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长秋黎凝望着林藏的脸。

    失而复得, 无数次魂牵梦萦，他对林藏的一切都已经极为了解。

    他能清楚感觉到林藏的情绪，知道他眉宇微松的时候是欢愉, 知道现在面上露出犹豫格外沉默时是装着沉甸甸的心事。

    长秋黎低下头, 埋在林藏身上, 嘴唇蹭过他颈边的温暖, 伸手一次又一次摸过林藏的脊骨，将他的腰身牢牢钳制按在怀里。

    恍惚里，仿佛又闻到了让他痴迷不醒的梅香。

    “主子是知道的……”

    很低地声音响起，滚热的鼻息一阵又一阵从他肌肤上划过, 林藏眼眸微动。

    好像又变成了没有安全的小犬, 长秋黎在他耳边重复低喃：“主子要是再离开我，我会死的。”

    林藏眼皮跳动，“胡说些什么！”

    长秋黎只寻他的唇，一阵又一阵。

    林藏被他蹭得浑身发软, 最后避无可避, 只能伸手抵住人的脑袋，轻骂：“好好说话。别闹人。”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许久，长秋黎声音低哑地开口：“我总感觉, 主子有的时候, 离我好远。”

    林藏一愣。

    “怎么这样说？”

    长秋黎却不说话了。

    就像是林藏无法将系统和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的真相全盘托出。

    他亦无法对怀中人说明心中那种空落落的，好像抓着一团风的感觉。

    不论怎样都抱不牢, 不论怎样都捉不稳。

    即使占有，也只是短暂地拥有一般, 离开时反而会浓烈的、失魂落魄的怅然若失, 难以清醒。

    心里翻涌而起焦郁之色, 长秋黎抠动着自己的手背, 呼吸不由加快。

    林藏很快就察觉他的异样，立马皱眉，握住他的手道：“小白？”

    林藏看过去，长秋黎已然眼中通红。

    看着他的模样，林藏再顾不得遮掩，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想离开。”

    “我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担心，怕他对我们不利，也怕像舅舅说得那样……我怕。”

    怕他无法查清一切，错失机会，让这个世界的结局依旧像原著那样。

    一切失衡，走向毁灭。

    怕长秋黎在其中不得解脱，怕他重蹈覆辙，

    怕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林藏鼻翼微动，喉结滚动：“我就是怕。”

    因爱而生怯，因贪而生惧。

    归根结底，他也不过凡人而已。

    长秋黎道：“因为……怕？”

    “恩。”林藏手摸过他被抠出痕迹的手背，轻轻捧住长秋黎的脸，“不会离开你，也不想离开你。”

    “你和我有本命契，还有下了约束，怎么会觉得和我很远？”

    长秋黎看着他，许久，眼中的红意才褪去。

    “别怕。”他道：“有我在。”

    林藏笑了。

    也是。

    怕什么呢。

    纵然他对万人迷系统极为忧心，对诡术的究竟也把握不准。

    但直到现在，藏在深深暗处的幕后主使还没有出来，那说明他心中还有忌惮。

    他当下的任务，是要查清楚，只此而已，不该胡思乱想其他。

    林藏眼中划过决然之色。

    ***

    长秋黎将林藏拉去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后，余下的人自然心中有所好奇，皆目光不住扫过去，对林藏的身份揣测纷纷。

    梅安沅听着他们越揣测越离谱的话，相当不耐烦，阴测测开口：“舌头不要可以割了，你们才诈尸、你们才鬼上身，嚷嚷什么！”

    他这话出，四周顿时清静。

    在不远处，许以覃看向长秋黎和梅藏雪离开的地方，喉结滚动。

    纵然也惊于梅藏雪未死，但现在他心中更为在意的，是长秋黎的身份。

    “如果他真是长氏的那个少公子，遭此变故，成了魔界之人，会心性变化，也是正常的。”许建先在他耳边轻叹道。

    他脸上看起来有几分可惜，仿佛想到了当年的变故，想到了他的儿子，不觉便对长秋黎有几分偏颇：“他幼时教养极好，他父母明达事理，你若是想要知道究竟，便去问问，为兄认为，他该不会有太多抵触。”

    许以覃面色变化，犹豫不决。

    三年前在坤合镇，他被长秋黎的剑术震伤之余，便认出了那独属于长氏嫡系子弟才会的剑法。

    这几年，许以覃多次想要去找到长秋黎一问究竟，却因为他深居魔界不出，又传言道他因心失所爱而日间痴魔，便一直受阻，直到现在，才再此遇到。

    当年的撼天大族，遭逢那等变故，什么都没有留下，不论怎样都会让人心生惋惜。

    许以覃在年轻时曾承蒙长氏夫妇关照，这种惋惜的感觉自然更加强烈。

    沉默了一会儿，他终还是定下心来，抬脚走去。

    发觉他的气息靠近，梅安沅挑了挑眉，如花似玉的脸上忽然笑了，“呦，这不是三长老吗？这是过来做什么，难道是寻我？”

