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喻池把这位Vick丢进“我的好友”默认分组,这里是网友阵营,现实中没有联系的。
懒得备注来源,化成灰他都能认出这是祖荷的前任。
Vick应该是许知廉,但他也不敢100%确定,毕竟祖荷没告诉过他一共谈了几次。
网友而已,喻池管住自己好奇心,没再多问。
Vick:“哈喽,我是祖荷的朋友,听说你打游戏很厉害,想跟你切磋切磋。”
开场白略为生硬,但好歹打破微妙的尴尬。
“打什么游戏?”
Vick口气很大:“什么都可以。”
喻池选了一个主流的RTS(即时战略)游戏,问他是否可以。
Vick说可以。
周六晚上属于喻池和言洲的游戏之夜,今晚便多了一位神秘队友。
一盘下来,这位新队员引起言洲的注意,他向喻池打听此人身份,喻池只说是祖荷的朋友,反问他觉得如何。
言洲评价道:“还可以,虽然远比不上你,但技法没有祖荷那么菜。”
祖荷比起喜欢游戏,更喜欢一堆人一起打游戏热热闹闹的氛围。
“你标准太高,她也没那么菜。”
咸粥:“……”
Vick发来消息:“还来吗?”
“不了,准备睡觉。”
Vick:“哦,我这才中午。”
喻池没什么要回复,说午安也怪怪的,准备下线,那边又来一条——
“明天还来吗?”
周日晚上睡眠直接影响周一整天的效率,喻池通常只有单休,甚至无休。
“下周吧。”
Vick:“那下周见。”
看来并没有心服口服,喻池揉了揉脖颈,笑了笑关机睡觉。
许知廉总也干不过喻池,对方反应速度总是快一截,无形拉开操作流畅度,堪比外挂。
当然,如果真是外挂,他能避过这种大型游戏公司的嗅探,侧面也印证专业技能拔尖。
总之,对面无论是真人还是外挂,喻池都稳胜于他,据他肉眼估计APM媲美职业选手——并不是祖荷特意给感情分。
好吧,游戏方面技不如人,许知廉又暗暗在其他方面较劲。
喻池在校友网的实名主页他早已踏烂,空间开通时间更早,许知廉得以管中窥豹,横向对比他们在高中时代的水平。
日志转载了《极客世界》的文章,都出自同一个作者GuestY,应该是把自己发表过的文章转过来了。有些人留言请教或探讨技术问题,喻池和对方版聊翻页,有一个人起头振振有词到后来心服口服说“谢谢大神”。
喻池的空间热闹得像一个技术论坛,祖荷的“口水话”便显得清奇脱俗——
“同桌好厉害啊(虽然我看不太懂)!”
喻池回“大兵抽烟”的表情。
“喻池喻池,又来看你了,嘿嘿。”
“这大半夜的快睡觉。”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到教室给你。”
……
时隔两年,这些对话看来难免幼稚青涩,但全然没有肉麻矫情成分,乍一看像普通朋友交谈平平无奇,细看喻池回复了祖荷的每一条留言,没有一条落下;就算她只留一个“踩”,下面也会一个句号跟着,或者她“踩”多少下,他就吐多少个“泡泡”。她发疯,他就默默陪玩,这是其他人没有的待遇。
许知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有水平又深得祖荷欣赏的男生,他又开始好奇长相……
喻池这边显然没有照片这种东西,相册只有几张日志附图。
许知廉便从祖荷相册找,有一个加密相册进不去,公开相册太多合照,他从眼花缭乱的各式面孔中逐一排除,最后锁定在一张两个男生的合照。
下面一个陌生ID“咸粥”留言“咦我竟然有这张照片”,祖荷回“不用谢”。
