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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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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它收走!”

    黄鼠狼还在桌上打滚,不过不时用眼睛偷偷觑着虞秋。

    虞秋瞄了它一眼,觉得这只黄鼠狼很聪明:“它是走正路修行过来的,我伤它沾因果。”

    确定虞秋是个什么态度后,黄鼠狼底气立刻足了,指着汪可辰说:“你该庆幸遇到的是我 ,要是换一个邪性的,它肯定要报复你,让你全家不宁!”

    汪可辰事后也查了关于黄鼠狼讨封的事情,现在后背还直冒冷气。

    虞秋看出汪可辰的犹豫,说道:“它讨封没有成功,现在也不用受你的香火,你就当养只平常的动物吧,等它修行有成了,对你和对它都是好事。”

    庞伟在旁听了,心说不愧是大师,把黄大仙当寻常动物养。当然他不知道虞秋家里已经有只桃树妖和到处找房租的鬼。

    黄鼠狼见汪可辰有点动摇了,立刻说自己的优点:“我当保家仙,可以保护你平安,你戴着平安符再算上我,双重保险,我还能防小人,招财……”

    汪可辰确实有点动心了,但想到自己连日来的折磨,立刻提出意见:“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再逼我学习……”

    这是来自学渣最强大的反抗!

    黄鼠狼有一点不甘心:“好吧……”

    汪可辰笑了:“就这么说定了。”

    双方在虞秋面前就此事达成共识。这件事也算圆满结束了,汪可辰和庞伟热情地邀请虞秋在学校里逛逛,这个时候天色有些晚了,整个校园沐浴在晚霞中,湖面闪着暖金色的碎光,岸边有几对男女谈笑。

    几人沿着湖边走上一道石桥,站在石桥中央,可将下方的美景尽收眼底,晚风吹拂,碧叶攒动,盛放在湖面上的粉嫩荷花轻轻摇曳,水滴顺着柔软的花瓣滑落,滚入下方碧绿荷叶的怀抱,这动静,惊动了藏在荷叶下嬉戏的鲤鱼,立刻甩着尾巴散开,过了一会又试探地游过来。

    汪可辰和庞伟都有点小得意,这是他们学校最受欢迎的地方,几户每个来学校的人都会打卡留念。

    他们正等着虞秋赞一句好的时候,忽然看虞秋指着一个方向问:“那里人为什么那么多?”

    汪可辰抬头看了一眼:“啊,那是食堂,现在到了饭点。”

    虞秋脚尖一转,立刻往桥下走了:“我上你们学校食堂看看吧,有好吃的吗?”

    汪可辰:“……有。”

    五分钟后三人来到了食堂,汪可辰给虞秋介绍了一家味道比较好的,虞秋点了一素两荤,等到食堂阿姨盛土豆烧牛肉的时候,手上的大勺很有技术地抖了一下,抖掉了虞秋看中的两块牛肉。

    第一次经历这些的虞秋都傻眼了,瞪着被土豆包围的四块牛肉。

    汪可辰:“大师啊,这边都是这个情况。”

    他指了指自己的:“我还比你少了一块。”

    虞秋:“……”她现在要对这个荤菜持怀疑态度了。

    不过这边味道确实不错,牛肉软烂,吸收了汤汁,越吃越香,土豆软糯,入口即化,只是量少了一些。

    在学校食堂吃完了晚饭,汪可晨和庞伟送虞秋到校门口,虞秋原本想去地铁站,不过正巧一辆出租车停到校门口,一个女生急急忙忙从校门口跑出来,直接打开了出租车门。

    虞秋脚下一顿,随后转了个方向,快走几步,在车门要关住的时候拦了下来,笑着和司机说:“我也坐车。”

    已经坐在后排的女生诧异地看虞秋一眼,还是往另一边挪了挪,给虞秋让开了位置。

    虞秋坐上车后关上车门,计程车立刻启动,前几分钟都很安静。

    女生低头玩着手机,大约五六分钟后,一个消息发了过来,显示她约车订单被取消。

    女生抬起了头:“师傅,你不是去步行街广场啊?”

    司机呵呵笑着:“去、哪……都行。”他声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说话似的,有种僵硬感。

    虞秋:“师傅,我有些冷了,你把空调调高一点。”

    司机师傅:“……”

    女生也摸了摸手臂,车内温度过低了,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都有些凉。

    司机师傅:“空调坏了。”这次说话流畅了不少,没有那种僵硬感了。

    虞秋:“那把窗户打开吧,透点风进来。”

    司机师傅:“……车窗也坏了。”

    虞秋:“你这车不太行啊!”

    女生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了,她往前倾了倾身体,看向了后视镜,镜中的司机青白着脸,僵硬地握着方向盘。

    一瞬间,她从脚底窜上一股凉气,头皮都险些炸了。女生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上一格信号也没有,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司司司机机师傅……你你放我下下车吧……”

    司机师傅:“姑娘啊,我放你下车你敢下吗?”

    女生透过车窗往外张望,却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一片漆黑,连路灯都看不见了,更没有什么其他的车流,她们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在这里,她确实不敢下车。

    女生战战兢兢地往虞秋这边凑过来,抓住了虞秋的手臂,很好,是温的,软的。如果不是车里还坐着一个同类,女生相信自己会当场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结果旁边同类忽然来了一句:“你这车是谁烧给你的?”

    女生:“!!!”

    司机师傅生前大约也是个健谈的:“是我老婆买的,让无良商家坑了,车玻璃都没有!”

    虞秋:“看着也不结实。”

    司机师傅:“可不是吗?你们这单结束后,这车就报废了!”

    女生:“………”所以这车究竟是什么车?

    她不敢细想。

    时间似乎过得极慢,在女生紧张的呼吸中,虞秋和司机师傅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像是平常司机和乘客那样,直到车停下,司机师傅笑呵呵地说:“到了。”

    这笑声像是砂纸在墙面上摩擦,那种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让女生的脸立刻白了。

    虞秋率先打开车门,女生拉着她的手臂发紧,哆哆嗦嗦不敢下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虞秋指了指车顶:“快下来,这车不行了。”

    女生顺着虞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车顶像是褪了一层保护色一样,开始发白发黄,那样式,有些像是纸……

    女生再不敢犹豫,一口气冲下车。

    再转回头的时候,身边的计程车已经变成了一辆纸扎车,夜风拂过,纸张哗啦啦作响,女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起来。

    司机师傅站在她们不远处,他穿着一件寿衣,脸色青白,脚下一抬,直接飘了起来:“你们过来。”

    虞秋抬脚跟上去。

    女生抱着手臂瞧了瞧四周,发现这是H市的郊区,以前来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连车都少得可怜。

    这地方怎么求救啊!

