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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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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骆医仙之所以被称之为骆医仙就是因他无人可比的医术, 本来他是坐在檐下逗弄着新买的鸟儿,见到人来,还未等其说话, 自己只单单瞥了一眼后就先是叹息着起了身欲回屋去。

    “骆医仙。”苏墨微蹙了眉,唤出了声。

    骆医仙的脾气本就如别人所说的那样不好,再一听苏墨这样唤, 脾气更不好,来他这儿想要看病的, 哪个不是低声下气地求着他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像苏墨一样话语急的,骆医仙鼻间轻哼一声, 故意地道:“唤我做甚?”

    苏墨见他还是要走, 急忙跟上前道:“我想求你救救她,她……”

    “求人是你这般求的?”骆医仙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 就差再吹胡子瞪眼。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肯救救她。”

    “你还真当我差你的那点银子不成?哪个来我这里看病的不是重金以相求?我还稀罕你的那点?”骆医仙听笑,轻蔑地上下打量一番苏墨一身的穿着, 随口问道:“不是亭松人吧?那是从哪儿来的贵公子?”

    苏墨抿了抿唇, “我们是被冲下抚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后, 我夫人的身子就不能动弹了。”

    “那是在溪林里的寒潭被冻的。”骆医仙一语掷地。

    抚州巷口的抚河下游不远处就是一处瀑布,瀑布下面连接着的就是寒潭, 骆医仙想到此, 不免笑道:“你们俩的命也算大, 竟没被淹死, 还阴差阳错地被冲到我们这儿来了。”

    “那为何我却没事。”苏墨心中急,一口问出声。

    骆医仙瞥了他一眼,是懒得与他再多费口舌的模样,“你是男子,自然没那么容易被冻,女子本就体寒,禁不得冻。”

    “至于你夫人。”骆神医说到此,往苏墨的身后再次看了眼,摇摇头,咂嘴道:“应是原本的身子本就不好吧,怕是不好治的。”

    自苏墨到了骆医仙的住所,和骆医仙谈起话来时,姜芜隐隐地又有了点意识,耳里朦朦胧胧,只听得到有人在她耳边讲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却听不清,想睁眼,依旧是无力,只眼皮轻微地颤了颤。

    骆神医注意到姜芜细节的动作,又是一番摇头咂嘴,“僵症啊,不好治,不好治,确实是不好治。”

    “不好治,总得要试一试不是吗?”苏墨无声提唇笑道。

    骆神医一拍大腿,似想起什么,对着苏墨一通挥手,“走了,走了,明明我都没打算见你们,跟你们说了这么多的话,已是我大发善心了,不救不救,累得很。”

    苏墨站在原地不动,再次求道:“骆医仙,你就再行行好,帮我们看看吧,你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走了,天都要黑了,我要歇下了。”骆神医不为所动,赶走苏墨,两手放在木门上,铁了心地不会救。

    “骆医仙。”苏墨再次唤道,他的两只手挽着姜芜的腿,伸不出手去挡住门,更怕自己将骆医仙惹恼,彻底不会帮他。

    姜芜勉强半睁开眼,用尽全力,才动了动唇,声音虚弱得可怜,“公子,算了吧。”

    苏墨搂着她的腿的两手收紧,不答她的话,在这半瞬,骆医仙倒是开口嘲笑道:“好啊,不仅没诚意,还慌话成篇,说什么你夫人呢,敢情怕是哪两个两情相悦的年轻人,家中不许,想着偷偷私奔,才不慎掉入了抚河的人吧。”

    苏墨见骆医仙停了手,又急道:“骆医仙,你就帮我们看看吧,钱财,或若是你瞧得上我这条命,你也尽管拿去,只要你肯救她。”

    “我拿你命做什么。”骆医仙着实觉晦气,满脸上写着嫌弃,半晌,却是灵光一闪,眼里都快放出光来般地道:“我闲来无事,鼓捣了一种药,正愁没人来试一试,你可要?”

    “好,我试。”苏墨还没等骆医仙将话说完,便一口应下,生怕慢了半拍,骆医仙就会反悔。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但愿你以后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就好。”骆医仙小声嘟哝,虽是这样说,可还是将门重新给打开了。

    苏墨轻放下姜芜,待骆医仙简单地替姜芜查看后,蹙眉问道:“怎么样了?”

    骆医仙起身,“放心,暂时死不了,明日再说吧。”

    苏墨心中不悦,“就不能今晚看吗?”

    “现在是你求我,可不是我求你们。”骆医仙拍拍肩上的细灰,懒懒打个哈欠,“东厢房,有空房。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天只会救一人,今日的机会在早上就被用了,你们这个等着明天再说吧。”

    苏墨不敢再多言,只能忍着,继而却又听得转身离去的骆医仙冷冷撇下一句,“今晚她多可能会发热,你自己多看着。”

    “多谢。”苏墨道,想起在进来之际骆医仙曾说过的话,又问:“方才你说的药呢?”

