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中原】先生您好”,电话里传来的是个陌生的声音，“我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搜查三系警部，目暮十三,目前接到报警,您涉嫌参与一桩校园谋杀案,我们现在在您的小区外,希望您能跟我们回一趟警部协助调查。”

    “校园谋杀案？”【中原中也】感应了下,果然有未鸣笛的警车在离这里一条街远的地方疯狂向这里接近。

    他没拆穿这点距离上的问题,只是再次看了眼来电号码：“你用十河先生的电话，就是为了确定我的位置，以及怕惊动我逃跑？”

    “抱歉冒犯”，目暮十三道：“因为案情有点恶劣,所以我们反应大概过度了些,但请您过去只是协助调查，目前案件并没有确凿证据,警方绝不会把您当犯人对待,我可以保证。”

    【中原中也】语气平稳，“到了就在外边等着，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想必也没有搜查令吧，你们应该不至于擅闯民宅？”

    目暮十三：“……”

    ……

    “【中也】这里真是危险”，【太宰治】叹道，“果然不愧是暴露在全世界目光下的男人啊。”

    “不是冲着你来的？”

    【太宰治】慢声道：“你觉得呢？”

    【中原中也】：“……”

    以【太宰治】的能力，想也不可能。

    他思考了一下，“上次那个人,你那边调查出什么了？”

    “【中也】觉得是他在搞鬼？”

    “只是觉得可能，另外,别给我装蒜，这么多天了，以横滨的力量，你不可能什么也没查到。”

    “【中也】现在没以前有趣了”，【太宰治】道。

    【中原中也】喔了一声，“那你要我打你一顿还是暴打你一顿你才会觉得趣味上头？”

    “好吧”，【太宰治】道：“虽然耐性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敏锐度的确提高了很多。”

    “托你的福。”【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太宰治】目光微深。

    ……

    “老大！”喝着粥，被【中原中也】警告后不敢再多看【太宰治】的北原一真突然叫了起来。

    “现在网上全是你的视频，热搜第一第二都是你，有人举报你是杀人凶手啊。”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翻出手机点出新闻。

    新闻的热点确实已经爆了，现在排行第一的是那个由【太宰】亲手流传出去的龙头战争的片段。

    而排行第二的，是帝丹高中高二年级学生，高桥加彻的死亡。

    高桥加彻？

    “高桥！”北原一真惊的一下子坐直了，不敢置信道：“他怎么，他死了？开什么玩笑，我们前些日子还在一起打架啊！这是撞名了吗？”

    他急忙给高桥打电话。

    【中原中也】想起来了，另一个自己帮北原一真找场子时面对的对象，束手束脚的和人打了一架，然后和北原一真顺利进了监狱。

    虽然根本没下重手，或者说，连轻手都没下，但他们有交集。

    【中原中也】意识到了什么，翻了翻讨论区。

    果然……

    “一看就是那个杀人狂魔做的，普通人和杀人犯起了冲突，还能不被惦记上吗！”

    “地下mafia的样子，就是这个样子的！杀人如杀鸡？！”

    “我觉得会不会有误会，视频里他们好像也没亲自动手的样子，两个人怎么能杀的了这么多人。”

    “但凡还有点智商，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仔细看看那两个人，那眼神，那样子，不是杀人凶手我倒立吞坨！”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酷好帅好有气场吗，有点想加入mafia。”

    “这里禁止未成年人观看！小朋友都出去！”

    “对，网管呢，赶紧设置观看权限！”

    “但有一说一，确实，很帅！”

    “还有没有三观了！如果是成年人，摸着良心谨慎发言吧！看看地下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说到死去的人，各位，我有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要告诉大家，从看到这个视频起，我便开始在全世界搜索能对应上的人物，我以为会是件很简单的事，毕竟面貌清晰，没有遮蔽物的尸体不在少数，但细思恐极的是，一直到现在，我已经对比了五十六个人，一个也没找到。”

    “……楼上的技术不行吧。”

    “哪里来的傻蛋，发言有点脑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搜索全世界面貌库，什么水平什么能力，自己仔细想想。”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视频是假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演戏，直到看到视频发布者说是绝对真实事件，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是真人吗？不会是合成什么的……”

    “技术帝1在此，盖棺论证：无合成，真实无误。”

    “技术帝2在此，盖棺论证：无合成，真实无误。”

    “技术帝3在此，盖棺论证：无合成，真实无误，顺带一提，我也尝试了找视频中人物的身份，虽然没有上面那个大佬的速度快，但我对比了十一个人，同样，一个也没找到。”

    “技术帝4……，同样。”

    ……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都是黑户？”

    “这不太可能，就算是黑户，也不可能完全不在社会上露面，监控器里但凡捕捉到过他们，上面那些大佬就不可能什么也查不到。”

    “细思恐极……”

    “细思恐极……”

    “从刚才起，楼上就在讨论什么，完全没看懂，话说你们没注意视频里高楼上那两个人吗？这也太帅了吧！他们是谁啊！”

    “+1！”

    “+2！”

    “+3！好酷！”

    “上面的几位，发布者可是说了，这是现实里的真实事件，三观随着五官走这种事，在这里还是谨慎点好。”