    她抹着眼泪追上了虞秋。

    前面的司机已经停下来,指着一处说:“在这呢。”

    虞秋上前,用脚踢了踢表层的土粒,里面的东西有一角露了出来。

    女生正好来到这里,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往下一照,看到了土层中露出一只青白的手。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在整片荒郊,虞秋和司机师傅齐齐离她远了一些。

    司机师傅捂着耳朵说:“姑娘,别叫了,我让你过来是报警的!”

    女生叫声一顿:“这不是你杀的人?”

    司机师傅把脸拉得有半米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女生哽咽着说:“我看出来了……”

    司机师傅:“我生前是个司机,最看不惯那种给我们这个职业抹黑的败类,大家都挣得辛苦钱,偏有黑心玩意带累所有人的名声。我死后在这里游荡,有天晚上看到一个司机下车,把这孩子从后备箱里拉出来埋到了这里,两天了,也没人发现,派出所我进不去,所以才想找人过来,你们得给警察报个案,时间久了就不容易抓到凶手了。”

    女生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她拿出手机:“可这里没有信号,110根本播不出去。”

    虞秋说:“我打吧。”她拿出了手机,女生凑过来一看,发现和自己的一样,正要说什么,却见虞秋拿出一张符贴在手机上,随后,她就见到原本无服务的手机亮起一小格信号,紧跟着旁边的也亮了起来,最后信号满格!

    “我去!姐妹,你这是什么神仙宝贝!在哪买的?”

    虞秋:“我自己做的,你要吗?”

    她随手拨打了110,把这边的事情详细说了一下。

    挂了电话,女生还盯着她的手机看,主要看手机上的那张符。

    虞秋又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这种,二百块钱,大约能用半年。”

    女生:“我能试试吗?”

    虞秋把符递给她,女生拿过来贴在自己的手机上,随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原本无信号的手机立刻亮起一格格信号,各种消息紧跟着叮叮叮地传了过来。

    女生:“我买了!”

    给虞秋转了账,她还小心翼翼地摸着符,爱不释手的模样:“姐妹,这是什么原理?”

    虞秋:“玄学原理。”

    这点技术早就被玄学协会用了,那边的手机都是特制的,不过很多人接触不到而已。

    ……

    警察出警很快,几个警察一下车,女生立刻感受到周围的温度高了不少,之前的司机师傅也不见了。

    警察按例询问了一些问题,虞秋亮出自己的身份码,这是玄学协会颁布的,在一些特殊情况使用。

    来的警察是个老警察,知道玄门里都有些特殊的本事:“请问,那位……有看到嫌疑人的脸吗?”

    司机师傅说:“见到了见到了,我一直记得他的脸,等我给你画出来。”

    说着,他撸起袖子,用手在土上画起来。

    虞秋看他架势摆得特别足,以为是个高手,结果对方很流畅地画了一个大圆,又在大圆里填上三个小圆,并附带语音解说:“这是他的脑袋,这是眼睛和嘴巴。”

    接着,他在大圆下填了椭圆和四个火柴棍:“这是四肢。”

    虞秋:“………”

    虞秋转过头,在警察饱含期待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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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太任性

    虽然从鬼这里不能得知更多的线索, 但他们还有技术,已经有专业的人员去检查尸体,对现场进行取证。

    虞秋安静地站在旁边,只有她能看到的司机师傅急得转圈:“你怎么不和他们说?”

    虞秋瞥了一眼他脚边画的东西。

    司机师傅抓头:“你要注意神态, 我画得挺像的, 我儿子的美术作业都是我帮着完成的。”

    虞秋:“你儿子多大?”

    司机师傅:“他今年上小学四年级。”

    “……”

    虞秋:“死得有点早啊。”

    司机师傅感慨:“是啊, 没看到他上大学, 没看到他结婚生子,有一点遗憾。”

    虞秋看着司机师傅:“你这样很好, 不要有太多执念。”

    司机师傅却笑了:“你怕我留在这里吗?”做了鬼之后,冥冥之中懂了一些东西。

    虞秋:“是啊,你把自己下辈子搭在这里, 你儿子知道了也会不安的,你做了好事,福泽会惠及妻儿。”

    司机师傅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之前已经看过他们了,现在得好好上路了。”他转过头,久久凝视着一个方向,那是他的家,家里有妻子有儿子。

    “再见了。”他喃喃说着, 魂体散成了一片光雨,跳跃着追随星河而去。

    虞秋抬头,人死后天魂归于天, 等待下一次转生的机会。

    今晚的月色尤其清明,繁星闪烁,似乎在开路送行。

    ……

    这会功夫, 警方已经把土中的尸体清理出来了,尸体面皮被人整张剥了下去, 无法确定身份。但经过鉴定,死者年纪不过十八岁,只不过更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检查。

    一名警察说:“和S市情况相似,难道凶手已经从S市到了我们这里?”

    “真够丧心病狂的,专挑孩子下手,一定不能饶了他!”

    ……

    警察们把装着死者的尸袋抬上车,虞秋和之前的女学生也搭着警车到了市里。

    不过虞秋没让他们把自己送到家,而是在小区附近下了车,买了点夜宵往回走,快到楼下的时候,虞秋看到某个楼层上有个白影子正撅着屁股扒窗户,那熟悉的姿态,不是元明还能是谁?

    等她进门的时候,元明还在努力,虞秋敲了敲窗户:“房租拿来了?”

    元明讪讪地笑了一下:“今天晚上我就准备给齐文菁托梦,明天……明天房租一定到。”

    虞秋把夜宵放在桌上,从兜里摸出几张符,快速地叠成三角形:“你把这些符送到一户人家里,这个月房租就免了。”

    元明:“只免一个月?你打个友情价,全免了呗?”

    虞秋睨着他说:“我们两个哪来的友情?你张嘴就全免了,我还交着房租呢!”

    提起这个,虞秋就很生气,前两天房东联系她,下个月房租要涨价了!

    元明眼瞧着虞秋心情变得非常不愉快,多次经验教训让他见好就收,立刻说:“好好,我这就把符送过去,保证完成任务!”

    虞秋和他说了详细地址,这是从司机那里问过来的,地址是他家。

    元明飘出去了,虞秋才开始吃夜宵,只是刚动了几口,一道白影子冲进来,连滚带爬直接跪到她脚边,虞秋立刻跳起来让开位置:“我没钱,你别想骗我红包!”

    元明哭了:“我被人打了!”

    元明原本整整齐齐的长发乱了,身上的白衣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虞秋眼尖,立刻看出这是利器划伤:“你遇到什么人了?我让你送的符送过去了吗?”

    元明:“送过去了!我把符悄悄放在他家正要离开。看到一个特别猥琐的男人站在门外,想要撬门进去。”

    虞秋:“……”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我想这是你特别照顾的人啊,能顺手帮忙当然要帮,于是直接在他面前现身,要把他吓跑。结果他一抬头,那模样把我吓飞了!”