    许以覃想到此前在药浴之事，脸上极沉地扫了梅安沅一眼：“劳烦梅大人通报，许某想要和魔主大人说些事情。”

    “啧，不是找我啊？”梅安沅轻慢地挑了挑眉。

    他把玩着自己的白发，压低声音，“你这个古板，找我家小梅花儿有什么事？”

    “不是他。”许以覃道。

    但话出，发觉自己并不知晓长秋黎的名讳，他皱了皱眉，只道：“我要找现在的魔主大人。”

    梅安沅脸上更是意外，但很快就回道：“那更不行。”

    许以覃：“……”

    他面色冷然，盯着梅安沅，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刁难的意味，声音僵冷道：“为什么？”

    梅安沅竖起他的手指，“原因有二。”

    “一嘛，是那小白犬素来不喜欢和旁人说话，连我都不怎么理，当然不会见你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许以覃皱眉道：“我有些要事，与他身世有关，并非不相干。”

    身世？梅安沅笑了一声。

    什么身世。当了他小梅花儿的人，死也是他的鬼，往事皆浮云，哪儿有什么身世。

    梅安沅不以为然，慢条斯理地晃了晃他的手指，“你说，爱侣之间不顾他人也要独处，你觉得，在这种时候，你过去看能撞到什么……”他笑得肆意极了，调笑地看着许以覃的脸：“你要去打扰吗？”

    许以覃怔了几秒，面色倏然变化：“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梅藏雪与他，与他？”

    “激动什么，”梅安沅颇为嫌弃，“没见过世面。”

    许以覃看向长秋黎与林藏离开的地方，呼吸起伏，一瞬间喉间好似凝噎，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他脸上变幻莫测。

    梅安沅新奇地看他：“这都能被惊到，三长老，”他忽然笑了，“你不会还没有经过人事吧？”

    许以覃面色微僵，皱起眉，只当作没有听到他的嘲讽，摆袍便要从此处离开。

    梅安沅‘啧啧’两声，不客气道：“小雏鸡，丢不丢人。”

    许以覃阴沉地转过脸来，“梅安沅，不是所有人都将那种事情当作引以为傲之事。”

    “呀，生气了。”梅安沅现在无聊的紧。

    他一无聊，就会话多。

    一旦话多，便会开始讲骚话。

    一旦开始讲骚话，就会开荤匣子。

    特别是对一个身体素质特别合他心意的人来说，那些以前所以嫌弃的‘古板’‘无趣’性子忽然就变得没所谓了。

    “别生气，你若是没有经验，我可以教你。”

    “你多大了？我记得起码有三十……也是该尝尝的岁数了，”他甚至极为贴心，主动问道：“你感兴趣吗？”

    许以覃的眼中刹那蕴含着能喷射出杀人的怒火，咬牙切齿：“梅、安、沅。”

    “你要不要脸？！”

    林藏一出来，便听到许以覃这一句怒言，迷茫地看过去，正撞上了许以覃冒火星儿的视线。

    目光落在他通红的嘴唇和微乱的衣服上，许以覃瞳孔微缩，又飞快看向长秋黎。

    待看到长秋黎脖颈处坦然地露出红迹和林藏与他手指交缠的模样，他更难抑心中震色。

    “我原以为，你与你舅舅不同是个君子。”

    林藏：“？？？”

    长秋黎眉宇沉下，抬眸看过去，“你说什么？”

    许以覃看向长秋黎道：“何至……”

    他的话未完全吐出，歇在了喉间。

    被梅安沅激起头热的闷火降下，许以覃清醒了过来。

    梅安沅听着他的话，极为不满：“什么和我不同，许以覃，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林藏听着他们的对话，满头雾水。

    这是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长秋黎唇角绷直，显然听到林藏被说很不开心。林藏发觉，摸了摸他的脸，心里好笑。

    “许长老，可是有事要与我们说？”他问道。

    许以覃缓过神来。

    他微微抿唇，向长秋黎行礼，将欲开口。

    却在此时，远处一股异样的气息传来，他们立马察觉，皆抬眸看去。

    远处的雾霭中，氤氲变化着什么，好像有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在步步逼近。

    长秋黎皱眉，手中唤出魔剑，剑锋以破霄之势攻去。

    视线不清的雾霭中忽然响起一道闷响。

    紧接着，一股与长秋黎之剑意相比毫不逊色的剑势冲破而来，林藏面色立马变化，抬手唤出白梅结界才将之阻拦。

    “碰！”的一声，结界与剑意撞在一起的声音仿若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白衣人从中走出。

