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节
无防备,江行止偷袭过来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偏头闪避,江行止的嘴唇“唰”一下,电流般擦过他的耳廓。
“江行止!”谢云书霍然起身,他压抑地低吼,“你混账!”
江行止猛地转头,他坐在那里,因为拧着身,脖颈的筋络和肌肉牵拉出清晰的弧度,眼睛里冷火簇起,幽深阴沉,紧紧盯着谢云书。
江行止强压许久的情绪也在顷刻间破体而出。
他要是混账,早就把谢云书囫囵个儿捆回去,锁起来。
谢云书哪里都别想再跑,哪里都别想再去,哪个男人都不许再认识,哪个女人都不许再接近。
他再怎么混账也比谢云书好。
谢云书嘴上说着喜欢他,其实一直离他远远的。
嘴上说出来的喜欢也好意思叫喜欢。
说完就跑的喜欢也好意思叫喜欢。
克制个屁!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
喜欢就是会冲动,就是会渴望,就是会思之如狂只为我一人所有。
喜欢就是要靠近,就是要得到,就是要亲你抱你占有你。
江行止的眼神里交织充斥着不服、倔强、怨憎、偏执等等毫不掩饰,赤|裸|直接的情绪,更多的,还有某种让谢云书完全解读不出,浓烈到让他心惊肉跳的东西。
血液一跳一跳地往谢云书的太阳穴上冲,谢云书面颊红透,咬紧牙腮,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江行止……”
江行止忽然笑了,他眼梢飞白,眼尾向鬓角上方斜斜挑起,从谢云书的角度看过去,他这个眼神异常轻佻魅惑,勾魂摄魄。
教室里外都有人,嗡嗡沙沙的嬉笑交谈不绝于耳。
江行止的笑声在这连绵的喧嚣杂音里显得格外清晰而肆无忌惮,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暧|昧和意味深长,他喊“云书”,然后说:
“你一直像一潭水,永远波澜不起,什么风云变幻到你这里都会归于平静。”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燃烧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为我燃烧起来。”
江行止的声音蓦然间又放得极低极柔,他近乎着迷地望着谢云书,呢喃如耳语:“……我真喜欢。”
最后那四个字,就像是某种刚从烈火中锻造而出的利剑,火星淬着寒光闪耀,直直刺入谢云书的心脏。
刹那间整个胸腔里的血肉滋啦作响,火|热滚|烫成一片。
他难以想象,他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听到江行止开口说出这几个字。
谢云书愕然地看着江行止。
江行止也看着他。
四目交接里似有星沉地动。
江行止也站起身,且身姿比谢云书拔得更高。
前后课桌里的空间就那么小小一块,谢云书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后脑和脊背贴到坚硬冰冷的墙壁。
身前的江行止却毫无顾忌地贴过来,一手仍与他牢牢扣着,一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江行止浑身上下每一个分子都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这让谢云书非常不适。
谢云书用力扭转着被江行止禁锢住的那只手腕,空着的手又试图推开江行止,江行止却更凶猛地压住他。
他们一个像是海浪要冲上礁石,一个要固守住自己的领地,两个人在咫尺之角里都拼了全力较劲,呼吸纠缠乱窜,体温疯狂蔓延。
谢云书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身体里的那根蠢蠢欲动的引|线终于烧到了头, “轰”一下火|药四溅,炸得谢云书整张脸庞,连同耳根脖颈都绯红一片。
什么冷静理智,什么怔忡动容,全他妈灰飞烟灭。
谢云书脑袋动得比脑子快,电光火石间,他用力往前一撞——两个人的额头□□在一起!
“嘭!”
夏客猛地回头。
其他同学也终于发现这个角落里的动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个个表情天崩地裂。
谢云书眼前金星直冒,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吼道:“都他妈看屁看!”
一排脑袋又齐刷刷地转回去。
谢云书管得住别人的眼睛管不住别人内心的喝彩。
云哥果然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一鸣惊人。
从英伦转学过来的超级富二代,刘人屠每天都要过来送温暖关怀,他们云哥说修理就修理。
与此同时,窗外的走廊上也是吁声一片。
早在谢云书站起来的那刻,经过谢云书窗口的人就发现九班大佬跟他的新同桌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外面不知不觉围了不少看戏的人。
谢云书果然不负众望,那一脑壳撞上去,效果堪比火星撞地球。
看官们就差齐齐鼓掌叫个“好”字。
这一撞还有个效果当然就是江行止被谢云书撞得一屁股坐回凳子上,他的上半身好像个不倒翁般晃晃悠悠,“噗通”趴到了桌子上。
班里的同学被谢云书喝完之后比较识趣,班外的人可就放肆多了。
“呀!咱们‘火云邪神’又大发神威啦!”
