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明天下午更 (1)
80.不道德
虞秋拿在手里摇了摇, 并没有从里面感受到蛋液,入手只是微沉,和盒子里其他的蛋重量相同,她微微用力, 掰掉一小块, 在指尖一捻, 成了细细的粉末, 她笑着对桃夭说:“你说对了,真是石头。”
桃夭无语。
她一边把桌上的蛋液用抹布擦干净, 一边和虞秋说:“下次再有这种赠品我不要了,碗比蛋还贵!”家里的碗都是桃夭专门请人定制的,上面有小花瓣, 或是各种很漂亮的花纹,都是成套买的,价格也不低。
虞秋握着石头说:“我看上面的花纹挺好看的,给小金龟吧。”她说做就做,来到小金龟的饲养箱前,把石头掰成小块扔进里面的浅水区,小金龟喜欢在石头上面爬, 害怕硌到它,虞秋还用指腹把石头边缘锋利的地方都磨平了,为此她的指腹上沾了不少石屑。
能把碗碰出裂口的石头到了她手里像是面团一样好捏, 任她搓圆搓扁。
虞秋掰着石头,看到里面露出的黑色花纹,渐渐地思索起来……
……
楼下, 殷莫正和大猴子打探蛋的事情。她和他们毕竟是合作关系,有时候这一人一猴办事都背着她。武陵祠的事情她不清楚, 道协丢蛋的事情她也后知后觉才知道,而在她知道这件事不久后,大猴子收到了快递,里面正是一颗白色的蛋,有篮球那么大,大猴子拿到手后就兴冲冲交给了它二哥。
嵇予就这么带着那枚蛋消失了,然后一周后,大猴子带她来到了这里。
大猴子:“二哥把从道协带来的蛋刮了一层蛋屑,重新捏了一枚小的蛋,里面加了些东西,构筑成一个法阵,蛋里的东西已经陷入沉睡,从唤醒到孵化都需要灵气,虞秋是最好的选择。”
她身上的灵气足够让法阵启动,届时这东西就会跑到她身上,想摘也摘不下来,如果不想死,她就要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一旦阵法启动,他手上的阵盘就亮起来,他们就进去把人带出来。
这人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不过千算万算,他们没想到虞秋身上没有了灵气……
两人盯着这栋楼一连数天,也没看到虞秋出来,更没见到阵盘亮起来。
大猴子和殷莫只看见那只桃木精每天外出,购买一堆的食材,小日子美极了。
他们两个直咬牙,恨不得把这只桃木精绑了问问情况,但他们怕打草惊蛇。
就这样,又等了大半天,一直安安静静的阵盘忽然亮了起来。
阵盘上的青光映在大猴子和殷莫的脸上,他们都能看到彼此的笑容。
“走!”
没有虞秋,那只不到千年的桃木精就好对付多了,至于另外一只鬼,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本事。
两人没什么阻碍地来到虞秋家门口。
大猴子伸出手,毛乎乎的爪子在门锁上一戳,就将门打开,两人直接踏了进去。
里面传来桃夭的惊呼声:“虞秋,你振作一下,我去道观找人帮忙。”
听到要请帮手,大猴子和殷莫都快走了两步。
哪知道他们到了里面,本该陷入危机的虞秋正悠闲地吃着双皮奶,见到他们来了还拿勺子朝他们挥了挥。
大猴子和殷莫齐齐变了脸色!
……
五个小时前,桃夭买完东西回家后,看到虞秋还坐在桌前摆弄那块石头。
这块石头当初有一半都扔进了饲养箱里,不知道怎么又被她拿出来,勉强拼回去,但还有的地方磨损严重,已经拼不出原样了。
随后她拿了纸笔在那里写写画画,除了修炼的时间,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连灵符也不画了。
桃妖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份水果沙拉,她把这盘水果沙拉放在虞秋的手边,没有说话。
还是虞秋嗅到果香和奶香忍不住抬起头:“快,喂我一块。”
桃夭给她舀了一块火龙果:“还没画完?”
虞秋手底下的纸上写着密密麻麻她看不懂的字,占了大半页的纸。
“快了。”虞秋吃着水果,手下不停,又过了约五分钟,才停下手。
她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手腕,但是看着桌上的纸却是眼神发亮。
桃夭见她精神很好,好奇问:“这是什么?看着像你画的灵符。”
虞秋:“我的灵符是对道的理解,把它化成了字,而这个是用这些字组成的符阵,设计符阵的人对这些灵字非常熟悉,竟然把符阵嵌在一块石头中。”
不过最让虞秋激动地是这些灵字有一多半她都能看懂!或许也有符师在这个世界,还是她的前辈!
有机会的话可以见见面,取取经。
不过当虞秋运用一点灵气让符阵运行,而这符阵瞬息间吞走她一半灵气的时候。
虞秋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斩断灵气供应,但这张普普通通的A4纸因为她的灵气供给,微微发着光,上面用黑色签字笔画出来的阵图也一闪一闪的,被喂得很饱。
桃夭觑着虞秋的神情:“怎么了?”
虞秋把果盘拿过来,一下一下捞着里面的水果,两腮被吃得鼓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一盘水果下去一半。她这才放下果盘,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说:“刚发现有个前辈可能在这里,但没想到这位不道德。”偷灵气偷到她身上了。
她把符阵的作用和桃夭说了。
桃夭脸色难看:“我们被人盯上了?”
虞秋点头。
否则这块有问题的石头不会偏偏送到她的手上,换个其他人,这也只是块石头了。
“我去超市看一下。”
桃夭起身要走,却被虞秋拦住了:“现在我们在暗处,对方在明处。”
桃夭:“你想将计就计?”
虞秋抬起下颌,点了点桌上的法阵:“真不是现成的吗?改一下,看有什么出来。”
让她创造一个符阵她现在或许办不到,但是稍微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虞秋把桌上的石头拿起来,轻轻捻了一下上面的粉末,然后把刚拼出来的整块石头用手掌压成细粉,再用灵气粘起来,期间用笔把她改完的阵图绘到里面。
大致不变,只是法阵需要的灵气变得很少。
虞秋也只是试一试,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将计就计一定能钓上鱼,但当屋子里多出两个不速之客后,她是真的惊喜了。
她的视线在大猴子和殷莫身上转了一圈,嗅到了一股比较浓郁的海腥味,这股海腥味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虞秋略一思索,很快想起来:“当初上清观来了三个假道士搞偷袭,也是你们身上这种味道。你们从那时候就开始盯上我了?”
大猴子和殷莫一声不吭,转身就退,然后就看到元明手里掐着符堵在门口:“把这当超市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殷莫身上的金蚕蛊眯着小眼睛看元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它直接化成一道金光冲了上去。
元明也认出它:“怎么,上次还没撞够?”
