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南珑 面子守护者
“不可久站于冷风之中, 不可衣着单薄随着六六到处乱跑,不可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一直吃胀着肚子,不可孤身去人多的地方, 但凡出门一定要将人带在身边,不可饮凉水, 来路不明的人莫要接近,来路不明的食物也莫要乱吃……”
“行了行了, 知道啦。”宋幼珺将大氅给他系好, 退开一步, “越来越啰嗦了。”
姜沂川素来话少, 也只有宋幼珺一人会嫌弃他啰嗦。
他无奈的摇摇头,“总之你要记住。”
“记住了记住了。”宋幼珺点头,再三表示自己会谨遵教训。
姜沂川看了看, 终是不舍, 将她拥进怀中,几个呼吸之后,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尽快接你。”
宋幼珺笑着应了。
姜沂川带着顾知礼踏马离去,赶赴京城。
宋幼珺等人留在仓阳,静静的等着消息。
荆明溪是去年就来过一次北昭,传宋霁的旨意, 问宋言宁是否愿意回家。
当然是不愿意的,所以荆明溪去年停留了几日便回去了, 这次再来北昭, 却在半道上接到姜沂川的信,召他来仓阳。
三年过去,荆明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成为宋霁十分信任的朝臣,掌管几万精兵,但说话神态与气度,却仍像个文弱书生。
被宋幼珺吓晕之后,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婧安公主上了三炷香。
正碎碎念时,宋幼珺突然从窗子处露出来,“听说你醒了?”
荆明溪脸色巨变,后退两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幼珺,浑身警惕着。
宋幼珺弯着眼眸笑了笑,“都吓晕过一回了,怎么反映还这般大?”
原书中荆明溪在南珑破国之时负隅顽抗,战死沙场,如今再看他宋幼珺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宋幼珺自没什么能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唯有这件事做的颇是有意义,她也算是应承了当初大国师的预言,改了南珑的国运,拯救了万千人的性命。
也不过是她力所能及。
荆明溪看了她许久,最后恢复神色,端端正正的向她行了一个大礼,“臣,拜见婧安公主。”
宋幼珺笑了笑,“也不必行此大礼。”
荆明溪佁然不动,她只好道,“平身吧。”
荆明溪起身,面上有些许哀色,“先前是臣失态,婧安公主莫要在意。”
“无碍的,吓一跳也是正常的。”宋幼珺一点也不在意,关于她的死而复生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不过荆明溪是宋霁的左膀右臂,瞒他是肯定瞒不了的。
所幸一开始就坦白。
荆明溪倒也算是聪明人那一挂的,他并不过问宋幼珺是为何会出现,是怎么个情况,他规规矩矩做他的臣子。
宋幼珺道,“姜沂川说等这里事情结束了,就会带我去南珑,你先别把此事告诉宋霁,到时候再给他个惊喜。”
荆明溪乍然一听宋霁两字有些恍惚,自打宋霁登基成为南珑的皇帝之后,再无人敢直呼其名,也只有这个当初在南珑无法无天的嫡长公主还敢这样称呼国君。
他思索了一下,心说只要他只字不提,应该不算欺君,于是便点头应了。
仲冬眨眼而过,北昭进入腊月,开始春节倒计时。
平日里姜沂川在的话,还会对宋言宁和宋幼珺一些约束,他走之后,姐弟俩整日带着荆明溪东逛西买,什么地方热闹就往什么地方去,还在院子里烤肉差点烧了院子。
姜沂川的书信一直不断,话里话外都是关怀,宋幼珺看了之后也积极回信,表示她把这里照顾的好好的,让他一切放心。
但差点火烧院子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姜沂川的耳中,他一连好几封信表示若是宋幼珺再进行这种危险的行为,就加派人手紧盯着她。
宋幼珺便消停了几日。
后来姜沂川大概忙起来了,书信便再没来过,直到除夕前一日,他才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宋幼珺的面前。
还来不及坐下喝杯热茶,来不及暖热寒风侵袭的手,就率先将宋幼珺抱在怀中,沉默许久。
宋幼珺疑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事情办完就接我们去京城的吗?”
