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节
的距离,他松手停在了原地目送。
等那扇大门关上了,他才面对着墙,快速把眼角的泪抹了。
用力吸鼻子的时候,身后有人轻拍他的背。
他转身就看到了他刚才险些没打上一拳的脸。
孟医生微微甩头对季岑说:“走吧,去朱医生办公室坐坐。”
肖明军进重症室后,就换成了这个孟医生主治。除了有很多关于肖明军的病情情况要交接外,这两个医生也是想再跟季岑聊聊换肾手术的事。
眼下已经有了成功的配型,而且还是从病人亲朋里出的。手术安排起来会相对容易。
家属同意的话,能安排手术是要尽快安排的。不然肖明军的命可以续到多久,真不好说。
戚衡在急诊门口没看到季岑。
找不到人的他,只得再次回到病房守着。
看到江立文在跟乔艾清她们说话,他也凑了过去。这才知道肖明军已经进了重症监控室了。
要不是回来取东西,江立文就直接走了。他见乔艾清和宋玉芬来了,问了问就知道了情况。
当他回身看戚衡的时候,眼里的目光都变了。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熟悉的小伙子,而是一个救老友的希望。
可乔艾清和宋玉芬的态度很坚持,完全不赞成戚衡去做手术。一时间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有值班护士来让他们这边安静点后,江立文就商量着将她们两个顺道先送回去。反正暂时也等不到已经进了重症室的肖明军回来。
大概是同龄人更好相处?戚衡那么恳求地希望他的两个妈先回去都没管用,却被江立文非常轻松地办到了。
察觉戚衡没有跟上来的宋玉芬回头说:“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老儿子。”
乔艾清也对戚衡比划道:“走,回家了。”
戚衡定在那不动:“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等等季岑。”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怎么阻止都没用。弄不好,孩子可能再做出什么过于反叛的行为。
大概是戚衡把要做换肾手术和与季岑的特殊关系一起说了的原因。让乔艾清忍不住就会在这两件事上比来比去,怎么比她的潜意识里都觉得后者轻些。
儿子进监狱那时候她就明白,看着心上掉下来的肉能健康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还想说什么的宋玉芬被她拉走了。乔艾清好说好商量地要戚衡晚上一定回洋南去住。
戚衡为了能留下等季岑,点头答应了。
负责肖明军病房的小姜护士路过时看到戚衡在走廊站着,停下来问了问。
听戚衡说在等季岑,小姜护士就说:“我刚去门诊楼还看见他在大厅缴费机器前面排队呢。”
季岑从朱大夫办公室出来就来给肖明军住院卡缴费了。花钱如流水的形容在医院里太贴切。
以万为单位,季岑都不知道充了多少回。之前没收下的哥几个给凑的钱,也都已经开始欠下了。
排在队伍里的他得了功夫要给戚衡回电话。
可戚衡的电话却关了机。
他握着手机想着那两个大夫在办公室里跟他说的话,眉毛紧紧地拧着。
听到戚衡的声音后他张望着四处找。看到戚衡的身影后他微笑着抬起手。
“可找着你了。”戚衡站到队伍旁说。
季岑晃了下手机:“你打电话的时候肖明军情况不好,所以没接。后来我给你打,你怎么关机了。”
戚衡摸出按不亮的手机叹了口气:“那个落洋南了,这个一直放着电不多,自己关机了。”
说完这话的戚衡看了看另一条跟季岑所在队伍差不多的队伍,二话不说站了进去:“我也帮你排,如果我这边更快,你就到这个机器上来操作。”
季岑用住院卡敲着手掌心,他看着戚衡说:“帮这种小忙就挺好,你说你非要帮那么大的忙干啥呢?”
这是在埋怨他没提前知会就去做了配型,戚衡明白。他侧头对季岑说:“岑哥,真的,给肖明军做手术吧。”
急着表达的戚衡说起话来语速很快,又想要他们的聊天内容是相对私密的,所以声音很轻。
“我这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更不要有压力,我查了很多资料,没问题的.......”
“肖明军现在都进了重症监控室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别再等其他还不知要等到何时的肾/源了,再拖下去,就是害了他了......”