两个男生坐靠窗座位,像是被祖荷一叫,同时茫然抬头,没什么笑容;正是如此,证件照般的面容更能检验骨相和皮相的优劣。
许知廉几乎第一眼断定,更好看的那个男生就是喻池。
本来时隔三年,旧照片多少会有点土气,但喻池穿一件灰色兜帽衫,短发利落,眉清目秀,连胡须也没有,竟然成就一种永不过时的经典。他觉得自己已经算好看得拔尖那一类,在喻池面前竟沦为低配质感。而且喻池、他自己、还有竟敢绿了祖荷那一位,三人长相虽各有千秋,但气质出奇统一,都是带点传统的“女性气质”,白净,斯文,温柔,对其他女生不会造成压迫感。
一个月隔网相处下来,喻池的技法、谈吐和自律无一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如果他是祖荷,不喜欢上他才怪。
祖荷说得没错,她的确眼光好,“男朋友都挑最好的”。
许知廉心情越来越复杂。
祖荷渐渐发觉许知廉异常,不再像食堂那次一样跟她斗嘴,以往周末活动他总是最积极那个,后来越来越懒,连九月盛大的校友返校节都没挑起他多少兴趣,大二学生过得像大四老油条。
“你到底在忙个什么呢?”祖荷暂时盖上单反镜头盖,问姗姗来迟的许知廉,“神神秘秘的。”
甚至有点鬼鬼祟祟。
许知廉大言不惭:“打游戏。”
“什么游戏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我竟然不知道,我看比较像网恋。”
队伍前头的登山达人回头问“你俩天天见面还网恋啊”,外人看来他俩不是复合也差不多了,就没见过分手还能做朋友的人。
许知廉给那边一个眼神,说话人便识趣笑笑收口了。
许知廉问:“你不好奇我跟谁玩?”
祖荷表情说是疑惑,更像在说“关我屁事”。
许知廉自问自答:“你初恋。”
“……”
她脚步一顿,许知廉也慢下来。
那天把喻池联系方式给他之后就没关注后续,祖荷只是媒介,又不是他俩的“媒婆”整天催进度。
“还真找他PK啊,我还以为那天你只是说说而已,”祖荷说,“怎么样,心服口服了吗?”
许知廉说:“你真是对他有信心,为什么不可能是我碾压他了呢。”
“可能吗?”祖荷笑了声,“那样你早就来跟我炫耀了。”
“……”许知廉不得不承认,祖荷看人眼光挺老道。
秋色盎然,红枫夺目,祖荷像忘记谈话,端起相机好一阵沉浸。
他等祖荷又拍了一会后,才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给他留一片地方了,说实话,我也挺欣赏他。”
谈话走向开始深刻,祖荷极有预见性地先盖上镜头盖。
“才一个月你就爱上他了吗?”
许知廉不理会她的揶揄,刚好矮她一个台阶,平视着她:“你也给我留一片小小的地方,我不会嚣张地侵占其他地方的,好不好?”
那个“好不好”像一只蝴蝶伏蕊,落在心上,花瓣也忍不住轻颤。
祖荷得承认,这一刻,她心动了,像出糗那一次全场人都在笑,唯独他平静分担她的尴尬。
“我呢,以后还是会跟他保持紧密的经济联系,指望他帮我挣钱。如果以后他的公司上市,我作为股东之一,我俩的名字会出现在每一份公开文件和公告上,到时候你看喻池的名字就是,‘哎呀我的妈呀,这竟然是Alexis的初恋’,每天生活在刺激之中,你开心吗?”祖荷不咸不淡地说,“‘我们观念上不合适’,这话可是你说的吧?”
祖荷点醒了他,情敌帮他们挣钱,多么刺激的一件事,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层面?
