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准离开(1)
楚湛坚定“温柔陷阱的骗心术”。
他强忍着没有将手中话本化作灰烬的冲动,俊美的脸上荡出三月春风般的温柔笑意:“瑶儿喜欢就好。”
温舒瑶下榻,楚湛虽是身子骨强健,但近日来都是温舒瑶侍/奉左右。
她方才噗嗤笑了半天,面颊娇若芙蓉,发髻有种凌乱的柔美,收敛了大半荡漾的神色,佯装乖巧,道:“皇上,嫔妾这就去调一下香露水。”
楚湛的伤口附近需要每日擦拭两回,以免红肿溃烂,温舒瑶对此事甚是重视,也做得细致认真。
待温舒瑶去外殿,楚湛翻开了话本,短短一小段描述,就令他龙颜狰狞,目光如炬,若是可以化形,他已经成了一条鼻孔冒着白烟的火龙。
他立刻合上书册,只觉得手被灼烫。
耳根子也瞬间滚烫。
话本被他丢在了脚踏上,楚湛顿时觉得自己对这个纷杂人间也不算太过了解。
他知道龙阳自古有之,但终究是小看了世人的品位。
一个女子,为何偏好这种话本?!
温舒瑶端着调好香的清水进入内殿。
帝王正坐在桌案前,他自行褪下了玄色龙袍,也已解开中衣腰间系带,雪色单衣衬得他更为俊朗,尤其是从侧脸的角度去看,下巴幅度完美到了惊人的程度。
温舒瑶的眼光毒辣,她在西北军中见过不少好看的男子,像楚湛这般骨相与皮相俱佳的美男,着实罕见。
【皇上好生俊美,瞧瞧这下巴,这鬓角,这剑眉,还有这腰,这胸……】
【看着就觉得养眼呐。】
楚湛:“……”小东西是何意?不愿意被他独宠,却又馋他的身子?做人不能如此没有原则!既然馋他,就应该独占他,想方设法得到他的宠爱!
楚湛目不斜视,视线盯着书册。
温舒瑶走上前,拧了棉巾,积极侍/奉帝王:“皇上,嫔妾给你擦身子。”
楚湛不看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似心不在焉:“嗯。”
擦身子这种事,温舒瑶已是轻车熟路,把楚湛前前后后擦了个遍,香气弥漫内殿,她由衷提议:“皇上,该换亵/裤了。”
【这都三天没更换了吧?】
【光是香喷喷的也不行呀,亵/裤对男子而言尤为重要,若不注意清洁,迟早会得病。】
【师父说过,亵/裤是男子的第二张脸。】
楚湛:“……”-_-||
她怎知道他没换亵/裤?
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被“小/色/女”知晓。
她那个师父……岂能对她说这些?!
罢了,他与自己养大的小女子计较什么?!
然而,楚湛虽“大度”,可他低估了温舒瑶的缠人劲。
两人相安无事的看书时,她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眼,时不时往他的下身瞥。
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暗示楚湛——是时候换亵/裤了、是时候换亵/裤了、是时候换亵/裤了……
如和尚念经,源源不绝。
楚湛再也无暇看书,他真怀疑温舒瑶已开始嫌弃他脏。
男人放下手中书册,侧过脸,正好逮住了温舒瑶的目光,“取亵/裤来,朕要换。”
温舒瑶如释重负,当即乖巧的去箱笼里找亵/裤,帝王的衣裳都是要熏香的,对此,她也甚是重视,挑好了亵/裤,她这就去亲自熏香。
楚湛一直暗中观察她,直到过了片刻,他发现温舒瑶垂头嗅了几下,他整个人猛然僵住,就好像温舒瑶嗅的不是裤子,而是他的身子。
“……”男人俊脸紧绷,浑身也紧绷。
温舒瑶却不以为然。
她既然侍/奉帝王,那当然要事事都做好了,方才所熏香料,她也甚是喜欢,遂嗅了嗅,确定衣裳已熏好。
她当然不知帝王的想入非非。
“皇上,亵/裤熏好了,可以换上了。”温舒瑶殷勤极了。
【皇上若是不康复,我就得一直待在帝王寝宫,当然要确保这期间皇上是干干净净的。】
楚湛喉咙忽然发干。
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温舒瑶真的嫌弃他脏了。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道,别说是帝王了,小门小户的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事。
若是男子守身如玉,会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楚湛本不该往“贞洁”那方面去想。可看着香气逼人的亵/裤,他难以自控的心脏噗通一跳。
他一定是那种梦做多了,不然怎会冒出自己已“不贞洁”这种荒谬念头?!
