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麻烦
江汜赶到时,据卖泡泡糖的大妈说,那两个出事的孩子被人拖回家里,半夜传出来奇怪的尖叫,吵得人睡不着觉。
有人上去敲门,那家的男主人却像发了疯一样和人扭打起来,来敲门的也悍的没法比,两人双双打了个残废。
120和110一起到的场,大家乱成一团,这个破旧的居民楼警车和救护车开不进来,民警和抬担架的医护人员只好徒步跑进来。
然而就在这一段路的距离,其中一个偷袭,另外一个血溅五步。
血溅五步头破血流的是上门要人安静的那个。听说门牙都被打掉了三颗,因为身子骨瘦,仗着胳膊杵人疼,捣了一下人家肚子,没想到把发疯的疯子搞得更疯了。
三个beta民警经过几分钟的艰苦作战,把那个发疯的alpha男主人制住。
并且在制住他之后,这个男人出现了长达几分钟的呆滞,紧接着涕泗横流、脸颊充血泛红。
初步推断是吸入了什么药物,可能有致幻作用。
120和110就谁把人带走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在一分钟内确定了归属——被打成将近残废的那个在紧急止血后哀嚎声都弱了。
120先把上来敲门的那人运走,一会儿等人清醒了再来接下一个。
江汜听完阿姨带着瓜子粒儿和唾沫的现场转播,问:“那阿姨,窦惊澜和窦米呢?”
阿姨呀了一声:“这我还真不知道,警车就带走了一个,救护车也就带走了一个。没把俩娃带走。应该没啥大事,在他们家吧?你去看看?”
江汜冲出去两部才想着问,几楼左户还是右户?
阿姨笑了笑,三楼右户!别着急小子!他们命硬着呢!
江汜猴烧屁股一样窜过去,发现房门大开,房间里拉着警戒条。
江汜站在门口喊两人的名字,没人应答。
屋里是破碎的啤酒瓶底的碎片,墨绿色。没有血。但正对着门的一间窄小的杂物间门口,有新鲜的一看就是刚砸出来的刀痕。
劈裂的木屑还在上面颤悠悠地挂着。
门户大开,冬天的冷风刮进室内,把碎屑吹落一些。
江汜喉头发紧,后退一步,看向楼梯。
彪叔走上来,在他耳边说:“我们的摄像机装在电线杆上,正对着的屋子是个杂物间,没有拍到。”
说了等于没说。
江汜当机立断先去的甜湖馆,可那里只有一脸懵逼的岳锦湖。
江汜又拐去了早餐店。
早餐店店门紧闭着,江汜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反应。
旁边水果摊的大爷根本没见到他们,没有两个孩子的帮助,今天早上的水果摊出摊都艰难,蔬果乱摆了一地。
江汜让彪叔留两个人把他的摊摆好,走到水龙头旁边,突然踢了水龙头一脚。
锵一声。
听声音就很疼,彪叔没拦住,以为会听到一声痛叫,但没有,他只看到江汜铁青的脸色。
今天周末,周末会去哪呢?
昨天自己还在问他们如果出来住的话是不是就会好一点,窦米当时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要帮我们,后来被她自己用玩笑撇了过去。
江汜确实存了点这种心思,但买了房子之后又觉得,和他们说太何不食肉糜了。
江汜知道窦惊澜虽然很穷,但心劲儿和精气神都在告诉他对方自尊心很强,可能不会接受自己的帮助。
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做一点微小的帮助就够了。
但刚才他看到自己帮助的人消失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愤怒。
江汜无法分清自己是什么心理。
难道他想要回报吗?
不,他不需要。
可除了这个,他想不通自己愤怒的理由。
妈妈的事他屁用没有,窦惊澜的事他连人都找不到。
江汜动了动那只踢了水龙头的脚,感觉脚趾已经青了。
店面的铁皮帘子被人打开,里面有人探头出来,叫他。
“江汜?你怎么在这里?”
江汜一跃而起,看到从铁皮下探出头的窦惊澜,一连串问:“窦惊澜?你没事?窦米呢?她还好吗?”
窦惊澜把铁帘子掀起能让人弯腰过去的高度,弯腰走出来,又把门锁好,说:“窦米不太好,她凌晨才睡,到现在还没醒,也没吃东西,我准备出去买点饭。你怎么在这?”
江汜结结巴巴:“我一个人住没意思,就想出来找你玩,结果在居委会碰见卖泡泡糖的阿姨了,这才知道你家出事,到底怎么了?”
总不能说自己派人监视他们吧……
窦惊澜:“我们……去那边说。我怕吵到她,她刚睡下。”
江汜:“嗯,你先你先。”
窦惊澜眼底也是青的,他把门锁好,往外面走了点,表情僵住了:“忘了,还得给她买东西吃,我们先去买吃的行吗?”
