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51%

    吃早饭的时候李阿姨拿了把车钥匙给顾风，说是让他帮忙把东西送到社区办公室去。顾风到了院子后面的时候，只看到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停着，后面放满了年货。

    “...是要让我开这玩意儿？”

    转了一圈后，发现整个院子里真就只有这一辆车后，只好认命地坐了上去，试了两下电动机感叹：“得亏是电动的。”又抬起头看向米可，“你坐后面？”

    米可：“......”

    “哎，等等。”顾风下了车，把后面的东西理了下，腾出一个小空间，又从屋里拿了个小板凳放上面，朝着米可拍了拍，“委屈你挤一下哦。”

    米可跨了上去，有些不放心地问他：“你开过没？要不我来？”

    顾风长腿一跨上了车，灿然一笑：“就这，傻子都会开。”

    插上钥匙捏着车把转了转，电动机开始转动，接着车就往前撞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让刚坐下没多久的米可身体一歪，差点撞到旁边的护栏上。旁边的礼品盒因着这一下猛烈的撞击塌了下来，有不少砸到他身上。他勉强稳住身形，探头去看驾驶员。

    顾风倒是没什么事，匆匆下了车捡起一包掉在地上的年货担心地跑到米可旁边问他：“你没被撞到吧？”

    米可揉了下被碰到的额角，直直地盯着顾风：“傻子都会开？”

    “咳——”顾风有点尴尬，揉了揉鼻尖笑,“失误失误。”

    米可放好东西跳下车，走到前面拉过把手:“还是我来吧。”

    “驾照都没有的人还开什么车。”顾风把他拉开，“还是给我吧，我这次肯定好好开。”

    “...”米可明显不信他，站在一边：“那你开吧，我在旁边走路。”

    “很远的。”

    “没事。”

    “再信我一次。”顾风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好不好？”

    “...”

    “给个机会！”顾风把他推上车，“这次肯定稳！”

    米可被半推着上了车，把小凳子移到一边靠着护栏，手指紧紧抠住，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顾风这次没一下拧到底，试了下速度，将三轮车缓慢地开了出去。歪歪扭扭地驶出一段后，似乎适应了过来，总算平稳地上了大路，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神色紧张的米可，随即笑起来：“稳吧？”

    米可手上仍然抓着护栏没松开，淡淡回他：“注意车速。”

    顾风脸上挂着恣意的笑，将把手拧到底：“芜湖！起飞！”

    米可急切地喝声被吹散在了风中。

    大概开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社区大院，顾风顶着被风吹起来的飞机头下了车去看米可。

    米可在一大堆年货里露出一双微嗔的眼睛瞪着他。

    “你怎么把自己挡起来了？”顾风有些好笑，给他扒拉开身上的各种包装。

    “我不抱着这些东西都掉一路了！”三轮车开得快，上面的东西一直掉，米可只好用手按在快要滑落的盒子上。这会儿手都被冷风吹得快没了感觉，勉强晃了晃，说，“先把我手上这个拿掉。”

    “哦。”顾风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抱下来放地上，终于把人从一堆东西里解救出来。

    办公室里面出来了几个人，帮着一起把这些东西搬了进去。

    顾爷爷也在，见着人来了，老远就喊着两人过去帮着贴福字挂灯笼。

    ·

    “低了低了。”顾爷爷站在下面，抬头指挥着趴在梯.子上的顾风，“左边这个低了！”

    “哦，那等我移过去点儿。”顾风歪着头没看出怎么低了，但还是往上面移了下。

    顾爷爷又不满意：“不行，又高了！再低点儿。”

    “啧。”顾风低头看向扶着梯.子的米可，“你去看看真低了？”

    “哦。”米可把手上的红灯笼递给他，走远了看过去，顾风正挂在窗户边上，头顶上挂了一排红灯笼。

    他的白色飞机头刘海这会儿又趴了下来，夹在灯笼的红色里显得特别好看，颇有种红梅映雪的意味。

    “好了没？”顾风等了半天没回复，转过头来又问了一次。

    米可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他一回头就听见咔嚓一声。顾爷爷在旁边看着照片皱眉：“不行不行，脸太臭了。”

    米可保存了图片：“那您跟他说一声，让他笑笑？”

    “做什么呢？”顾风已经走到了面前，抓过米可的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失笑，“我在上面挂着，你们在下面把我当猴儿看？”把手机还给米可的时候，还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还拍照。”

    米可按着并不怎么痛的头顶说：“爷爷说多给你拍几张，到时候你走了他想起来就拿出来看看。”

    “您要是想我了就看电视啊。”顾风拍了拍手上的灰，“反正我经常打比赛，照片都不会动，电视上还会动。”