“好。”男人面无表情应下,用内力控制住了逐渐滚烫的耳垂,以免被温舒瑶看出什么。
温舒瑶努努嘴,“那嫔/妾伺候皇上更换?”
楚湛浑身心一僵,心脏仿佛漏跳。
他穿外袍时,倒不见她如此积极。
怎么对他换亵/裤,却如此看重?
当真是他想多了?
楚湛喉结发干,眉目沉沉:“不必了,朕不舍得辛苦瑶儿。”
温舒瑶糯糯应下:“那嫔妾暂且回避。”
【皇上耳朵红了,虽然遮掩,还是被我瞧出来了,哈哈哈哈!方才不过就是耍耍他罢了。】
【小湛子,也蛮好玩。】
楚湛:“……!!!”她故意耍他……?!好得很!
美人踩着莲步离开,从背影去看,纤柔温婉,仿佛是天仙临世,能够轻易勾起世间每个男子的侧目。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美人,竟是如此腹黑!
楚湛脸色阴恻恻的。
小团子长大了,再不是当年赖在他身上不下来的小娃娃了。
人很奇怪,倘若见过对方幼年时的样子,就难免会多出一份“护犊情”。
楚湛以为,之所以温舒瑶对他产生了种种细微的情绪牵扯,就是因着,他曾目睹她长大。
自行换好亵/裤,楚湛被气到胸膛微微起伏,闻着浑身的香气,他一时间浮躁难平。
他,是不是过分香了?
夜幕降临,烛台蜡油滴落,内殿浮香悠悠。
楚湛一直不曾集中精力,耳畔时不时传来“噗嗤噗嗤”的窃笑声。
他坐在龙案旁,温舒瑶就趴在两丈开外的软塌上,美人已沐浴,墨发倾泻,因着趴俯的姿势,后/臀/与/腰/肢之间的弧度完全显了出来。
她无疑是惹眼的。
楚湛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温舒瑶一眼,他难以想象话本里所描述的内容,更是怀疑,温舒瑶看完之后会想入非非,甚至把他也带入其中。
楚湛:“……”他是不是做错了?就不该让她碰触这类东西。但眼下夺了温舒瑶的话本,无疑会适得其反。
也只能如此了。
他有一种担心熊孩子长歪的错觉。
这时,张莳悄然走来:“皇上,有急报。西南王也要来京了。”
楚湛眸光瞬间一冷,他看了一眼温舒瑶,起身往殿外走。
待他离开,温舒瑶才放下话本,小眉头蹙了蹙。西南王啊……是之前借兵给楚湛造反的藩王,如今楚湛坐拥江山,西南王也是时候来讨要好处了。
眼下,北疆王与西南王都来了京城,朝中风向会转变么?
会不会影响温家?
温舒瑶默默思量稍许,转头又开始看话本。
她这样柔弱无依、懵懂纯真、善良美丽、毫无心机的女子,不太适合朝堂的尔虞我诈,还是话本子更有意思。
外殿,冷川一袭侍卫锦袍,见帝王敞着中衣走来,立刻垂下眼帘。
他抱拳道:“皇上,臣有奏。”
【皇上的伤势加起来有三处了吧,这半月以来还真是屡屡出事。】
楚湛身上的确有三道新伤,其中有一道是他为了英雄救美,让冷川假扮刺客对他下手,另外两道伤口则是替温舒瑶挡灾。
细一算,他身上的三道伤口,皆是因她而起。
楚湛拧眉,忽略掉了楚凌风提及过的“桃花劫”,他冷声问:“说,有何事?”