江汜头点得像拨浪鼓:“走走走,这边还有什么早餐店吗。”
按理说他就是从这边过来的,却完全不记得这条街有什么了。
窦惊澜被他的表情逗乐,露出从昨晚到现在第一个真实的笑意:“走吧,我们快点。”
江汜连忙跟上。
窦惊澜买的东西很便宜,一盒豆浆两个槐花包,五块钱,但他拿不出来钱——从家里逃跑得匆忙,他什么也没带,站在收银台旁边掏了半天,神色越来越急躁。
后面客人还在等,不耐烦地小声说了一句:“没拿钱还在这浪费时间……”
江汜伸手摸了张一百递了过去,转头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悻悻地闭上嘴。
窦惊澜拿过东西,把剩下九十五块零钱塞回江汜兜里,把生气的人劝住了:“我现在没有力气拉住你,别和他闹起来,好吗?”
江汜乖乖住手。
这话甚至比江女士的拉勾更好用。
九十五块零钱比一张一百块多很多,江汜的衣兜都被撑起一个小鼓包。
走出几步,江汜问:“发生什么了?”
窦惊澜和他肩挨着肩膀,像是在艰难地思考怎么说一样:“我的叔……”
他叫不出来。
江汜秒懂,直接问:“那男的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不要说出去。江汜。”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江汜。
江汜连忙点头:“嗯,不会的。”
窦惊澜:“他以前差点……差点强女干了米米,从那之后我们就一直攒钱想搬出去,结果有一次我出去打工的事被一个邻居说出去传到他们耳朵里。两个人知道之后就来找我们要钱。以前最多是使唤我们,知道我们能赚钱之后开始变本加厉了。”
“一开始我不懂,赚多少基本给多少,感觉他们养我们很不容易。”窦惊澜嗤笑了一声,“我真蠢。”
江汜:“是你没他们坏,别这么说自己。”
窦惊澜沉默了会儿,似乎在消化他的回复,缓了两秒才继续说:“后来他们越要越多,我们受不了了。我开始反抗,但是被他揍了,虽然很疼但从那之后我敢和他打了。他……他好像意识到我终于有力气一样,不太像个任他揉捏的小孩儿,才开始忌惮。”
十几岁的孩子从那天开始,深知和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无需多费口舌,力量就是制胜的筹码,于是他越来越沉默。
“之后他每天就开始从使唤我们变成出去喝酒,反正有人送钱。”
“哈哈。”
“我们找不到地方住,也没钱住。我忍了他很久了。”
江汜从没听过窦惊澜这么嘲讽的口气。
“昨天他喝完酒之后,堵在我们两个门口,要砸门进来,就像不受控一样。”窦惊澜说,“幸亏后半夜被人找上来了。”
“当时他已经要拿菜刀砸门进来。”窦惊澜说,“被邻居上来敲门,那个邻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来把女人推开和男的打起来了,从三楼打到楼底。我们俩趁乱跑出来。”
江汜这才把一切和小卖部阿姨说的话对上。当时半夜的尖叫声应该是窦惊澜婶婶的,而之后,就是神志不清的alpha和上门叫嚣的beta的一场恶战。
窦惊澜看他:“你问了隔壁水果摊?”
江汜:“你怎么知道?”
窦惊澜:“半夜来的早餐店,隔壁水果摊肯定没看到。而且隔壁出摊很整齐,不是我们就只能是你了,你叔叔搬的吗?”
江汜:“眼神真好。”
窦惊澜叹了口气,往旁边跨了一步:“江汜。”
江汜想要跟过去,被他一指点在眉心:“别过来。”
江汜眼神有点无措:“怎、怎么了。”
窦惊澜说:“别再……接近我了,会被不好的事缠上的。”
江汜:“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窦惊澜:“可能会被我麻烦的亲戚找上门,也可能会被我借很多钱我还不上或者很久才能还上,还会认识两个缺钱又没意思像臭石头一样的麻烦精。”
江汜愣了愣,问:“还有吗?”
这下茫然的人轮到了窦惊澜:“……没了。”
江汜摊开手笑:“就这啊?”
窦惊澜卡了壳。
可明明以前,大家都对这些避之唯恐不及。
江汜重新靠过来,看他没有阻拦的动作里才放下心,笑说:“走吧,先让妹妹吃个饭,槐花包都凉了,也别说人家是麻烦精,当心窦米跟你干起来。”
窦惊澜盯着他澄澈的眼眸,半晌答:“……嗯。”
作者有话要说: 6.16的更新
2021/6/20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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