    虞秋:“………”

    “真的,那个长相没办法描述,就像是眼睛和嘴巴凑合着过日子似的。他趁我被他丑到的一瞬,特别不讲武德地出手了,不知到从哪里拿出来的斧头,照着我就砍下来!”

    虞秋蹙眉:“对方能砍到你,也是修道的人?”

    元明:“不知道,他应该不是,因为他没有头发,可能是修佛的,但太凶残了!我打不过他,险些把鬼命也丢了,你看我这情况,不考虑再给我免三个月的房租?”

    虞秋原本还在担心,结果一听到他这话,立刻怀疑了:“你不会是编出来骗我的吧?”

    元明举手发誓:“我没有,真没有!”

    桃夭正好端着一下午的作品过来了,见到元明这凄惨的模样,立刻惊呼一声:“弟弟这是怎么了?”

    元明感动,没想到姐弟之情就这么恢复了,连忙刷好感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桃夭怒拍桌子:“干他,什么东西!”

    虞秋:“你最近又偷偷看了什么剧?”

    桃夭不好意思:“看了些武侠剧。”

    虞秋:“……你别凑热闹了,留下来看家,我过去看看。”

    她和这名司机相遇也算缘分一场,送他家人几张符了结这份缘,原本是图省车费,让鬼把符送过去,但是没想到终究是要花这个钱。

    ……

    司机的家住在老小区,物业属于可有可无的状态,外人进入小区无人阻拦,虞秋按照地址寻到司机家门口的时候。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散落在走廊上。

    “你先去看看!”

    元明知道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只轻轻点头,直接穿过了墙面。

    虞秋开门进屋,里面很安静,只有靠近玄关的地方亮着灯,其他的地方一片黑暗。

    “咚—咚—咚…”

    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虞秋抬脚走了过去,从墙壁里钻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元明无声地指了指门口的位置:“就是他!”

    虞秋走到卧室的门口,黑暗中,有个近两米高的人站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从身后看他膀大腰圆,十分健硕。

    单从身板上来说,元明的小体格确实赢不了对方。

    虞秋清了清嗓子:“大半夜的,人家睡觉,你这么敲门多没有礼貌。”

    咚咚的敲门声停止,对方慢慢地转过了身。

    “你这……长得太任性了吧……”现在虞秋十分能理解元明嘴里“凑合着过日子”的描述了。

    男人的脸皮紧绷着,像是一个发胀的白馒头,两颗黑眼珠和他的惨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黑黝黝地瞅着人,无端让人寒毛倒竖。

    虞秋当然不害怕,毕竟有桃夭那具天花板的身体撑着。不过她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几分熟悉感。虞秋想到之前司机画的大头火柴人,和眼前这家伙真的有几分神似!

    对方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猛地上前一步,黑暗中,他的手高高抬起,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巨斧,兜头朝虞秋劈了下来!

    这家伙确实不讲武德!

    虞秋快速地朝旁边一闪,避开这次袭击。

    男人反应也很快,立刻跻身而上,就要提斧再砍,然而却有一只脚先他一步踏在斧柄上,瞬间,斧头上仿佛压下了万重山。

    “咔嚓——”

    斧柄应声折断,雪亮的斧头落地的瞬间,变成了一柄轻飘飘的白色纸斧。

    虞秋微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人:“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男人也不吭声,失了纸斧,赤手空拳朝虞秋砸过来,他打架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因为力气足够大。但不巧却遇到了力气更大的虞秋,优势也变成了劣势。

    虞秋不闪不避,捏住了对方的拳头,入手一片冰冷的触感。虞秋微微使力,霎时,男人紧绷着的表皮撑开到了极致,炸成了数块细小的碎片。

    一块块人皮从对方的脸上脱落,露出了里面白惨惨的纸脸,纸人索性撕掉身上的伪装,再次朝虞秋扑了过来!

    知道了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虞秋也没再犹豫,抬手间翻出一张灵符,灵符拍出去的那刻,一片火光亮起,然而火苗落在纸人身上,却只闪了两下少得可怜的火星,接着重新归于黑暗。

    “嘻嘻嘻……”尖细的笑声从纸人的口中冒出来,一阵阵,挑衅十足。

    守护者瞧着纸人,幽幽地叹口气:小纸人,你摊上大事了。

    下一秒,虞秋冷笑地又捏起一张灵符:“质量挺好啊……”

    纸人嘻嘻笑着:“你的皮真好看,我想要,想要……”

    虞秋指尖一捻,灵符飞出,随后一团火光跃起,纸人大咧咧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把这火当回事,但当火苗燃上身体的那刻,那炽热滚烫的温度立刻让它发出一身尖锐的吼叫:“啊……”

    但这叫声很快戛然而止,火舌吞吐,瞬息将纸人吞没,它在火光的跳跃下,疯狂挣扎扭动,却只能随着火焰的灼烧变成了一堆纸灰。

    虞秋用水符擦了擦手:“又浪费了我的宝贝灵符。”这是继红娘子之后,又祭炼出的一张灵符,也废在这了。

    躲在墙缝里观战的元明立刻扭过身,对藏在衣柜里的小孩说:“坏人被打跑了,快出来!”

    小孩的眼里还有着未散的恐惧:“真的吗?”

    “我不骗你,你自己听。”

    小孩侧耳听了听,外面确实安静了,有一点点焦味透过柜子的缝隙传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柜门……

    卧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虞秋刚和张至灵打完电话。虞秋见到走出来的小男孩,发现他和司机不愧是父子,确实很像。

    她的手落在小孩头上:“你妈妈呢?你怎么一个人在家?”

    小男孩说:“我妈在外面工作。”

    虞秋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张镇宅符:“这个待会贴在家门口,没事不要摘下来。”

    纸人披人皮,从活人身上剥下的人皮还会残留小段时间的生气,用密法保存,可以以假乱真,这时镇宅符就会被蒙蔽,会把它当成活人放进来。

    虞秋这张镇宅符也只能起个心理安慰,还得把纸人背后的主人抓出来。

    张至灵到的很快,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陶东阳及神宵派小弟子方景。三人一进门立刻问虞秋:“你说的纸人呢?”

    电话里虞秋只说这边有纸人要杀人,他们不敢耽搁,匆匆带上家伙什赶来了。

    虞秋指了指脚边的一堆灰,淡淡地说:“烧了。”

    张至灵叹气:“不久前接到秘密人报案,有人操控纸人杀害无辜的人。现在佛、道联手要追捕凶手,只可惜一直没发现这些纸人的踪迹。”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却成了灰。

    虞秋小心翼翼地问:“发布悬赏了吗?”

    “发了。”方景热心地给虞秋解答:“发现纸人将其捕获,奖励五万元!”

    虞秋捂着心口看了一眼脚边的灰,这不是普通的灰,这是五万元燃烧后的灰!