“这回灭的是谁?”
“他们班新来的那个转学生!”
“听说那个转学生超有钱咯!物理比姚湛还好!海中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
……
谢云书胸膛一起一伏,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
这样脸红脖子粗的状态在他自己的记忆里都是破天荒头一回。
江行止逼得他彻底失了控。
直到呼吸平复,脱了缰的理智慢慢回笼。
谢云书用手背蹭了蹭额头,缓过那阵剧烈的冲击感。
一脚踢开凳子,谢云书站在江行止背后,拍他的肩:“江行止。”
说心里没有一点后怕懊悔是假的,江行止有心脏病,这万一给撞个好歹出来……
“江行止,江行止……”谢云书扳了扳江行止的肩膀,低声叫他。
少年没有反应,脑袋软软地垂在桌面上,碎发遮住额下的眉眼,露出半边微有些发白的脸颊,脆弱得好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哪里还有半点逼人失控的混账样。
谢云书看到他这个模样不免心里一紧,他从侧面轻拍江行止的脸,又接连唤了好几声:“江行止……”
江行止的身体微微一震,放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他的眼睛还没睁开,睫毛先密密颤了起来。
他皱着眉心,下意识摸索自己的额头。
“呜……”江行止发出一声嘤咛,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见底,慢慢弥漫上一层水雾,望着谢云书眼泪汪汪地喊,“云书!我额头好疼!”
谢云书松出一口气,听江行止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人没事。
这一搞简直伤筋动骨,谢云书被折腾出一身的热汗滚冷汗,他瘫在凳子上,几乎不能再多看江行止一眼。
多看一眼,都得少活好几年。
谢云书背抵着墙,头向后仰去,微闭上眼睛。
他真的是傻逼了。
撞头这种事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额前仿佛充了血,突突跳着,脑袋里又是一阵阵眩晕。
“哎呀云书!”江行止像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事,他把屁股下的凳子一直拉到谢云书跟前,冰凉细腻的手指触摸到谢云书的额头,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这里怎么鼓了好大一个包!”
谢云书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微冷而质疑。
江行止一手摸谢云书的前额,一手揉自己的额头,纳闷地说:“怎么我们俩头上都起了个大包啊,云书你疼不疼?”
谢云书不动声色,质疑的目光里又添加了困惑。
江行止忽然凑近过来,鼓起嘴巴。
谢云书看到他这个动作就寒毛炸起,一巴掌拍江行止脑门,厉声:“干什么?”
“嘤!”江行止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脑门,委屈地望着谢云书,含泪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无辜。
江行止的表情是那么真诚,真诚到如果谢云书不是刚刚才亲自领教过他的鬼畜邪佞,几乎要完全相信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才是江行止的真面目。
谢云书的瞳眸里流光遽烈变幻,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失语的。
江行止挨打不过三秒就忘了疼,他又小心翼翼地挨近谢云书,软着腔调说:“我想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歌词出自薛之谦<<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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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 跟着少爷的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额前的碎发被轻轻吹起, 像三月里和煦轻柔的风。
谢云书抬眼看向江行止。
江行止鼓着嘴巴,正呼呼往他的脑门上吹气。
迎接着谢云书充满警惕与审视的眼神,江行止露出大大的笑脸。
那笑容纯净明媚,哪里还看得到先前阴森恻然的一点影子。
教室的白炽灯非常明亮, 细致的灯光把江行止脸上细小洁白的绒毛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发现谢云书在看他, 他也坦荡荡地回视。
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像是浸泡在冷泉中的黑曜石, 清澈见底, 不带一丝杂质。
谢云书的目光交织着困惑, 怀疑, 深思, 探究, 研判。
时而蹙眉不解,时而若有所得。
那些被他大意忽略过去的, 点点滴滴如游丝般分散隐匿在思维长河里的线索悄然连成一线,凝聚成某个捉摸不定的猜测。
他用力捋了下头发,额发散落回来,张牙舞爪。
再抬起头, 所有的茫然,失态,躁郁, 暴怒, 就像它来得山呼海啸一般,消散得同样摧枯拉朽。
眼神里已是一片澄澈清明。
谢云书想起自己以前无聊至极玩过一个小游戏, 一只爬虫落在雪白的纸上, 他拿了一支马克笔, 将爬虫前行的道路圈画起来。
小虫子看到黑色的线就转弯,在整张白纸上团团乱转,完全不知道那些黑线全都是用来迷惑它的盲点。
他现在就是这只傻不愣登的虫子。
他从一开始就被江行止牵着鼻子走。
操蛋了。
他重生到现在遇魔杀魔无往不利,只有别人在他这里跌个狗吃屎的份,没有他吃一点瘪的道理。
就算是江行止也不能骑到他头上来撒野。
他才不管江行止反反复复真真假假。
这是他重生的世界,他是主角他的地盘他做主!