“我也可以跟投,以后我的名字就跟在你的后面,他看了也会感慨,”许知廉又模仿她的腔调,“‘哎呀我的妈呀,这竟然是祖荷的现男友’,我挺开心。”
可惜祖荷占上风,她的俏皮话到了他这边竟显得有点滑稽。
曾经的裂痕成就此刻的盔甲,祖荷冷笑道:“你看,你曾经是第一任,但你不稀罕,现在只能当第三任了,是不是得不偿失呢?我建议你也先谈一个两个,免得心理不平衡。”
“第一和第三都是我,失而复得,我知足了。”
“我觉得你可能没说错,要是没有太平洋,恐怕我们早在一起了,”祖荷说,“明年夏天我会回国,说不定到时候头上长草的是你哦。”
“离夏天还很远,我们还有半个秋天、冬天和春天,时间还很多,”许知廉说,“明年我可以和你一块回去,顺便见网友啊。”
他捡起她的手,像以往很多次那样放到唇边吻了吻。
祖荷被他捡了话语漏洞,又气又乐,拿手背轻轻打一下他脸颊。
许知廉将她整只手展开,手掌包住他的脸,说:“你打吧。”
祖荷没打,抽回手笑骂道:“幼稚鬼,现在换我甩你,第三任你也别想了,醒醒。”
许知廉从笑容读出纵容,追上她道:“那我继续申请当第四任,第五六七八任……”
人很难戒掉习惯,除非转移出新的习惯。
Vick连续两周不上线,喻池开始有一点点不习惯,撇开“祖荷的前前任”这层关系,他确实是个话能投机的网友。
周六晚八点,祖荷上线,喻池问她“你朋友怎么不来打游戏了”。
Ai。:“我是Vick,在陪她处理一些事,暂时玩不了。”
喻池设想过其他回复,比如祖荷打趣“你俩竟然这么熟了”,全然没料到是这样的事实。
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只是一次又一次,冲击力减弱,他也麻木了。
但祖荷没头没尾地“出事”,喻池还是有些牵挂。
“她怎么了?”
Ai。:“她阿姨病了,挺不乐观,这段时间都在跑医院。”
喻池对着又是一阵发呆,一股淡淡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他,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保重。”
“照顾好她。”
「Ai。」也回复了两条——
“应该的。”
“要出门先下了,再见。”
喻池关闭窗口,下意识摸到烟盒,在指尖转一圈,再摇一摇,猜测里面还剩三支。
打开一看,如果如此。他像赢得一场小小的赌局,笑了下,轻轻把盒子丢回桌面。
喻池转头到隐身小号Clock戳“云朵我的沐浴球”。这人升入高三,工作日果然没踪影,周六晚上才上线,喻池和言洲把游戏之夜定在周六而非周五,有部分是因为他。
“云朵我的沐浴球”即便只能发文字,也敛不住那股猴子般的顽皮劲,活脱脱一个男版祖荷——
“17哥哥~我来咧,想死你啦!!”
进入2010年后,大三下学期又迎来人生岔路口,继续深造或直接求职,学生不得不最后做出决定。
喻池的成绩与成就保研不成问题,申请国外学校也大有前景,甚至有硅谷那边的游戏公司来电问他就业意向。
蒋良平支持他继续深造,学历就是一个人的傍身之物,尤其像喻池这样的人——当然后面一句他没明说,喻池从他的中庸话风读出来的。