    28.很多钱

    虞秋虽然心疼与她擦肩而过的五万块钱, 但还是把今天晚上发现尸体的事情和张至灵他们说了。

    陶东阳说:“我立刻让人联系警方去核实。”如果连环杀人案都是修道的人所为,他们玄门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这时,门口传来窸窣的动静,是衣料摩擦声。这动静放在普通人耳里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对虞秋他们来说, 不异于敲锣打鼓地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几人都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一个女人紧握着拖把走了过来, 她大概是没想到屋子里会有这么多人,也没想到自己的脚步已经放得这么轻了, 还是被发现了。

    女人微愣后立刻朝虞秋他们举起了拖把:“你们是谁?快从我家出去,我已经报警了!”

    她的视线落在男孩身上,眼里的慌张再也藏不住:“把我儿子放了!”

    “妈!”男孩见到女人, 小跑着扑到了她的怀里。

    女人一把抱住儿子,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把他挡在身后。

    张至灵开口:“您误会了,私自进你家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有原因的。”

    男孩帮腔:“妈,他们是好人,有鬼……有鬼要来抓我!”

    女人听得一头雾水,张至灵走上前, 把自己的道士证给女人看:“我是玉泉观的道士,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道观求证。”

    女人看了一眼证件就还给了张至灵, 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信信…不用去了。我刚才觉得道长有点眼熟,原来您住在玉泉观,我丈夫生前信道, 去道观烧过香,我见过道长。”

    还算是一个信众, 这就比较好说了。张至灵忙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女人听完脸立刻就白了,抱紧了自己的儿子:“那……那东西会不会还来找我儿子啊?道长,你得救救我们,我丈夫不久前离开了,我不能再没儿子了!”她哭着就要给张至灵下跪。

    张至灵连忙搀住她:“我们也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今天晚上你和你儿子跟我们去道观。”虽然纸人再杀回来的可能性不高,但毕竟事关人命,张至灵他们也不敢拿这个去赌。

    不过就女人刚才的行为,陶东阳还是严肃地说了一下她,虽说她担心儿子安全,但如果他们真是坏人,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只会把她自己也搭上。

    女人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庆幸自己今天晚上遇到的都是好人,儿子也及时得救。

    虞秋只是挂名在道协,看这边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后,就和他们分开,自己回了家。

    ……

    张至灵他们办事很快,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调查结果就已经拿到了手中,虞秋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茶水间用手机搜任务。

    张至灵:“我们已经和警方沟通过,从他们那边拿到的资料显示,昨天发生在H市的尸体和S市连环杀人案凶手有极大可能是一人。加起来一共有十四名死者,这些人中有男友女,最大不超过三十岁,但有一个现象,从发现的尸体来看,凶手的目标越来越倾向于年轻化,从最开始二十多岁的青年到昨天发现的尸体,凶手已经朝未成年下手了。昨天我们救下的孩子是这当中年纪最小的。经过我们的排查,发现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基本都在阴历九月十二日七点出生,出生时辰也相似。”

    虞秋拿杯子的手顿住:“你确定?”

    张至灵:“确实是这样,有一些人家里不注重这些,孩子出生具体时辰不清楚,但经过我们推算,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只是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以命补命。”

    “什么?!”

    虞秋:“有一种说法,当人的寿命不多了,选对准确的时辰,可以把其他人的寿命偷过来续到自己身上。当然,这其中要满足很多的条件,而且不是偷走多少年,就可以延长多少年的寿命,所以这种情况一般会选很多人,挑选出来的人最好选用的是同一年,这样才不会有排斥感。这些死者不是在同一年出生,而且死亡的年龄越来越小,我猜测对方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年纪越小,生命力越足。”

    张至灵那边沉默很久,显然正在消化这件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艰涩了不少:“我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种邪术!整整十四条年轻的生命就为了让自己活着!”

    而且这活却是苟活,否则,对方不会还对男孩下手。

    虞秋说:“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张至灵没想到虞秋能说出这种话,他好奇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虞秋:“是我师兄讲给我听的。”

    当时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过十岁,和张至灵一个反应,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自私恶毒的人。在她看来,寿命尽了,就该重入轮回,开启新生,因为这辈子肯定是没希望登仙路了,还不如从头再来。

    不过师兄和她说,仙缘不是时时都有的,对很多修士来说,死了之后下辈子未必还能踏上修行路,而且很多人觉得新生之后并不是自己,即使有仙缘,也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很多人寿元要到头了,也不想死,苦苦挣扎。

    她当时嗤之以鼻:“天道不会让这样的人登上仙路。”

    结果确实也和她说的一样,研究出这个续命办法的修士撞上了另一个修行者,对方严苛无情,一剑落下,这名修士当场魂飞魄散,别说仙缘了,轮回的路也被斩断了,自此消失在天地间。

    其实做这种事的没几个好下场,但后面的人总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最后得到的只是来自上天的清算。

    虞秋摇摇头,端着杯子站在窗口处,发现穆君岩的车慢慢地从停车位开出来。虞秋今天早上听到吕童依八卦,这周老板要去外地出差,一周都不会回来。

    不过按照老板的习惯,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当地的特产给员工。

    虞秋对此非常期待,现在见他开车准备离开,已经在心里盼望他一路顺利,早去早回了。

    不过当车尾冲着她这个方向的时候,车玻璃上映出一道白色的小影子。

    虞秋脸色立刻变了:“守护者,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像是昨天的纸人缩小版?”它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虞秋马上翻出她以飞升道长使用的手机,拨电话给穆君岩。

    ……

    另一边,穆君岩看到了屏幕上的语音电话,正要接通,却有一个东西比他先一步挂断电话。

    穆君岩一愣,视线和车里忽然冒出来的东西相撞。

    不及手指大的小纸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地,它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穆君岩面色一变,立刻去踩刹车,可是那只脚怎么也踩不下去,他低头,发现车座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小纸人,它们正举着胳膊托着他的鞋,力气大到惊人。

    见他看过来,小纸人抬起头,张着嘴笑起来:“哈哈哈哈……”

    尖细的笑声直冲耳膜,穆君岩空下一只手去摸他放在身边的桃木杖。

    “不许动!”

    另一道尖细的声音响在耳边,那声音距离他极近,脖颈处随后抵上来一件冰冷的东西。

    穆君岩的余光瞥向后视镜,镜中一个小纸人正从椅背上爬过来,小手里握着一把纸刀,刀刃正对着他。

    小纸人要从椅背跳到他肩膀上,没估计好力道,脚在他的西服上滑了一下,手中的纸刀也斜着朝他扎过来,尽管穆君岩反应很快,立刻偏开了脖颈,却还是被纸刀蹭破了一丝皮。

    白色的纸刀立刻沁上一点殷红。

    小纸人愣住了,歪着小脑袋敲着手上的纸刀,忽然说道:“好香啊……”它抬起头,黑色的眼珠子已经有一点变红了,直勾勾地盯着穆君岩。

    穆君岩脸色苍白。

    “好香啊!”

    “好香呀!”

