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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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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只有一个飞鸟快递的快递员找过他。”

    “快递员?他买快递?”怨灵忽然问。

    物业被怨灵的脸晃了一下,乖乖地说:“是。”

    怨灵:“不可能!”

    大家都看向她。

    和她关系最近的虞秋问:“为什么这么说?”

    怨灵:“你记得我当初和你说他把镇灵印放在盒子里, 结果没了的事情吗?”

    虞秋点头。

    怨灵:“从此以后,他就患上了盒子恐惧症,谁让他拆盒他就弄死谁!”

    虞秋:“……………”没想到国君的小心脏还挺脆弱的。

    但按照怨灵所说,巫笺绝对不会和快递有联系,毕竟每次拆快递都是一次“惊喜”。

    众人又想到物业小哥的话,去巫笺家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

    到了巫笺家的门口,他们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状态。

    怨灵感受到巫笺的气息,直接画成黑烟从缝隙里钻进去,虞秋第二个,她大大方方地把门拉开。

    但刚走进去没两步,里面传来怨灵暴怒地吼声:“是谁———!”

    虞秋三步两步冲了过去,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具完全干瘪了的尸体,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长满了白毛,几乎看不出人的模样。

    虞秋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国君巫笺,看向了怨灵,她周身的怨气翻腾,显然也十分不平静。

    “是他吗?”

    怨灵点头:“是。”

    虞秋:“看样子是死透了。”

    后面跟进来的人也看到了墙上的东西。

    张至灵诧异:“这是毛僵?”

    毛僵身上长着白毛,以钢筋铁骨著称,但现在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瘦猴子。

    最关键地是,他们感受不到尸气。

    “衣服里好像有东西。”虞秋眼尖地发现衣服口袋鼓出一块,她上前,撑开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羊皮信封。

    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虞秋打开封口,最先抽出了一张纸,上面是红色的小楷,字体工整漂亮,标题栏只有三个字:道歉信。

    然后虞秋看到了正文内容:非常抱歉,我知道巫笺是你们接下来的逮捕对象,但他闻起来真的很可口,我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他吃了。对于给你们带来的不便,我愿意用金钱来补偿(分24期)。

    虞秋:“…………”

    “纸上写的什么?”怨灵发现虞秋表情古怪,忍不住问。

    虞秋把道歉信丢给怨灵,怨灵看完后身体忍不住开始冒烟。

    穆君岩在她爆发前抢下这封信,和其他人一起把信看了一遍。

    张至灵简直要怀疑人生了:“毛僵还在什么东西的食谱上?”

    陶东阳也是一脸凝重:“以僵尸为食,我没听说过。”

    虞秋刚好把信封里剩下的东西都倒出来,一枚硬币从里面滚落到地上,在快越过穆君岩的时候被他按住了。

    穆君岩把硬币捡起来,发现虞秋正快速数着手里的纸币:“总共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一块钱,分二十四期有……三十二万多!”

    怨灵已经要自燃了:“巫笺那贱人哪值那么多钱!你才要了五万块!”

    虞秋不开心了:“我这五万块钱没了……”

    巫笺没死她手里,她还得把之前收怨灵的钱退回去。

    虞秋拿出一张追踪符,在怨灵的尸体上绕了一下,符纸倏地燃了起来,化成了一抹灰。

    之前郑彩的时候还能追踪一段,现在完全追踪不到,看来追踪符要升级了。

    虞秋取出笔,和张至灵说:“让物业调一下监控,看能查到多少,我再试一下。”

    她找了个桌子趴在上面开始画符,其他人见了,不敢打扰,保持安静,不过他们把巫笺的尸体从墙上取了下来,原本是两个道士合力的,哪知道入手轻飘飘,别说两个人,就是一个孩子都没问题!

    他们面面相觑,把他的尸骨放在地上,却在落地的那刻,整具尸体化成了飞灰。

    众人:“……”

    “这会不会是巫笺知道我们要来找他,用的金蝉脱壳的办法?”

    怨灵怨气不解,现在更浓重了,她阴沉说道:“是他。”

    虞秋刚好拿着画好的符走过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皱眉说道:“尸身遇到煞气容易尸变,僵尸则是把很多煞气储存在体内,他现在这情况,是身上煞气都被夺走了。”

    陶东阳看着虞秋画好的追踪符:“现在用追踪符还有效吗?”

    虞秋把手里的灵符重新放进兜里:“我猜对方应该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物业那里也把调出来的监控录像传了过来,对方戴了口罩,全程避开了镜头。最为诡异地是开始物业询问了他的身份的,但男人什么话都没说,物业忽然点头,放他进了小区。

    “他被控制了。”

    “像是玄门的手段。”

    这分析一出来,大家更不能安心了,哪个走正道的人会吃僵尸?

    陶东阳当即就要掏出手机联系玄门app的管理员,让他发布紧急通知。

    虞秋连忙拦下他:“其实我们可以这么想,这人不想和我们为敌,要不然他为什么还要付钱?”

    这角度虽然清奇,但这么想似乎也没有错,那封信也没有挑衅的意思。

    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能算了,最终被管理员挂到首页,只说让众人留意这个人。

    ……

    这次虽然扑了一个空,但对玄门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失望,毕竟他们原本准备大战一场,巫笺在他们之前伏法,对他们对整个社会都是好事。

    最郁闷的是怨灵,她要亲手杀了巫笺才能化解怨气,现在怨气无法消解,自然也得不到安息。

    虞秋给她做了一路上的思想工作。

    他们这批人忙碌了整晚没好好休息,因为回去的时间不急,于是到了G市一家酒店入住,大家都准备调整一下作息时间。

    虞秋回到了自己房间,立刻联系上了宫素心:“你对孔知礼了解多少?”

    宫素心:“嗯……他真的安全…你、你不用担心……”

    每个字里都透露着心虚。

    虞秋冷笑:“他还以煞气修炼对不对?”

    宫素心沉默一会,说:“他吃僵尸。”

    一个飞僵,还是会术法的飞僵,食谱是僵尸,巫笺要是能活下来才奇怪?

    虞秋摊开了手掌,手中的灵符化成了一个纸蝴蝶,似乎迫不及待地想飞出去,却被虞秋掐住了翅膀,她对电话里的宫素心说:“你们如果有联系,告诉他,如果他敢以无辜的人为食,我有办法找到他。”

    虞秋的话虽然平静,但宫素心还是听出她话里的杀意。

    她语气也严肃起来:“我会的。”

    虞秋:“你们果然有联系!”

