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不渡 晏书贺还有初恋呢。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 其实是有很大差距的。
从嘉小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的是,老天给她生了副芙蓉面, 却没让她像别的女孩儿那样, 有颗软心肠。
晏书贺这样的行为, 对从嘉来说无疑不是挑衅。
那双大手仍旧虚虚搭在自己的脖颈处,又听见他这番话,从嘉的眉梢轻轻动了下。而后就在晏书贺还来不及反应时,她懒散的牵着唇角,一改适才拘谨模样,捏着他的腕子将晏书贺转了个方向。
两人动静有些大, 花花听见玄关处“砰”的一声, 吓得一激灵。
而这边的当事人晏书贺, 也显然有几分没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眉目隐隐带着张扬骄纵的从嘉,愣了片刻,最后不可置信的笑了。
从嘉扬眉, 握住他腕子,歪头说:“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晏书贺被压制,丝毫没有生气恼怒的样子。
反倒是从嘉说完那话, 松开手时, 他垂眼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她的小拇指,然后收回手。模样看起来斯文又得意,嘴角掠着笑:“谢了。”
从嘉垂落下胳膊, 小拇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几分酥麻感。
“谢什么。”从嘉压了下眉。
晏书贺已经换好鞋,靠着门垂眸看她:“谢你,让我觉得可以继续努力。”
这话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
但很明显,从嘉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而是扯扯嘴角:“也是,哪天要是传出去被女的制服住,那些女明星对你的滤镜,恐怕是就要碎满地了。”
拉开门,两人出去后并肩走到电梯口。
晏书贺闻言,上纲上线:“吃醋了?”
从嘉走进电梯里,伸手去按数字键时,没忍住停顿下吐槽:“你做个人吧。”
晏书贺闷闷的笑起来。
他站在从嘉后方,懒懒靠着电梯内的扶手,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从嘉的侧脸上。
感谢她今天终于在自己面前,卸下了丝丝的防备。
让晏书贺重新看到从前的那颗太阳。
也感谢她,让晏书贺觉得继续努力是有意义的。
跳伞基地距离市区有点远,开车过去得两个小时。
从嘉在国外玩过这个,流程都清楚,被负责人带着看了跳伞视频,签下协议书后,晏书贺已经佩戴好了跳伞装备。
他站在茶水间门口:“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签订协议书?”从嘉有点疑惑。
随即她看见晏书贺失笑,听见旁边的负责人解释说:“他是我们老板。”
从嘉:“?”
准备好一切,从嘉跟着晏书贺上了飞机。
两人各自跟了一名跳伞教练,飞机已经到达指定高度时,从嘉正偏头朝外看,就被身后一股力道,带着从机舱飞了出去。
失重感骤然袭来。
透过护目镜,她能看见远处的光芒万丈,耳边是呼啸刮过的风声,天旋地转过后,整个世界都好似在眼前铺开。艳阳下,视线尽头的整幅画面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教练在她身后说着什么,从嘉没能听清。
下一秒,她张开的右手忽然被人握住。从嘉偏过头去看,距离很近的晏书贺拉着她的手,力道适中,却又让从嘉感受到格外强烈的存在感。
他的皮肤冷白,棱角分明的脸侧是太阳落下的耀眼光芒。
从嘉察觉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她收回视线,眼前的景色都失了美感。脑海中,一遍一遍飘荡过的是刚才看见的那幕。
大概过了七分钟,两人各自降落。
从嘉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逆流,隐隐有种要冲破天灵盖的刺激感。她吸了口气,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因为那股兴奋感尚未退却,腿软的坐了下去。
晏书贺摘下手套走来,弯腰朝她伸出手:“从嘉,手给我。”
听见声音,从嘉微微仰起头。
……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玩过这种运动,从嘉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上车后她紧挨着车窗,眼皮耷拉。
路程走到一半,手机震动将她惊醒,低头去看,是基地那边的消息:【给你发今天的照片呀。】
后面紧跟着几张照片,有他们跳伞过程中的,还有落地之后抓拍的。从嘉挨个儿点进去看,前面都是她的单人照片。
最中间那张,是落地后晏书贺拉她的抓拍,从嘉仰着脸,右手落在晏书贺的掌心。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拍的的确很好看。
角度选的很漂亮,光线也不错。
从嘉甚至都能看见,晏书贺眼角眉梢的笑意尽显无余,衬得他格外温柔。
正巧红灯,见从嘉的手机响动不止,晏书贺扶着方向盘问:“跟谁聊天呢?”
从嘉:“基地发来的照片。”
晏书贺:“好看吗?”