金蚕蛊速度不减,迎头而上。
元明也冲了过去,和金蚕蛊撞到了一起,叮叮当当,像是两头发疯的牛。
殷莫:“……”
她上去想要帮金蚕蛊,然而身后劲风袭来,她连忙凭着直觉避开,转回身就看到了朝她杀过来的桃夭。
桃夭的双臂化成很多枯枝,直接朝殷莫缠了过去,殷莫匆忙后退几步,抬手间,飞出一片蛊虫,对着桃夭的枯枝又肯又咬。
桃夭尖叫一声快速收回了手,长袖甩出,这次飞出了数不清的粉色花瓣,花瓣裹挟着异香,如一只只粉蝶朝殷莫而去。
殷莫却不敢大意,再撒出的蛊虫长着翅膀,只不过刚一和这些花瓣接触立刻被那些看似柔软的花瓣切开了身体。
虞秋也和大猴子动起手来,不过大猴子对虞秋的怪力早有耳闻,从不正面接招,滑不溜秋地乱窜,还想抽空搞偷袭。
原本还算宽敞温馨的房间,立刻变成了一团糟,当虞秋看到金蚕蛊在墙壁上砸出一个小洞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再看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大猴子,她掌心灵气溢出,一张重力符快速凝聚。
大猴子警觉 ,立刻后退,身体化成一道黑影直扑窗口。
被桃夭纠缠住的殷莫见到这一幕,顿时黑了脸:“死猴子……”
“你撑一会,我去找我二哥!”大猴子话说得漂亮,逃跑速度不减,毛乎乎的爪子抓向窗帘,一把扯开。
窗帘后露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萝卜。
白萝卜瞪圆了自己绿豆大的眼睛,张开嘴,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大猴子想挥开这个碍事的东西,然而对方先一步朝他伸出手:“让我扶一会。”那只小手搭在它毛乎乎的爪子上,大猴子听到一声清晰的骨裂,随后它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然而还不等它痛呼出声,虞秋的重力符成了。
灵光震荡,以灵符为中心,周围十米内的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全都陷入其中,大猴子半空中的身体猛地朝地上砸了下去。
还在扶着大猴子休息的守护者也直接朝地上砸下去,不过它小,下面有大猴子垫着,它砸在大猴子的胸口处。
又是一阵骨裂声,大猴子胸骨凹陷,大口喷出一团血来。
虞秋:“……”
她盯着守护者:“我们家的体重秤是不是你弄坏的?”
守护者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
它身下的大猴子又吐出一口血来。
守护者:“…… 哎…”
81.卖队友
殷莫手脚无法动弹, 金蚕蛊在地下艰难地蠕动也不能寸进,几步之遥的大猴子像是喷血机器似的时不时吐一口,看样子是要完了。
虞秋画的重力符灵力飞快消耗,虽然只短短十来秒消耗了一多半, 但她已经用灵符凝出一条绳子了。与其等绳子捆在自己身上再说, 不如现在卖个好。
于是殷莫说:“我投降,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说, 你别杀我和金蚕蛊!”说话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看向了奄奄一息的大猴子。她实在怕大猴子身上的萝卜精给她一个泰山压顶, 她这小身板可受不住。
虞秋也注意到那只猴要不行了,招呼守护者:“你挪挪地方,别压着它了。”
守护者从善如流地开始往下爬, 结果它刚一有动作,大猴子又“噗噗噗”地吐了好几口血,频率比之前还快了。
虞秋:“……行,你别动了,保持平衡。”
守护者点点脑袋,小心翼翼地坐在大猴子身上,尽量屏住呼吸, 减轻自己的体重。
重力符失效。
殷莫和金蚕蛊也被绑了起来。
殷莫只是一个普通人,绳子就用普通的灵符,但金蚕蛊虞秋还是谨慎对待, 专门把它用灵符封住了。
等做完了,虞秋看到桃夭正费力地去挪守护者,她浑身妖力都用上了, 也没抬起来。
守护者羞着低下头,两根指头对着戳, 头顶上的叶子一颤一颤的,如果能变色,现在应该红了。
桃夭使劲憋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她后退几步,又捶手又捶腰:“不行不行,太沉了,发财你吃什么了?”
自从虞秋叫“发财”,桃夭和元明也跟着叫,尤其要调侃守护者的时候。
元明抱着手臂瞧着守护者:“肯定背着我们吃东西了。”
结果他说完没听到守护者反驳,元明瞪大了眼睛:“你真吃了?”
虞秋走过来,微微用力把守护者捞进了怀里,确实有些沉,但这个重量熟悉了就还好。
没了守护者的重压,大猴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但眼看着是真不行了。
虞秋没有那么多灵气救它,也不想救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猴。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缩在她怀里的守护者身上,皱眉问它:“之前抓来的精怪呢?”
守护者朝她要,回家的时候她给它了,现在……
果然,守护者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虞秋黑着脸:“什么东西都敢吃,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守护者嘿嘿笑。
虞秋把手指搭在它身上,灵气输送进去,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到守护者的身体里,然后她仿佛进入了一片广袤的空间。她的灵气没有消失,在这片空间里熟悉又安心……
虞秋抽回了手,叮嘱守护者:“虽然你这次侥幸没事,但下次吃东西前要告诉我。”
“嗯嗯。”它点着脑袋,头顶上越发鲜亮的叶子随着它的动作轻晃。
虞秋拉着房间里唯一四腿俱全的椅子坐在了殷莫的面前:“说吧。”
殷莫看着屋内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几对眼睛,刚要张口,见到虞秋掏出一张她从来没见过的灵符:“测谎符,你自己看着办。”
殷莫:“………”符师真是个讨厌的职业。
刚才在心里编的小作文是不能用了。
殷莫老实说:“嵇予,男,二十七岁,不知道真假,我猜是假的,身高一米八一……”
虞秋:“……”
这队友卖得真够彻底的。
殷莫还在继续说:“平常喜欢穿白衬衫,有很严重的洁癖,他会很多东西,道家的、佛门的、巫族秘术、傀阵、甚至我们蛊师……我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他就像是一个老妖怪。”她又盯着虞秋看了一会:“他也和你一样会画符。”
虞秋的神色严肃起来:“之前学生被豢养起来取走生气,还有丢魂事件,甚至僵尸巫笺也是你们放出来,为什么?”
殷莫:“其实还有一个,你们还破了一个名为‘燧’的组织,那个组织用的办法是嵇予已经废弃掉的,嵇予知道后很生气,让那只猴子解决了他们。”
虞秋想起那些研究员跪地叩首的死亡照片。
然后殷莫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其实道协的蛋也是嵇予主张偷的,不过这件事我没参与。”
虞秋:“……”
“嵇予最开始是想借助道、佛两家找到镇灵印,但被你搅乱了计划,后来要什么神的血肉,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他也不和我说,但偶然一次金蚕蛊听他说梦话,说什么‘要逃出去’。”
在殷莫说完,虞秋并没有立刻应声,她在想着嵇予,这么一个近乎全能的人才在与自己为敌。
“这么一想我还是挺成功的。”
正为她担心的桃夭和元明:“…………”
桃夭急了:“你的重点是不是抓错了?!这样的人惦记你,你想没想过自己多危险!”