    “………”

    “再出事我找你。”

    宫素心:“……你等等,我有他手机号,你们自己联系啊。”

    宫素心没有犹豫地把孔知礼给卖了。

    虞秋拿到孔知礼的联系方式,没有立刻拨出去,而是存在手机里。

    屋子里乱飞的纸蝴蝶被她掐在掌心,重新化成了灵符。

    ……

    同一楼层的穆君岩正练习画灵符,张至灵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黄符纸和签字笔,他嘴角抽了抽:“果然你是飞升道长教出来的。”

    穆君岩:“但我和她不同,她画符很轻松,我有些吃力,我想着是不是可以熟能生巧。”

    张至灵:“虽然有这方面原因,但最重要地是聚气,飞升道长管这个叫灵气,你多感受一下。”

    他认出穆君岩画的是平安符和镇宅符,惊讶道:“这么快就能画两种符箓了?”

    穆君岩笑了笑:“也只会这两种,这两张是最开始画的,送你吧。”

    张至灵不客气地收下:“没想到我还能收到你的符箓。”

    穆君岩:“你最开始画的符也给了我。”

    张至灵最开始学画符箓的时候,年纪很小,把第一个成功画出的平安符送给了他。

    穆君岩至今记得他说的话:

    希望你平安顺遂。

    张至灵也想起小时候的事,笑了一下,见穆君岩又拿起了笔,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师父又出书了,邮到了玉泉观,是你到玉泉观取还是我给你邮一份过去?”

    穆君岩:“我和你一起去玉泉观。”

    张至灵:“行,我不打扰你了。”

    张至灵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平安符放在床边,从包里掏出经书,念了一遍经,然后才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休息。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几个尖尖细细的谈话声。

    “你上吧!”

    “我…我不敢…”

    “大哥上吧,我们信你!”

    “这人可是道士!你们这么对大哥?”

    “我们悄悄的,别惊动他……”

    放在床头柜上的铜钱剑立刻亮起一道光。

    躺在床上的张至灵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突然坐了起来,他的手刚朝铜钱剑伸过去。

    三个秽物立刻化成一股秽气,顺着下水道逃走了。

    这种秽物在排泄物中诞生,多生于阴气重的井道内,最多影响风水,但害不了人性命。

    而且秽物都很胆小,张至灵想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进自己的房间。

    他用铜钱剑在房间内的井道内画了一个小咒,然后重新躺回床上,原本以为这次能好好休息,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他的房间再次被光顾了……

    59.大喜

    到了晚上的时候, 众人在酒店的餐厅用餐,经过一下午的休息,气色都好了不少,唯独一人, 眼下青黑没有消减, 步伐也特别沉重。

    张至灵走到穆君岩的面前, 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说:“君岩, 你的符画得特别好,只是下次不要再画了……”

    穆君岩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张至灵看了看周围用餐的人, 压低声音说:“它们都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你的符。”

    穆君岩的脸色倏地变了,他知道张至灵嘴里的“它们”不是人,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确定?我给你的是平安符和镇宅符。”

    张至灵使劲点了一下头, 他开始也没怀疑是因为两张符箓的问题,直到一波一波的妖邪过来,有个胆子大的直接要他放在床边的符箓,他才觉察到问题所在,最后他下咒把两张符封住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才安静了。

    见穆君岩垂眸不说话,张至灵安慰他说:“你也别多想, 我估计是哪里画得不对,才会出现这种问题,等飞升道长过来, 我们问问她。符箓这种东西,差一点点,结果可能是天差地别。”

    穆君岩轻轻摇头:“我没画错。”他想起虞秋说他画出的符有煞气, 会是这个原因吗?

    张至灵以为穆君岩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毕竟之前大家都说他在这上面有天赋, 结果第一次画出的平安符招来了妖邪,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穆君岩的身边,希望虞秋赶紧下楼,好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好在虞秋没让他等多久,五六分钟后也下楼了。

    张至灵朝虞秋招手,虞秋顺势坐在这桌:“怎么了?”

    张至灵小声说:“君岩给我的平安符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妖邪的喜欢。”

    虞秋略微挑眉:“是因为煞气吧。”

    穆君岩睫毛颤了颤,没有说什么。

    张至灵却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满脸震惊:“什么煞气?”

    虞秋:“他照我画出的平安符把灵气转成了煞气,虽然还叫平安符,但灵气和煞气不一样,一个是妖邪讨厌的,一个是妖邪喜欢的。”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照着你画出来的平安符吗?”张至灵想不明白。

    虞秋:“因为每个人对道的理解不同。你们看到我的平安符,是我从道中领悟出来的模样,就像是看书,每个读者的想法都不同,虽然是同一本书,但观后感还是有差别的。”

    张至灵懂了,又感觉没懂:“但我们的符箓都是祖辈传下来的。”

    虞秋:“所以你们只会模仿,不会创造啊。”

    “…………”

    张至灵:“我这次懂了。”

    穆君岩:“所以我要学着自己画符吗?”

    虞秋:“这个有些难。”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甚至感觉不到大道的存在,末法时代,近乎不给修者活路。

    感受不到道义,就不能从中悟出自己的法,只能走前人走过的路,如果其中有些想法不同的,这就比较难了。

    穆君岩也似乎明白了虞秋没有说出来的话。他苦笑着说:“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上天抛弃的人。”

    否则为什么会有他这种体质,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和麻烦,也许终有一天他逃脱不了宿命,最终成为那些鬼怪口中的食物。

    这时,手臂上搭上来一只温热的手,那只手非常有力道,也许她只想轻轻拍一下,但穆君岩还是感觉自己半条手臂都麻了,疼痛把他从自我厌弃的感觉中抽离出来,对上虞秋真挚的双眼:“你不能这么想。”

    穆君岩:“?”

    虞秋:“找准自己的定位,你现在的符能吸引小妖邪,等以后能力提升上去了,可以吸引大的妖邪,其实还是很厉害的。”虞秋继续给他分析:“以前他们或许只喜欢你本人,但现在他们还可以喜欢你的符,你的符相当于很多个你,是不是安全也有保障了?”

    穆君岩不自觉地想着自己身边有无数个自己,然后那些鬼怪看着他们流口水的模样。

    好像并没有……

    张至灵也在想象无数个穆君岩会是什么样。

    画面太美,他有些不敢想了。

    虞秋自认为把人安慰完,心情很好地拿起了菜单。

    一顿晚饭虞秋吃得心满意足,同桌另外两人吃得精神恍惚。

    ……

    饭后,虞秋没有回到房间,按照守护者指引到了G市一家专门售卖珠宝的工作室,这家品质较好,而且整体评价也比较高。

    刚一进店,就有售货员热情迎上来:“客人是自己收藏还是想要送给其他人呢?“

    虞秋知道自己答了一句肯定还有不少话等着自己,直接说道:“我自己看看,你不用管我。”

    售货员看了一眼虞秋的手腕,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细腻通透,似雪山清泉。常人说玉有灵,她接触这行有五六年了,今天才算见到真正的“玉灵”。

    售货员知道自己店里的镯子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位客人手腕上的这只,笑着说:“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们说。”

    这种玩玉高手,不喜欢别人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售货员特别识趣地没再跟着虞秋,而是让她自己在店里挑选。

    虞秋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她主要看哪块玉的大小合适,品质好,至于是镯子,是戒指或者是其他,她都无所谓。

    在虞秋在选法器的时候,店里又迎来一个客人。

    这位刚进来,店员立刻都看向了她,望着女人的目光真切喜欢,就像是在看一个大型会移动的ATM:“曹女士,您之前要求定做的手串已经做好了!”