    骆医仙轻哼了一声,“倒是你还一直记着,等会儿就拿给你。”

    没过一小会儿,骆医仙就将要药丸拿了过来,苏墨看也不看一眼,吞了下去。

    骆医仙有些惊讶:“你就不问一问是是什么药?万一是我故意弄的穿肠毒药呢?”

    “是又何妨?既然骆医仙答应了我,只希望骆医仙还能信守承诺。”苏墨低眸望着姜芜的侧颜。

    骆医仙面上多少挂不住,挥袖道:“知道了。”

    夜里,苏墨每隔一小会儿,就要将手放在姜芜的额上。

    姜芜起初尚还算正常,可到了后半夜,身上果真发起热,手背放在她的额上时,都是能明显感受到烫人的程度。

    由于骆医仙在走前,特意说了叫苏墨若是夜里发生意外,也不要去找他,免得扰了他的觉。

    现下苏墨自不敢再去他,只能打了一盆水来,一遍又一遍地给姜芜擦着身子。

    姜芜昏睡中,没有任何的清醒意识,难受之际,眉头蹙起,嘴唇小幅度地张合。

    夜里风大,苏墨又怕再将她弄凉,只能先解了她一半的衣衫,一半一半地给她擦着身子,这半擦完,替她穿好衣,又再去擦另一半,以此反复。

    到最后,姜芜身上的热散了许多,苏墨才稍稍坐下,叠好凉帕,放在她的额上。

    眉心露出了一小点,一个小小的凸起,是她仍皱起了眉的样子。

    苏墨抬手,指腹抵在她的眉心上,一点一点慢慢地替她揉着,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就只是在满屋的安静下,无力感再一次袭来时,他又才再发觉,他不能没有她。

    很早很早以前,他给她灌输过一次的思想,对她说,当年若不是他将她带回了京城,以她的懦弱的样子,在乐晋,说不定三日都活不过去。

    不是饿死、冷死,就是会被那群持刀的劫匪给砍死了。

    他好歹也一直养着她了不是吗,她应该一直给他受着的。

    后来,元和十九年,他在破庙里又对她嘲道,害过她的人的东西她怎也看得上。

    他呢,不也是一样么。

    不是她离不了他,只是他自己离不了她。

    仅此而已罢了。

    思及此,苏墨指尖顺着向下,滑过姜芜的眉眼,停在那张唇上。

    恰时,姜芜张了张唇,声音极小,念了一字“水”字。

    苏墨走至桌案边,倒了一杯温水,抿了抿,确定不会太烫亦不会太凉,才将姜芜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将杯盏轻抵在她的唇边。

    姜芜难受地下意识侧了侧脸,茶盏因此往旁歪了一下,不少水渍流出,顺着她的下颌往下滴落。

    苏墨眸色黯了黯,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捧起她的脸,薄唇贴着她的唇,将水一点一点渡给她。

    离开她的唇时,苏墨仍是捧住她的脸的姿势,静眸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脸侧。

    柔淡目光落在她有几道细小裂口的唇上,苏墨又俯了身过去,细细吻着她的唇瓣。

    今夜十七,月圆,无云。

    厢房竹林外一地的破碎月华,青石板上更是竹影斑驳。一只鸟雀从竹稍上跃起,唯剩竹影摇晃不止。

    第二日一早,骆医仙稍准备,拿上一卷袋的银针就来了东厢房。

    门扇和窗户大敞,明烈阳光照射进来,将整个屋子照得敞亮。

    苏墨没空去想着骆医仙昨夜其实是考虑着太晚,光线将不足,只严肃紧张地站于一旁,寸步也不离。

    反倒是骆医仙面上轻松,右手把在姜芜手腕脉搏上,在她胳膊上的几个脉穴上按了按。

    “你挡着我了。”骆医仙一边拿着银针出来,一边仍是没好气地对着苏墨道,头也未曾回一下。

    苏墨默不作声地往旁稍移了一步,没有丝毫想要走远的想法。

    骆医仙轻笑一声,不再去管他。

    第一根银针扎下时,姜芜颤了颤眼睫,整条手臂并未动一下。

    骆医仙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扎下第二针。

    在第三针扎下时,姜芜忽地撇了头,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是想要躲开,苏墨见状,在后面抱住她的脑袋,低声道:“不要怕。”

    说是不要怕,可他的心底的怕不比她的少,抱住姜芜头的手久久不松,只能轻声安慰着她。

    骆医仙看见姜芜面上的神色,小声嘀嘀咕咕道:“看来还是没僵透的嘛。”