元明使劲点头。
虞秋满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前怎么过,以后还是怎么过。不能因为他我就不过日子了。”
而且她的目标从来也不是某个人,飞升才是她唯一的追求。
桃夭还是觉得嵇予危险,她漂亮的桃花眼扫过殷莫:“用她把那家伙引出来!”
殷莫连忙摇头:“没有用,我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元明:“这猴子呢?”
大猴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元明刚把目标打在它身上,它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咽下最后一口气。
元明:“这么忠心吗?”
大猴子的四肢快速地缩水,身体像是瘪了的气球,最后变成了一块和守护者差不多大的木头。
虞秋走了过去,把木头捡起来,没有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傀阵图:“是傀儡……”
与此同时,某个偏僻的角落,刚把手里的蛋安置好的青年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小猴子,你又死了啊……”
他已经记不清他们死了多少次了……
……
桃夭拿过虞秋手里的木头,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元明也凑到她身边看这个傀儡,这会功夫,上面的阵图像是褪了色的彩画,只能隐约看出大概的轮廓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完全看不见了。
只会被人当成一个普通的木头。
他好奇问:“傀儡能做得这么逼真?”
虽然虞秋是符师,和傀师对立,但也要真心赞一句:“傀师到了高超的境界,能称得上巧夺天工,堪与神明比肩。”
只不过在虞秋心里,还是认定符师最牛逼。她师父是符祖,她可是见过师父一张符绘尽天下山海,那种气势让她至今难忘。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情澎湃,只不过这份激动的心情在守护者一句“我们屋子不收拾了吗?”尽数化成了泡影。
虞秋被拉回了沉重的现实,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大大小小的坑,大坑是元明砸出来的,面积大,深度浅。小坑是金蚕蛊砸出来的,面积小,但那一个个小洞却很深……足有半指吧……
再就是地板,上面有抓痕,还有不少虫子的尸体,虫子有毒,地板被腐蚀掉了,留下坑坑洼洼的痕迹,再有就是桃夭的花瓣,成片钉在地板上。
天花板上的灯碎了,茶几掀翻了,沙发被抓漏了……
虞秋倒抽一口凉气,指着殷莫:“赔钱!”
殷莫:“……”
殷莫赔不出来,她全身上下只有金蚕蛊最值钱。
最后虞秋把殷莫卖给了道协,收到了五万块钱的奖金。
虞秋不太高兴地问管理员:“为什么这么少?”
管理员:“最近道协手头紧,年底了事情多,另外H市道协丢了蛋的事情让总部决定要提高分市甚至省道协的安全,这都要用钱!而且殷莫也落不到我们手上,她有金蚕蛊,现任蛊王绝对不会允许她存在……”
虞秋对这件事不关心,看过也就算了,她数了一下家底,和房东确定了见面的时间。
82.回煞
这是虞秋第一次和房东面对面地交流。
房东是个长得很富态的小胖子, 大约是快过年了开始养膘,整个人满面红光。
见到虞秋后先笑。
房东对虞秋的印象也很好,他这个房子以前也有租客,但都没有这一位给钱这么痛快, 期间他还涨了两次价, 对方也没说什么, 钱照样按时打过来。
他就喜欢这么大气的人。
和虞秋一起出了电梯, 房东还笑着,但进门后, 他就笑不出来了,快步走过玄关,看着和遭了灾似的客厅, 转头问虞秋:“这是被导弹轰了?”
虞秋咳了一声:“怎么会?导弹过来灰都没了。是来了两个人,在屋里打起来了。”
房东肃着一张脸,亲切美好已经没有了,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们合同里可都说好了的,现在房子这样你得赔钱!”
虞秋也知道躲不过,让房东自己估算一下价格。她这边掏钱,房东找人过来修。
不过这个房子虞秋不打算再租了, 虽然说大猴子和殷莫有心过来,物业也拦不住,但这边的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平常也有人能随意出入小区。
虞秋打算找个安全性好的小区。但再找房子还是要租,她手上没有那么多钱直接买下整套房子。小金龟倒是有,但虞秋不准备动。养只乌龟, 它也没有生灵,再费钱也用不了快两千万, 虞秋之前买镯子用过,后面的便宜她不想占。
手上的钱租个好房子绰绰有余,几个人一起在网上选好了房子,虞秋直接联系了房东看房。
网上虽然有视频,但还需要实地考察,供水、燃气等都需要特别注意。虞秋没太上心,这次一起过来的是桃夭,她跟着房东去看了每个房间。
虞秋站在一个靠窗的地方远望,这边风景还挺好的,能看到远处的丛林远山。
现在城市都是高楼林立,这些现代建筑冷漠地将人与自然隔绝开来,除了城市里的绿化带,其他的东西想看还得特意绕远路去没有开发过度的郊区。即使最常见的日光,也被高楼挡住一多半。
如果搬到这里,照得太阳也多了,日华符大约也能多祭炼几张出来。她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手机铃声。
虞秋转回头,看到房东正接着电话往这边走来:“联系上大师了?”房东的笑容舒展开,但很快又蹙紧眉头,略微犹豫后咬牙说:“行,今天下午我们带孩子过去。真是太麻烦你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她这边挂了电话,歉意地对虞秋说:“真不好意思啊,家里有急事,我现在就要走。”
桃夭正好从卧室出来:“我们都看完了,回家后再商量一下,确定后再联系你。”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出租房,虞秋还在想着房东的电话内容,虽然她没开免提,但是以虞秋的耳力还是将谈话内容听个清清楚楚。
应该是房东家里孩子出了事,于是托朋友找了一个大师,不过这位大师真贵啊,出场费就十万,再让他出手还要另算钱。
这么比较起来,道协真便宜,虞秋他们五星人员出场费也只有五万块钱。
楼下停着房东的车,车里坐着一个约五六岁的男孩,他看到房东后立刻爬过来要抱住房东,被房东柔声哄了回去:“轩轩乖,外面冷……”
虞秋和桃夭一走一过,看个清清楚楚,男孩眼瞳漆黑却无神,肢体僵硬,像是凭本能行事。
不过这辆车很快从两人面前开走了。
虞秋想着人家已经请了那么贵的大师,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两人又去看了另外三家的房子,虞秋还是觉得第一家的房子比较好,虽然其他设施都差不多,但采光好。不过房子也不是她一个人住,她们回家后,桃夭把拍来的视频给守护者和元明,也让他们选一个。
这两天出门,虞秋没带守护者出去,主要是它现在真的很重,虞秋拿在手上没问题,但挂在耳朵上就像是坠了块石头,存在感太强烈。
为此,守护者哭唧唧表示自己很伤心不想吃晚饭。
不过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妖桃拿出了鸡腿,问守护者想不想吃泡了自己味的鸡腿。
守护者没忍受住诱惑答应了。
于是虞秋把守护者放到了专门给它做东西的砂锅里,桃夭在里面丢入配菜倒水,开火……
这要是不明白的,绝对被吓到,就是桃夭最开始也被吓个不轻,怕一不小心把守护者炖熟了,只不过经过几次的实践操作,现在她已经能用平常心对待了。
守护者这个习惯是从怨灵的梦阵里养出来的,自从它吃了泡过自己的鸡腿,它再也撒不开嘴了。
虞秋开始有点膈应,但自从用灵气查看过守护者的身体后,她就理解了,这次也是她主动提出来。
看守护者在里面自己转着鸡腿让它受热均匀,虞秋站在灶台前说:“我让桃夭在我衣服上缝一个兜,你待在里面。”
守护者愿望达成,高兴了,趴在砂锅边缘和虞秋保证:“我会努力减肥!”