    女人笑着走过去:“是吗?先让我看看。”

    柜员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打开,里面是由十五毫米的籽玉珠串成的一个手串,手串收尾处还追着一个碧玉如意,雕刻细腻,十分亮眼。

    “您也知道现在好的皮色籽玉越来越少了,颜色这么统一均匀,废了我们老板不少力气。”

    曹佳莹托起手串,爱不释手:“我喜欢。”她撩起衣袖,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柜员连忙说:“和您的肤色特别配,这有镜子,您可以自己看。”

    柜员从旁边拿来一个双面珠宝镜摆在曹佳莹的面前,还低着头帮她调了一下角度,镜中保养得宜,属于贵妇人的手忽然长满了黄色毛发,指节宽大,仿佛某种动物的蹄子!

    店里收藏级别的籽玉手串正套在这只蹄子上,串珠之间的弹力绳被撑得扭曲变形,怪异又可怖。

    柜员的手一抖,柜台上的镜子从她手里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曹佳莹不高兴,沉着脸看向了柜员。

    柜员又看了一眼她的手,还是人手的模样,她连忙白着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店内的经理听到动静,快步从里面的雅间跑出来:“曹女士,抱歉,新来的员工,毛手毛脚的。”

    曹佳莹笑了笑,没拆穿,上次来的时候她好像就见过这个店员。

    在店员捡镜子的时候,经理把曹佳莹往里面让:“老板新到手一批料子,您有想要的吗?”

    曹佳莹想了想说:“过段时间有个亲戚过生日,想买一件,不过你们师傅工期太长了,我可等不起。”

    经理:“您敢巧了,我们老师傅最近正好活儿少。”

    曹佳莹等得就是经理这句话,笑着和经理去了雅间。

    两人经过虞秋时,虞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人气、妖气、香水味和汗味混杂,她盯着两人的背影,但确实都是人。

    虞秋收回视线,走向女人刚才站过的柜台,对刚捡玩地上碎镜片的柜员说:“我要这块玉。”

    柜员看向虞秋指向的玉佩,是一个平安无事的玉牌,虽然上面近乎没有雕刻,但却是玉牌中价格最贵的,因为料子好。

    柜员还没从自己惹恼了一个大客户中回神,转头又来了一单,脸上的表情有些呆。

    虞秋:“帮我装好,我刷卡。”

    “好……好的!”

    柜员终于回过神,连忙小心翼翼地取出玻璃柜内的玉牌装好。

    这次账户余额充足,买完法器还有余钱,虞秋没管住自己的腿,让它跑到商场的服饰区,买了两件裙子。

    当有钱又能花钱的时候,这种感觉太享受了。

    等回到酒店,刷到朋友圈阮母发的电子请柬,虞秋感觉自己的快乐要抵达颠峰了。

    她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了阮宥干和柳译依的精彩视频剪辑后,疯狂撒花庆祝,在阮母的留言下占据了好几行,才忍不住用文字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大喜啊!!!”

    阮母正忙着回复亲友们的消息,看到朋友圈一条非常别具一格的评论,连忙去看评论的人,结果上面显示“飞升道长”,阮母脸上笑开了花,拿手机给对面的阮宥干看:“儿子,你看飞升道长给我的评论,感觉她比我还高兴!”

    阮宥干看着占据好几行的鲜花礼物,欢喜的气息几乎冲破了屏幕。

    他郁闷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妈,你自信点,别感觉,她就是比你高兴。”

    阮母:“飞升道长人可真好!”

    阮宥干:“…………”

    坐在阮宥干旁边的柳译依早就听说过“飞升道长”的名号,虽然名字很奇怪,但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道长非常有好感,他们这段婚姻能成,这位道长出了不少力。

    柳译依问阮母:“妈,请柬给飞升道长送过去了吗?”

    阮母:“还没有,我们不知道道长住在哪里,而且随便找人送太失礼了,飞升道长的请柬我肯定要亲自送过去。”

    柳译依坐到阮母的身边,亲昵地挽着阮母的手臂:“妈,我和你一起吧,我也要好好谢谢这位道长。”

    阮母越看儿媳妇越顺眼,多亏了道长撮合,否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阮母看向自己的儿子:“宥干,你和依依一起去,道长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了,你们两个一起去更有诚意。”

    阮宥干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就不去了,你和依依去吧,这两天我公司比较忙。”

    阮母瞪着他:“一天天就知道工作!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眼里除了工作还有其他的吗?”

    阮宥干无奈:“妈,看你说的,这些日子我不是一直在配合你们吗?过两天婚礼,婚礼之后又是蜜月,那么多的工作也不能都推到以后。”

    “你……”阮母还要说什么,被柳译依劝住:“让宥干去吧,最近他也很忙,相信道长会体谅我们的!”

    阮母用手戳这柳译依的眉心:“他这臭脾气也是你惯出来的!”

    柳译依和阮母撒娇,阮宥干则是趁这会功夫躲了出去,否则他妈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来。

    其实他也没那么多工作要处理,之前都做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要见那位飞升道长,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毕竟道长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见到自己的模样,他还是要识趣。

    ……

    虞秋的好心情,同行的众人都能看得出来,比如穆君岩,他又收到了虞秋的另类开导,告诉他不要自暴自弃,要认识到自己人生的价值。

    好在穆君岩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已经想通了,另辟蹊径地安慰自己,画符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如果哪天真落到鬼怪的手里,周围又没人能帮助他,他可以和鬼怪谈判,告诉他们养自己总比一口吞了要好,因为自己可以画符。

    这就相当于养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虽然这比喻很奇怪,但穆君岩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张至灵则心惊胆战地看着穆君岩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稍稍放心。

    重新回到H市后,虞秋在驿站拿到了阮宥干和柳译依的结婚请柬,阮母是想要亲自送过来,虞秋以自己还要忙拒绝了,让她邮到离她的住处有一段距离的驿站。

    打开两人的请柬,属于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虞秋盯着上面“阮宥干”和“柳译依”的名字,心情飞扬。结婚时间定在两天后。

    虞秋第一次期待时间快点过去。

    为了参加阮宥干和柳译依的婚礼,虞秋取了不少现金包了一个大红包,也没在玄学app上接任务,在结婚当天,早早打车去了婚礼现场。

    阮母见到虞秋,热情地拉着虞秋和柳家父母介绍。柳家父母早听说了虞秋的大名,可惜一直没机会见,正要和虞秋寒暄两句,忽然听虞秋问:“那是谁?”

