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三个世界12

    万俟夙夜摸了摸含章拿出的这身衣服, 花样图案就是那天他买的那个，但是颜色改成了稳重的黑色。

    将自己炼制那身法衣拿出来, 万俟夙夜给含章做的这身是还是月白色。

    一深一浅, 并排放在桌上，成双成对, 万俟夙夜看着就喜欢。

    “这是我要送给师父的。”万俟夙夜高兴道, “我与师父，还是真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显得那么暧昧, 含章转过头说：“你快换上新衣, 看看合不合身。”

    “师父跟我一起换。”万俟夙夜不依不饶, 难得今天这样悠闲, 你穿上试试, 要是不合身我帮你修改。”

    “下次……”含章说。

    万俟夙夜一言不发,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眼神一直躲闪的含章如何端不起师长的威严, 最后不软不硬的说：“你听话。”

    他说, 万俟夙夜怎么会不听话，也不着急一时三刻的，他穿上含章来带的新衣, 让含章帮他正衣冠。

    “好了。”万俟夙夜说。

    “嗯。”含章看着这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而这个少年是他一衣一食，照顾着长大的, “本来今日我是该给你取个字的，可想不出来好的，你随我在大椿峰上修炼, 等你大乘期，我再赐你一个名号就是了。”

    凡俗界的姓名都没名号重要，灵虚真人复姓独孤，现在称呼他也都只是叫灵虚真人，同样也没几人唤他妻子长阳仙子叫闺名林纤巧。

    含章是东衍灵州出身，曾被灭门的齐家唯一的活口，在东衍灵州赫赫有名。

    到如今二十四洲也没几个人记得含章仙尊姓齐。

    而灵虚，含章两个人的尊号都是他们师父再世的时候赐下，长阳仙子是当年在南绮邪洲长阳郡值守的时候，饱受嘉誉，那时候提起长阳郡的林纤巧个个都要夸一句妙手仁心。

    而后她突破大乘期，旁人就更恭敬的叫一声长阳仙子。

    “我都听师父的。”万俟夙夜说：“师父说要同我去拜祭我的父亲，什么时候动身？我们怎么去？”

    “东蛰灵州与东茧灵州毗邻，一来一去也算方便，等竹枝新会散后，别的门派的弟子都走了，我们再动身。”含章说。

    “好，都听师父的。”万俟夙夜说。

    不过是刚才让他听话，这会儿万俟夙夜就一口一个都听他的。偏偏他听了并不介意，反而多了些羞窘。

    玉幻仙宗，逍遥剑宗的弟子都要走了。

    这两个宗门与太一仙门交情比那些小宗门要好的多。

    太一仙门下得凡俗界有庙会，二十年前的今天，正是百族大战结束的日子，独孤御娇影把程凤去都叫了下来，玉幻仙宗的几位师姐，逍遥剑宗的几位师兄也都来了，在留仙楼叫了两桌好吃的。

    最后再来问的万俟夙夜去不去，万俟夙夜想着还是要去的。

    留仙楼是能招待修仙者的，好几道菜色在太一仙门美名远扬，拿来待客最好不过。

    万俟夙夜到的时候正在上菜。

    “陆师兄来了，你这神法衣又是含章仙尊亲手炼制的吧。”独孤御砸吧着嘴羡慕。

    万俟夙夜点点头。他们挑选的位置很好，靠着临风的窗能看见街道上热闹的人。

    庙会上表演的人拿着假的刀具，一边舞蹈一边去砍一条黑龙的脑袋。

    “陆师兄看的这么出神，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独孤御问他。

    万俟夙夜摇头：“不知。”

    “他们在模仿含章仙尊太一一剑破魔邪的盛景，在凡间，可是有很多人将含章仙尊当成神仙一样供奉，经历过百族大战的黎民百姓心中，含章仙尊就是救世神，烦人心中暗无天日的战争年代的救赎。”独孤御说着看向万俟夙夜：“真羡慕，倘若有一日我也能成为屹立在二十四洲顶点的仙人就好了。”

    “咳……”

    “那个……”

    陈三愿与程凤去一起举杯，想要岔开这个话题，他们一点也不想跟万俟夙夜聊含章仙尊，生怕他一会儿喝多了胡乱说些什么。

    “怎么，程师兄要与陈师姐喝一杯，还是陈师姐要敬一杯给程师兄。”逍遥剑宗的李师兄抱着酒坛子问。

    一旁的万俟夙夜歪头看着这两个人，笑的不怀好意：“李师兄快帮着满上。”

