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对于道明寺所说的话, 斯坦因没有反驳。确实，他会杀那些人只是因为认为他们不配做英雄而已，如果他们的职业只是一个警卫, 那么就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但偏偏他们是英雄！

    偏偏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气最高却从来不接受任何颁奖的真正的英雄在！

    欧尔麦特！和平的象征！

    既然有真正的英雄在！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和他同样被称为英雄！

    “嘛，虽然你是杀人犯，但毕竟不是在偶像区境内犯的罪, 所以才仅仅只是因为偷渡、损坏公物、袭警等罪名成为劳改犯。不用担心会因为英雄区的事情在这里被判死刑。”

    “话说回来，就算你回了英雄区也不会被判死刑吧！据说英雄区没有死刑来着。”道明寺安迪啧啧了两声：“完全无法理解你们英雄区。”

    “有。”斯坦因纠正道：“但是，就算是死刑犯也会等到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才会处刑。所以那些渣滓才有机会越狱继续犯罪！”

    “啊！这就更不能理解你们的管理局到底怎么想了。嫌英雄区的犯罪率还不够高吗？话说回来, 你也是自己口中的渣滓。”

    “我和他们不同！”斯坦因沉声反驳：“我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普通人！”

    “不不不, 你明显比他们更过分。”道明寺安迪来回比划手指强调他的不赞同：“确实他们直接攻击了一般人, 你没有, 但是, 你杀的可是保护一般人的英雄, 就算是再怎么不配被称为英雄, 那些人好歹都在做保护一般人的工作, 你直接把一方公民的保护者杀了, 就结果而言，完全就是撕开公民的保护罩, 给犯罪者们提供便利。”

    “确实, 你本来或许并没有这种意思，只是单纯的在否认自己不认同的人。但是，你根本没有资格哦，从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去否认那些英雄的存在, 以善评善，以恶指恶。只有好人才有资格去说其他人做的够不够好，只有恶人才会骄傲的说别人没自己恶！你本来就是个恶人，非要去做善者的裁判，为什么？”

    道明寺觉得很可笑的笑了声：“该说你笨的完全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呢？还是该说你思维僵化到没开窍呢？”

    被斯坦因袭击的英雄不是没有过和斯坦因交谈的机会，对战的时候总有时间说上一两句话，但是在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他们所说的大多都是否认自己的过失，即便是再小的错误他们都不愿承认，担心成为自己的污点。并试图用否认来让斯坦因放弃杀他们。

    道明寺安迪是第一个和斯坦因说这么多的人，而且他说的还全部都是斯坦因的错误，字字都又深又准的戳在斯坦因顽固的头骨上。

    “你没有协助其他犯罪者的意思，但是你做的事情完全是在为犯罪者开路。作为先行者扫清道路，方便犯罪者犯罪。你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他们下一个可以自由犯罪的乐园。死在他们手中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要算作是你的责任。”

    斯坦因浑身绷紧，他试图反驳，但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我说啊，一边讨厌英雄一边瞧不起犯罪者的情况下，为什么你不是选择协助警方逮捕犯罪者，而是优先袭击那些保护普通人的英雄呢？因为你认为那些犯罪者是合格的犯罪者，但英雄不是合格的英雄吗？”

    脑中长久以来不变的信念如同遭受了难以抵抗的重击一样摇摇欲坠。斯坦因听到有人笑。

    “如果是这样，那你真是个百分百英雄区公民啊。这种难以理解的程度和英雄区的规则一样不可思议。”

    斯坦因那双一直如鹰眼般锐利、目光坚定的眼睛第一次出现自我怀疑的迷茫。

    给犯罪者提供便利。

    给犯罪者清扫道路。

    撕破普通人的保护罩。

    在有欧尔麦特这个和平的象征存在的情况下，英雄区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因为他在给犯罪者提供协助吗？

    不！他完全没有做过这种事！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道明寺安迪没有说错，就结果而言，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帮犯罪者们举著作为引路标的前进旗帜。

    “嗯哼哼，安迪说的太直接了啦，看！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一旁张着结界防止这边的对话被其他人听到的五岛莲说道。

    道明寺惊呼：“诶诶诶？我觉得我说的特别委婉了啊。”

    “没问题吧。”日高晓说道：“再怎么怀疑人生都一样，他是杀人犯这件事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过，就算是对于犯罪者我也有好恶，比起知道后悔反省的犯罪者，我更讨厌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犯罪者。”

    “嘛，英雄区这种自以为是的犯罪者应该很多吧。”道明寺安迪一副很理解的语气说道：“因为英雄区的人，想要自由的使用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就需要去考英雄执照，那么在没有考到的情况下，这不就等于被告知【你去做犯罪者吧】这句话吗？”

    “换成是我的话，我绝对会成为犯罪者吧。因为，不公平嘛，明明大家都一样，为什么我使用自己的天赋还需要得到别人的允许？不被允许的话，不就和自己的天赋被否认了一样吗？我绝对忍受不了吧。想来想去还是做犯罪者轻松些。”

    “啊，录下来了。”一直没作声的布施大辉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著录音结束：“安迪的犯罪宣言，这份录音交给店长绝对会很有趣吧。”

    “啊啊啊，绝对不要！”道明寺安迪惊跳起来，扑过去就要抢手机：“给我！删掉删掉！”

    “才~不~给~”利用身高优势一手扣着道明寺的脑袋往后推，一手高举着手机，布施大辉恶劣的笑着：“谁让安迪威胁说要帮忙约客呢？这是回~礼~哦~”