    三人顺着虞秋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新郎阮宥干正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往楼梯那边走了过去。

    阮母说:“是宥干的同学,怎么了,道长?”阮母隐隐发现道长的眼神好像特别凶。

    虞秋微笑:“没什么。”她抬脚朝那边走过去,离得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她忽然沉声喊道:“阮宥干!”

    60.解放

    阮宥干正向前迈的脚忽然顿住, 迷蒙的混沌中仿佛劈开了一道亮光,那道声音如惊雷乍响在耳边,像是有什么禁锢他的东西破碎了,随后各种声音纷至沓来, 大厅内舒缓的音乐, 人们低声的谈话……有种让他落入实地的感觉。

    阮宥干回头, 看到了虞秋, 他略有些迟钝的头脑动了动:“飞……飞升道长。”

    虞秋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新郎不陪新娘,你想干什么?”

    “我……”阮宥干忽然想不起自己之前是要干什么了。

    “宥干,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快去陪依依。”项晴然笑着对阮宥干说。

    阮宥干没想起自己和项晴然的谈话,他偏头看着虞秋, 又看向项晴然,忽然快步离开。

    项晴然望着阮宥干匆忙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满满地落了下去,她的视线一点一点从阮宥干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虞秋,那眼里的笑意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冰冷。

    她的眸底跃着红光, 像是沸腾的火焰,但很快熄灭,重新归于黑暗。

    项晴然歪了歪头:“飞升道长?您可算是宥干和依依的媒人啊, 没想到你们道士也喜欢当媒人。”

    虞秋朝前走了两步,到了项晴然的面前,她有身高优势, 即使穿着平底鞋,现在也能在身高上碾压项晴然, 她微垂着眼眸,这个姿势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是,今天谁敢在这场婚礼上搞风搞雨,我撕了谁。”

    项晴然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转过身,提着裙摆下楼了,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哒哒哒地落显急促。

    虞秋抬手,隔着口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从桌上端起一杯酒闻了闻。

    守护者注意到了虞秋的动作,好奇问:“你怎么啦?”

    “我怀疑我这两天鼻子出问题了。”虞秋放下酒杯:“怎么一个两个都是人味混着妖味,用眼睛看还是人的模样。”

    守护者:“我刚才看到她的眼睛了,有妖气。”

    虞秋也看到了。她转身往回走:“我去守着那两人,今天摁死了也要给我结婚,谁来都不行!”

    ……

    新娘柳译依在化妆间,虞秋进去的时候,阮宥干正站在旁边陪她说话。

    里面还有造型师和化妆师围着两人。

    柳译依从镜子里看到进门的虞秋,愣了一下,并没有认出虞秋的身份。

    还是阮宥干诧异问道:“飞升道长?”

    虞秋说:“我来看看新娘。”

    柳译依连忙要站起来,被虞秋阻止了:“今天新人最大。”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拿出了手机刷app,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柳译依用眼神询问阮宥干,阮宥干朝她摇摇头。

    于是柳译依也没再说什么,继续让化妆师给自己上妆。

    只不过有虞秋在场,两人之间不好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不少。

    但这安静很快被打破了。

    房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略有些熟悉,虞秋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项晴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笑着朝阮宥干和柳译依走过来:“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阮宥干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上前接过了礼盒:“谢谢。”

    项晴然:“要打开呀,你们两个要一起,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

    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阮宥干也不好直接把礼盒放在旁边。他拿到柳译依这边,两人一起扯开了上面缠绕的丝带,掀开了礼盒,里面的礼物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柳译依的脸色刷地白了,阮宥干紧绷着下颌,把相框从里面拿出来,质问项晴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项晴然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见虞秋吗?我才想起我那里还有她一张照片,所以当新婚礼物送给你,你不高兴吗?”

    虞秋也被项晴然的操作搞无语了,她问守护者:“这女的是怎么回事?你那里有资料吗?”

    守护者:“比你还女配的女配。”

    虞秋:“……”

    “她和阮宥干是同学,也是朋友,在事业上也帮过阮宥干,心里喜欢阮宥干,不过按照设定,她不会说出来,而是一直藏在心里,现在人设有些不太对。”

    虞秋:“这是崩了,现在都敢在婚礼上搞事情。”

    一张照片破坏了新郎新娘两个人的好心情,不过阮宥干还是有点担当,没让虞秋失望,他只是沉默过后,用很疲惫的语气和项晴然说:“我从前把你当朋友,但以后还是做路人吧,礼物你已经送到了,请走吧。”

    项晴然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阮宥干能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你不想见虞秋了吗?我知道她在哪。”

    虞秋听不下去了:“他们两个今天结婚,你说这些不合适吧?再说虞秋本人都没来,是你自己有心思吧?”

    这话戳中了项晴然的内心最隐秘的,她转头怒视虞秋:“你闭嘴!”

    堆积在体内的妖气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瞬时喷薄而出,项晴然发出一声吼叫,?条绯红的尾巴从裙摆后延伸出来,如?支利箭朝虞秋所在的方向疾射而去。

    虞秋脚踩地面,瞬间横移出数米,刚一落地站稳,只听“啪”地一声,她刚才坐过的椅子已经被妖气凝结出的?条尾巴搅成齑粉。

    “啊啊啊啊—— 妖怪!”

    房间内还没离开的化妆团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们想跑出去,但项晴然站的位置就在门口,这几人瑟缩在另一个角落,抱成一团。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匆匆地赶过来,虞秋飞快夹出一张灵符,屈指弹向门口。灵符轻轻贴在门板上,那原本要推开的门仿佛重若千钧,再也打不开了。

    阮母急得使劲拍门:“出了什么事了?把门开开!”

    “有妖……”

    “没事!”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虞秋的声音压过说话的化妆师,她偏头躲过项晴然飞扑抓来的爪子,抽空对化妆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化妆团队的几人已经吓得半死了,从没想到电视里的妖怪会出现在眼前,但看这个什么道长游刃有余地躲避妖怪的攻击,还能给他们发信号,紧张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阮宥干也护着柳译依躲在角落里,两位新人也正经受着?观重塑……

    虞秋观察了一下项晴然,发现她没有继续妖化,身上所有的妖气都被调动,聚集在她身后的尾巴处。终于在项晴然甩尾再攻击她的时候,虞秋抬手揪住了尾巴,这尾巴虽然不是真实的,但还是牵扯着项晴然的神经,几乎在被抓住的那刻,她面容就一阵扭曲。

    但她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虞秋扯着项晴然的尾巴把她甩在地上,在项晴然还没爬起来的时候,直接坐在项晴然的身上,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的大尾巴。这条尾巴已经小了很多,但依旧非常有肉感,虞秋一只手都掐不过来。

    毛太多。

    于是虞秋毫不留情地揪下一把毛。

    项晴然痛得浑身抽搐,张牙舞爪想去抓虞秋,但等第二把狐毛,第?把狐毛被揪下来后,她已经没力气了。

    虞秋:“别人结婚你来破坏婚礼,对不对?”