冷川如实回禀:“皇上,西南王不日即将入京,且还带上了嘉晨郡主。”
【西南王支持了皇上起兵,那嘉晨郡主又爱慕皇上,这次八成是来逼婚的。】
楚湛:“……”
他与西南王是利益交换,和儿女情长有何干系?!他若是真对嘉晨郡主有意,早就在攻入京城之前,就会索性娶了她,以得到西南王的全力支持。
他愈发反感用男女之事来稳固权势这种手段。
显然,他身边的近臣,比他还要操心。
楚湛语气清冷:“西南王几时到?”
冷川:“按着目前进度,约莫七日后。”
楚湛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语气不明:“朕知道了。”
帝王在西南也有自己的眼线,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提前知道西南王入京了。
这一个个藩王,还真是太过自负!
回到内殿,楚湛径直走向温舒瑶,夺了她手中话本,握着她的手腕,将她从软榻上拉起。
男人身上有伤,但做这一切游刃有余。
动作粗鲁,眼神与语气异常温柔,“小东西,你也不怕坏了眼睛,时辰不早了,同朕一块歇息吧。”
话本落地,被楚湛踩了一脚。
温舒瑶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被男人禁锢着手腕,被迫往龙榻边走。
【皇上情绪不对劲,是因着西南王也同样未经召见,就擅自入京一事吧?爹爹早就说过,撤藩才是长久之计,可惜先帝不听忠言。】
【以我看,这正好是对藩王发难的时机。师父说过,这世间的所有事情,皆有正反两面,只要手段得当,弊也能转变为利。】
【看来,皇上这阵子有的忙了。】
【龙体还能支撑得住么?】
楚湛如今窥探温舒瑶的心思,已能做到心平气和。
他的龙体当然撑得住!
他和她,这余生漫漫,还有太多事不曾尝试。
上了榻,楚湛长臂一挥,银钩晃动,轻纱幔帐落地,隔绝了内殿烛火。
幔帐内无疑是喷香的,在帝王寝宫住得久了,让温舒瑶开始误以为,她也可以变成一个精致喷香的女子。
温舒瑶睡在里侧,偌大的龙榻足可以容纳四五个成年男女,这个时节根本无需盖被褥,温舒瑶转过身去,滚了两圈,滚到了床榻最里侧。
楚湛:“……再滚回来。”
温舒瑶本想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帝王身子不适,她自是不能与他胡来。
可帝王下令了,她只能原路滚了几圈,又滚到了楚湛身边。
楚湛垂眸看她。
温舒瑶眨眨眼,一脸纯真无邪,“皇上是有烦心事么?后宫不能干政,不然嫔妾也想替皇上分忧。”
【最稳固的关系就是三足鼎立,除却北疆与西南王之外,另外两名藩王的实力也不可小觑,皇上不如先行离间计,除去一位藩王,接下来三位就会好拿捏多了。】
【皇上疑心甚重,不然我温家大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
【实在不行,亦可以联姻,皇上大可将几大藩王家中的女子,纳入后宫,这法子更为省事,至少可以暂时解燃眉之急。】
两人对视,楚湛眸光乍寒,一股恼怒涌上心头。
她要他纳新人入宫?!
她岂能如此?!
自己的男人,她难道不应该看紧了?!
楚湛除了恼怒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心中仿佛藏着一桩心事,这心事化作了蝶蛹,迫切想要破茧而出。
温舒瑶愣了愣:“皇上怎么不说话?”
最终,楚湛唇角扬了扬,将一切情绪掩埋,他抬手弹了一下温舒瑶光洁的额头,似是惩戒,“你这个坏东西,朕迟早……”
迟早死在你手里。
这几个字又被楚湛咽了下去。
他突然想到了国师的告诫。
桃花劫……
他始终是不信的。
他看着身侧的清媚女子,修长好看的手指卷起了她的墨发,一圈又一圈的绕在指尖,答非所问:“瑶儿,若是哪日你要离开朕,朕就杀了你,你觉得可好?”
