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如果人鱼想要长腿是真的简单的事, 那岂不是遍地都是长腿的人鱼了？

    而且只要想一想就能发生变化，那他想象自己长一双翅膀那岂不是更妙？

    总而言之，萧宇对丝特芬妮的说法表示怀疑态度, 这个“想一想”肯定不只是在脑海里随便想象一下这么简单。

    只可惜他还想继续问，人家伴侣两个就已经过起了二鱼世界，他和小花两个电灯泡被无情地赶了出去。

    回到了原本学校的教学区, 萧宇看着天边已经变成了红艳的火烧云, 这才发现时间原来过得这么快。

    今天唐谕应该能出院了吧，他还没想好回家后该怎么面对他。

    小花看见天色已晚, 急匆匆地游走了，连声招呼也没向萧宇打, 萧宇也并不在意, 他和这位同学以后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来日方长。

    萧宇慢悠悠地游去放学的浅水池，一边游一边在心里想着措辞, 但没成想还不等他靠到岸边，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哭声是从水里传来的，并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找去, 看到了躲在某处装饰物下方的烬。

    烬看见是他哭声停了一瞬，但很快又开始哭了起来，而且比之前听上去还要惨烈。

    “这是怎么了？”萧宇想凑过去看看却被烬用尾巴驱赶:“你，你不要过来！”

    “我不要，看到你！”烬面露凶狠地向萧宇说道，但由于他刚刚情绪用力过猛, 整个眼眶都红红的, 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哭腔。

    所以看上去还有几分故作坚强的委屈意味。这突如其来的敌意让萧宇更是摸不着头脑:“怎么就不想看见我了？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吗？”

    烬下意识摇了摇头, 却又好像猛地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凶巴巴地看向萧宇:“就是你！”

    “我？”萧宇懵了，有些好笑地问:“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你…”烬表情凶巴巴地想说什么，但在看见萧宇的眼睛时指责的话又说不出口。

    他望着萧宇流泪，最后用力一抹鼻子转身就走。

    “喂，等等？”萧宇没等来烬的解释，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开，更何况之前烬虽然对每个人都保持着排斥冷漠的态度，但这还是头一次见他真的委屈。

    如果不能问清缘由，他这个大哥也就不用当了。

    他拉住烬，把他半抱在怀里轻哄:“我是你大哥，有什么事不能给大哥说的，大哥给你撑腰，好不好？”

    他揉了揉烬软绵绵的头发，声音极尽温和，但事情的发展却事与愿违，烬虽然没再逃走，但哭声却越来越委屈。

    “大哥…你不要…抛弃我。”

    “我会很乖…你不要…不要我。”

    萧宇被烬抱住了腰，整个人被哭的手足无措:“大哥没有不要你啊？别哭了，嗓子都要哭坏了。”

    “我今天…看不到…大哥…好害怕…”烬抽抽噎噎地说着，把脸紧紧贴在了萧宇的胸口:“每次…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萧宇愣了一下，内心的慌乱也逐渐平息下来，他大概知道烬是为什么而哭了，他伸手拍了拍烬的后背:“没事了，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大哥不会消失，也不会抛弃你…”

    “真的吗？”

    “真的。”萧宇看烬的脸上还有怀疑和后怕，干脆对他伸出小拇指:“你要是不相信，就和我拉钩，拉过勾以后就永远无法违背约定了。”

    “你没…骗我？”

    “你相不相信大哥？”

    “相信。”烬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萧宇勾了勾，萧宇笑着看着他:“这样我们就约定好了，如果有人违背约定就要被蛇咬。”

    烬一脸懵懂:“蛇是什么？”

    “呃，一种很可怕，被它咬到会死的生物。”

    “我不要大哥被咬。”烬在激动之下说话也不知不觉流利了不少，他紧紧地抱着萧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内心的不安。

    萧宇目带怜惜地看着他，等他平息下来才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大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烬目光闪了闪，吸了吸鼻子唔哝道:“那个人类…今天没有来…”

    “人类…你是说埃菲？”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人类…都一样。”烬依偎在萧宇怀里，神色中是化不开的委屈:“对我好…都是装…的…是假的…”

    “他们都会习惯上，别的…更好的。”

    “说不定他只是工作太忙了，没空过来…”萧宇想起米蒙有说过埃菲的公务繁忙来着，一年到头很少能着家的，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管家来打理。

    “工作…是…什么？”

    “就是人类必须要去完成的事，就像我们的老师，每天来学校教我们上课就是他的工作。”萧宇耐心地解释道。

    “工作…他也去教…别的人鱼吗？”小人鱼还不太能理解这种抽象的词语，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萧宇。