喻莉华在他高考后几乎没再给过什么指导,那次把银行卡交给他,更像交出一份责任:以后他的人生自己负责,是顶峰是低谷,她帮不上了。
喻池经过近两年多的摸爬滚打,象牙塔对他已经不再是憧憬,而变成围篱,给他劈出一方练武场,也同时画地为牢,他该出去闯荡了。
言洲早已厌透自己的专业,当然不愿继续读研,雄心壮志更不在跨考上。可惜家里人并不像喻池家开明,耳提面命他回家考公,言洲烦不胜烦,除夕夜跑出来就没再回家。
此时《我的鱼塘》经过一年的井喷期,渐渐显出颓势,1717游戏仅剩1717.net一个项目表面在盈利,背后青黄不接,资金危机初显。
到了年中,BingoFun再度向他们抛出橄榄枝,意向收购1717游戏,使其成为其互娱部门底下一个相对独立的工作室。
BingoFun发展至第12个年头,几乎垄断国内SNS市场,1717尚处于雏鸟期,收购举动像大鱼吃小鱼,丛林规则而已。
喻池、言洲和甄能君三人线下碰面,和祖荷远程开视频会议,共商对策。
没想到甄能君第一个退出,想套现离场。
“我想出国读研,雅思考完,已经在准备申请资料了,”甄能君咬咬嘴唇说,“所以……我需要这笔钱。”
工作室发展至今连个正式办公室也没有,这次开会还是临时借用一间小教室。甄能君当初入股是以小博大,如今无疑盆满钵满。
别说祖荷,就连喻池和言洲也是第一次听说她的计划,莫名有种过河拆桥的憋屈。
乔布斯从可口可乐挖高管时劝诱“你想跟我一起改变世界,还是卖一辈子糖水”,喻池即使有这般傲气,此时的甄能君无疑觉得糖水最解渴。
“留学什么时候不能去,你想要继续跟我们腾飞吗?”言洲不知读懂喻池心思还是所见略同,直白问出来。
甄能君攒了一股劲,此时不说以后更加没有勇气。
“高三那个暑假我就想过留学,是受祖荷的影响——”
屏幕上的祖荷讶然张了张嘴,指指自己,无声说:我?
喻池自嘲道:“你们两个真的喜欢一声不吭干大事。”
祖荷当年也是一声不响搞定留学,甄能君比她内向一百倍,保密工作更加臻于完美。
祖荷努了努嘴,没有出声抗议。
“嗯,”甄能君轻轻颔首,“那时候只是一个穷人的幻想,我还欠着钱,连学费都没着落。后来跟着你们做事,希望好像越来越大,一直到现在——
“国外的月亮圆不圆,我得自己亲眼看一看才懂,还是要谢谢你们,给了我做梦的成本……也,对不起……”
她深深垂下头,发自内心的愧疚。
“你们跟我不一样,你们一直有家庭做后盾,我什么也没有,什么都得靠自己。看到哪怕一线摆脱平庸的可能性,我都得好好抓住它。”
喻池又想起蒋良平的“学历论”,对甄能君也同样适用,宽泛地说,对于一切无产者都适用。
他点点头,说理解。
祖荷跟甄能君说了会鼓励的话,喻池没听进去,等两人聊完,乍然问祖荷:“你呢?”
开头的一叹昭示谈话走向,祖荷暂不表态,给他分析利弊。利便是获得一大笔现金,尽早进行二次创业或其他;弊端也很突出,按BingoFun注资比例,BingoFun稳坐大股东地位,跟甄能君是否退出没有太大关系,控制权和话语权都在大股东手里;此时不放手,之后工作室估值下降成了烫手山芋,再脱手就不容易了。
“烫手山芋”的形容“烫伤”了喻池,“1717”是他的第一个宝贝,怎么会沦落到此呢?