虞秋只是笑笑,没有说,你会越来越重的……
……
虞秋去了桃夭的卧室,桃夭床上摆的都是虞秋的衣服,一件叠着一件,她手边有很多备用的布,还有线,她现在正在织一个口袋,线是米白色,和她一件毛衣颜色相同。
虞秋关上房门,凑到桃夭耳边小声说:“再织大些吧,发财体重还得增加。”
桃夭停了手上的动作,忧心忡忡地说:“它才多大的小萝卜,这么沉真的没关系吗?”
虞秋:“有我看着它。”
她看着桃夭手上的线,想了想还是把灵力捻成细丝融入线中,守护者已经不像是前两天似的控制不住体重了,现在一般的东西也能承住它。只不过凡事就怕万一,要是它一个激动没控制好自己,到时候遭殃的就是虞秋了。
虞秋在桃夭的房间待了半个晚上,耗空了灵气才去睡觉。两天后,两人才又出门,这次是去签合同,房子还是租虞秋喜欢的那个。主要是站在窗口,视野开口,桃夭没进城前就住在深山老林中,很怀念这种感觉,元明就无所谓了,他都是满城乱窜,有时候还去别的城市溜达,随便哪里都无所谓。
不过等虞秋和桃夭到了地方,房东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虞秋给对方打电话也是忙线状态,好不容易打通了,还不等她询问,就听到听筒里乱糟糟的叫声,有人喊道:“快叫救护车!”
然后电话突然又挂断了。
桃夭也听到了,问虞秋:“还等吗?”
虞秋说:“应该不能来了。”
两人往回走,虞秋戳着手机说:“再看看别的房子吧。”现在他们住的房子房东催得急,想要在年前装修完,年后趁着租客多再租出去。
不过网上的虚假信息太多,就是虞秋和桃夭也不能一打眼就看出真假,她们坐在甜品店挑了半个小时,也只确定两个。还不等她们联系房东,之前突然挂断的房东号码又打了过来,虞秋接听,这次对面主动说话,不过听声音陌生,等她解释才知道是房东的亲戚。
这人先说了一堆抱歉的话:“不是故意怠慢你们,她家小孩生病严重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你们能不能再等一天,明天来签合同?”
桃夭选房子已经选烦了,和虞秋点了一下头。虞秋和对面说定了时间,第二天还是之前的房东过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三十出头,虽然瞅着有心事的模样,但看着还是个年轻的妈妈,不过短短几天没见,她憔悴了不少,像是老了七八岁,眼睛肿得像是核桃。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红衣的老太太,老太太打着一柄黑色的大伞,伞面遮住了日光,她整个人处在阴影中,另一边,她手上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脚踏在实地上,盯着面前的女人:“妈!”
不过房东根本听不见,她刚取出房屋租赁合同,桃夭大致扫了一眼,没有问题后给了虞秋。
虞秋瞥了一眼女人身后跟过来的两个,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等桃夭把合同收好,房东把钥匙给了她们,然后客气地说:“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虞秋却忽然叫住她:“你儿子的魂丢了。”
房东的脚步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虞秋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你儿子在看着你。”
这话其实很吓人,房东却努力地在身边找儿子,尽管在她眼里周围只有一片空气:“轩轩,轩轩和妈妈回家。”
名叫轩轩的男孩伸手去牵女人的手,两人的手指却穿插而过,他们隔着两片空间。
倒是打伞的老太太惊喜地朝虞秋看过来:“您是法师吗?”
虞秋:“算是吧。”
老太太牵着小男孩过来:“求您帮个忙,把我孙子送回去吧。”
虞秋望着男孩身上的煞气:“撞上煞了?”
老太太说起这个气得不行:“可不是,这两个傻东西带着孩子去亲戚家,撞上了回煞!”
83.拉票
回煞又叫回殃, 人死后魂魄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归家,这个时候至亲都要回避,尤其是阳气较弱的小孩,容易被煞气冲撞, 运势降低, 轻则生病, 重则丢魂, 更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这边人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 而归家的魂魄煞气有多有少,像那种眷恋阳世的煞气很重,还真的要避开, 还有一些只是遵循旧例回家看一眼然后走的,就是碰到了也没什么,第二天晒晒太阳就好了。
虞秋伸手弹走小男孩身上的煞气,然后在他身上贴了一道灵符:“回家去吧。”
小男孩咧开嘴朝虞秋腼腆地笑了笑,身影转瞬消失了。
房东在看到虞秋对着空气说话的时候就安静下来,不错眼地盯着这边,脸上都是压抑的担心。
等亲耳听到虞秋说出“回家”两个字时, 她再也忍不住,不自觉上前一步,紧张问:“是…是送我儿子回家了吗?”
虞秋点头:“你回去他差不多该醒了, 估计还需要养养身体。”
房东连忙道谢,转身就走,跑了两步又回来, 不好意思地说:“能跟我回家一趟吗?我家孩子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万一再有情况她也能及时请人帮忙。
红衣老太太也说:“请法师到我家,也让他们把做法事的钱给您。”
说到“钱”这个字的时候, 虞秋感觉到老太太似乎是咬牙说出来的,身上的阴气都重了不少。
房东也感觉到了,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四处看是哪里漏风。
虞秋想到自己刚掏出去的房租,欣然同意了,和桃夭一起坐上了房东的车。
红衣老太太也坐了上去,不过占的是副驾驶位。
房东也不知道自己车里多了一位,在允许内把车开到最快,还忍不住和虞秋说起他们之前遇到的事:“托朋友介绍的,是个特别有名的道长,还说是观主,什么都没做,就收了我们十万块钱,钱哪是那么好赚的,这是我和我老公两个月的收入了!”