    “嗯…可以这么理解。”萧宇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发现烬的表情变得更加失落:“他肯定是…讨厌我了…他有别的…小人鱼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又带了几分哭腔，萧宇刚想解释，小人鱼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们都不喜欢，我…因为我很难看…我不漂亮…我很弱…他们说我是…最没用的…人鱼。”

    “我不聪明…也不会打架…也没有…爸爸妈妈…”

    “怎么会？！”萧宇打断他这自我否定的话语，抓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烬，你明明很可爱！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小人鱼，他们那样说你都是因为嫉妒你，因为他们都比不过你。”

    烬被晃的一愣，慢半拍地重复:“嫉妒？”

    “就是见不得你好，你比他们优秀所以他们才讨厌你。”萧宇坚定地说。

    烬有些迷茫:“是吗？可爱…是什么意思？”

    “就是非常让人喜欢的意思，如果有人说你可爱，那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烬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大哥喜欢我吗？”

    萧宇没有多想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哥当然喜欢你。”

    烬立马转悲为喜再次抱住了萧宇，并在他的胸口用力地蹭了蹭:“烬也…喜欢大哥！”

    萧宇见孩子总算哄好了，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没等他再安慰烬两句，就听到通讯器的提示音。

    会用通讯器给他发消息的人除了唐谕不会有别人，他打开通讯器，上面只有两个字。

    [在哪？]

    萧宇抱着烬不好回答，干脆暂时搁置在一边，等把烬哄好了再说。

    小人鱼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萧宇很快就弄明白了今天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突然转移了上课的地方，和这边的人鱼完全划分开来，小人鱼一早上没见到他本来就有些不安和失落，结果又听到其他人鱼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心情整个就压抑了起来。

    这种难受压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在没有看见埃菲的情况下，情绪彻底崩溃，所以才会那样失控地哭泣。

    正如丝特芬妮所说，烬被抛弃了太多次，他比任何人鱼都需要安全感和陪伴，也不知道埃菲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这才使得烬如此的不安。

    怀里的小人鱼哭闹了好一阵现在也累了抱着萧宇整个人昏昏欲睡，看样子也是不准备回家了。

    萧宇没有办法，只好抱着烬回去人鱼学校里给留宿人鱼准备的休息区。

    人鱼学校里其实也有不少需要“托管”的人鱼，他们要么是本来就被抛弃的流浪人鱼，要么就是因为监护人太忙没空照顾的人鱼。

    萧宇抱着烬到了人鱼宿舍，烬已经睡熟了但还是抱着他不放。

    他坐在床上，想着干脆今天也不回去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想和唐谕见面，能逃避一晚是一晚吧。

    他打开通讯器正准备回复唐谕的信息，却没想到他信息还没发出去那边就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在玻璃走廊。]

    萧宇眉头一皱，知道唐谕不会那么容易让他逃避过去，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着的烬，确认他不会醒来后，才起身离开宿舍。

    他游到了玻璃走廊，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了唐谕。

    唐谕今天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黑色的衬衫，深蓝色的外套，外套上绣着金色的星辰，看上去就像把浩瀚宇宙披在身上一般。

    他手中拿着一根做工精致的手杖，在萧宇来之前，他一直在注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水底，他面容沉静如水，灰蓝的眸里不含任何情绪。

    在萧宇过来后，他才慢慢抬起头，原本淡漠的脸上一点点浮现出了笑容。

    萧宇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几分，带着几分犹豫和尴尬游到了玻璃面前。

    他走到靠近萧宇的玻璃旁边用手杖点了两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今晚…就不回去了。]

    [怎么？心虚，怕我找你算账？]

    [不是，有个小孩子心情不好，我想留下照顾他。]

    唐谕轻轻皱起眉，有些不满[我心情也不好。]

    [对不起，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萧宇十分诚恳。

    [我像是连这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的人吗？]唐谕越发不满，不过他也没有真的生气，他向萧宇勾了勾手指[过来。]

    萧宇一脸狐疑地游到玻璃走廊面前，只见唐谕伸出手，屈起手指敲了敲他额头位置的玻璃。

    [这是给你的惩罚，等你回家了，我们再好好清算。]唐谕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中萧宇看不懂的情绪，他敲完后摊开手掌放在了玻璃上，表情有几分不爽[我讨厌玻璃。]

    [但炸碎了你会不开心，我姑且先忍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今天是没有碰到小鱼委委屈屈的唐总。

    还有改文改到恍惚进评论一看满眼都是短小的作者[咬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