夏日晚晴,窗外的夕阳又染红了天。跟往常比,今天的格外红了点。
戚衡一直在说,季岑从没听戚衡说这么多的话。戚衡诚恳地说服着,可他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视线飘忽,胸腔发堵。
他们就站在两个很近的队伍里,他却觉得他们隔了十万八千米。
106 # 退守 反复挣扎后的痛下决心。
肖明军进了重症监控室后, 家属只要拿钱就行,别的根本也做不了什么。
倒是省了事了。
缴完费要回去的时候戚衡想起来自行车还被他扔在住院部楼下草坪上。
他们绕回去取,却发现车子不见了。
戚衡当时为了去拦截乔艾清和宋玉芬, 将车子随意那么一丢就走了, 根本没锁。现在车不在原地, 显然是被偷了。
“去问问,调下监控看看谁骑走的,肯定能找回来。”季岑指着监控摄像头说。
戚衡排队时劝季岑给肖明军做手术,说了好多,季岑都看起来没听进去。这会儿他根本不在乎自行车不自行车的,只想回去消停下来再好好磨磨季岑。
他摊摊手说:“丢就丢了吧, 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季岑慢慢点了点头就转身走:“随你。”
戚衡跟上去拽在了季岑胳膊弯处,然后由抓握变成了挽着。他试图用轻快的语气继续边走边说:“还不说想我吗?”
季岑望着遥远地前路一步步走着:“嗯。”
“我知道你生气呢, ”戚衡晃了晃季岑胳膊接着说道,“我去做配型没告诉你, 是我不对, 回头我会好好就这事给你认错。但现在真别等了,我......”
“饿了吗?”
戚衡咧开嘴角, 眼睛明亮:“还真有点儿。”
季岑侧头看了看戚衡,扯出了个笑:“那走, 吃点儿东西去。”
戚衡以为季岑这般突然放松下来的状态是他的说辞有效果。乐呵呵的就跟着一起加快了步伐。
太阳逐渐西沉,霞光给天镶了金边。
从新理想广场里面穿的时候季岑指着招牌挨个儿问戚衡想吃哪个。
戚衡都有认真地摇头,最后说他想吃王二烧烤了。
“行, 去吃。”季岑高声道。
因为不分白天黑夜地跑医院, 这个夏天已经走过了一半, 他们都还没踏踏实实吃一顿王二烧烤。
又是大排档平铺的季节, 朝着那片烟火热闹奔过去的时候, 西宾夏季独特的味道涌进鼻息。
戚衡就近找了个位置先坐了。季岑把桌上的点单纸扔给他:“想吃什么点吧?”
“你请客?”戚衡笑着说。
“我请,”季岑应道,“所以别客气。”
戚衡已经在纸上落了笔:“我跟你客气啥,咱俩谁跟谁。”
季岑看着戚衡画菜单,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按打火机的声音让戚衡立马抬起了头:“你又把烟捡起来了?”
“啊,”季岑将烟雾嘘出口腔,“下午顺了豁牙子的就没还他。”
被肖明军病情压得喘不上来气,既然抽烟是能得到缓解的,在这特殊时期又有何不可。戚衡低头继续看菜单纸:“想抽就抽吧。”
季岑抖出一颗烟递过去:“来一根儿。”
“别,”戚衡想也不想的说,“我现在可不能抽,等都完事儿,我陪你好好抽。”
叼着烟的季岑眼皮耷拉下来,用手指戳回那根烟。
“你喝点儿酒吧岑哥,给你点了两瓶,不够再点,”戚衡抬头道,“我用水陪你。”
“不喝了,”弹过烟灰的季岑换了只手夹烟,看着被风吹落的烟灰说,“有些话,得清醒着说。”
戚衡想着关于换肾手术的事,确实要清醒着聊。季岑态度的缓和,让他心情愉悦极了,他笑着挥笔:“对对对,不喝了,那我划掉。”
戚衡在帮季岑点的时候,季岑在认真地抽着烟,每一口都格外珍惜,嘬得特别用力。
等戚衡把菜单纸递给来拿的服务员,季岑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
戚衡:“手术早做完早省事,肖明军有救了不说,我也能按时开学,是吧岑哥?”
季岑缓缓抬头看戚衡:“先别说这事,先吃东西。”
菜上来够快的。
季岑说完这话,花生米就端上来了。
从筷筒里抽出一次性筷子的戚衡一举一动都盯着季岑。
对面在一起腻歪久了的人怎么都看着对他有些疏离。他服软道:“好,那先吃饭。”
不是第一次来王二烧烤了,也不是第一次吃桌上的东西,但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这俩人一个自顾自地大口进食,另一个挑三拣四地吃。
戚衡说要来王二吃烧烤是因为他知道季岑喜欢吃这家。
当然他也喜欢吃,这里也都是快乐的记忆。去年夏天,他跟季岑就是在这里,靠着一个带笑眼神互通心意的。
但他不能吃太多油炸类。他怕术前检查自己的体检出问题。
虽然不至于那么邪乎,但好不容易给肖明军争取来的机会,他不想在他身上又给浪费了。
戚衡很早就放下了筷子,看着季岑把桌上剩下的都解决掉。
他把纸巾推给季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吃也吃完了,这回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擦过嘴的纸巾被季岑攥在了手里,他开口道:“你说你要是没有去做配型多好,戚大傻还真不是白叫的。”
“做都做了,就别说配型的事了,咱俩说说手术的事吧,”戚衡头绪清晰地说着,“我知道我干妈找你去了,她跟我妈对我做手术是有意见,但没事的,只要我坚持,她们也没办法。现在只要你这边同意,事就达成了。先救肖明军要紧,其他的事都可以后面找补。你相信我啊,我说了做手术就一定不会反悔。”
如果戚衡没去做配型,那么季岑就不会这么难做。他不是不相信戚衡,他就是因为太相信戚衡会为了他豁出去。
他缓缓问:“你真的要做手术?”