虞秋:“……”
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虞秋把自己当一个认真的听众,配合着问:“然后呢?”
“带你们看房子的那天,我和我老公带着我们轩轩去见他,订最贵的菜,喝最好的酒,他说我儿子这情况是丢魂了,问题不大,喝符水再配合他的丹药,不出两天就可以活蹦乱跳了!我儿子跳是跳了,是疼得跳起来,然后直接被救护车拉去医院了!”
“……”
槽点太多,虞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边道教对于丢魂的人,一般都是当场做法事召回,怎么还能配药的?又不是生病。
虞秋不说话,老太太已经生气得骂起来,不过房东听不见。
等到了房东的家,进门后看到了这家的男主人,是个方脸的中年男人。大约车上房东已经和他透过底,见到虞秋和桃夭后一点也不吃惊,特别感激地对虞秋说:“法师,我儿子刚才醒了!他又叫我爸爸了!”
房东一听,外衣也没来得及脱,直接冲进了屋里。
邹全宁红着眼睛,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虞秋和桃夭让进了房间:“我儿子自从出事后,不会吃饭不会说话,每天都要黏着她妈妈,我们两个急得火烧眉毛,拉着他各大医院跑,然后有人提点我们别闷头扎在医院里,这才想起也找人帮忙看看。”
结果看完后被拉去抢救……
在半个小时前,老婆说遇到一个法师把儿子魂送回来了,邹全宁还很生气。这又让他想起之前的骗子,哪知道电话挂断没多久,一直睡着的儿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虽然虚弱,但确实出声了:“爸,我想喝水。”
邹全宁愣了五六秒,才手忙脚乱地给儿子倒了一杯水,扶他喝了,等儿子躺下来再睡着,他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虞秋和桃夭跟着邹全宁进了小孩的卧室,孩子还在睡觉,没有醒过来。
床边站着房东,不远处还站着红衣老太太,但她顾忌自己是鬼,没敢凑上去,怕影响孙子的健康。
等虞秋过来,房东让开了位置:“法事,你看看我家孩子,他还需不需要开些药吃?”
虞秋只看一眼说:“他现在体虚,遵循医嘱正常进补,中午带他晒晒太阳,等缓过来就没事了。”
两人又连声和虞秋道谢,然后被虞秋趁势推销了一套符,等要离开的时候,红衣老太太凑过来说:“法师,能让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吗?”
鬼要在人面前显身,一是执念足够强,二就需要特定的情况了。
这事情不难,虞秋顺手做了。
夫妻两个忽然见到面前多了一个人,纷纷吓了一跳,等看清这人的时候,立刻激动了:“妈!”
邹全宁眼眶又红了:“妈你还在呢,是不是不放心我们啊!你安心去吧,我们这边挺好的!”
然后邹全宁收到来自亲妈的“铁拳”。
邹全宁嗷嗷叫着乱跑,老太太仗着自己是鬼腿脚灵便,追着儿子暴打。
虞秋看战局太激烈,拉着桃夭躲出去了,还好心地给隔壁小朋友的房间扔一道隔音符。
房东早先一步避出去了,见两人出来,上了瓜果点心。
虞秋:“你不帮一下忙?”里面还能听到邹全宁的惨叫。
房东一脸正色地说:“这是他身为一家之主该承担的。”
虞秋:“……”
虞秋抓了一把瓜子,耳边还能听到老太太的咆哮:“挺好?挺好的带着轩轩大半夜出去浪?挺好的把轩轩照顾到医院?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他说是法师就是法师,你怎么不动脑子!什么东西都敢往轩轩嘴里喂!你们见哪个道长一个人吃了一盘牛肉!”
邹全宁被说得委屈:“妈我们也不懂这些,在轩轩出事之前,我们根本不信这个,而且这个方若山还说是个观主,随便一打听都有人知道他,谁知道他是个空有虚名的人……”
虞秋手里的瓜子忽然不香了,她问房东,“给你家孩子符箓和丹药的人叫方若山?”
“是,就是这个名字。”提起来房东就咬牙切齿:“这个骗子,我们已经报警了!”
桃夭戳了戳虞秋:“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虞秋提醒她:“是方景的师父,天栖观的方观主。”
桃夭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应该不可能吧……”
虞秋也觉得不太可能。
光是让人吃丹药这点就很假,虞秋在道协这么久,也没听哪一家还擅长炼丹,吃丹药都很少见。
这件事之后,又过了两天,邹全宁夫妻告诉虞秋,他们遇到的“方若山”并不是真正的方观主,不过是和方观主长得有七分相似,借着方观主名头行骗的江湖人。
这人被真正的方观主起诉,又因为行骗金额巨大,国家请他免费吃饭。
……
虞秋一大家子搬去了新房,桃夭这两天忙着布置房子,想去抓壮丁却一个都没有,虞秋接单子赚钱,元明也不知道忙什么,晚出早也不归,虞秋有一天晚上回来,见到他正召集附近的野鬼,大家一起蹲在地上开会。
野鬼们说:“老大看好吧,第一肯定是你!”
元明特别有江湖气地冲他们抱拳:“多谢大家了,到时候等我取得名次,请你们吃饭!”
野鬼们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才一阵烟似的散了。
虞秋和元明一起回家:“你最近在忙什么?”
元明嘿嘿笑:“秘密,等我事办成了,我就是一个有编制的鬼了!”
虞秋:“行,我等你好消息。”
又过三天,虞秋收到道协发来的邮件。虞秋这才知道,为了体现道、鬼和平相处的方针,每到年底的时候都举行庆祝活动,也算是一个大型的鬼节,道士可自愿参加。
为了方便鬼的行动,活动开始时间定在晚上九点,凌晨三点活动结束。
晚上没事情,虞秋带上守护者,和桃夭一起出门了。
活动地点设在步行街广场,为了不惊吓其他人,今晚广场已经被临时包场,众道士还一起结了阵,拦住普通人。
不过这阵在有天眼的人眼里,形同虚设。
等虞秋她们赶到的时候,广场已经非常挤了,有鬼有人还有凑热闹的妖。
最中央有不少鬼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二十一点整的时候,响起一道铃音,喧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接着虞秋就看到陶东阳和张至灵走上前,两人身上挂着虞秋画的扩音符。
张至灵道:“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道友们,大家晚上好!”
陶东阳肃着脸,和张至灵一起念:“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迎来了第十七届和谐交流晚会。下面请欣赏开场舞《祝福》。”
两人话音一落下,道协里多才多艺的道士们立刻拿起了手边乐器,奏起了开场曲。
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广场中心被迅速空出来,然后一批穿着大红衣服的鬼们上场了。
这衣服显然是现烧的,虞秋还能嗅到他们身上的纸灰味。
这些鬼们迅速站好,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方阵打头的地方也站出来一鬼,年轻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浅笑,那熟悉的眉眼,让虞秋这边有点安静了。
还是守护者说:“是元明呀!”