    ……

    同一时间,车座的缝隙中,地毯下……爬出一个又一个小纸人,它们都盯着穆君岩,跳跃着朝他奔过来……

    ……

    虞秋跑到公司门口,瞥了一眼两旁蹲立的石狮子,它们的双眼不知何时被泥巴糊住了,瑞灵被遮了眼,自然挡不住那些闯进来的魑魅魍魉!

    虞秋沉下脸,给张至灵打电话。

    两人结束通话没多久,张至灵以为虞秋又想起什么来,刚想问,就听虞秋说:“穆君岩被小纸人带走了!”

    张至灵一时没反应过来。

    虞秋这边又问了:“穆君岩的身体状况都谁知道?”

    张至灵的脑袋嗡嗡的,像是被重锤砸了好几下,他一时间无法思考,但还是下意识地替穆君岩隐瞒:“什么身体,他……他挺好的。”

    虞秋怒了:“他要是普通人蛊虫能要吃他?鬼能对他流口水?小纸人能去抓他?”

    张至灵:“……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他。”

    虞秋心情沉重地说:“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法器没到手,未来工资就不能有事!

    张至灵没想到虞秋是这么想的,不好意思再继续瞒着虞秋,而是说了实话:“他的身体除了我和我师父,只有清远禅师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还请飞升道长保密。”

    虞秋:“这个我清楚。道协把之前的蛊虫关到哪了?会不会逃走?”

    小纸人不是那种灵性的东西,主要靠人操控,它们不会发现穆君岩身体异常,只能是小纸人背后的主人知道了,但穆君岩这种情况,又不是一般人就能看穿的,至少虞秋自己就不是。如果清远禅师或者张至灵他们想要害他早就可以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所以虞秋更怀疑之前那条虫子。

    张至灵:“这种事情有专人负责,可以在网上联系玄门的管理员。”

    不久后他发来一个位置坐标:“我有君岩的手机定位,半分钟之前他在这里,君岩的事情不宜让外人帮忙,还请飞升道长帮忙跑一趟。”

    虞秋和徐妤宁请了半天的假,下楼的时候,正看到元明慢悠悠地往这边飘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元明:“我看我口粮。”

    虞秋:“?”

    “啊……我找小狮子玩。”

    虞秋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惦记穆君岩?”

    “怎么可能!”元明连忙摇头:“他是人,我怎么能随便吃?哎,你这是要去哪?不上班了?”

    虞秋拦下一辆计程车:“穆君岩车上进了纸人,我去找他。”

    元明立刻追上去:“你等等我!我也去!”他还没尝过唐僧肉的味,怎么能让别人得逞,不行!

    ……

    路上,张至灵不断分享过来新坐标,坐标都比较偏,远离市区,虞秋盯着司机车上打表器不断增高的数值,神情越来越凝重。

    司机师傅听虞秋不断报出新地址,以为她也是来抓男朋友或是老公的,他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很有经验地劝道:“美女,看开点。”

    虞秋语气沉重地说:“我不能。”

    这趟车费可能不能报销,太亏了!

    最后手机上的小红点终于不动了,虞秋暗自松了一口气。车停在郊区,虞秋没来过,司机师傅常年跑出租,对整个H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块地咱们H市首富要建一座寺庙,现在还没竣工,可以免费参观,等真建成了,要来这里还得预约,这有钱人就是会玩,佛寺都能开来赚钱!”

    他说完,又觉得奇怪了,偷情到这里,是不是太奇怪了。

    但虞秋已经结账下车了,没再给他打听八卦的机会。

    这边虽然还没有竣工,但向山坡上的石阶已经修好了,虞秋在山下看到了穆君岩之前开的车,她招呼元明:“你进去看看。”

    元明钻进车里,在驾驶位置上嗅了嗅,很快流着口水飞了出来:“这里面太香了,我估计他可能是流血了!我们得快点走!”

    虞秋立刻往台阶上冲,这附近没有认识的人,她没再顾忌,脚下飞快。有几个大爷阿姨来这里参观,正慢腾腾往下走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如履平地冲上去,大妈望着虞秋的背影感叹:“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

    元明飘在虞秋前面,嗅着空气里残余的甜香味,给虞秋指路。

    虞秋直接进了还没修完的寺庙,内里佛像还没塑彩,保持最原始的状态,悲天悯人地望着下方的众生。

    庙门开着,有风拂过来,吹动了佛桌上的黄绸布,尾端轻轻晃了一下,被抬起两个小角,两双小纸手从里面探出来。

    下一秒,黄布帐被人猛地撩起,刺目的闪光灯闪了一下,上百只小纸人震惊惶恐的表情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

    不久后,正在玄门app上刷帖子的人都看到抓小纸人的帖子后有个叫“飞升道长”的人回复:“纸人是按照个数奖励吗?”

    这帖子发出去有十几个小时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现在终于有人回帖,管理员一个激动,回复了:“是。”

    作为管理员,他非常清楚在必要的时候要激励大家的积极性。

    效果非常明显,ID是“飞升道长”的道友立刻回复了,不过内容却先是一张图片。

    只见足有几百只小纸人挤在一起,惊慌地望着镜头。

    图片后附赠了一句话:替你数过了,一共626只,钱打我账户就行〔爱你呦〕。

    管理员:“………”

    拉黑账户怎么操作来的?

    ……

    寺庙里,虞秋正一手拿着灵符,一手拿着香炉:“快,进来,要不然大纸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注意,队形不要乱,一个个进,别抢啊!你那个小纸人,有点礼貌行不行……”

    两个小纸人推推搡搡走进香炉,在里面还要动手,被虞秋眼睛一瞪,乖乖躺好了。

    其他纸人小眼睛觑着虞秋手里的灵符,虞秋笑着捻了一下,立刻从里面蹦出一丝火花,这火花落在空气里,温度陡然蹿升,小纸人们立刻争着抢着跑到虞秋手上的香炉里。

    上百只小纸人,好在香炉够大,勉勉强强装下了,虞秋在香炉边缘贴上灵符,封住这些小纸人,她抬头看了一眼佛像:“借香炉一用,这是回礼。”

    她把一张镇宅符塞到香案下。

    走出了佛堂,迎面正撞上张至灵,张至灵见她捧着一个贴满灵符的香炉,紧张地追问:“君岩出事了?”

    “没,这是我抓的小纸人,不过我刚才问过这些纸人了,知道穆君岩被带到了哪里。”

    元明已经去守着了,现在没有大事。

    毕竟是“口粮”之争……

    穆君岩被带去了钟楼,虞秋和张至灵赶到的时候,他被绑在青铜钟旁,在他身边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人。

    这人身穿道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不过黑发中掺着几根不太明显的银丝,约莫是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了一张虞秋和张至灵都不陌生的面孔。

    虞秋视线只在他脸上停顿一秒就没有任何兴趣地转开,连忙去看被绑起来的穆君岩,除了衣服乱些,墨镜没了,未来工资看起来不错,气色红润有光泽,比他身边那位强了不少。

    此时,张至灵还震惊地望着眼前的道士:“潘奕阳,怎么是你!”