    他手中握一把冰蓝的长剑，唇间携笑。

    雾云渐去。

    来者慢慢抬眸，露出容貌。

    在那一瞬，长秋黎的瞳孔骤然扩大，立马上前一步。

    “这是谁？”林藏心中道。

    在原著中这部分并未出现类似的人物，难道是因为他的出现，导致李慕珩的手段也变了吗？

    而就在思索时，察觉到什么林藏微怔，低头。

    长秋黎握着自己的手很紧，在微微颤抖。

    “你认识这人？”他轻声道。

    长秋黎上下唇张合，像是失去了话语的能力。

    许久，恍如隔世。

    “父亲？”

    这句话落，林藏的面色顿时变化，立马看去。

    不单长秋黎，许建先、卢渡云，甚至包括梅安沅在内的人都认了出来，一瞬间气氛凝结，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梅安沅凝眉。长化腾不是死了吗？

    白衣人唇角带着很轻很淡的笑意，手中的剑荡出极为浓郁让人心悸的剑意。

    他一步一步走近，悄无声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终于，有人颤声道：“长化腾……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鬼魂？”

    “此处离长氏很近，”又有人道：“莫非长化腾死后就来了这里，他……就是造成这些异象的罪魁祸首？”

    “胡说什么！”许以覃倏然开口。

    他脸色微沉，“长家主一生降妖除魔，行侠天下，怎么可能在死后成鬼迫害无辜修士！”

    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消弭不见。

    许以覃皱着眉，目光看向长秋黎。

    随着他的视线，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长秋黎的身上。

    不曾仔细看的人无从知觉，长化腾未出现前更无人发现，此人眉宇之间居然与长化腾极为相似，而且越看，越像当年的——

    不少人察觉古怪，面色更加惊然，毛骨悚然地看着长秋黎。

    怎么可能！

    林藏拉紧长秋黎的手，压低声音道：“李慕珩诡计多端，你看到的人也许不是你所想的，冷静一些，小白。”

    长秋黎喉结微动，好像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反握住林藏的手，将视线从长化腾身上移开。

    林藏看着不远处停下，不再靠近的白衣人，冷然开口：“你是什么人，在此处装神弄鬼？！”

    白衣人视线落在他身上，轻轻笑了。

    他望着长秋黎，面色如常，声音很是平淡笑道：“黎儿，你有了朋友，不与父亲介绍一下吗？”

    仿佛只是遇见，与他们打了一个招呼般，长化腾的眉眼生动，唇携笑色。

    林藏面色顿变。

    长秋黎胸口急剧起伏。

    白衣人这句话出，更是证明了某些猜想。

    在场的人终于再按耐不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渡云面色凝重，走上前来。

    “魔界诸位，许家主、许长老，”他对他们行礼，眉头紧紧皱起：“我等本是为探查雾山究竟，却面临这种情况……这到底是？”

    他话一落，便有人仿佛迫不及待般，立马接应：“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化腾和长秋黎早已经死了才对，不可能还活着，这都已经过了七年，怎么可能……”

    林藏原本的注意都在长化腾身上，闻言却心中微沉，他转眸看去，冷然道：“怎么不可能？”

    说话之人穿着一身玄袍，面容普通，形态削瘦。听到林藏说的话，他的声音一滞。

    与在场的其他人相比，此人修为不高。而就是这等修为，却还有资格前来雾山与各名门一道探险，毫无疑问，不是手握足以与其他人实力睥睨的宝物，就是靠山强大。

    察觉到他体内强横的灵器波动，林藏眼中更是幽然，嘲讽道：“怎么，长氏有人活着，让你很害怕？”

    “我不是害怕。”

    玄袍修士目光闪避，寻到什么理由般，语气加快，“如果长氏还有人活着，怎么会任由他的族宅变成那副模样，让他们门楣破损……”

    “多半是鬼……是有人作祟！”

    林藏却笑了。

    他眼眸微动，暗梅刹那在他身边出现，与此同时，强横霸道的灵力一并攻去。

    那修士睁大眼睛，就要祭出灵器防御，却在灵器取出的一瞬，那灵器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忽然不受控制，挣脱开直直进了林藏的掌心之中。

    林藏看着手里的东西，冷笑一声：“怪不得如此急迫，原来是抢了别人的东西。”

    那修士看着自己当年辛苦从众人手中夺来的机缘被蛮横的抢了回去，神态立马大变，怒道：“将我的宝器还来！”

    却不等他再怒骂，暗梅的利刃直逼他喉结，他的声音几息消去，湮灭在危险逼近的畏惧间。

    见如此情景，无人再敢多言。

    当年长氏无人，人心不足，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从长氏的遗宅中拿走了好处。

    心中有鬼，他们自然不敢再多加反驳。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但现在……还是给我安静一些。”林藏目光扫过一些人，唇角带起些许嘲讽。

