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毕竟从小就经常接受柊家的教育, 现在正式出道后，理应到柊家拜访一下。而且昨天柊翼有转达柊家爷爷的话，柊家爷爷希望晴子有时间的时候到柊家去一趟, 他有话要说。于是, 晴子决定今天就过去。

    小狐丸是第一次以人身来柊家，通过前庭，走进玄关后，自觉将腰间的本体接下来放到了一旁的置物架上。晴子之前带还没被召唤过的他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晴小姐。”有仆人过来带路, 领着晴子他们到了棋室。

    柊家爷爷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但精气神还不错，虽然拄着一根手杖，不过人还很健朗。

    此时，他坐在棋桌面前等着晴子。待晴子进来后，他让晴子在对面坐下，别的没说, 让晴子先陪他下盘棋。

    晴子乖顺的在对面坐下。小狐丸对柊家爷爷行了一礼后，跪坐在了晴子后方。

    从后方，他可以看到晴子现在的姿态完全是标准的贵女姿态。可以看出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过这和晴子平时在外的表现有很大的不同，平时的晴子表现得更有亲和力, 看不出阶级感的那种平易近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主人？

    小狐丸暂且无法确认。

    棋室中安静得只有棋子移动的声音。中盘的时候，柊家爷爷开口了：“明年，你就十六了。”

    晴子点头：“是。”

    得到回答，柊家爷爷沉默着放下了一枚棋子。

    晴子同样沉默着移动了自己的棋子。

    一片静默中。似乎考虑着下一步棋, 柊家爷爷微微皱眉，又松缓开。

    “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比翼要快，心里懂得也多。如果你本就是柊家或凤家的孩子，或许下任家主让你来当会更合适。”

    “爷爷过誉了，翼哥哥一直做的很不错。”

    “他和凤各有缺点，如果能彼此学习，都会好很多。”

    “现在这样也不错不是吗？将来树哥哥也可以帮助翼哥哥。两个人做总比一个人要轻松。”

    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柊家爷爷没再开口。晴子也安静的不再说话。

    十分钟后，柊家爷爷将手中的棋子放到了棋盘外，表示认输。

    “啊，爷爷又偷懒，明明还可以再走两步的。”说这话时，晴子的语气中带着少许嗔意。就像普通的孙女和爷爷之间在玩下棋一样，不过亲昵中依旧不失礼节。

    柊家爷爷和蔼的笑了笑：“反正继续下两步也不会改变输赢。”

    “但是，或许我会不小心走错呢？”

    “抱有那种想法本身就是愚蠢的侥幸心理。我既不曾教过你们，自然也不会以身犯错。”这么说着，柊家爷爷重新摆好棋子，却没有开始下一局的意思。

    “晴子。”将最后一颗棋子放好后，柊家爷爷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忠告的意味：“你既然选择了出道，便会清楚现实偶像和网络偶像有很大不同。”

    晴子微微点头：“嗯。”

    “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容易犯什么错你也清楚。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青春冲动的孩子，但仍旧要提醒你。如果你没有出道，那么不论如何随心所欲都行，但既然出道了，那么就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

    “我明白，爷爷请放心。”晴子露出恬雅的微笑：“事情如果有开端，我便会考虑好结局。”

    想提点的提点了。柊家爷爷没再说什么。晴子陪着他喝了一杯茶之后，便离开了。

    路上，小狐丸问：“主人，老人家是担心您谈恋爱吗？”

    晴子浅笑回头：“因为，十六岁的少女最容易动心了。”

    “和以前一样，名人的风流韵事总是容易惹人谈说。老人家对您是一片关怀。”

    “说风流韵事就过了啦。”晴子小小的吐槽了一下，随后解释：“爷爷倒也不是完全不准的意思。只不过绯闻容易成为丑闻。爷爷是让我在有想法的时候将每一步都考虑好，不要行差就错，特别是不要在最后犯糊涂。”

    “如此聪敏的主人，小狐倒是不太确信究竟何人能让您动心。”

    “也许会是个出乎意料的人呢？”晴子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会不会是出乎意料的人这点小狐丸认为不好说，但至少那个人会是能让主人表露最本真的自我的人。他家主人并不是一个简单无知的女孩子。

    第二份工作是在室外进行的。晴子换上需要展示的鞋子，在合作方选定的地点或走或坐。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所以有不少路过的人围观。

    在晴子结束一份照片，稍作休息的时候，会有人高声呼唤，晴子挥挥手给个微笑，就能引得那一片人骚·动欢呼。

    小狐丸再次见识了所谓偶像的受欢迎程度。

    工作结束的很快，还没到吃饭时间。合作方邀请休息一会后一起去吃饭，晴子以要回家为由婉拒了。

    来到凤家的专车面前，晴子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比水流发过来的。

    【注意司机。】

    凤家的司机没有问题，被提醒需要注意，那么很可能是司机已经被掉包了。

    早就知道自己正式出道后会有人按捺不住，但这才两天就伸出了手。晴子对对方的行动力稍稍表示了惊讶。

    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将司机掉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也许真的会中招呢。可惜他们不知道，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无法逃脱比水流的眼睛。她或者五条须久那工作的时候，比水流可是会一直关注他们身边发生的事，来保证他们工作途中的安全度。