    潘奕阳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因为我想活着!”

    “活着就要杀那么多人吗?整整十四个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你修道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潘奕阳闭上了眼睛:“死都死了,再提这些有意思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方仙道怎么出了你这个逆徒!”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虞秋和张至灵回头,发现毛云韬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楼梯,他身后还跟着陈彦鹏和陶东阳,这两人身后,竟然还有严仲华师徒,而他们身后,脚步声没停,显然还有人。

    小小的钟楼里,立刻被玄门的人填满了。

    29.小金人

    穆君岩的事情, 张至灵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多一个人清楚,对好友来说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对付纸人背后的人,明知道会很冒险, 他也只请了虞秋。

    但张至灵没想到玄门众人和他们前后脚到了这里。他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直接问陶东阳:“你怎么过来了?”

    “毛道长今早想回去, 没找到潘奕阳, 让我们帮忙去寻,我们在潘奕阳的房间里发现了裁剪刀以及还没有赋灵的纸人。”陶东阳说着, 还要小心地扶着毛云韬,看到小纸人的那刻,这老道气得不轻, 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偏要跟过来,陶东阳真怕他一个挺不住直接交代在这。

    毛云韬还在指着潘奕阳大骂:“你做出这种事,还让我们方仙道怎么在玄门立足!”

    和其他道派不同,整个玄门继承方仙道的只有他们这一支,不过方仙道崇尚长生之法,这些年主研究人魂魄, 拜入门的弟子并不多,逐渐没落是真的,再出了这样的事, 玄门中其他人都很能理解毛云韬的心情,潘奕阳做的事情,无异于给方仙道一次痛击。

    潘奕阳望着毛云韬, 淡淡说道:“是我对不起师父,事情到了现在, 我无话可说。”

    毛云韬大怒:“好好,我今天就要替你师父清理门户!”

    潘奕阳冷眼望着他,只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这……”毛云韬气得胡子乱颤说不上来话,只抖着手去抓身后的木剑。

    按理说徒孙两个动手,又是方仙道自家的事情,其他人不好插手,但看毛云韬这情况实在是不太好,陈彦鹏忍不住了:“毛道长,这件事不关乎你们一家,还是让小辈们来吧。”

    “陈观主,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之前一直沉默的虞秋开口了:“我看毛道长比我们刚见面那天气色好了不少,你得成全毛道长一颗清理门户的心。是不是呀,毛道长?”?毛云韬沉默地盯着虞秋,缓缓地点了点头,瘦骨嶙峋的手拨开陈观主的身体,朝潘奕阳走过去,他的身体并不高大,但是每一步都能看出他的决心。

    虞秋实在没忍住,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紧张的气氛霎时消失殆尽,所有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朝虞秋看过来,每一双眼睛上都写满了茫然。

    虞秋在大家的注视下,小跑两步,把手上的东西双手奉上:“毛道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加油!”

    毛云韬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个飞升道长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眼里没有尊卑,现在她态度这么端正,一时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入手后才发现他拿的是纸,且是用画符的黄纸剪成的小纸人。

    毛云韬瞬间眼锋锐利,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秋笑呵呵地说:“国家欠你一个小金人,我补给你,才能配得上你这么棒的演技。”

    因为虞秋的话,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在场的人中虽然有人不知道“小金人”,但后面的话也听明白了,全都不动声色地望着虞秋和毛云韬。

    一少一老,一个代表希望的未来,一个代表辉煌的过去,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战场,外人插不进去。但其他人插不进去,不代表“小金人”插不进去。

    谁都没料到,被毛云韬拿在手里黄色的小纸人忽然多了一抹灵性,抬起小手,凶狠地朝毛云韬的手上砍了下去!

    毛云韬的反应足够快了,在手上小纸人不对的时候,立刻扔了它,但手上还是被带出一串血花!

    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很快堆积了一小滩,毛云韬震惊地指着虞秋:“你也会控纸术!”

    “……”虞秋:“我们多一些诚实,少一些演技好吗?”她指着拔腿朝毛云韬奔过去的黄色小纸人:“这是来找你报仇的!”

    黄色小纸人适时叫起来:“没错!让你砍坏我的衣服,你赔!”?它朝毛云韬扑上去,借着身体小,又能飘,出其不意地动手,刀刃划在毛云韬的身上,每次都能留下一道伤口。

    鲜血浸透道袍,让毛云韬十分狼狈,有人看不过眼了:”你即使怀疑毛道长,也要拿出证据,无凭无据不能动手!”

    虞秋瞥了一眼那满脸正气的道士,抱起脚边的香炉,揭开上面的灵符。里面的小纸人立刻探出头,在炉口趴了一圈,激动地瞧着毛云韬和黄色小纸人大战。不过最佳观众位置是有限的,有些小纸人看不到,就用手打前面小纸人的脑袋,把它按下去自己看。

    香炉里面乱成一团。

    刚才的道士皱眉问:“你让我看什么?”

    虞秋感叹:“阅读理解能力基本为零。”

    张至灵盯着小纸人说:“这些小纸人身上没有戾气。”

    虞秋很欣慰地点头:“是的,大概是某人熬夜剪出来的,不知道手疼不疼。”

    潘奕阳背在身后的手抖了抖。

    陈彦鹏板着脸说:“我曾看过一本古籍,说控纸术最重要的一点是给纸人赋灵,纸人随主人,心思正做出的纸人也不会有害人的心思。相反,心不正,做出的纸人也会和主人一样充满邪性。”

    他望向正被黄色纸人追着打的毛云韬:“毛道长,我知道你们方仙道都会控纸术,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做的纸人?”

    毛云韬躲避的动作一顿,黄色纸人瞅准机会,纸斧擦着他的头皮过去,锋锐的斧尖立刻削断了毛云韬的道冠。

    毛云韬一头白发散下来,变成了整整齐齐的及肩发。

    他胸口剧烈起伏,从怀里摸出一物抛了出去:“这总行了吧?”

    被他扔出来的是一个小纸人,它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地望着众人,小眼睛里盛满了惶恐。

    陶东阳担忧地望向了自家师父,这个纸人身上也没有戾气。

    难道都错了?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虞秋忽然朝纸人勾了勾手指,众人发现她指腹上有一滴鲜红的血珠,一直关注她的人清楚,这是她刚才自己划破手指留下的。

    那原本胆小可怜的纸人在见到血珠后立刻放下了手臂,直勾勾地盯着她,黑色的小眼睛瞬间变红了:“吃了你!”?它像是野兽一样朝虞秋扑过来,却被虞秋一指弹飞,再要冲过来的时候,虞秋手上的小纸人纷纷跳出香炉,一窝蜂地朝这个小纸人扑过去:“打它!”

    “打它!”