    陈三愿与程凤去互相看了一眼，酒席上他们两个最年长，先喝一杯也不算什么。

    “小师妹，明日师兄就走来，来这一杯你给师兄饯行。”李师兄说着，就挪着自己的位子往娇影身边凑，他挤得还剩半个位子，跟娇影身边就插进来一个人。

    “李师兄来，这杯我敬你，祝你一路顺风。”独孤御说，就将手里的一饮而尽，接着给自己倒满。

    李师兄看他喝酒痛快，就跟他对饮了起来，李师兄不过找个喝酒的由头，这会儿有人跟他一醉方休，心里……一点也不痛快，这个臭小子显然“心怀不轨”，当初陆刎不知道怎么勾了着小姑娘的魂，让人来到太一仙门，但现在看来在逍遥剑宗被捧在手上呵护的小师妹，在太一仙门也是被娇宠着就放心了。

    “来，独孤师弟，再来一坛。”

    酒是修真者喝了也要醉的灵酒，万俟夙夜常年受九圜香的熏陶，身子醉了，神志很清楚。

    他将这些喝醉的人都在留仙楼安顿好，又给他们点上九圜香，等第二天醒来不至于头疼，每个房间外面又设上结界。

    走出留仙楼的时候，夜空上挂着硕大的月亮，街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看还能看见三三两两有说有笑。

    夜风有些凉，万俟夙夜突然有点想含章，就加快步子往大椿峰赶。

    大椿峰正是八千年的寒冬，是不是飘着雪，但看见屋子里暖融融的灯光，就觉得再大的风雪也挡不住他热切想到含章跟前，撒个娇的心情。

    “含章，我回来了。”万俟夙夜推开含章的房门。

    含章正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巧的是含章屋子里正点着九圜香。

    可能又是心魔，万俟夙夜想。

    他摸了摸含章额前的头发，含章的眼皮动了动。

    睁开的双眼茫然的看着他，嘴唇轻启：“刎儿。”

    “师父我在。”万俟夙夜躺在他身边，小声问：“师父怕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含章说着，身体却往他身边蹭了蹭：“喝酒了。”

    “喝了。”万俟夙夜说。

    突然含章半坐了起来，他的头发落在万俟夙夜脖颈前，喝了灵酒正亢奋的身体，被一缕缕头发搔的痒痒的。

    含章俯视着他，今夜房中亮着灯，他半合着的眼眸中含着光，万俟夙夜看人这样子，将手放在他的脖子后面。

    问他：“你是想亲我吗？”

    双手按在他肩上的含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那颜色比桃花还要好看。

    “那你亲呀。”万俟夙夜说，可能是心魔还未散尽，不知道一会儿含章想起来，又会是怎么样。

    含章不动。

    万俟夙夜说：“那我来亲你，但是明日你要穿上我给您做的衣裳。”

    动也不动的含章看着他，不知道他心中的幻境遇见的是什么，这时候就恨自己不会听心了，毕竟这些事情，含章是都不会说与他听的。

    也是，含章要是能在感情上坦诚些，也不至于滋生心魔，万俟夙夜自觉地将他抱在怀里，一个亲吻那样缠绵。

    他知道，含章心中的对他的感情是心存疑虑的，否则心魔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多想含章信他就像信任灵虚师伯一样。但那也还是要不一样的信任，对灵虚真人是能交付性命，对陆刎也能。

    可是真心这东西，真的拿出来，就像是把自己也拿出来一样。

    第二日太一仙门的雪停了，万俟夙夜抱着含章。

    “师父还记得昨夜都说了什么吗？”万俟夙夜问他。

    皱着眉头的含章显然如坠五里云雾：“什么？”

    “师父说了好多情话，竟然都不是真心的吗？”万俟夙的质问他，那样子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屋子里还飘着九圜香的香味，含章头脑清明，只依稀记着自己确实主动……还将徒弟按着……

    其他的都朦朦胧胧想不起来了。

    “师父也不记得要我亲手换上那身法衣的话了吗？”万俟夙夜问他。

    含章又皱起眉头，法衣的话好像记得，又好像不一样，但是心魔来袭时候，身体甚至会受他自己控制，他拿不准。

    “师父要能像心魔一样坦诚，说不定心魔就不攻自破了。”万俟夙夜说。

    含章确实想不起来，只能木讷的听着，然后让万俟夙夜动手真的将那身月白色的法衣穿上。

    要说品质，这法衣与渡劫期的含章勉强相衬，但穿上后好看的万俟夙夜……想将人重新压回床榻上，再给他脱下来。

    不枉他连改带编了昨夜那一遭，看含章努力回想的样子，万俟夙夜就想笑，是否他心里真的藏了那些情愫？要是没有，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了万俟夙夜的话。

    “师父，陈师姐，李师兄他们今日就要走了，不如明天我们也去御剑峰，跟师伯辞行吧。”万俟夙夜说。

    含章答应。

    万俟夙夜又说：“不如我们先回擎苍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又是令人头秃的一天”,“糯米糍”,灌溉的营养液，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