成也资本,败也资本。
祖荷半是安慰道:“当然啊,如果半年或者一年后估值上涨,我们还是赚了。”
喻池有种矛盾心理,刚创办“1717”时,希望它能挣钱,如今能挣钱了,却不希望变成案板上的猪崽待价而沽。
他还坚持刚才问题,要祖荷一个选择。
甄能君只是一个长工,祖荷才是纯资本,她套现离场才最不意外。资本的本质是逐利,喻池他们已经给她丰厚回报。
没想到她却给出一个意外也保守的答案:“我再跟一段时间吧。”
喻池不知道里中有多少感情因素,在甄能君离开时,这样无法更改局面的答案也是一种安慰。
原本约定一个小时的会议已超时,后面预订小教室的学生已经来敲门提醒;喻池本该问一下她毕业打算,生日时说妙姨身体有所好转,现在有没有痊愈。
祖荷那边也有一道男声提醒她准备出发,双方只能匆匆收线。
那之后不出半年,1717的命运印证祖荷的猜想。
在BingoFun这头专业巨头眼里,喻池他们就是只有热情毫无章法的草莽毛孩,1717.net完成企业化转变后,三个小股东渐渐失去话语权和控制权,只能套现惨淡离场。
不过稍能安慰人的是,智能机市场逐渐扩张,Android名声响于Symbian,页游式微,喻池也不再看好1717.net,开始琢磨到手游.行业拓荒。
再者,喻池当初相当于自断一腿,以“一条腿的钱”创业,现在无疑变成了蜈蚣。
大学仅剩下最后一个学期,喻池完成毕业设计和答辩,讨伐“奇幻桃源”,爆款小游戏开发者和页游公司创始人的身份让他名声大噪,名副其实摘落优秀毕业生的头衔。
毕业在即,喻池这四年过得一直不怎么像学生,因此提不上伤感与否,再者高考后的经验教会他,同窗情谊只是阶段性的,不想联系的人从此天各一方,比如傅毕凯之类,想联系的人咫尺天涯,比如祖荷。
祖荷到纽约继续读研,只说应该暂时不会回国。喻池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甚至称不上失望,一年又一年,他已经越来越习惯当一个沉默的远方朋友。愿望埋得久了,他也忘记挖坑的坐标。
在校最后几天的中午,喻池忽然接到祖荷的电话,以前她通常逢年过节才会直接打他手机。
“喻池……”
“怎么了?”
祖荷语速有点懒散困顿:“我看见你不在线,只好打电话,你在忙吗?”
“现在就打包行李,没什么好忙的了,”喻池破天荒把状态从隐身改成在线,祖荷那边移动在线,“我上线了,要换视频吗?”
祖荷虚弱笑了声:“不要了。”
祖荷留在他印象中一直是正面活泼的形象,即便多年没见,他还是感觉出一点异常。
她说:“之前你说要南下创业是吗?”
“嗯。”
喻池只能一边应着,一边等待她可以吐露心事的契机。
“加油啊,抱歉这次家里有点麻烦,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祖荷没有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笑声比刚才有力一点:“有啊。”
喻池认真道:“你说,我听着。”
“你抱抱我呀。”
喻池握着电话,滑动笔记本触摸板发出一个拥抱的系统表情。
她又笑了,说:“看到了。”
喻池后知后觉单手打字:“他会吃醋吗?”
经过电流加工的声音在耳边说:“什么他,没有他了。他迟早要回英国,又分了……”
喻池也许猜对症状的由头,一股难言的冲动在心里横冲直撞,他好像找到了埋藏愿望的地方。
“我过去陪你好吗,我去美国。”
“不要!”她口吻很坚决,旋即觉得可能过火,又缓下来几乎哀求一般,“你不用过来啦……我不一定在这边……再说,你还有事要做,也不能陪我多久。谁都没法陪谁走到最后,每个人都是孤孤单单地来,清清爽爽地走……”
发散的话题再没让他感觉到异常,喻池便愧对这将近六年的情谊。
大中午宿舍里还有学弟,喻池走出到院子的树荫下。
“祖荷,我给你唱歌吧。”
那边又笑了一下:“好噢。”
喻池又唱起那首《漫长假期》,平常不太唱歌,这是唯一练习过、拿得出手的一首。
当唱到那句“我们各自经历一个漫长假期,再次相见时会不会有好天气”时,那边呜咽起来,喻池不敢停下来,不敢说不要哭,怕惹出更多的眼泪,只能继续一个人在角落轻轻哼唱。
待一曲歌毕,再也没有旋律可以掩饰他的无奈和她的悲伤,祖荷不可控制抽泣起来。
“她走了,喻池,她走了……”
蒲妙海在祖荷21岁的夏天永远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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