“要做。”戚衡点头。
季岑轻轻闭了闭眼睛:“你说你想给他换肾是帮我,你真错了,这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有什么不安的?是我愿意的。”
“你再愿意也不行。你没必要。”
“为了你,就是必要。”
季岑攥了攥那团纸巾,字句清晰的质问:“我们不就是好了一阵子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这辈子都得因你的一颗肾不得不在你身边?啊?”
戚衡对季岑突然的冷脸很意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从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特愿意往以后计划,给我的压力就很大,”季岑看着桌面上的反光处说着,“以后的事谁知道?你为啥非要弄得此生非我不行的样子?”
“就是非你不行啊,”戚衡也加重了语气,“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岑哥?”
“我他妈就是想告诉你,”季岑用手指点着桌面,“你要给肖明军换肾的深情厚谊,我他妈要不起。以后分开了,我他妈更还不起。”
戚衡皱眉看季岑:“你说啥呢?啥叫你要不起?啥叫跟我分开了你还不起?”
“我说了,未来的事没人知道。你把肾给了肖明军,我们分开了,我咋面对你?”
戚衡高声道:“谁他妈要跟你分开了?你在那做没用的假设有意义吗?”
气被窜起来的戚衡前倾了身子,唾沫星子在灯光下跟蚊虫共舞。
季岑看着这样的戚衡,很不忍心,嘴下却一点儿没留情。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样的,能天长地久吗?”
“怎么不能了?”戚衡直视季岑的眼睛。
“就我们两个,最后能怎么地?”季岑收回视线搓着手里的纸巾说,“是能结婚啊还是能生子,你告诉告诉我呗准大学生。”
此时的季岑,陌生的让戚衡可怕。似乎初见时那种想要离远点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试探着问:“是不是我干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难过了?你要撒气就撒气,你别说这些话,行吗?”
“我还用她来说啥吗?我这么大个人,不该知道吗?”季岑声音不大地说着,“我早就清楚我跟你是要分开的。现在正是时候,再走下去真要耽误事了,玩玩儿就行了。”
“玩玩儿?”戚衡十分不理解,“那我们算什么?这一年算什么?”
季岑淡定地叹了口气:“也不用纠结算什么吧,毕竟也实在不好定义。这话我早就想跟你挑明了,但不是怕影响你高考么,我熬过了你考完试报完考,我现在每天很多事,很烦,我没那个精力跟你继续熬下去了......”
“你到底咋了,”戚衡打断道,“怎么突然这样。如果是玩玩儿,那你那天在火锅桌上跟大家宣布我们关系的话是什么?放屁吗?”
“被知道了,总要有个交代,玩都玩不起,那实在不是我风格,”季岑耸了下肩膀,“我在跟你实话实说。你不能因为你不想听,就否定我的真情实感吧?也不能因为你没察觉,就认为我是突然这样的吧?”
戚衡静静地看着季岑,他的脑袋转不过来了。
他们不是应该在说换肾手术的事么,怎么在说分开不分开的问题。
见戚衡不说话了,季岑变本加厉地说着:“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信,甚至还觉得我可能是不想让你给肖明军做手术而说这些话气走你。真的没有。我有多想肖明军好好活着,你是知道的。但去换肾的这个人,是谁都行,是你就不行。因为我们会分开的,我们这种关系,分开了连朋友都做不了。我这人吧,讲义气,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我才要跟你说清楚我为啥宁可冒着肖明军出不来重症监控室的危险也要拒绝你想给他换肾这件事。”
戚衡整个人都麻了,他呆呆地看着季岑。他还是不明白,怎么他的龙龙笑的那么好看,却在说这么让他难过的话。
“我建议你回去跟你妈说明白你不会做手术的事,高血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如果因为你要做手术的事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可实在太不幸了......”
“我现在挑破,是因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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