音乐更激昂起来,元明手一抖,袖中落出两把绿色的大纸扇,扇面上还有粉红色的流苏,随着舞动,波浪起伏。
元明动了,后面的大爷大妈们鬼也动了,绿色扇子甩起来,在这个热闹的夜晚,如此地气势惊人。
虞秋恍恍惚惚想着元明之前和她说要有编制的事情……所以是做广场舞…领舞吗?
身边传来鹅笑声,虞秋低头,看到桃夭快要笑趴下了,她连忙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84.迷信
左呈越和朋友从酒吧出来, 朋友要开车送他,被左呈越给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走,顺便醒醒酒。”
朋友感受一下冬日里呼啸的寒风, 感觉脸皮都要被吹掉了。醒酒也没有这个醒法, 但左呈越坚持, 他也不好再多说。不过临上车前, 朋友还是叫住了左呈越,真心道:“呈越, 你这事真要找人看看。”
左呈越心里不耐烦听这些,但知道朋友是好心,于是笑着朝他点点头:“我记得了, 你也回去吧,路上小心。”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朋友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这话还是没用,左呈越不信这个。他心里急,最近几个月左呈越实在惊险,朋友心想,哪天就是绑着左呈越也要找人看看他身上的事。
左呈越不知道自己好朋友心里的打算, 他闷头往回走,现在时间也还好,真正的夜生活还没开始, 路上行人不少,这条街上全都是娱乐店,光是酒吧就不下四家,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不过这些喧嚣像是离他很远, 他一个人默默地走,没注意周围的霓虹闪烁,只听着自己鞋底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离开家三年,越混越差,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今天喝酒时他们话里话外提起他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聊起来让他找个先生看看,左呈越当时就不高兴了。日子好不好是自己的,他不相信一个人的人生因为某个人的话就发生什么惊天大改变,这样大家都去找算命先生好了。
而且左呈越不信这个,这玩意就是某些人牟利的工具。
他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不过身体已经形成本能,走上回家的那条路。
左呈越是被一阵吵闹声叫回神的,他往前面一看,原来到了步行街的广场。广场上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像是在办活动,最中央还有叔叔阿姨们在跳广场舞。左呈越心想这些阿姨叔叔们真够拼的,真么冷的天还出来,而且某些人穿得还很清凉?
不过这个广场舞显然是经过精心排练的,服装整齐,配乐也不是那种街曲,反而是他没听过的音乐,很有节奏感,让人忍不住跟着一起摇摆。
就比如外围某个听众就摇上了…天?
左呈越把手放在脸上猛搓了几把,再睁开眼,刚才的观众还老老实实待在原地,没有什么离奇的举动。
左呈越轻呼出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喝多了。
他离得有段距离,没听到有只鬼正愤愤地拉住前排:“别再飘了,挡我视线,今天大家都说好了,要遵守晚会的规矩。”
前排的鬼不耐烦:“行了行了,我不是没控制住吗?”
不过他们两个也只是吵了两句就不再吵了,继续看广场舞。
排得真好啊!
左呈越也觉得这个广场舞排练得很有水准,虽然扇子的颜色……嗯…但红配绿,很鲜亮,尤其是这样一个夜晚,想不注意都难。
叔叔阿姨们精准走位,如花瓣散开又聚拢,手中扇子抖动聚在一起,用这些绿色大扇子组成了一个字。
左呈越合着念了一下:“和谐安心,早日投胎。”
左呈越:“………”
这是谁设计的字啊,太不会说话了。
结果周围的观众立刻鼓掌叫好,特别满意的样子。
左呈越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奇奇怪怪的广场舞结束,表演的人员有序下来,把场地让给主持人。
主持人说什么话左呈越都没太注意,他瞠目结舌地望着一个刚走下来的女人。她体态略丰腴,和另一个人手挽着手,嘴里还哼着调,正是刚才的音乐,另一只手的扇子不自觉转了一圈,扇面上的涟漪也散开了花。
女人也看到了左呈越,乌沉沉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是呈越啊,大姨还想过年去看你,没想到你先来看大姨了!”
“……”
左呈越记得大姨走了有两年了。
所以他为什么能看见大姨?
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左呈越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是太阳光把他晒醒的,阳光晒在被子上,温暖干燥。
左呈越恍惚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是被朋友们影响了,竟然能做那种梦。
他掀开被子下床,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略有些熟悉:“呈越,你的情况不太好,大姨找关系给你介绍了一个道长,你醒了赶紧去让道长给你做个法事,地址……”
左呈越盯着这几行字,捏着纸的手指不断颤抖起来。
他的三观,碎了……
……
昨天晚会算是圆满落幕,除了最开始有一个误闯进来被吓晕的人,后续完美进行。
而这个人能进来也不是道协结的阵有问题,而是他本身人气较低,自己已经处于半只脚踏进阴间的状态,所以结出的法阵没有拦住他,而是把他当成鬼放了进来。道协派人把他送回家,本想联系家属,却发现这家比较复杂,于是就把左呈越交给了他大姨。
为了补偿,帮她大姨给左呈越留了一张纸条,至于左呈越要怎么选择,就不是道协能管的了,年底事情太多,人过年,魑魅魍魉也要跑出来,大家都很忙。
虞秋知道左呈越这个人也是因为元明提过,不过左呈越来不来找她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没事的时候,她照样留在房间里画符,依旧是控灵符,她脑海中已经有完整的构想了。
虞秋这次没有拿笔,只用灵气一点点汇聚心中的灵符,用最后一点灵气收尾,在体内的灵气险些耗空前,控灵符终于成符了。灵符悬浮在她的面前,虽然还没有使用,但也能感觉到内里磅礴的灵气,连厨房里的桃夭和元明都惊动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控灵符亮起一抹炽热的光,桃夭和元明身上周围的灵气也朝他们身上聚拢。
虞秋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若有所思,她伸手把控灵符捏在手里,控灵符安静了,那些躁动的灵气也平静下来。
虽然这些灵气不多,但还是让桃夭和元明警觉。
元明还在盯着虞秋的方向,没敢靠过来,还是桃夭走过来问虞秋:“这是什么符?”
虞秋:“给穆君岩的控灵符。一张符几乎耗空了我所有的灵气。”
桃夭问:“能用多久?”