    那么，既然对方出招了，她就接招吧。该解决的事情早点解决比较好。

    “小狐丸，我记得我上次玩的游戏出新版了，麻烦帮忙去买一下，买了之后你就回家吧，我去其他地方逛逛。”示意小狐丸不要打草惊蛇，晴子坐上了车后座。

    意会的点头，小狐丸帮晴子关上车门：“希望主人玩的开心。”

    车子缓缓开动。

    “随便去哪里，我先休息一下。”说完，晴子闭上眼睛假寐。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了晴子一眼，慢慢提高了车速。

    以为晴子是工作累了，司机没有怀疑什么。开着车子往安静的地方去。

    晴子微微睁眼看了看车窗外面后，继续闭上了眼睛。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神庙山脚下。

    车一停，晴子就睁开了眼。

    “这就是你们想带我来的地方？”她说。

    司机没有被戳穿身份的慌乱，淡定的表态：“晴天小姐，我们并无恶意，家主只是希望能和您谈一谈。”

    没有说信与不信，晴子下了车，司机跟在后方看着晴子踩上台阶，爬着山道抵达最终地点——神庙。

    神庙的会客厅中，有好几位老者等待着晴子的到来，每个人的身后都跟随着至少一位小辈。对于孤身而来的晴子来说，阵仗不小。

    他们是阴阳师，而且都是来自业界内很有实力的家族。此番找晴子可以算没有恶意。只是不用这种方式的话，他们难以找出其他接触晴子的方式。

    他们找晴子是为了妖怪的事情。实话说，作为阴阳师，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和妖怪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阴阳师能延续至今，主要靠的就是妖怪的存在。

    如果妖怪都不在现世出现，那么阴阳师也就基本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将会成为历史洪流中被淹没的一部分。这就是他们不对妖怪赶尽杀绝同时不希望它们顺利回到隐世的主要原因。

    因着这满满的学术精神，他们找到晴子，希望她借奉公人之便多多给他们提供妖怪的情报。

    他们需要尽量的将妖怪留在现世，保证阴阳师的延续。

    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的想法很合情合理，甚至还能说一句这样能找到人类与妖怪共存的方法。

    但，不站在他们的角度，就会认为这样的想法和做法简直自私自利，无理取闹。

    秉着对长者的尊重，晴子礼貌的拒绝了所谓的合作邀请。

    “你要站在妖怪一方吗？”其中一位老者问：“作为人类，你忍心看着一项重要学术逐渐没落，最终消失吗？回想平安时期阴阳界声名壮大，而如今却鲜有人知。我们都为此心痛不已。你有这份能力协助，为何连小小帮助都不肯提供？”

    “原来这就是你们没人带式神在旁边的原因，因为担心这些话被式神听了之后惹来反噬对吗？”晴子反问。

    感觉自己被冒犯了，老者厉声：“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毕生目标！壮大·阴阳界，不让这一重要学术失传。”

    说得很好听，可惜说的再好听，他们所要做的事情都是损害妖怪的权益，甚至其中不乏自身的私心。

    所谓壮大·阴阳界，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家族。这样的私心无可厚非，但不当的手段就让人难以认同了。

    “我并非阴阳师，且担任着奉公人一职，于情于理都应该协助想回隐世的妖怪顺利回到隐世。至于泄露相关情报之类的，更是不该做。”面对数双逼视过来的目光，晴子毫不退却的再度拒绝。

    “人类有人类的地界，妖怪有妖怪的空间。它们愿意留在现世，是它们对人类表达友好亲近的证明。它们要回到隐世，也是它们的自由。配合你们妨碍它们甚至强迫它们留在现世，成为你们重复利用的工具，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做。”

    “晴天！你这是一定要站在妖怪一方吗？我们好生请你过来商谈，你是什么态度在和长辈说话！”一个年轻男子大喝。

    坐在他前方的老者抬手，制止他，随后语气温和却隐隐带着威胁暗示的说：“晴天，我知道你有实力，也有傲气，但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你如果不能理解我们，这很正常，我们可以好好谈。你如果非要把场面弄僵，对你我都不好。先不说你现在是名公众人物。你实力再强也只是你一个人而已，你该好好想想。”

    “这就是你们的所谓好好谈！”冷声打断了老者的话，晴子站起身来，目光是曾经的mimic才见过的森冷，那种隐隐的威胁触及到了她不可被触及的一根线：“阴阳师没落到了这种不堪的地步，真是可悲又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