    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丑，现在还没到处理他们的时候，不急。

    发觉如今气氛异样，许建先上前笑着圆场道：“长氏血脉犹在，这自是好事……”从他们的言语间推出了结果，他道：“秋黎？你与你父亲，可是一道来查雾山之事的？”

    长秋黎没有说话，亦或者是看都没有看他，他目光只盯着远处的长化腾。

    许建先见状，便继续猜测道：“看来这雾山作祟的邪佞并非常物。秋黎如今成了魔主，那魔界必然不是当年迫害长卿两族的凶手，这一切，莫非是与这雾山中的邪佞有关？”

    “我们结伴而去，定能查清当年的真相，到时候一并昭告……”

    喋喋不休。

    一旁听着的梅安沅忍无可忍，烦不胜烦打断：“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

    许建先嘴唇喏动几下，一张素来和气的脸划过几分尴尬之色。

    不是他猜想的那样吗？

    梅安沅手指抬起，看着许建先就仿佛看着一个没有脑子的生物，指着长化腾道：“你觉得，他现在和你，是一路人？”

    在许建先身旁，也一直盯着长化腾的许以覃低声与许建先道：“兄长，魔主如今对长家主的反应，好似……并不知道他还活着。”

    听言许建先顿时面色变化。

    长秋黎也不知道。

    那……此人到底是人是鬼？

    气氛陷入僵持。

    林藏看着长化腾，面色极沉。

    而就在沉思之际察觉到手心划过几些细腻的触觉，他眼眸微动，看向长秋黎。

    长秋黎低头看着林藏，喉结微动。

    “我想，”他道：“去试试他。”

    素来情绪很淡的人，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流转着些许细碎微闪的光亮。

    看着他情绪的变化，林藏怔然，轻轻抿唇。

    他是……希望的。

    原本拥有一切的人忽然失去所有，再次面对，即便这个‘长化腾’身后可能是一个陷阱，长秋黎也依旧想望，想要他的父亲还在。

    心底忽然绵密的、一阵又一阵，涌起几些难言的心疼之意。

    沉默了一会儿，林藏阖眸，开口：“好。”

    长秋黎俯下身，将他紧紧抱入了怀中。

    “就这一次，”他声音微哑，“很快，我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你等我。”

    林藏摸着他的后背，启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魔剑自手中出现，长秋黎抱了林藏许久，才将他带到了梅安沅身边，转身，走向长化腾。

    梅安沅轻笑：“有我在，何必这么不放心。”

    林藏眼眸微动，没有说话，只目光看去，一眨不眨地看着长秋黎与长化腾渐渐走近。

    很快，两人便交了手。

    两道强横的剑意碰撞，刹那引起了四处罡风。林藏与系统道：“原著中有记录有关于长化腾的地方吗？”

    系统很快回复：【没有。】

    “你觉得他……是不是长化腾？”

    系统斟酌道：【宿主，比起长化腾，我更感觉他像是李慕珩设下的圈套。】

    【是诱饵。】

    诱饵。

    林藏微微敛眸。

    却就在此时，余光忽而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他转身看去。

    在林藏身后的参无忧顺着他的视线，也很快发觉什么，拧起眉心：“那是陶羡之？他不是在乌云踏上吗？”

    “属下去看看。”

    话落，他便抬脚往那边赶去。

    林藏看着他，恍惚意识到什么，眼眸微动。

    系统也很快察觉，沉声道：【宿主。】

    林藏点头，目光看向远处的长秋黎，轻轻抿唇。

    “舅舅。”他开口。

    梅安沅看来：“怎么了？”

    林藏阖了阖眼眸，“你此前与我说过天下灵息之事，如果说，世间的所有灵息都因为某个人飞升而消失不见，这个世界会崩溃，所有人都会不复存在，舅舅……信吗？”

    梅安沅一愣。他皱眉：“什么意思？”

    林藏睁开眼睛，声音极沉：“若世间一切失衡，会有亡灭之祸。”

    梅安沅怔然，第一次追问：“……小梅花，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一直都在查探此事。现在，只差最后一点。”林藏轻吐了一口气，“那股灵力的究竟，是关键所在。”

    看着他的神色，梅安沅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沉下脸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独自查探。”林藏道。

    梅安沅顿时咬牙切齿：“你要去我陪你一道去，何必每次都要你独自去以身犯险！”

    林藏却摇头，只道，“会打草惊蛇。”

    “小梅花！”

    林藏轻声道：“我不会有事。”

    他伸手，在梅安沅手臂上点了一下，“我在你身上打一道魂记，你根据魂记来确定我的位置，如果有危险我会求救。”

    “舅舅，”

    他喉结滚动，看向长秋黎的身影，压下心底翻涌难言的感觉，“我怕他不愿没有与他说，你替我好好与他解释。”

    “如果他着急便带他来找我。”

    “……帮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