    “明明都说了尸体查不到真实身份吧，说不定是假的呢，反正我想加入mafia了。”

    “我也是！”

    “你们都不害怕吗！那两个人，特别是那个眼睛缠着绷带的人，明明可怕的多看一眼都感觉要做噩梦的样子，你们给我清醒点吧！”

    ……

    北原一真打不通电话后就开始关心的跟最新话题，看到这时突然愣了下。

    他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抬头去看【太宰治】。

    ‘诶？！’

    他猛地睁大了眼，‘这，这，这位先生，不就是视频里老大身边的那个人吗！他刚才竟然没看出来？！’

    真不能怪北原一真第一眼没看出来。

    第一次在宴会上毫无准备的看到那个视频时，北原一真心神震撼，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了【中原中也】身上，的确分不出什么心思去看一个陌生人。

    但要说他对另外那个人没留下什么印象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每当认真去回想那个人时，什么容貌、衣着、装扮好像都只是可有可无不值得记忆的废料。

    留在脑海里的，盘踞于心中的，是一种无以言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心悸。

    危险，可怖，诡谲，极致的黑暗，甚至那双眼睛里似有似无的一抹笑意都成为噩梦的来源。

    那仿佛是一种极致的恶，又仿佛是一种极致的空。

    沉重的喘不过气，空茫的透不过气。

    常人无法理解，也不能去理解。

    当时的【中原中也】为什么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疏远和惧怕，只是隔着屏幕的血腥显然还不能完全做到这点。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

    可怕的，让人连视线都想避开的人。

    【中原中也】却与他并肩而立，毫无惧色。

    能做到这点的【中原中也】又是个怎样可怕的人呢。

    ……

    北原一真表情僵硬了起来，他刚才，

    对着什么样的人，发了花痴？

    ……

    警视厅。

    “怎么回事！？”城田内压着怒气在电话里质问，“为什么你的手下在擅自行动？还有网上的视频，快半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被封掉？”

    “……长官”，对面艰难的回答，“目暮警官并不知道001的身份，因为目前信息只相对公开到警视正那一级，更往下的级别因为数目庞大，所以还在商量如何进行保密措施，所以，下面的人接到紧急报警电话就直接接了案子，杀人案本就有优先处理权，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方是先单独报警，然后才看着时间公布视频的，他们算好了警方的反应速度。”

    “至于视频，信息科给我的答案是，那个视频加载在病毒里传播，现在不说封掉，那些已经打开的网友想关掉都不可能，至少还要三个小时，他们才可能解决这件事。”

    三个小时……

    城田内：“……那个报警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被人一枪爆头，尸体就倒在电话亭旁。”

    城田内：“……”

    某种沉重的担忧突然袭上两人心头，造成两者一起对着电话沉默了片刻。

    “现在怎么办长官”，对面率先出了声，请示道：“要把人撤回来吗？”

    “……”。

    城田内思考了良久，最终吐出一口气，“既然已经惊动了对方。”他顿了顿，“便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试一次吧。”

    “你给那个目暮警官多派一点人过去，我记得001恰好住在靠海的郊区，你让他不要进城，抓不抓得到人，都不要进城，要是能控制住001就直接去城外的青山监狱。”

    “要告诉他真相吗？”

    “不！”城田内断然道：“什么都知道的亲自下场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为公执法，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明白。”对面声音肃然。

    “看着吧”，城田内道：“这是什么级别的对手，到底能不能为敌，我们至少要趁这次，看个清楚。”

    ……

    “怎么处理？”【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

    在他看来，这是明面上横滨与R国政府第一次碰面，该拿出什么态度，什么立场，作为横滨的首领，【太宰】必须现在做出决定。

    虽然现在这个世界的部分知情人并不知道【中原中也】一个人就能代表横滨的态度。

    但他们总会知道的。

    而且不会很久。

    “真无趣”，【太宰治】突然道，“丝毫不了解另一方势力，为什么觉得只隔了一层的伪装就能让别人发现不了他们？这种自大的愚蠢，在时隔多年后竟然又出现我面前了，实在是无法提起兴致处理啊。”

    “你就是快死了也给我憋着最后一口气处理完了再死。”【中原中也】冷声道：“虽然是有人在挑起我们的争斗，但现在与这个国家势力对上了也是实打实的，那个自大的组织之后再说，你先给我解决眼前的事。”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现在【中也】自己也能处理这些事了吧，干嘛非要问我呢。”

    “你才是首领”，【中原中也】道：“况且，折磨你负起责任来是我突然发现的快乐源泉之一。”

    【太宰治】：“……”。

    他眼睛圆了一下，“【中也】？”

    “是我。”

    【太宰治】：“……”

    他当初收下的那条单纯愚蠢又负责的狗狗到底怎么了。

    “快说”，【中原中也】‘看’了外面一眼，“他们快到了。”

    “那就没办法了”，【太宰治】叹了口气，“那就会会吧。”

    他看向窗外，明明是平视的不曾动过什么角度的目光，此时却仿佛带了某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中也】，我们便来看看，这是个什么模样的世界吧。”

    他微微笑着。

    声音里尽是统治者的威严和残酷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