屏幕仍旧停留着她与晏书贺的合照。
突兀被问,从嘉霎时还有些手忙脚乱,好像下秒就会被抓包,速度极快的按下保存,滑动到下一张给他看。
从嘉略有些不自在的看向窗外,她睁大眼睛试图挥散开那股异样。
下一秒,忽然听晏书贺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紧接着他说:“原来你比较喜欢这样的姿势?”
从嘉脑子有点懵,收回手机。
被她匆匆滑动到的照片,是她靠在晏书贺怀里的那帧画面。
双颊霎时涨红,从嘉无措的息了屏,视线失焦的盯着车流前停下的的车牌号上。要是早知道,从嘉是绝对不会将手机递到他面前的。
看出从嘉莫名的局促,晏书贺格外上道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流缓缓挪动,从嘉偏头靠着靠背,眼前一幕幕像是在过电影似的,飞快的闪动着刚才晏书贺看的那张照片里,发生过的事情。
从嘉落地后腿软的直不起身,晏书贺伸手过来。
以为他是好心,却不料借着他手心的力站起,晏书贺就忽然撒了手。从嘉脚下一个趔趄,眼中浮现出慌乱,朝前面扑了过去。
晏书贺张开手,宛若早就料好般的将她抱进怀里。
照片是在他身后正对着从嘉的脸拍的,她的鼻尖磕在晏书贺的肩膀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两人抱了个满怀,晏书贺语气格外欠的说:“这么迫不及待来投怀送抱啊。”
思及此,从嘉只觉得自己耳根烧的难受。
她紧绷着唇角,却又被想起来的这幕所提醒,不知道照片里自己动作是不是很奇怪。最后磨蹭着,悄悄在晏书贺看不见的地方,解锁翻出照片,打量了两眼。
“刚才沈明森打电话,说一起吃个晚饭。”
晏书贺紧盯着前面的路,自然道:“你今天可以吗?”
从嘉这才想起,先前的确是欠了沈明森的一顿饭,她点点头:“当然可以。”
将餐厅定在市中心的日料店。
晏书贺掉头过去,沈明森跟路乔正好也在那边,几人在门口会合。
服务员带他们去了二楼的包间。
进门后,从嘉脱下羽绒服,正想着将衣服挂起来,面前的晏书贺转过身,接来她的衣服挂在他的那件下面。两人都穿着黑色外套,放在一起倒还有几丝不分你我的意思来。
瞧见这幕,沈明森压着唇角忍笑:“从嘉你好,我是沈明森。”
从嘉握了握他的手,点头:“上次的事情麻烦你了。”
沈明森摇头:“都是小事。”
晏书贺三个是打小的朋友,从嘉跟路乔也认识多年,跟沈明森也只用寒暄几句,便瞬间熟络了起来。
或许真是相似的人会在同个圈子里做好朋友。
当初结婚后,从嘉见过晏则安的那些狐朋狗友,没什么真才实学,却又都傲气的厉害。而晏书贺人很好,他的这些朋友个个也都挑不出错来。
这顿饭从嘉吃的很舒服。
到尾声时,晏书贺来了电话,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拿着手机出包间,好久都没回来。
路乔吃了口寿司,拿着纸擦擦嘴:“听说晏书贺那小表妹回国了。”
“回来有段时间了,你才知道。”沈明森睨他一眼。
路乔想到什么,笑了声说:“哎从嘉,我跟你说个搞笑的事情。”
“什么?”从嘉抬眼。
“之前有次晏书贺去他小姨家,我正好在那边旅游,就跟他碰了面,找了酒吧喝酒。那天好像是哪个周末,酒吧人特别多,晏书贺看上去情绪也不是特别好,几杯下肚直接喝大了。”
路乔乐不可支:“我怕他出事,就只能赶紧带着人往出走。谁他妈知道那货那天怎么了,就跟叫人绿了似的,也不说话全程冷着脸,吓得我都不敢多说什么。”
“生怕他那会儿给我来两脚。”
沈明森眼神鄙夷:“那你踹回去啊。”
“我他妈哪儿敢啊,操……”路乔被沈明森带偏了话题。
从嘉听到这里,忽然就想到上次在医院,晏书贺说着哄自己时的搞笑事情。此时再听路乔一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个醉酒的男人或许就是他自己。
“然后呢?”从嘉出声追问。
路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对,然后你们猜怎么着。刚走出那条路,路上有对小情侣在吵架,他冲上去就把那男的揍了一顿。”
从嘉捏着筷子停下来,出神的看着路乔,耳边是他的声音。
“我都服了,后来他醒酒,我问他认识那男人不。”
“好家伙,他根本不认识人家,就跟人纠缠着打起来了。”
后续跟晏书贺同她讲的一样,从嘉沉默几秒追问:“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路乔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笑,“他说那姑娘长得像他初恋,那俩人吵架,看花眼以为是他初恋被人打了,就有点忍不住。”
从嘉沉默一瞬,语气微妙道:“晏书贺还有初恋呢?”