    项晴然不想说话,然后她等到了双倍被揪毛的痛感 ,她咬牙:“不对!”

    虞秋:“那应该说什么?”

    项晴然抬起头,瞪着阮宥干和柳译依,恶狠狠道:“对不起!”

    两位新人:“…………”

    虞秋:“说点祝福的话。”

    项晴然闭嘴。

    虞秋继续拔毛。

    项晴然额上青筋直蹦:“祝你们新婚大喜……”她停下来,虞秋就继续拔毛,项晴然只得咬牙继续说:“幸福美满,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相亲相爱……”

    阮宥干和柳译依一脸麻木地听着这些祝福的话。

    项晴然说到最后已经虚脱了,背上的简直不是人,她稍微思考一下她就拔她的尾巴,最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阮宥干、柳译依:“…………”

    虞秋把项晴然尾巴上仅剩的毛扒光:“你还好意思朝人家要红包?”

    剧烈的疼痛将项晴然惊醒,她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别拔了,我错了我只是顺嘴说了。”

    虞秋拍拍手起身,手上最后一点狐狸毛发在脱离她手掌的那刻化成了绯红的气体,消失了。

    她低头看着还在哭的项晴然:“不拔了,没有了。”?

    项晴然抬起头,脸上的妆已经花了,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黑澈明亮,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虞秋:“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项晴然发现脊骨处那种麻酥酥的痛意已经没有了,身体变得轻松起来,她扭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那里已经没有了尾巴。

    虞秋在项晴然身边蹲了下来:“你是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妖气?”

    项晴然茫然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某天照镜子,忽然多出了一条尾巴。”

    虞秋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平静接受了?不去道观看看?”

    项晴然:“我也怕啊,但是我怕自己祖上其实有妖的血脉,我是人妖混血,道士见到我后把我收走了怎么办?我最近刚买了一套别墅,股票也在涨,我舍不得这么美好的生活。”

    “…………”这日子确实很美。

    虞秋耐心地给项晴然科普一个常识:“人妖混不了血,这是两个物种。”

    但这事虞秋还是要告诉玄门管理员,让他们留意。项晴然这种情况其实很危险,妖气堆积到一定程度,从量变到质变,确实能化成半妖,她能做出在人家婚礼上送照片的事情,也是受妖气影响,属于人的理智在退化,被本能和欲.望所影响。

    最后会丧失神智,彻底兽化,但那时候也就离她的死期不远了。

    虞秋和管理员聊完后,对蹲在角落里小心往这边张望的化妆团队说:“把屋子收拾一下,一会我把符揭开,放外面的人进来。”

    “没……没事了?”

    “没事,有我守着呢,我看吉时要到了,你们准备一下。”

    几人偷偷看了一眼蔫耷耷的项晴然,看起来不像是会再搞事的样子,才大着胆子站起来。

    其实屋里不算太乱,只坏了一把椅子,打扫干净就好了。柳译依的化妆师继续给她上妆,虞秋把符揭下来,一直等在门口的人见门开了,立刻要往里面冲,他们只刚开始听到动静,后来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心简直像是架在火上烤。

    不过在看到开门的是虞秋后,阮母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刹住自己要上前的脚,小心地往里面看:“飞升道长,我儿子没事吧?”

    虞秋让开了地方:“没事,一会他们就出去了。”

    阮母他们走了进去,把柳译依和阮宥干上下打量,见两人脸色都还可以,终于放下心。

    阮母拉着阮宥干的手,因为虞秋在场,只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儿子。

    阮宥干拍拍她的手:“没事。”

    阮母也不好再多问了。

    虞秋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项晴然之前送来的照片。

    项晴然见虞秋盯着照片不说话,摸不准她的心思,小声说道:“我会真心祝福他们的。”

    虞秋没说话,她凝视照片里的人,照片的人和她只有?四分相似,虞秋现在的面容正向她原来的样子靠拢。

    照片里的女生面对镜头微微笑着,纤弱美丽,有种不真实感。

    在虞秋的手指触碰到照片里的人时,对方缓缓地消失在她的眼前,只剩下碧波万顷的海面。

    与此同时,虞秋感觉到身上似乎少了一层枷锁,灵气充盈周身。

    虞秋瞪大了眼睛:“守护者!”

    守护者欢欢喜喜地应着:“哎。”

    “你感觉到没有?”

    守护者:“我感觉你可以做自己了。”

    虞秋笑着把手里的照片塞给正一脸懵逼的项晴然。然后拿出笔,稍微回忆一下,画出一张符直接送给了柳译依:“喜符,祝你们百年好合。”

    柳译依捏紧了手里的灵符:“谢谢道长。”

    ……

    后续婚礼完美举行,虞秋还喝了一杯喜酒,从宴会大厅出来后,虞秋直接丢了自己脸上的口罩,买了不少食材回到家,见面就给桃夭一个熊抱。

    踩着点回家的元明正好看到了虞秋,他瞥了一眼墙上大号日历,又默默地往回走,想趁虞秋还没看到他的时候爬窗户溜出去。

    但虞秋却像是身后张了眼睛似的:“都进来了,还干什么去?你不吃晚饭了?”

    元明垂头说:“我这两天会想办法交饭钱的。“

    虞秋:“给你免半年的房租。”

    元明倏地抬起头,瞬间飘到了虞秋面前,死死盯着她,在看到还是那个虞秋后,放下半颗心,之所以那半颗没敢放下,是因为他觉得虞秋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你……有事要我做吗?”

    虞秋:“没有,我今天心情好。”

    她哼着歌去厨房,留下一妖一鬼姐弟两个面面相觑。

    元明小声问:“桃桃姐,你有发现吗?这太奇怪了!”

    桃夭望着虞秋的背影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我发现了。”

    “什么?”元明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

    桃夭:“她变美了!”

    元明:“……”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桃夭已经化成一股香风追着虞秋问变美的秘诀了。

    ……

    虞秋变美是因为恢复了一些修为,这两天她巩固修为的时候,也试着给桃夭画美白符,之前灵气有限,能画出来的符不多,现在能稍微扩充一下符库了。

    手机习惯地被她放在手边,只不过今天没画多久,手机响了起来,一般都是有急事才打电话。虞秋还以为是张至灵他们,结果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点了免提,随手放在桌上,手上的笔没停,继续画符。

    对面的人呼吸很急促,声音里带了些轻颤:“是……是飞升道长吗?”

    虞秋听出这人的声音:“项晴然?”

