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云破
电梯门就要自动关上, 温榆和许笃琛同时伸出手摁住按钮,门又徐徐打开。
四目相对,一股子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周围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瞿文耀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镜片下的眸色意味深长, 视线在这俩人之间来回。
“许先生, 您要进来吗?”温榆柔声开口。
许笃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接话,踏进电梯。
电梯显示屏上数字不断增加,三个人身量都比较高,越显得空间狭隘。
温榆没再和瞿文耀闲聊, 空气似乎冷凝下来, 安静得有些诡异。
温榆眼角余光扫到许笃琛拎着的牛皮纸袋,上面印着‘田记’两个大字。
她瞳孔微微放大,转而诧异地望向许笃琛。
两人目光再次相触,对上许笃琛那双幽静的黑眸,温榆心跳像是漏掉一拍, 立马错开了眼。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想到这,温榆重新扬起小脸。
电梯停在47层,温榆和瞿文耀走出电梯, 她没有回头看许笃琛。
给瞿文耀开了门, 温榆往回走, 刚进廊道, 许笃琛站在员工通道口等她。
孔灯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肩头, 犹如镀上一层薄灰, 清隽的眉眼中透着几分沉郁, 墙上拉出他斜斜的影子。
许笃琛伸出手, 把手提袋递给温榆。
温榆没接,也没看许笃琛,声音极淡:“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许笃琛眼眸里的光暗下去。
昨天他去田记排队,快到他时,前面那个人把所有的拿破仑都买走了。
所以他今天去得很早,第一个买到。他开心地回到酒店,正准备给温榆发消息,却看见她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温榆给他做管家时,每天就是那样对他笑。
而现在,她可以对着别人笑,却唯独不理他,许笃琛顿时只觉整颗心脏都被酸涩感填满。
“不要吗?”喉头哽咽得难受,但他还是幽幽开了口。
他根本不想吃,只是想买给她吃,看她开心而已。
许笃琛失落地把袋子往垃圾桶里扔去。
温榆闭眼,终究是没压抑住那股复杂的情绪,伸手拿过袋子:“谢谢。”
说完,她转身进了员工通道。
更衣室,温榆静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望了眼旁边的手提袋,又望向镜中的自己,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之后两天,温榆都没有见到许笃琛,也没收到他发的任何消息。
温榆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不过他要是就此放弃了也好。
从她父母突然离婚以后,她就不相信什么爱情、婚姻。既然到最后都会分开,那还不如就别开始。
她笃定,没有谁会永远爱谁。
但她可以永远爱自己,有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温榆抬手在眼前扇了扇,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
这天,温榆和前厅部的同事一起在员工餐厅吃早餐。
“我一想到我要扮演温榆姐的奶奶我就觉得大逆不道。”谢可悄悄瞅一眼温榆。
温榆放下筷子,笑着捏了捏谢可的脸蛋:“大逆不道是这样用的吗?”
她们正在讨论过几天的酒店年会上,前厅部要表演的节目,是一个很短的歌舞剧。
桌上的手机忽然边震边响,温榆接起。
“温总监,总统套房许先生要预约下午两点的行政酒廊会议室,但这个时间已经被预定了。”
“知道了,我来安排,你把电话转给许先生。”
一分钟后,从听筒那边传来许笃琛低缓又有磁性的声音。
“喂?”
“许先生,我是温榆,方便问一下您会议的大概人数吗?”
许笃琛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那麻烦你来房间一趟,具体的需要细说。”
听他公事公办的语气,温榆没多想,起身把餐具放到收餐处,径直往总统套房去。
许笃琛长腿交叠坐在那张质感极好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叠文件,英俊疏朗的五官面无表情,一派清冷。
仿佛回到第一次见到时,他浑身都散发着那种高不可攀的矜贵感。
传来门锁的声响,许笃琛抬起头。
两人无言对视几秒,许笃琛对温榆浅浅笑了笑,手指向对面的座位:“坐。”
许笃琛一手翻阅着文件,主动开口:“过两个月,我在江城有场音乐会,所以需要一位助理,下午会面试三个人,加上秦助理,总共五个人。”
江城离申城不远,一个多小时高铁就可以到。
温榆点点头:“好的,11层的9号会议厅大小正合适,下午我带您过去。”
来之前,温榆和宴会部经理通过电话,已经问清各种大小会议厅今日的使用情况。
许笃琛这才放下文件,掀起眼帘,静静地望着温榆的眼睛,似要望进她的心底:“好,谢谢。”
那天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被子不间断的摩擦声,越发烦躁。
他索性起床,下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去找开瓶器时,他脚步却猛地顿住。
那一刻,他想的是,温榆一定不喜欢酗酒的人。
他把红酒放回原位,转身倒了一杯冰水,静靠在沙发上。
冰凉的触感缓缓从指间蔓延开,他抿了一口,一阵冰凉让全身肌肉稍稍绷紧。
许笃琛忽然醒悟,这些天来,他做的事有多有幼稚、多荒唐。
他和温榆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亦不是该冲动的年龄,可他都干了些什么?