    “那么小个窗口都看不清。”顾爷爷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而且你打那个比赛时都不笑一下的，上去做采访也是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我不爱看。”

    他们打比赛时表情都很认真，顾风也不例外，甚至在某些焦灼的时候还有些狰狞。

    “这样啊，那好吧。”顾风一把拉过米可，两人站在顾爷爷对面，“我现在站您面前，您拍个够！”

    说着就笑出了八颗牙齿。

    “你拉我干什么？”米可扒开他的手往旁边躲开。

    顾风不让，揽着他的肩膀将人固定在原地：“跑什么，一起拍！”

    “老人家看的是你又不是我！”

    “一块儿看呗！”顾风看着顾爷爷弄了半天手机，“您会不会拍啊？不会就找别人来帮忙。”

    “好了好了！”顾爷爷半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捣鼓了一番才对着两人，“我拍了啊，别动。”

    “好勒。”顾风把人半抱着，冲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小米笑一笑，啊。”镜头后方的顾爷爷大声喊米可。

    顾风转头看过去，一副调戏模样：“笑一个，乖。”

    “你别扒拉我！”米可轻轻打开他的手才看向镜头，淡淡笑着。

    “好勒，3、2、1——”

    两人站在一起拍了几张后，米可小跑着过去接过手机：“爷爷我帮您和顾风拍几张吧？”

    顾爷爷一听很开心：“那好啊。”

    顾风找了把椅子让老人家坐着，自己站旁边，朝着米可眨了眨眼：“拍好看点儿。”

    米可当没看见，调了下手机镜头，拍了两张后顾爷爷抬手喊停：“等等，小米你来跟我们一块儿拍。”

    “啊，我...”米可有些尴尬地笑着，“我给您和顾风拍就好了，你们爷孙...”

    “没事没事，过来一起。”顾爷爷让旁边的人接过米可手里的手机，“来，站我旁边。”

    “......”老爷子再三邀请，米可盛情难却，只好将手机递给一边的人。

    “爷爷您真棒！”顾风笑着小声夸了夸顾爷爷。

    “哼。”顾爷爷吹了下胡子，“这会儿想起来我的好了？”

    “嘻嘻！”

    ·

    拍完照顾风又拉着米可挨家挨户的挂灯笼，每户都要挂十几个，两人动作慢吞吞的，从上午磨蹭到了下午。

    米可有些好奇：“村里就没其他年轻人了吗？”

    他们一路过来，见过最年轻的也四十多岁了。

    “基本上没有，明后天过年可能会有义工过来。”顾风站在梯.子上将红色的灯笼挂上去，“住这儿的要么是没有子女的，要么是子女不管的，还有就是我爷爷这种闲得发慌的。”

    “那你每年过年都过来这么帮他们？”

    “怎么可能。”顾风低头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我前两年不都还跟你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吗？”

    米可点点头，拿了个新的给他。

    顾风接过来继续说：“以前过年都是我爸找人过来布置的，今年也不知道谁跟他说我要来，这些活儿全给我干了。”

    “又不累...”米可小声吐槽。

    “那你来试试？”顾风笑笑，“村子里人虽然不多，但好歹十几户，挨个挂过去，胳膊都僵了...”

    说着就把最后这个挂好后下了梯.子蹲坐在一边，苦着脸抱怨：“你看看，这可是世界冠军的手，就拿来干这个？”

    他手上染了许多红色颜料，手指上还有些干燥而起了倒刺，米可坐在旁边看了看，突然伸手把他指头边的倒刺扯了下来。

    “嘶——”顾风吃痛，“你没事扯它干嘛，不疼啊？”

    “不啊，又没疼在我身上。”

    他脸上少有的出现几分捉弄人的表情，顾风看得有些愣神，又把手伸过去：“那还有几个，你一块儿扯了。”

    “...”米可白了他一眼，“你受虐狂啊？”

    “你高兴就行。”

    “...”米可无语，指着自己的脸颊说，“你这儿，有东西。”

    “哪儿？”顾风用手摸了下，没摸到。

    “就这儿。”米可又指了一下。

    顾风还是没摸出来，干脆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的玻璃照，只见玻璃上映出一张花了的脸，红色指印刚好一左一右对称。

    察觉到被耍了，顾风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人不说话。

    “噗！”米可忍不住笑出来，“像不像一个王八！”

    他笑得肩膀轻轻发抖，一双弯弯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似乎怕顾风生气，悄无声息地坐远了些。

    顾风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地坐在原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

    米可被他看得有点毛毛的，敛了笑容：“...怎么啦？”

    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顾风摇头，垂眸盯着自己掌心的红色，嘴角微微勾起，“我在算数...”

    “算数？”

    “409天。”顾风抬起头来，上扬的嘴角里带着点苦涩：“这是距离你上一次对着我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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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乡村爱情故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