    电话那边的项晴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我……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身上有妖气吗?我想我知道了……”

    61.兽化

    项晴然盯着虞秋的脸:“没想到道长你这么年轻。”

    虞秋:“大约是我天赋异禀吧。”

    项晴然:“……”

    那丝微妙的熟悉感也消失了, 记忆里的那人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虞秋打量面前的独栋别墅,两层,还带独立花园:“你家真不小。”

    项晴然领着虞秋往里面走:“我开始也挺满意,现在觉得还是买小了。”

    虞秋想想自己租的房子, 并不太想说话。

    项晴然觉察到虞秋的小情绪, 苦笑着说:“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穿过小花园, 项晴然用指纹解了锁, 动作很轻地拉开了大门,回头把食指抵在唇边。

    虞秋朝她点了点头。

    项晴然这才踮着脚尖往里面走, 在里面东张张,西看看,明明是房主却走出了小偷的架势……

    虞秋修行, 落地本来就没有声音,也不需要特意控制,跟在项晴然身后,走到了她家的客厅。

    项晴然家的装修设计一楼的客厅直接通顶,和二楼联通,宽敞高大的客厅正中央放了一棵刚移栽过来的大树。大树枝叶繁茂,在树前, 则站着一只长颈鹿,它的头扎树冠中,露出了长长的脖子, 不过脖子上没有毛,光滑白皙,光秃秃的非常另类, 身体上布着网纹型的花纹,身后短小的尾巴轻晃, 有些惬意。

    不过随着虞秋她们的接近,那条短小的尾巴不再摇晃,尾端黑色的簇毛竖起。

    虞秋她们头顶上方的树叶发出簌簌的摩擦声,扎在里面头慢慢地抽出来,虞秋看到了一个长着黑毛的后脑勺。它的头偏过来,终于露出了正脸。

    那是一只变形的人脸,对方的眼睛被撑得很大,黑色的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球,这样的大眼睛放在动物身上可爱,但是放在这张拉长变形的脸上就有些可怖了。

    项晴然几乎在被盯上的一秒就双手抱头,做出投降的姿势,放轻声音说:“小姨,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

    但已经趋向于兽化的小姨没有同意项晴然的提议,她有属于自己的欢迎方式,她甩动长长的脖子直接朝虞秋和项晴然所在的方向横扫过来。

    项晴然发出一声尖叫,立刻抱头蹲下。

    结果屁股上突然挨了一个飞脚,项晴然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扑了出去,整个人在地板上滑行出数米,也完美地躲过她小姨的脖子攻击,除了被地面摩擦的有些热外,一切都好。

    项晴然扭回头,看到虞秋脚尖点地,整个人像是蝴蝶似的轻飘飘跃了起来,她小姨的脖子擦着虞秋的鞋底扫过,虞秋又落回地面,等她小姨的脖子又扫过来的时候,人家又跳起来了。

    项晴然的脑中忽然想起一个历史悠久的全□□动:

    跳大绳……

    这时,二楼楼梯口冲下来一个年轻人,打断了项晴然飘远的思绪:“姐!”

    年轻人刚下楼,见到客厅的情景,立刻要上前,被项晴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别去,这是我请来的道长!”

    年轻人满眼血丝:“我妈……”

    项晴然安慰他:“会没事的。”

    ……

    虞秋也估摸出眼前这个兽化的人攻击力道,在对方再甩着脖子过来的时候,她一脚踩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重力让长颈鹿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前倾,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幸好项晴然这里是独栋别墅,上下楼没有邻居,否则不久后可能会收到投诉。

    长颈鹿倒地后抬起脖子还想攻击,被虞秋一张镇妖符贴了上去,她的身体像是被卸了力气,摊在地上。

    不远处的项晴然和年轻人立刻跑了过来。

    年轻人第一时间去查看长颈鹿是不是受了伤,见她没事才放心。

    项晴然给虞秋介绍:“这是我表弟郭贻聪,他发现了我小姨的异常,开车送到了我家,但没想到一个晚上,她就完全变了样子。”

    项晴然之前在电话里说了,在她出现那些奇怪的变化之前,她去过她小姨家,只是没往这方面想,直到她小姨也出事,而且情况比她还严重,她才怀疑起来。

    虞秋望着紧闭着眼睛的长颈鹿,沉声说道:“她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她已经要完全兽化了,还丧失了理智。”

    “不,道长,我妈她还记得我。”郭贻聪红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真的,我今天早上喂她东西吃,她还贴着我的头,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她还记得我,求你救救她……”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满是乞求。

    项晴然也道:“道长,你那天那么轻松地把我身体里的妖气清除了,我小姨虽然麻烦一些,你也一定有办法吧。”

    虞秋瞪她一眼:“你那天妖气都聚集在狐尾上,我把你尾巴拔了,妖气也散了,你小姨我拔哪里,妖气遍布她全身,现在只有脸还没有彻底妖化。”

    听虞秋这么说,郭贻聪和项晴然眼里的光都熄灭了,只呆呆坐在原地,仿佛神魂已经离体。

    虞秋没好气地看着两个人:“我还没说完呢。虽然可能性很低,我也要试试,拔除她身上妖气的时候有危险,你们两个退到一边去。”

    郭贻聪和项晴然仿佛是两棵蔫耷耷的小草重新等来了雨露和阳光,瞬间又精神了,连忙按照虞秋说的退到后面。

    虞秋对郭贻聪说:“拔除妖气的时候会很痛,我怕你妈撑不住,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意识,让她坚持下去。”

    郭贻聪使劲点了点头,又对虞秋道谢。

    虞秋摆手:“给钱就行。”又看向了项晴然,提醒她:“你那天也没付费。”当时阮宥干和柳译依结婚,她太高兴,忘记这事了。

    项晴然已经从阮母口中得知了虞秋一点小“爱好”,连忙保证:“我小姨要是好了,付你双倍的价钱。”

    虞秋摸了摸腕上的手镯,这里面的灵气又要保不住了。

    项晴然的小姨四肢百骸里充斥着妖气,有些甚至深入血肉,虞秋用灵符镇住她全身几处大穴,避免妖气乱窜,开始用灵气冲刷她的身体。

    这也是多亏前几天境界提升了,否则这人她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

    虞秋这一试就是两个小时,很多黄色的气体被她逼出了对方的体外,妖气寻不到着力点,慢慢地消散,而随着妖气的减少,地上庞大的身躯也慢慢地缩小,逐渐像人形转变。

    站在不远处的项晴然注意到了,蹬蹬蹬地跑上楼,再下来的时候拿了一件宽大的毛毯。

    虞秋朝她点了点下巴,项晴然小心地上前,把毛毯盖在小姨的身上。

    在毛毯落下的时候,虞秋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手腕上原本水润细腻的玉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白惨惨,仿佛一块死石头,虞秋抬起手,心疼地把玉镯转了一圈,竟然在玉镯里面发出两道裂痕!

    她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这动作把项晴然吓得不轻:“道长,你怎么了?”

    虞秋缓过这口气:“没事。”

    这个世界连玉石的灵气都有限,没有弹性,再来几次极力抽取灵气,这块玉镯很快会承受不住彻底碎裂!