    在他又扎下一针时,姜芜睁了朦胧泪渍的双眼,口中牙齿紧紧咬住,从她躺着的这个角度,睁眼时恰能看见苏墨的下颌。

    手臂上的痛感一缕缕传来,一点儿也不比拿刀子生生割开弱,偏生两只手都不能逃开,又不能借力纾解,脑袋又是被苏墨紧紧拥住,姜芜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哪怕最后闭了眼,眼泪还是止不住,低低的呜咽声从口中浅浅溢出,紧接着是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两下。

    苏墨将她拥得更紧,颤着手轻抚上她的脸侧,“还有一会儿就好,还只有一会儿。”

    “快,拿个东西给她咬住!”骆医仙瞧出姜芜的不对劲,只怕她会咬上舌。

    骆医仙的话还未说完,姜芜的嘴角倒是先一步地渗出了一抹血迹。

    苏墨眸色暗下,没有去拿东西,而是立马去扳姜芜的嘴。

    姜芜试着再睁了睁婆娑的泪眼,知道他要做什么,牙关仍是咬紧,半点也不肯松,可顺着嘴角流出的血迹还是越流越多。

    苏墨强硬地扳开她的嘴,虎口卡在里面,另一只手还是保持着护住她的头的姿势。

    骆医仙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般地松了肩,专心做着手下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骆医仙才一一将银针轻旋出来,收拾了东西,轻松道:“好了,明日我再施几针,应该可以慢慢地好好起来吧。”

    “不过你们放心,往后的几次没有今日的这般疼了,今日我下手是重了点,可这不是想着仔细看看究竟僵成了什么程度么。”骆医仙玩笑道,想到方才自己所见,说着说着竟笑出了声,他向来豁达,就没个会烦心的事,瞧见了这种情况,顶多也就是多笑两声。

    “多谢骆医仙了。”苏墨道。

    骆医仙正色道:“谢归谢,但是你不要以为你试了药,银子就可以不用给的啊,一般人还请不动我呢,我既然动了手,所收银子也不会少的。”

    苏墨去瞧姜芜手臂上方才扎了针的地方,面上看不出情绪地道:“这是自然,不会少了骆医仙的。”

    骆医仙总觉得苏墨这话说得刺耳得很,正欲吐槽几句,瞥见他虎口处的伤痕,兀自摇头,告诉自己罢了罢了,他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跟那些脾气臭的年轻人多计较。

    “吱呀”一声,东厢房的房门被人从外关上,骆医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耳旁。

    姜芜已稍缓了缓,手臂虽还不能动,但人至少清醒了许多,两眼还是红红的,眼皮微微肿起。

    苏墨从她身后起了身,坐于她的身边,什么都未说,也未去管自己虎口处的伤势,默默替她捏了被。

    还是姜芜先开口,哽咽弱声问道:“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苏墨不答,抬手替她擦了额上的汗,又将她落下的碎发别到脑后,“骆医仙说了,下几次不会像今日这般疼了,会没事的。”

    姜芜闭了闭眼,又是一行泪落下,再一次抬起眸时,坦然的眸底中是一片红色,说话声断断续续,俨然是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前晚,不是我与你走散后,他们才绑了我的。”

    “不要说了。”苏墨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鼻间发酸,先一步地出声制止了她的话。

    “是我自己要离开的,是我自己不想再同公子你一起,所以才一个人走的。”姜芜平静地望着苏墨的双眼,逼着自己将话一字一句地全都说清。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你听不见?”

    苏墨蹭地站起,手心里方才替姜芜擦了薄汗的白帕被他重力摔到地上,额角处一点青筋突突地跳着,像是在笑着他的可笑。

    “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苏墨紧紧攥住她的两肩,已被他很好地隐住了暴戾终究是没能压下,再一次地当着她的面表露了出来。

    每次他最恨的,就是她说出来的话,明明对他来说最是伤人,她怎又还可如此轻松的模样,为何她每次都是比谁都要释怀,就剩他一人久久不歇。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你记住。”苏墨故意贴着姜芜的左耳,一字一句极缓地说出口,“哪怕是死,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超级肥的一章,还早了一个小时

    昨晚发红包的时候,是在后台系统发的,发完后看着没动静,又发了一遍,还是没动静,然后又手动地重新发了一遍。

    当做给宝们的新年礼物~

    还是那句话,永远爱你们~

    ◎最新评论:

    【写的很好 就是有点虐 害 甜甜把】

    【很好看.....腦子繃了的男主....】

    【

    【唉,挺好的】

    【真不错】

    【棒棒哒】

    【(≧≦)/】

    【来了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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