虞秋伸出一根手指:“只能在关键时候用一用。”
元明却在这时候凑上来:“我给他送过去吧。”
虞秋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勤快?”她见元明只是笑,也不拆穿他:“不用跑一趟,什么时候见了再给他,我也想让他学着画一下。”不过控灵符消耗灵气过多,穆君岩大约是画不成。
虞秋把灵符贴身收好。
下午她和桃夭一起,又在商场里挑了一个法器,这次是一枚翡翠戒指,玻璃种,清亮透明,内里的绿通透灵动。虞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虽然只是一个戒指,但价格奇高。
买下来后,虞秋的存款又见底了,她让店员装盒,又和桃夭买了些日用品才回了家。
到楼下后见到几只鬼正蹲在花坛边聊天,基本都是元明招来的小弟。元明的领舞资格就是号召小弟们投票推上去的,因为他的特殊性,主动和道协提出来要参与每年的晚会策划,道协也需要鬼这边出个代表,于是就同意了。
元明不仅负责每年的晚会,还要负责每年来H市旅游的鬼秩序问题。在道家七月十五和十月十五的这一天,道协做法事,亡魂较多,也需要鬼来帮忙,到时候都需要元明出面。
元明有了正式编制后,每天来这边找他的鬼不少,不过这些鬼都很老实,过来这边也会注意到自己的阴气不伤到人,虞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桃夭有时候会多做一些东西,让元明分给他们吃。
她们正要上楼的时候,那群鬼中忽然有一个叫道:“那就是道长!”
接着把旁边的“同伴”推了出去!
对方快走几步到了虞秋的面前,虞秋仔细看了他一下,才认出这是一个“人”。
她虽然没有问天门卜算的本事,也能猜到眼前这人恐怕会“命不久矣”了。
身上的煞气和阴气几乎将他覆盖,看着不像是活人了,唯有胸口处有一点灵光还没有熄灭。
左呈越见到面前这个比他还年轻不少的女生盯着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那些鬼逗他玩?这根本不是道长,好像道士都穿着道袍?
虞秋:“你是昨天误闯进广场的人?”
左呈越听她提起这个,才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于是点点头。
虞秋从包里拿出一张平安符:“这个你先带上吧。”?现在这人简直是在走钢丝,下面是万丈深渊,也许一阵小风吹来他小命就没有了。
左呈越谢着接过来,把灵符放在了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拿了灵符之后,感觉浑身不那么冷了,身体也轻松不少。
等他跟着进了虞秋的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尤其是一直乱糟糟的心绪终于像是被抚平了,他思维清晰了不少,看到他大姨让他找的道长坐在对面。左呈越才开口说:“我今天想了好几个小时,觉得自己异常是从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才有的。我爸这个人是暴发户,年轻的时候有个老风水先生替他摆了一个招财阵,他从此发家。不过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还要根据实际调整,之前的老风水先生去世后,他自己也找人看,钱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迷信,毫不夸张地说他连出门先迈左脚还是迈右脚都要找人算一下……”
虞秋感觉自己看到了问天门的门徒,据传说,问天门徒喝水,喝几杯多少都是有讲究的……
虞秋快速收回思绪,听左呈越继续道:“四年前,他又碰到一个算命先生,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回来后他就说要和我妈离婚,因为我妈的运势变了,现在和他过日子不利于事业和健康的发展。我妈早烦他了,分了一笔钱后出国逍遥了。一个多月以后我爸带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肚子女人,我觉得他是外面有小三了才这么折腾,后来我有个项目砸手里了,赔了不少钱,后面谈的工作也都不顺,我爸又找先生看过了,回来后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自己去外面闯。”
左呈越嗤笑:“他觉得我和我妈一样碍到他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和他废话,拿着钱走了。”
后来他辗转好几个地方,最后到了H市开了一家小公司,半个月前倒闭了。这些年起起伏伏,一阵好一阵不好,但他不会把这些事归结到风水运势上,因为他爸,他打心底里抵触这些东西。
不过事到如今,鬼都见到了,他不久前还和鬼聊天,现在再说世上没有这些东西,他自己都不能骗过自己。
虞秋让左呈越把他这些年的事情列了一个表。
表上清清楚楚记录了他这几年的事迹,等他自己做完,都愣住了。虞秋拿过来,用笔在上面勾着,竟然画出了一个很有规律的折线图。
一年十二个月份,二月到六月他的生活还算正常,偶有起伏但能接受,但是到了七八月份生活就陡然变得不太顺心起来,过了八月后逐渐恢复,十二月份到一月份,再继续下降,过了这段时间重新回升。
这几年每年都是如此,准得堪比女人的大姨妈!
左呈越无措地看向了虞秋。
虞秋指着桌上的图纸问他:“这一年的七月和八月,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左呈越看到虞秋指的是四年前。
那个时间他还在家里,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那段时间弟弟出生,公司那些人精看他眼神都不对了。
左呈越忽然道:“是我继母生了孩子。”
“十二月份到一月份呢?”
左呈越:“我都是在忙工作。”
虞秋想了想说:“明天去你家一趟。”
左呈越明白,虞秋说的家不是他自己的家,而是有他爸和继母以及那个孩子的家。
……
左呈越在C市出生长大,但是离开几年,再回来踏上这片土地,他只感觉到了陌生。
下了车,虞秋连忙把包里藏着的巧克力吃掉了。H市在北方,冬天气温低,时不时还飘雪。C市是彻彻底底的南方,这边人还穿着裙子,有不少人甚至打伞遮阳。
左呈越叫了出租车,生涩地报了家里的地址。
四年的时间,C市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但左呈越还能从其中翻出几分熟悉感,这让他略有安慰。
看着司机渐渐驶向他以前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路,左呈越心情复杂,转头和虞秋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搬家。”
虞秋也正盯着外面的风景看,目视远方,她望着远处某栋建筑说:“我觉得应该不会。”
这段路修得好,开得也快,虞秋这话说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到了目的地。
距离前面的别墅还有段路程,不过保安不让开了,他们被拦了下来。
左呈越下车,拦住他们的保安盯着左呈越的脸看了几秒,不确定地问:“小左先生?”
左呈越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自己,点了一下头说:“我想进去。”
保安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要先问一下左先生。”
左呈越没难为保安,就站在原地等着。
虞秋望着这家的大别墅,有钱人都住灵气浓郁的地方,这里的风水先生确实很会挑位置,在虞秋见过的几家别墅里,左呈越他爸住的地方最好。
……
里面,左江正在逗自己的小儿子,听到左呈越在门外边,当即挑了一下眉:“他怎么回来了?”
赵蔓宁按住想要往外跑的儿子,垂头不说话。
左江想着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儿子,养了快三十年,见一面也行,但不能让他进门,坏了风水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他抬脚往外走。
小儿子左智浩见左江要走,身体一扭脱离了赵蔓秀的怀抱,大叫道:“我也要去!”
赵蔓宁急了:“你给我回来,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没做完!”
左智浩躲在左江身后,对着他妈做鬼脸:“略略略……”然后去摇左江的手:“爸爸~好爸爸,我也想出去。”
左江被他缠得没办法:“去,你跟我走。”回头见赵蔓宁还想说什么,左江抢先道:“他这么小,你不要一直逼着他学习,多给孩子一些放松的时间。”
左智浩在旁帮腔:“对呀对呀!”