    ……

    几百个小纸人一拥而上,上手的上手,上脚的上脚,把毛云韬的小纸人按在了地上。

    虞秋擦去手指上的血:“还真是纸人随主,演技和毛道长你有一拼。”

    毛云韬没说话,他阴沉着脸盯着虞秋,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穆君岩。

    穆君岩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潘奕阳解开了,在毛云韬目光转过来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挡住了穆君岩:“师祖,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实在不该画蛇添足,把大家都带来。”

    毛云韬呵呵地笑了,嗓音如破锣,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坏事的不是我,是这个小崽子!”他连陈彦鹏会怀疑自己都料到了,藏住了纸人身上的戾气,却没想到都被这小崽子的一滴血搅了局。

    虞秋很不高兴地说:“我警告你老道士,说话给我注意点,我生气是很严重的!”

    什么叫小崽子,这不是把她师门一块骂了吗?不能忍!

    毛云韬耷拉着的三角眼里挤出一抹寒光,阴测测地看着虞秋:“你这小崽子懂得太多,多次坏我好事,不能留啊……”

    “小心!”

    深知毛云韬手段的潘奕阳立刻提醒,但还是晚了。

    钟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十数个纸人,这些纸人在眨眼间长成等人高,手里纷纷拿着一柄巨斧,直接朝在场众人劈过来!

    之前被众多小纸人压着打的纸人也突然变大,手一挥,把身上的小纸人拍飞。

    这些小纸人哎呦叫着躲到黄纸人身边,催促他:“大哥,上!”

    “上!”

    附在黄纸人身上的元明:大哥有些不想上……

    陈彦鹏面沉如水:“毛云韬,你一定要把你一生挣来的名望都扔在这里吗?”

    毛云韬冷笑:“名望?名望有个屁用!我为了捉妖,为玄门付出了多少?你们嘴上念着我的好,转头就和妖族签订了友好契约,把我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师父!”陶东阳急急护住一个被纸人砍伤的道士:“是他,交流会上伤人是毛云韬!”

    陈彦鹏一剑挡开纸人的攻击,回身将手搭在已经昏倒道士的腕间,果然生魂丢了!

    “严道友!”

    严仲华连忙在混乱中应了一声:“哎,陈观主,符纸我们带了!”

    陈彦鹏刚要松一口气,又听严仲华说:“可是不够啊,这是消耗品!”

    那些纸人砍一次就会让人丢了生魂,他们的符箓只能用一次,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

    陈彦鹏:“大家小心,不要被纸人伤到!”

    毛云韬的纸人经过特殊制作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把众多修士弄得苦不堪言,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妖族对毛云韬恨得牙痒痒了!

    虞秋还受到了纸人特别照顾,别人一组三个对付一个纸人,她一人挑战三个纸人。

    纸斧不一定从什么角度劈过来。

    守护者紧紧挂在虞秋耳朵上,生怕自己掉下去:“你用日华祭炼出的符还有没有了?现在可不是心疼五万块钱的时候!”它记得当初就是这种符把之前的大纸人烧成了灰。

    虞秋:“没了,你没看到我威胁小纸人都用普通的火符?”

    守护者:“那怎么办?”

    虞秋:“不过我有张别的符。”虞秋肉疼地拿出一张灵符:“今年雷雨天少,也只攒出十来张。”

    灵符一出,旁边纸人的动作都是一顿,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正在跟陈彦鹏斗法的毛云韬似有所感地朝虞秋这边看过来,虞秋正好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手中的灵符也伴随着她的笑容飞出。

    “陈观主让开!”

    陈彦鹏已经感觉到周遭那不同寻常的气息了,立刻提剑后退,还不忘提醒附近的人:“撤!”

    在众人退开的时候,灵符已经到了毛云韬的面前,毛云韬的心剧烈地颤了一下,那小小的符,仿若高天的神明,在对他进行审判。

    在灵符里光芒亮起的那刻,毛云韬立刻抓来身侧的纸人挡在身前,自己疾步后退。

    “轰隆——”

    雪亮的闪电伴随着沉闷的雷声轰然劈下,轻而易举地撕破纸人的防护,噼啪的电光瞬息追上了毛云韬。

    “啊——!”

    毛云韬惨叫一声,重重跌落在地,一股皮肉的焦味很快在钟楼里漫开。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还是方景忽然叫道:“哎呀,有人录像了吗?谁录了?拍照也行……”

    众人:“……”

    刚才那情况,谁有这个心情。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方景的心情,毕竟神宵派以雷法闻名,刚才的雷符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连他们都动心了,何况是方景。

    虞秋没理方景那个渴望的小眼神,朝毛云韬走过去,想看人还活着没。但距离毛云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一道影子飞快地从窗口冲过来,抓起毛云韬就跑。

    虞秋甩出手上的灵符,那东西硬抗了这道灵符,竟然吭都没吭,身形一顿后又跑远了。

    虞秋只看到一个毛乎乎的背影,她走上前,把地上掉的毛发捡起来。

    穆君岩说:“是一只大猴子。”

    这也从另一面证实了毛云韬确实参与了之前丢魂的事情。

    张至灵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了看穆君岩:“你没事吧?”

    穆君岩摇头。

    因为这个动作,张至灵看到他脖子上贴的创口贴:“这怎么了?”

    潘奕阳歉意地说:“小纸人不小心碰到了。”

    张至灵面色微变,潘奕阳在自己嘴上点了点,示意自己不会说出去。

    他剪的小纸人们也跳着跑过来,路过穆君岩的时候,速度慢下来,小手放在嘴边,排着队给穆君岩飞吻。

    穆君岩面无表情。

    潘奕阳尴尬:“它们比较喜欢你。”

    穆君岩:是啊,在车上的时候已经表现过了……

    虞秋低头瞅着这些小纸人:“都说纸人随主人……”

    潘奕阳连忙摆手:“应该是我昨天晚上剪纸人的时候心情太激动,以至于它们都很活泼。”

    陶东阳正好过来,沉着脸问潘奕阳:“你为什么要帮毛云韬?他虽然是你的师祖,但已经违背了一个人该有的准则,你替他背下罪责,来日还要有多少无辜的人遭他的毒手,你有没有想过!”

    张至灵悄悄拉了拉陶东阳的道袍,这家伙跟着陈观主久了,也学了陈观主的脾气,说话太直了!

    潘奕阳苦笑着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来日因果加身,我别无怨言,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和毛云韬同归于尽。但我不能,他手上捏着我师父的命,我从小是孤儿,师父一手将我养大,他也是我的父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虞秋认真听着八卦,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你师父不是他儿子吗?虎毒还不食子呢!”

    潘奕阳尴尬:“其实…我师父不是毛云韬的亲生儿子。”

    穆君岩的眉梢动了动,连陶东阳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即使离得微有些远的人,也都是耳聪目明的人,于是他们清楚听到潘奕阳说:“毛云韬当年被妖族伤到了那个地方,已经不能生育,我师父是他领养的。”

    这也能理解毛云韬为什么那么偏激,为什么那么恨妖族了,所以在知道玄门要和妖族和平共处的时候,心态瞬间崩了!