    但这次不亏,虞秋低头看着地上慢慢睁开眼睛的女人。

    之前那样子没认出来,现在发现竟然还见过一面。

    这人正是虞秋之前在珠宝店见过的贵妇人曹佳莹,那时候虞秋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妖气,虽然觉得奇怪,但没多想,没想到几天的功夫,竟然差点进化成半妖,这速度未免太快了。

    不过虞秋没着急问,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吃着项晴然准备的瓜果点心。

    等曹佳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只不过和她儿子一样眼眶红红的。

    曹佳莹见到虞秋,又要道谢,被虞秋提前阻止了:“那些话就不说了,我救你也是想知道,你知道自己的妖气是怎么回事吗?”

    项晴然和郭贻聪都看向了曹佳莹。

    曹佳莹垂着眼眸,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因为用力骨节泛白,她盯着虞秋面前的水杯,幽幽说道:“是我丈夫。”

    郭贻聪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妈,你是不是搞错了?”

    项晴然也震惊于小姨说的答案,但在愣神后她按着郭贻聪重新坐下来:“听你妈说。”

    曹佳莹:“我喝了我丈夫拿回来的水……”

    曹佳莹是非常典型的全职太太,他丈夫在外有公司,具体细节她不清楚,但应该类似于研究室,她只知道营收很不错。

    一周之前,他丈夫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桶纯净水,说是用全新的净水器过滤出来的。

    “他说这款净水器对水中悬浮物的去除率高达99%,碾压市面上所有的净水器,除此之外,水里含有的大分子有机物、病毒或者细菌这些也都会被净化。但现在研究室只有一台净水器,不能拿回家里,所以他先拎回一桶净化后的水给家里的人喝。”

    “你喝了多少?“虞秋问。

    曹佳莹苦笑:“早晚一杯,都是他亲自端给我喝的。”那些日子丈夫对她很体贴,像是刚结婚的时候,她还特别高兴,谁知道……

    虞秋看向了脸色苍白的郭贻聪:“你没喝过?”

    郭贻聪双手插在自己的头发里,无力地摇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曹佳莹:“上周晴然到G市出差,在我家住了两天,我丈夫也给她拿过水。”

    项晴然正扭着一根香蕉,恶狠狠地说道:“是,他还说如果觉得好,就再和他要,他免费邮给我,还让我和身边人打打广告,不过阮宥干快结婚了,我没这个心情,就什么都没做。”

    虞秋对曹佳莹说:“我要见他一面,不过不能让他觉察到你已经好了。”说着话,她又看向了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走的郭贻聪:“把你爸骗过来。”

    ……

    电话铃响了起来,郭天豪看到了来电显示,点了接通:“贻聪?下课了?”

    听筒里传来郭贻聪带着哭腔的声音:“爸,你过来一趟吧,我妈出事了!她、她……变得好奇怪……”

    郭天豪眼睛一亮,嘴上却竭力安抚:“没关系,我马上订机票回家,等爸爸回来,照顾好你妈。”

    郭贻聪抽着气说:“爸,你订到H市的机票吧,我昨天看我妈不对劲,开车到了晴然姐家。”

    郭天豪:“行,你们在那里等,不要再乱跑了,爸请医生过去。”

    这边郭贻聪一结束通话,立刻吸着气说:“快快快,松手。”

    项晴然收回掐在郭贻聪手臂上的手,颇有点恋恋不舍的味道。

    郭贻聪迅速和项晴然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使劲用手搓着自己被掐的地方:“你掐人为什么这么疼!你看看,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项晴然无辜地摊手,看了一眼虞秋:“我也是为了配合道长,让你表演得像一点,谁让你演技差呢。”

    为了成功把郭天豪骗过来,虞秋让郭贻聪预演几遍,都不是很满意,郭贻聪装不出着急的样子,就算刚开始装出来了,过几秒也破功,忍不住质问郭天豪。

    于是项晴然自告奋勇帮助表弟。

    她在这边掐郭贻聪,郭贻聪打电话给郭天豪,那种急迫的,发颤的声音完全出于对疼痛的真实流露。

    效果非常显著。

    62.真相

    郭贻聪现在也没缓过来, 他上手臂内侧只被项晴然的指甲捻起不超过一厘米的小皮肉,然后一点点地拧,疼痛也逐级拔高,最后完美达成三百六十度的成就。

    郭贻聪感觉这块肉要被项晴然掐废了。

    他捂着自己的手, 走到虞秋面前:“道长, 我爸说他要带医生过来, 我们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即使多不愿意相信, 郭贻聪也知道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爸真的有问题。否则之前打电话, 正常情况下该问自己的妻子出了什么问题,告诉他及时送医院。

    而不是着急带医生回家,好像早就料到, 等待这一天一样。

    他爸急了……

    虞秋也在思考人数问题,普通人的话不需要担心,但如果有妖或者会术法的人一起过来,这三个人她未必都能照顾到。

    虞秋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多小时以后,项晴然家的别墅外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女人,她神色冷漠地敲响了门。

    项晴然扭回头去看虞秋。

    虞秋冲她点头, 心里正和守护者嘀咕:“这怨灵是不是受刺激大了?怎么这副打扮?”

    自从巫笺死后,怨灵情绪就不太稳定,回到H市后自己躲起来, 玄门还特地派出了专业人士给她上了一堂心理课,最后差点把心理老师聊抑郁了。

    虞秋找她来也是让她散散心,结果怨灵一出场就把她和守护者惊到了。

    等怨灵进门, 见到虞秋后,撩了一下自己的波浪长卷发:“我现在怎么样?”

    虞秋如实回答:“很女强人。”顿了顿, 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你现在还好吧?”

    怨灵点点头:“我已经看开了,巫笺那狗东西虽然没死我手里,但他魂魄聚散,死得干干净净,也算出了我一口恶气。但像他这样的狗东西还有不少,我不会放过他们!”

    虞秋:“正好,我手里有一件。”她把曹佳莹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怨灵当即大怒,对曹佳莹说:“这么垃圾的男人你还留着干什么,我帮你把他点天灯!”

    曹佳莹:“……这、这犯法吧……”

    怨灵眼眸幽暗,小声说:“没事,我帮你……”

    “咳咳……”

    虞秋斜眼看着怨灵。

    怨灵无辜看过来:“我就是开一个玩笑。”

    虞秋用眼神警告她。

    怨灵老实了。

    ……

    郭贻聪说郭天豪去J市出差,即使订机票及时赶回来,虞秋猜测也差不多到晚上了。

    结果太阳还没下山,项晴然的别墅外就有了动静。

    虞秋:“你爸这速度也够快的!”

    郭贻聪沉着脸说:“他根本没在J市!又在骗人!”否则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到这里!

    不到十二个小时,郭贻聪对自己父亲的滤镜碎了个彻底。

    虞秋盯着窗外,外面停着一辆房车,从车里跳下来四个人,一人穿着浅灰色西装,另外三人都是一身白,有点医护人员的模样,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个圆盒子。

    虞秋“咦”了一声,耳朵上挂着的守护者也说:“是妖语!”