谢云书顾忌着江行止的心脏病束手束脚,一会怕把他打疼了,一会怕他心灵脆弱了。
怕这怕那的,不如给江行止造个保温箱放进去算了。
江行止自己都不怕,江行止他妈都不怕,他谢云书怕个什么?
他不管江行止现在是有心脏病还是神经病,是被夺舍附身还是人格障碍,江行止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江行止。
江行止不是想要玩儿火吗?来啊。
磕!
谢云书的后背离开墙,身体往前倾,原本并拢在前方的两条长腿也张开,支到了两个凳子腿上,正面对着江行止跨坐。
这是雄性生物由拘谨防守转向蓄势进攻的姿势。
谢云书喊了一声:“江行止。”
“嗳!”江行止脆生生地应他。
少年眼睛亮亮,皮肤白白,清透的脸蛋儿像颗剥了皮的水蜜桃。
十六岁的江行止,青葱粉嫩得随便一捏就能掐出水来。
谢云书勾起招牌式的狐狸微笑,眸光里微芒闪烁,他伸出食指,对着江行止勾了勾,像是勾一只他本无心猎捕,但对方一定要横冲直撞自投罗网的小猎物。
“小猎物”果然高兴得摇头摆尾,丝毫没有危险临近的警觉,把自己的脸蛋、脖颈、喉部,所有身体上最脆弱的部位都毫无遮挡得暴|露到谢云书面前,还越凑越近。
谢云书突然屈起中指弹向江行止额头上肿肿的那个红包!
“啊!”剧痛来得猝不及防,江行止眼睛一烫,捂住脑门,张开嘴正要抗议,却被谢云书一把捂住了嘴。
江行止瞪大了眼睛。
男孩温暖的手心带着薄薄的茧覆盖在他的嘴唇上,江行止的心脏一瞬间如同过了电,酥酥麻麻的电流蔓延向全身的每一处血管。
谢云书的眼睛紧紧看进江行止的眼睛里,两个人的睫毛在这样近的距离触碰缠绕,谢云书的嘴唇抵着他自己的手背,他的手心捂着江行止的嘴唇。
轻轻沉沉的笑音像是某种在低音域徘徊的筝弦乐器,撩人耳膜。
江行止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蓦然变得无比稀薄,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气息只有谢云书贴近而来的清润潮|湿的味道,这个味道比平时多掺杂了一丝粘稠胶着的甜腻,像是蜂蜜融化在空气里。
下一刻,江行止全身触电般倏然一震,几乎无法动弹。
不知不觉的,谢云书的嘴唇移到江行止耳边,宛若轻柔的羽毛刷过他的耳廓。
江行止连鼻息都止住了。
他的视觉嗅觉听觉触觉,他的全部生命和灵魂,似乎完完全全被身边的这个人所覆盖,如果不是谢云书紧紧捂着他的嘴,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从口腔里蹦出来,跳到地上去。
江行止已经濒临窒息,谢云书仍还意犹未尽,他贴着江行止的耳朵,以最温情缠|绵的声线给了江行止最后的封喉一击:
“你这样想叫又叫不出来的样子……我真喜欢。”
……
两天半的小长假过后,学校里的教学活动安排也紧锣密鼓起来。
早自习的最后五分钟蒋华开了个简短的早会:“接下来的时间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准备月考,如果这次咱们班各科均分和总分能进入理化班前五名,我就让你们好好玩个运动会……”
“啪啪啪啪!”大家都鼓掌欢呼了起来。
全年级二十六个班,只有五个理化班,蒋华就是这点特别讨人喜欢。
“还有,”蒋华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继续说,“裴寂这段时间请假,谢云书,你就暂时代他做几天体育委员……”
谢云书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
蒋华双手一抱拳:“江湖救急!”
谢云书还能说什么呢。
江行止跟谢云书搭话:“班主任为什么让你暂代体育委员?”
谢云书斜斜瞥他一眼:“因为我帅,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江行止脸上耳后的红晕才消下去不久,冷不丁又被谢云书用眼睛电了下,顿时呼吸一顿,视线四处偏移。
他的脸之前还只抹了薄薄的一层桃花红,这会就像涂了胭脂了。
他不知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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