姜沂川道,“来不及了。”
这话一说,宋幼珺立马就明白了。
若是现在接她们前往京城,那春节怕是要在路上匆匆过了,但是这毕竟是宋幼珺来北昭过的第一个年,姜沂川自不愿这般草率。
于是他这几日夜以继日,一匹快马从京城跑到仓阳。
赶在年前到了宋幼珺面前。
宋幼珺表示非常非常感动,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啥时候跟我洞房?”
姜沂川瞥她一眼,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跑房中睡觉去了。
接下里的几日就是忙活着贴对联,置办年货,将整个宅子里里外外覆上一层红色。宋言宁手里一直捏着炮竹玩,走哪放哪,为此还跟邻居大妈吵了一架,怪他往自己孩子脚下扔炮竹。
临近年关,所有人的生活节奏慢下来,生意也不做了,整日闲聊唠嗑,是一年的结束,也是一年的开始。
宋幼珺心里高兴,在年夜当晚多喝了一点,喝醉了,抱着姜沂川咿咿呀呀的哼着歌。
姜沂川眉眼温和,嘴角始终带着笑,细致的给她洗手洗脚,擦擦干净后把她塞进暖和的被窝里,听着外面霹雳吧啦的炮声,然后往她的枕头下塞了一串铜板。
又是新的一年。
不同以往,今年有宋幼珺陪在身边。
宋言宁和荆明溪喝到深夜,两人相互搀扶的回了房间,一觉睡到天亮。
年过十五,姜沂川便开始命人收拾东西。宋言宁和宋幼珺买了不少小玩意,挑挑拣拣,最后只能带走一小部分。
饶是一再缩减,还是带了不少上路,启程回京。
回去的路上宋幼珺都无心欣赏风景,只知道快要回南珑了。
顾家被抄,处战百余人,下狱流放者涉及千人,顾知礼则是念在有功被饶了一命,他自请剥了官籍,贬为平民,而后离开了京城。
到最后竟是连告别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只是给宋言宁留了一封信。
宋幼珺没有过问那封信,只是觉得未免可惜,顾知礼若不是生在顾家,只怕也是前途无量。此人也聪明,即便是从商,也定能混出一番天地来。
一月底回京,姜沂川忙碌了几日,又休息了数日,二月十日获得皇帝批准,他便宣布正式启程去南珑。
南珑与北昭,相隔两方,中间千山万水,路途遥远,带着宋幼珺也不如行军那般快,本是两月的路程,应是花了三个月有余。
宋幼珺在路上玩得极开心,走时还是寒霜覆雪,越往南方走,就越暖和,直到五月份才彻底踏入南珑的国土,六月进京。
阔别许久的南珑,宋言宁在看到城门时,眼眶一红便流下了泪水。
宋言宁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自是很多次想着要回南珑,也无比思念皇兄宋霁,只是每次都被他自己用意念克制,他不是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半途而废这种事他最是拿手,但这次却一再坚持,最终在北昭适应。
但是回到故土,心底的挂念一涌而出,他还是没忍住热泪盈眶。
这天底下,有谁不想回家呢?
宋霁一早就接到消息,竟亲自站在城门外迎接。
他穿着一身便服,身后跟着一众侍卫,虽引得不少人驻足,却无人认出这是国君。
宋言宁离家四年,多次劝不回来,这次姜沂川亲自将人送回来,他猜测肯定是川哥受不了宋言宁咋呼性子,所以才忍无可忍亲自送回。
他已经想好等会怎么揍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了。
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寻思着打什么地方能把他一拳打哭。
马车由远及近,很快就能看见车上印着的“昭”字,辨别出是姜沂川的马车,宋霁立马站起身,激动的手中的茶都洒了不少,他将杯盏放下,往前迎了两步。
这几年当上皇帝,他着实稳重了不少,只是年纪尚轻,心里激动之时压根不端架子了,这洒了一手的茶水下人要擦拭也被他拂开。
宋言宁远远看见了宋霁,便策马超过前面的人,而后停在他面前,从马上跳下来飞快的奔向他,长大手臂,“皇兄!”