左江笑着牵着小儿子的手走了出去。
赵蔓宁盯着父子俩个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左呈越走了快四年了,以前也没回来,为什么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房子太大,左家父子是坐车出来的,豪车停在虞秋和左呈越的面前,左江自己下了车,左智浩则是扶着司机的手跳下来,好奇地盯着两个陌生的人。
虞秋的视线径直落在这小孩的身上,接着又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左江,低声问左呈越:“这是你亲弟弟?”
左呈越心里一跳:“他不是吗?”
虞秋:“按理说应该不是,不过我得看过你继母再下决定。”
85.草原
左呈越给左江当了快三十年的儿子, 自认为对左江还有些了解,这个人自私,满心只有他自己,正是因为如此, 他不会让无关的人享受他的金钱和生活。
不过左江亲自出来, 估计是不想让他进门。
果然, 左江盯着他问:“怎么想起回来了?”前两年还有人和他说这儿子的事情, 但大概他表现出不想听的意思,这两年已经没有人再说左呈越的事了, 左呈越在外面究竟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左呈越说:“我听别人说你身体不太好。”
这话说完,左江立刻跳脚:“你别咒我, 我身体好好的,身体年龄还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不像你,脸白得像鬼!”
左呈越知道自己抓到了脉门,左江一如既往地怕死,像他这样的岁数,还天天锻炼身体,出去一站,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才到而立的年纪。
左呈越指着虞秋说:“这是我给你请来的道长,你有什么事直接和道长说,别藏着掖着。”
左江的视线落在虞秋身上, 他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他儿子的女朋友,觉得他很有眼光,但却是道长?
这不是开玩笑吗?哪家的道长是这样?
虞秋看左江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忽然上前,速度快到左江和他身边的保安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神的时候,虞秋的手指已经搭在左江的肩膀上。
那些保安立刻变了脸色,连忙去摸身上的武器,却被左江制止了:“等等!”
他望着虞秋的眼睛放光,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知道道长在哪处宫观修行?等我有时间了,一定要多上几柱香!”
虞秋收回了手,淡淡道:“我如今在凡世修行,我的门派不接待外人。”
她这一副高人做派,左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恭敬了。他也觉得那些一直向信众伸手要钱的道观庙宇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一心想捞钱的骗子。这些道观、庙宇背后都有投资人,做宣传吸引那些不懂事的信众。
真正的道长僧人都有自己的准则,怎么可能是钱能打动的?
刚才这位道长手一搭在身上,他顿时感觉到头脑清明身体轻松,仿佛年轻几岁。
左江最爱和这些高人打交道,他放低了姿态:“既然这样,道长不如到我家住几天,我对道学非常感兴趣……”左江快速说了一些自己读过的几本道家经典。
左江肚子里真有些墨水,说起来没完,虞秋连忙打断他:“我今天过来,是受你儿子的邀请给你治病的。”
左江的重点抓得非常准,他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道长,我身体真有问题?”
虞秋:“………”
左呈越是在他爹心里真没有地位啊!
虞秋只得继续一副高人姿态说:“现在稍微有些影响,如果要解决,我要先去你家看一看。”
左江立刻听明白了,咬牙切齿地说:“我被人暗害了!”
虞秋:“我也是从你儿子身上看出来的。”虞秋再一次提了左呈越的名字,把存在感薄弱的左呈越拎出来。
然而左江眼神都没往那边扫一下,立刻道:“道长里面请。”
虞秋:“………”
她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左呈越,她真尽力了,无奈他爸太强大。
左呈越笑呵呵的,他早就习惯他爸这样,真出事只关心自己,其他人就是空气。
左智浩显然还没有他哥的淡定,眼见着他爸要跟别人走,立刻急了:“爸!”
左呈越看着眼前这小孩,哼了一声:“走吧,他现在可顾不上你。”
左智浩满脸警惕,瞪他一眼后挤上了车。
左呈越迈开长腿,在车开的前一秒拉开了车门。
……
赵蔓宁在门口徘徊,时不时看向大门的位置,等车开过来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只是当她看到率先下车的左呈越,脸色顿时沉下来,只不过只有一瞬,她又扬起笑容:“是呈越回来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左呈越似笑非笑地望着赵蔓宁:“好,太好了。”
赵蔓宁听到这个回答,只感觉心惊肉跳,她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这一看,就看到跟着左江下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生。
女生的气质,容貌,年龄立刻让赵蔓宁脑中拉起了警报,尤其当女生朝她看过来,脸上挂着洞悉一切的笑意时,让她更不安。
她连忙提着裙子跑过去,就听到左江说:“道长,你想去哪,我陪你。”
虞秋却摆手:“不用了,我现在都知道了。”
左江连忙问:“是现在做法事吗?要准备什么东西?”
赵蔓宁听“道长”两个字的时候,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处,她嗓子发紧:“老公,找道长干什么?”
左呈越也站在了虞秋的面前,用眼神询问虞秋。
虞秋在大家的注视下,直接问赵蔓宁:“孩子的爸爸是谁?”
赵蔓宁眼里闪过慌乱,紧紧抓住左江:“我儿子是我和我老公的,道长不要胡说,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虞秋:“两个人能生出一只马吗?”
看好戏的左呈越和完全不知道状况的左江:“?”
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父子两个脸上的茫然是如此地相似。
赵蔓宁脸色惨白,立刻去抓左智浩。然而左智浩身形一晃,变成了半人高的小马驹,抬蹄嘶鸣,直接朝虞秋撞过去!
可惜离虞秋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一直看热闹的守护者立刻飞出去,小手抬起,像是轻轻摸了一下小马驹的头。
小马驹却身体一矮,直接扎进了土里,只剩下两个后蹄在空中乱蹬!
赵蔓宁尖叫一声,飞扑过去:“别伤害它!”
自己飞太累了,守护者重新飞到虞秋的兜里。
虞秋目光冰冷地看向了赵蔓宁:“让这只小马的父亲出来,亲自斩断它和左呈越身上的联系,别让我动手!”
“臭道士!谁让你多管闲事!”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远处极速奔来,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息杀到了近前,它前蹄踏起,裹挟着猛烈的劲风和妖力,直奔虞秋的头顶而来!
虞秋轻轻一跃,身体凌空而起,脚踩着黑马的头顶踏上它的脊背。
黑马目露凶光,立刻翻腾,想要把虞秋掀下马背,可惜虞秋稳稳站在它身上,凭它怎么努力也没有得逞。
“发财,稍微放点力。”虞秋和守护者说。
守护者不再提力,放出部分重量。
还在企图把人甩下去的黑马只感觉脊背一沉,仿佛背了一座大山,它连忙把妖力凝聚在自己背上,但脚下的泥土却不断陷落,不等它再有动作,直接从地上坠了下去,把草地砸出一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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