“怎么可能没有,我们仨高中一个班,不瞒你说校花当时都在我们班,是真漂亮。”路乔毫无防备,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对!他打架就是去年十月份。”
沈明森察觉到什么,缓慢地抬起眼,不太确定的看向从嘉。
“校花就是去年十月结的婚吧。”路乔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大眼睛说:“我就说晏狗那段时间跑去国外,恐怕不是想到当初人家追他——”
路乔被沈明森从桌下掐了一把,他疼得止住了话头。
气急败坏的看过去,只见沈明森咬牙狠狠地给他使了个眼色,路乔这下才从发现晏书贺小秘密的得意情绪中抽离出来,瞬间噤声。
从嘉感觉嘴里的金枪鱼没什么味道,眨眨眼睛喝了口水咽下去。
见路乔没再说话,从嘉迟疑的问:“怎么了?”
路乔瞬间摇头:“没。”
包间里的气氛沉寂安静下来。
等晏书贺回来,几人穿上外套,吃饱喝足的离开日料店。
最后临走时,路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晏书贺的肩膀,略带歉意的说:“兄弟,对不起了,我好像在从嘉面前暴露了你初恋的事情。”
晏书贺:“?”
晏书贺:“什么初恋?”
旁边实在看不下去的沈明森几步过来,推着晏书贺往前走:“你赶紧走,别理他。”
晏书贺开车离开。
日料店外,沈明森盯着路乔嫌弃不已:“我真是好奇,就你这个智商到底是怎么拍出那些电影的,你今晚的脑子是被人切走了吧。”
路乔苦着脸:“那我也没想到,晏书贺还真喜欢过校花啊。”
“我他妈看你才是个笑话。”沈明森抬手给了他一下,“操。”
路乔一脸懵逼,抬步追上沈明森:“什么意思啊,晏书贺初恋难道不是校花吗?那是谁啊,难道是之前隔壁班追过他的那个文艺委员?”
车就在前面停着,沈明森回头,目光难以言喻又不忍戳破:“晏书贺高中那会儿寡的跟他妈苦行僧一样,满脑子都是学习跟篮球,你以为谁跟你似的喜欢大.胸.妹?”
“……”
路乔忽然想到,高中晏书贺的外号叫“寡王”。倒不是他不近人情,就是单纯的让人觉得像朵高岭之花,不太像是会谈恋爱的样子。
现在被沈明森提醒……
路乔受到冲击,钻进车里:“是从嘉?”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像今晚这样,觉得你脑子不好使。”沈明森系好安全带,“你上次还给傅希科普,晏书贺大学时候喜欢的人叫从嘉,居然不知道他初恋就是人家。”
“也不好好想想,去年那会儿除了校花结婚还有谁。”
沈明森很有技巧性的顿了顿,而后点头夸赞:“不过你也很是牛逼。”
路乔:“……活着好难。”
回程的路上。
晏书贺满脑子都是刚才路乔最后的道歉。
从嘉翻着手机,几秒钟后问:“你去年走后,是在国外待到九月了才回来吗?”
“对。”晏书贺踩下刹车,“那段时间工作在那边。怎么问起这个?”
从嘉耸肩:“今天路乔说来着,我就问问。”
“他说什么了?”晏书贺语气淡淡。
从嘉收起手机,抬眼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就说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你给我说的那个事情,只是你口中的那个男人变成了你自己而已。”
她叙述的时候松松散散,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晏书贺扭头,从车窗玻璃的倒影上,看见从嘉紧抿的唇角。盯着看了会儿,晏书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敲了敲:“生气了?”
从嘉轻笑:“我生什么气,莫名其妙。”
“噢,这样啊。”晏书贺收回视线,“可你的嘴都能挂一壶醋了。”
从嘉心里烦闷的回头:“你怎么总看我笑话。”
“没看你笑话。”
晏书贺抬手蹭了下眉梢,随口说:“你把遮阳板拉下来。”
从嘉嗯了声:“怎么了?”
“现在看见了吗?”
从嘉:“看见什么?”
晏书贺没回头:“镜子里面有什么?”
她打量了几眼遮阳板,化妆镜里映出她清晰的脸,从嘉有点无语:“镜子里面有我啊。怎么?难道你让我自己欣赏自己的美貌吗——”
从嘉倏地停下来。
几秒之后,也不知道是自己多想,还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唰地将遮阳板合住,欲盖弥彰般的含糊道:“还行吧,美貌依旧。”
不敢挑明怕她逃避是回事,可让她误会又是另回事。
晏书贺余光扫过她鹌鹑般缩在副驾上的样子,扬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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