温舒瑶:“……”
帝王的反转太大,温舒瑶完全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般说话。
楚湛的伤在背后,他侧着身子睡,长臂一伸,勾着温舒瑶的细/腰,把她往上拉了拉,两人正好面对面平视,他又威胁:“你要是背叛朕,或是心里有其他野男人,朕不仅会杀了你,还会灭了温家。”
“你可听清楚了?朕金口玉言。”
温舒瑶不敢动了。
她看得出来,楚湛不是再跟她开玩笑,她立刻往他怀里钻,抱住了他的脖颈,小脸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皇上,嫔妾不会离开您,心里也没有其他野男人,嫔妾眼里心里全是皇上。”
【师父、爹爹、姐夫!皇上他疯了!我好怕呀,嘤嘤嘤……】
楚湛:“……”为何要把楚凌风也带上?
小东西就会骗人,她若能骗他一辈子,他也可以接受。
接下来七日,楚湛照常上朝,后宫嫔妃也持续不断送来参汤。
淑妃虽派人送参汤,人却没有露脸。
后宫看似无比安静,一片祥和。
只有温舒瑶当起了宫女和暖床丫头的担子,整日兢兢业业侍/奉帝王,是后宫最忙碌辛劳的女子。
因着西南王要入京,比武之事一直往后拖延。
直到这一天,西南王携爱女入宫面圣,陆南风也一并被召见入宫。
楚湛的身子骨健硕,恢复的速度也快,从外表已看不出前不久才受过几次重伤。
宫中设宴,后宫嫔妃皆出席,另有朝中权臣入宫赴宴,国师今日也罕见露脸了,那一头白发着实惹眼,引来无数道视线频频注意。
楚湛不由得也多看了几眼。
温舒瑶心中在意的男子太多了,她父亲、师父、兄长……还外带一个姐夫。
不知为何,楚湛一看到温家兄弟,以及楚凌风,就有一种莫名的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给皇上请安。”
西南王带着女儿一起行礼。
嘉晨郡主刚刚跪下,就抬起头来,看着楚湛的眼神不可谓不痴慕。
楚湛视而不见:“平身。”
西南王老谋深算,他当初被先帝忌惮,愿意借兵给楚湛,也是站在他自己的利益出发。
西南王:【本王有从龙之功,新帝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娶了本王的女儿!若是本王女儿生下了皇太子,这大晋江山等同于落在了本王手里了,哈哈哈!妙哉!】
嘉晨郡主:【楚湛,别来无恙,我说过,我要嫁你,我就一定要成为你的女人。】
楚湛眸光微眯,直接忽略嘉晨郡主的心声,他倒是留意到了西南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的确,联姻是拉拢西南王的最好方式。
可……
楚湛并不想应对女子了,乏味又无趣。
西南王父女二人入席落座。
这时,楚湛留意了温舒瑶,只闻她暗暗嘀咕:【好俊俏的嘉晨郡主,后宫应该很快就要进新人了吧,期待呢。】
楚湛:“……”他隔空也能感觉到小坏蛋的雀跃。
帝王眸光乍寒。
他觉得自己在温舒瑶心里分文不值,甚至是被排斥摒弃的。
倘若他不是帝王,也并没有拿捏温家命脉,她会不会根本不搭理他?
宫宴开始,为了助兴,陆南风毛遂自荐,让他带入宫的两名佳丽献舞。
楚湛应允了。
这时,楚湛与冷川对视了一眼,君臣两人视线交织,又随即分开。像是在暗示什么。
陆南风调/教出来的女子,别具风情,所献出的舞,也与中原舞种截然不同。两位美人身着薄纱,肚脐若隐若现,腰若蛇身,引得在场男子们目光炽灼。
片刻,就在舞曲经历一阵高昂之后,其中一名佳丽瞬间从发髻上取出一物,随即放在唇边吹去,一直细小银针朝着帝王直射了出去。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数人目睹一切。
知道皇上实力的人,皆明白,以皇上的身手,不至于被射中。
然而,下一刻,那根银针直入帝王胸口。
楚凌风:“……”
温玉眯了眯眼。
庄九明略微诧异。
温舒瑶双手捂唇,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回到千兰苑了,皇上的身体还能完全康复么?
陆南风的表情裂开了:“……!!!”是谁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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