假如他是温榆,他也会认为,这个人只是头脑发热而已。
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他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好,去配得上她,而不是把追她挂在嘴边,做一些没有意义,给她徒增烦恼,结果还自我感动的事。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吃醋,温榆是单身,谁都有追她的权利。
这一年多,他只办了申城的这一场音乐会。所以现在,他应该把他唯一引以为傲的东西捡起来。
温榆若有所思地走出总统套房,今天的许笃琛似乎跟前些日子不太一样,她总感觉,他眼神变得沉静又坚定,倒也不像刚认识那会儿那么冷冰冰。
下午的面试,许笃琛顺利选到新助理,但新助理还需要处理前公司的事,许笃琛慷慨地让他10天后再到岗。
温榆做回了许笃琛的酒店管家,考虑到他的事并不多,而且她也清楚他为什么来住酒店,没必要多浪费两个人力给他做管家。
元宵节这天,温榆陪许笃琛去车管所考科目一,他换了国内驾照。
回酒店路上,温榆侧眸望了一眼许笃琛,他最近又开始每天去练琴,现在还要买车,看来是真的要在申城扎根。
许笃琛似乎是察觉到温榆的目光,偏过头看她。
温榆立马盯向车窗外,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两圈。
温榆心里忽然酸溜溜的,怎么觉得许笃琛有点可怜,元宵节意味着团圆,他却一个人在酒店,他不来找她的话,可以和家人一起过节吧。
刚进酒店大堂,礼宾员到温榆身旁轻声说:“大堂吧有一位女士找你。”
温榆走进大堂吧,看见一位时尚又端庄的女士,她带着墨镜,身穿精致剪裁的手工大衣,座位旁放着一个限量版的金棕色Shadow Birkin。
那不是她奶奶是谁?
走近后,温榆低声问:“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工作怎么样,你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我听柏林说之前有人骚扰你?”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温榆哭笑不得。
“今天晚上记得回檀园吃饭啊!对了,刚刚我听说,你早上和一个客人出去了?那个客人还又高又帅?”
“啊?谁给您说的?”温榆瞪大眼,她奶奶这情报获取能力也太强了。
温奶奶:“上厕所听保洁员说的。”
“奶奶,您还学会帮别人打掩护了?”温榆不信,怎么可能是PA大姐。
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温榆。”
温榆转过头,神情疑惑地盯着许笃琛,他为什么还没回房间?
温奶奶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许笃琛,这身高模样很优秀呀,和温榆倒很是般配!
“我驾照落车里了。”许笃琛有些歉意地对着温榆说。
听许笃琛对温榆这熟悉的口吻,温奶奶攥紧温榆的手:“这就是早上和你出去的客人吧。”
温榆:......
“您先回檀园吧。”温榆靠近温奶奶,压低音量说。
温奶奶不乐意,推推温榆胳膊:“我还有事找你呢,就在这儿等你。”
温榆无奈,起身:“许先生,我稍后会把驾照送到您房间,您......先回房?”
“不用你特别跑一趟,我就在这儿等你。”许笃琛眼神温润,笑着回温榆的话。
温榆抽了抽嘴角,她跑的还少了吗?他就这么急着要驾照干什么!驾照这么重要他丢车上又是为什么!
要不是知道他俩第一次见,温榆都以为他们商量好了,一起这样说的。
温榆咬咬后槽牙,扯出一个笑:“好的,您稍等。”
等温榆一走,温奶奶立马对许笃琛招手,笑得一脸和善:“年轻人,过来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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