    “我又没真的打电话！”道明寺控诉的看着要挟他的人。

    “那么，今晚安迪帮我点一个香槟塔，我就把录音删了。”布施大辉说道。

    五岛莲开心鼓舞：“我也要一个！”

    日高晓凑热闹道：“我也一个。”

    “你们这是敲诈。”道明寺安迪欲哭无泪，平时调皮洋气的翘着的发尾都无精打采的蜷起来了。

    “不不。”五岛莲笑嘻嘻：“这可是我们友好相处的证明呀。”

    沉浸在自我怀疑中的斯坦因已经没有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了，视线也没有再看向吸引人的球场。

    他是犯罪者。这点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是最差劲的犯罪者。这点，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

    什么尽快回到英雄区清扫失格英雄？

    明明是去继续给其他犯罪者做猎犬。

    什么只有欧尔麦特有资格杀死他？

    明明被复仇者杀死才是理所当然。

    他是最差劲的犯罪者。

    他的手上不仅沾染了失格英雄的血。

    他的身上背负了所有被犯罪者杀掉的普通人的性命。

    他的罪孽超过了所有死刑犯。

    他是个连死刑都不足以赎罪的犯人。

    是真正的渣滓。

    错的不仅仅是英雄区的社会体系，他试图改造的所作所为也全都是错的！

    最初，就走错了方向！

    “哔——！”

    尖锐的哨声破空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高亢的欢呼声。

    第一场比赛，25比19，帝光胜利！

    斯坦因用失魂的双眼扫过欢呼的观众，然后视线落到了畅快大笑着的队员脸上。

    轻松的、畅快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和他在英雄区看到的完全不同。

    英雄区的人们心里藏着的忐忑不安，一有风吹草动就大呼英雄的紧张脆弱。他也是那份阴霾的制造者之一。

    管理制度是最根本的原因，而他是那个泼油助风还洋洋得意的第一罪犯，

    死刑不足以赎罪，那么在死刑之前，他该怎么赎罪？该怎么用正确的方法继续之前的社会改造之路？

    什么方法才能正确的改变那个扭曲的社会？

    偶像区是正确的吗？

    是吧。不然为什么这里会和英雄区截然不同？

    那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可以让英雄区像偶像区一样成为正确的社会？

    “好啦，想不通的问题可以慢慢想，现在你该鼓掌，不然就太引人注目了。”道明寺安迪拍了斯坦因一把。

    听到了话，但并没有完整接收到意思的斯坦因，迷茫的大脑只接收到了【鼓掌】这个指令，于是麻木的鼓着掌。如同一个失灵的木偶。

    “哈······”道明寺安迪受不了的叹气：“英雄区的人都这么经不起打击吗？”

    “不，”日高晓科普：“只是所有理想主义者，越是偏向极致完美的人越经不起否认性的冲击。”

    道明寺安迪耸耸肩，没兴趣给罪犯做心理辅导的放任斯坦因继续失魂了。

    球场上，结束了一场比赛的队员们迎来了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

    只有5分钟的时间，他们需要利用这点时间尽可能的回复体力，调整状态准备第二场比赛。

    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用力握紧水壶将补水饮料喷射到嘴里。黑尾他们仰着头喝水的同时坐到了休息椅上休息。

    作为替补的吉冈等人帮忙按摩着肌肉。

    “这算是整场联赛中打得最激烈的一场比赛了吧。我们在旁边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啊~他们真厉害啊，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分差没破9的比赛。”黑尾发自真心的感叹着。

    “他们可不会认为你这是表扬。”研磨低垂着脑袋、垮着肩膀，以一种全身卸力放松的姿态由晴子帮忙擦着汗湿的头发。

    “喂~晴子，偶尔也帮帮我嘛，每次都是研磨，偏心的太明显了啊。”黑尾举着一条毛巾申请着。

    “才不要，你明明可以自己来。”晴子毫不考虑的拒绝并解释：“研磨的话，能把毛巾披在脑袋上已经算足够主动了。所以不能放着不管。”

    “我觉得不擦也没关系。”研磨小声表达着自己不动手的理由。

    “你看，”告状一样的语气，晴子对黑尾努嘴说道。

    “啊——”黑尾感觉自己目前的角色就像一个调解两小孩关系的老父亲，不由哈哈哈笑了两声：“原谅他吧，研磨一直都是这样。”

    “黑尾队长，想要人帮忙擦头发直说啊，来来来，我来帮你！”摆出捕猎的姿势，五十岚一个猛虎扑食双手抓着毛巾包住了黑尾的脑袋，然后龇牙咧嘴的大笑着用毛巾疯狂搓头发。

    “你这家伙！”被压着脑袋搓的黑尾，伸手一把抓住五十岚的衣领将人拽下，然后毛巾一甩，反击的罩住五十岚的脑袋开始搓。

    两人如同笨蛋一样浪费体力互相折磨着，其他人在一旁看热闹的分队加油，高举着【现任队长VS继任队长】的牌子。

    最后，晴子过去一人给了一个爆栗。

    “再胡闹下去，第二场我就换人了。”

    两人顿时老实了下来。

    “好了，时间不多，大家听听研磨的下一场作战计划。既然想赢，当然要赢得更漂亮。要更开心的玩耍哦，boys~”

    众人齐齐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寒颤，怂怂的排排坐。

    这句“boys”简直已经成为了危险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