    虞秋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我们这里没有妖,坏了……”

    门口。

    一名白衣人正看着自己手上的妖语,上面的指针一动不动,显示屏的妖气值也显示为零的状态。

    他看向了郭天豪:“你确定她在这里?这里没有妖气。”

    郭天豪:“我儿子是这么和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检测的机器坏了?”

    ……

    怨灵听着外面的人谈话,对虞秋说:“他们不进来,我没办法把他们拉入梦阵里。”

    虞秋飞快地从兜里抽出两张空白的符纸,抬笔在上面画了两种符,两张符略有相似,但又有本质区别,她把一张给了郭贻聪:“拿着,别松手。”

    郭贻聪立刻把灵符死死攥在手心里,接下来的一幕,就让在场三人甚至怨灵都瞪大了眼珠子。

    虞秋在他们的注视下,变成了另一个郭贻聪,无论外貌还是衣着打扮,甚至连立起的头发丝都是一模一样!

    项晴然:“这也太神奇了,这就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

    虞秋变成的“郭贻聪”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不,这是金钱的力量,加钱。”

    项晴然:“好的!”

    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么神奇的事情,这钱给的值了!

    虞秋回忆了一下郭贻聪走路的样子,拉开门跑了出去。

    门外,白衣人正特别不高兴地回答郭天豪的质疑:“这些妖语使用前都是经过几轮测试,不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就算一台出错,两台也有问题吗?”

    刚才,另一台妖语也什么显示都没有。

    郭天豪拧紧眉头,正要回忆郭贻聪给他打电话的场景,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急迫声音:“爸,你们还站在外面干什么,赶紧去看我妈!她现在的样子……很不好……”

    他眼眶很红,瞳孔轻颤,眼里还有余惊没有消散:“我妈变成了一只妖怪,她一直在变大,还想往外面跑,晴然姐托朋友求来了一张符,可是拿到手后,晴然姐也很不对,她、她长出了一条尾巴!”

    郭天豪和白衣人对视,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慈父的模样:“贻聪,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现在小范围传播,好在医生已经研究出抑制的办法!我们得尽快把她们送到救治的地方。”

    听“郭贻聪”说道家符箓,白衣人也打消了心底的疑惑,符箓阻隔了妖气,让妖语没办法检测到这也是非常能理解的。

    几人跟在“郭贻聪”身后,进了项晴然家的别墅。

    一进去,就看到正中央高大的长颈鹿,它身上贴着一张符,但紧闭着眼睛,只有身体一起一伏象征着它还活着。

    在长颈鹿不远,有一个身后长着三条狐尾的女人蜷缩着,见到人进来,她身上的毛炸起,尖声叫道:“你们别过来!”

    郭天豪再也忍不住了,满眼贪婪,但说出口的话却很冷静:“晴然,别怕,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项晴然突然从地上窜起,五指成爪朝郭天豪抓过来!

    郭天豪立刻藏到了白衣人身后,三个白衣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支枪,精致小巧,呈现亮银色,但是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颗颗银针,快地仿佛一道流光。

    银针刺入项晴然的身体,项晴然闷吭一声倒在地上。

    一人收起枪,拿着妖语上前:“妖气值35%,还需要再等等。”

    “爸,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是真的给妈和晴然姐治病吗?”

    郭天豪回头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白衣人笑道:“郭先生,你的儿子其实也可以算一个。”

    郭天豪低吼:“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白衣人没把郭天豪的愤怒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道:“可是你会有很长的生命,你知道人为什么要孩子吗?因为孩子是人类寿命的延续,可当你拥有很久的寿命之后,为什么还要一个孩子呢?”

    郭天豪没吭声,皱着眉,似乎正在认真思索白衣人的话。

    郭贻聪白着脸,小声叫着“爸”,可郭天豪没给他回应,郭天豪脸上有犹豫,有挣扎,最后转为平静,他对白衣人说:“你说的对。”

    郭贻聪松开了捏着郭天豪衣袖的手,他脸上的忐忑、惊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反而有种麻木和冰冷,盯着郭天豪,仿佛在看某个即将到手的猎物。

    但郭天豪没注意,他正和白衣人说话:“算上我儿子,三个人,够那根针了吗?“

    白衣人点头:“够了。”另一个人白衣人从身上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银色的保险箱,打开保险箱,内里有一管淡绿色的液体,他们用注射器把液体打入郭天豪的手臂中:“郭先生,你的选择没有错。这个世界只有足够聪明有能力的人才能活下去,其他的人只是在浪费我们为数不多的资源。”

    是啊,老婆、孩子这些他以后都还有,不用执着于眼前。他早就厌烦了曹佳莹,每天只知道买东西化妆,和她根本没有共同语言,而且曹佳莹老了,连她年轻时的美貌也在悄无声地地离开她。他为什么要守着这样的一个人过一辈子?他的一辈子还很长。

    郭天豪微笑地注视着白衣人把他的妻儿装入小容器带走,他自己则是抹掉了在项晴然家的足迹,关上了门,开车回到了自己家。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年轻的曹佳莹微笑地站在门口,柔声说:“你回来了?”

    郭天豪愣在原地,直觉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曹佳莹温柔地牵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进了屋里:“工作一天累了吧,快喝口水。”

    透明的玻璃杯,内里的水清澈透底,闪着漂亮的光泽。

    郭天豪却死死盯着这杯水,直觉不能喝,但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身体也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曹佳莹把水杯送到他唇边,掐着他的脖子灌了下去,那杯水像是没有尽头,一直喝不完,郭天豪被水流呛得呼吸困难,这痛苦不知道折磨他多久,曹佳莹才收回她的手,温柔地拿纸巾擦了擦郭天豪下颌上的水:“这么着急干什么,也没人和你抢。”

    郭天豪红着眼睛抬起头,正要质问曹佳莹两句,他身上的骨头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不断扭曲变形。郭天豪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嚎,他痛得在地上打滚,朝曹佳莹伸出手了手:“救……救我……“

    曹佳莹柔声安抚:“我叫医生,他们很快就到了!”

    似乎为了应和曹佳莹的话,门铃响了。

    疼痛中的郭天豪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得救了。

    然而接下来曹佳莹和对方的谈话却让郭天豪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这是我丈夫,用来换这根针吧。”

    “你确定?”

    “确定。男人啊,有什么用,反正多的是,用他能延长我的寿命,也算废物利用了。”

    “啊!“郭天豪嘶吼着朝曹佳莹爬过去,然而还没触碰到她,就被曹佳莹不耐烦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让郭天豪的身体倒翻过来,他的视野中多出一双好奇又厌恶的眼睛,郭天豪认出眼睛的主人,朝他伸出手:”儿子……救我……“

    郭贻聪朝后退了一步,挽住曹佳莹的手臂:“妈,这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

    曹佳莹:“这是你爸。”

    郭贻聪:“我才不要他当爸,换一个吧。”

    曹佳莹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郭天豪在不敢置信中被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抬了起来,像个货品一样被装入了容器中……

    他忽然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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