    张至灵:“我觉得啊,我们应该在玄门定期开一场心理讲座,普通人还有心理压力,我们玄门修行也会遇到问题,遇到问题就要解决,压在心里肯定要出事,玄门的人心理不正常了,会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陶东阳点头,又看向潘奕阳:“你师父这件事要拿来举例,给大家提一个醒。”

    潘奕阳神色很坦然:“这没什么,结果已经比我想的要好太多了。”

    ……

    即将成为反派教材的毛云韬正被一只猴倒提着,大头朝下,原本被雷符劈得昏昏沉沉的头脑又清醒了:“你……换个方向……我不舒服……”

    身下的脚步停了,毛云韬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抛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想什么美事,当我是你座驾?”

    毛云韬:“咳咳咳……”嘴里紧跟着冒出一阵黑烟。

    猴见毛云韬被劈得比自己还黑,冷笑:“我二哥早和你说过,得搞可持续发展,你想找人就多找点,慢慢来,结果你根本忍不住,把人都弄死了,从S市杀到H市,专门朝未成年下手,你是生怕警方都是饭桶,查不到你身上!”

    毛云韬捂着自己的胸口:“都是那个叫飞升的人坏了我的好事,如果她不来,我会出手解决丢魂的人,这件事怎么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但他来H市后,那些人被提前救了,他要的好名声也没有了,当晚身体不舒服,想抓个人,又被潘奕阳瞧见了。

    总之,来到H市后没一件顺心的。

    不过今天,他又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除了穆君岩,这个飞升也有些问题,她的血应该很特别,你让你二哥去试试她。”

    猴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个意外之喜,立刻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会和他说的。”

    毛云韬敏锐觉察到对方态度有些微妙,警惕地说:“放我到这里吧,我自己想办法离开。”

    猴走上前:“你觉得我费力把你救出来是让你再被他们抓回去的?飞升的一张雷符把你五脏六腑都击碎了,我不想你和他们说些别的,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话音落下,掐着毛云韬脖子的手也朝旁一扭。

    毛云韬睁大着眼睛断了气,死不瞑目。

    猴没走,守着尸体,看他七魄散了,魂体出现的那刻,立刻抬手一抓塞进嘴里:“呸,一股糊味!垃圾!”但还是皱着眉把毛云韬的魂体吃了。

    ……

    虞秋从玄门app管理员处领到了十万块钱,算她击伤毛云韬的报酬,至于之前的小纸人大合照,管理员表示当虞秋在开玩笑。

    这十万块钱虞秋很开心地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还有白天卖灵符的钱,一共小二十万,如果早知道扔出一张雷符效果会这么好,虞秋早做了。

    她数着账户上的数字,似乎看到柜台里的法器在朝她招手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虞秋走到门口,在镜头里看到了一只直立起的黄鼠狼,她拉开门,放黄鼠狼进门:“你不是做保家仙吗?上我来这里干什么?”

    黄大仙迈着小步进来:“别提啦,这一家没一个省心的,都要愁死我了!”

    虞秋:“……”

    黄大仙跳到沙发上吐槽:“他爸喜欢玩古董,大部分都是假货,她妈最近迷恋上一个美容店,这是她吃的美容药,我觉得好像不太对。”它摊开小爪子,露出里面一粒圆润的药丸。

    虞秋把药丸拿在手上,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微蹙:“这药丸效果很好吧。”

    黄大仙点点脑袋:“确实是,气色眼见着好。”

    虞秋:“不能再吃了。”

    30.美容丸

    黄大仙原本是坐在沙发上, 听虞秋说完,惊得站了起来:“还真的有问题?”它只是觉得效果太好,见效太快了,总是让它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它问虞秋:“吃了会怎么样?”

    虞秋:“就像表现出来的, 吃了对身体好, 最明显的效果就是让人变得年轻。”

    黄大仙迷惑了:“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说不好。”

    虞秋捏着手上的药丸:“这药丸是用特殊手段制成的, 里面裹了一些别人的生命线,吃这个药丸, 相当于偷吃别人的命,虽然只是一点,且不是她们自己亲自剥走别人的生命线, 但也要沾上因果。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叫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她们买来吃药丸,那边就要提供货源,所以说本身也沾因果。”

    沾了因果可不是小事,黄大仙立刻跳下沙发。

    虞秋连忙叫住它:“你问问汪可辰,他妈是在哪个美容店买的药, 然后告诉我具体位置。”

    ……

    不过等黄大仙回去的时候,汪可辰已经睡着了,且打着小呼噜, 它抬眼看了看月色,确实很晚了,也就没再把汪可辰叫起来, 而是自己趴在汪可辰的枕边。但黄大仙心里揣着事,一宿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寝室的灯还没亮的时候,它跳上汪可辰的胸口。

    汪可辰被它来了这记“泰山压顶”后,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但过一会呼吸又平稳了,还没要醒的迹象。于是黄大仙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在汪可辰脸上拍了拍:“醒醒,醒醒……”

    汪可辰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又看到黄大仙的脸,服气了:“大仙,我今天早上不上课,让我多睡一会,求求你了,等我给你买鸡腿啊……”

    说着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黄大仙:“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别吃美容丸。”

    “什么……美容丸啊……”汪可辰哼哼唧唧地问。

    黄大仙把昨天晚上见虞秋的事情说了一遍。小汪同学大概在脑子里设定了听到虞秋消息就自动响的闹钟,瞬间睁开了眼睛,掀开被跳下了床:“我靠!”

    黄大仙:“……”这些年轻人真没文化,表达震惊只会用这句。

    汪可辰急急忙忙翻出手机给他妈打过去,响了挺长时间那边才接通,从听筒里都能听到他妈打哈欠的声音:“儿子啊,出息了,醒这么早……”

    “妈,你是不是吃什么美容药呢?赶紧停了,别吃了!”

    汪女士很感动,没想到儿子这么关心自己:“这个你放心,我吃之前都是请医生分析过里面的成分,对身体没有副作用,而且你知道吗?我吃了这半个月效果显著,感觉身体状态又恢复到刚生完你的时候。你李阿姨,她吃了一个月了,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好了,不说了,妈再睡会,有事晚点再聊啊……”

    “别……妈,我有重要的事说……其实我养保家仙了!”

    “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汪女士出现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粥铺,点了一个隔间,对着桌上香气四溢的红豆薏米粥也没有胃口。今天早上儿子一句“保家仙”把汪女士弄懵了,就怕他走上奇奇怪怪的歪路。

    汪可辰进了包间,屁股刚挨上椅子,汪女士就紧张地问:“儿子,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学管理啊?不是背着我和你爸报了宗教神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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