地说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的能力比他强多了，而且学生们也更喜欢你。”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食堂门口附近了，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笑看着她问道：“方老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吧。”

    “真哒？！”她开心地说到，“那就谢谢叶老师了！”

    他笑道：“不必客气。”

    说完，他不再看着她，而是看向了前方――只见陆哲阡和罗少杰正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后赶紧回过神来对陆哲阡笑了笑。只是，陆哲阡就像没看到他似的，只冷若冰霜地看着前方的路。倒是罗少杰对他笑了笑，还对他挥了挥手。

    很快，陆哲阡就走到了他身旁，然后与他擦肩而过了――

    这一瞬，他的心，仿佛也被这一刹那的光阴给荒凉了，就连冬日的暖阳也丢弃了这一角落，徒留他独自一人在寒风中孤独地眺望着远方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