宋霁先前还思索着如何揍他,这会儿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将之前的一切想法抛之脑后,迎面将他抱住,惊叹道,“六六长高不少啊!”
“那是。”宋言宁是只要别人夸他,他就很得意,若是夸他身高,他就翘上天的人,“几年不见,我可太想你了。”
宋霁轻哼了一声,“多次唤你回来,你都置之不理,还有脸说想我?”
宋言宁自知理亏,匆忙甩锅,“是川哥拽着我的腿不准我走的。”
宋霁敲了一下他的头,心说不管怎么样也要揍一下。
宋言宁抱着头退至一旁。
荆明溪紧跟着下马,来到宋霁面前行礼,宋霁也颇是和颜悦色,道一句辛苦,表示这次要大大的赏赐他。
继而目光放远,盯着慢慢行来的马车。
马车一停,姜沂川便掀帘而出,仿佛是在车里睡觉,面容有些懒洋洋的,衣袍也揉皱了。
宋霁面色一喜,刚要说话,却见姜沂川下了马车并未走来,而是转身伸手,像在迎接谁一样。
随后一直荷粉衣袖探出,一只白嫩的手搁在姜沂川的掌中,被他握住,粉衣女子就这样被姜沂川小心的接下马车。
那女子面上带着遮容帽,挡住面容。
但宋霁见姜沂川对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
姜沂川带着人走近了,他便说道,“川哥,当初一别至今四年了,你可依旧如常?”
姜沂川笑了笑,“若是依旧如常,这四年岂不是白过了?”
两人相视,仿佛一下回到多年前,无数个这样艳阳下,他们并肩而行,随意的聊着天。
宋霁与姜沂川才是有数不尽的话想说,但是乍一见面,加上场合原因,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宋霁转了个视线,落在他身边的姑娘身上,“这位是?”
姜沂川侧头看她一眼,眸中宠溺,“未过门的妻子。”
宋霁听闻面上表情稍减,没有接话。
也是,四年了,没有谁会一成不变。
他正沉默着,姜沂川却道,“她听闻了婧安公主的事,想去公主陵祭拜。”
宋霁听到这,脸色一下子变了,态度坚决,没有思索便道,“不行!”
姜沂川道,“为何?我也想去看看的。”
“川哥如今怕是不太合适了。”宋霁实在不想刚见面就与姜沂川闹不愉快,但此刻他心里极是烦闷,忍着脾气。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甩袖离去,“先回宫。”
姜沂川见他走了,低低叹一口气,“你看,我就说他不会同意的。”
宋幼珺忍不住笑了,往前追了两步,然后一下就拽住了宋霁的衣袖,“好大的脾气啊,宋老三。”
宋霁袖子一拽就停,听到这就话眼中充满惊讶之色,转头看去,只见忽来一阵风,将宋幼珺的遮面的纱帘吹起,与他对上视线。
他浑身一震,“你……”
宋幼珺笑得十分灿烂,“我可以去婧安公主的陵墓看看吗?”
宋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宋言宁一见,暗道不妙,上前说道,“皇姐,你可别吓到皇兄了,他现在身份不一般了,若是想荆明溪一样,吓晕在这路上可不得了。”
荆明溪听他提起自己的尴尬事,低低咳了两声。
心想着皇上都吓成这样,他被吓晕也算正常,于是有些心里平衡。
宋霁愣是许久说不出话,慢慢的眼眶红起来,像是极力忍耐,声音却止不住的轻颤,有些无助的看向姜沂川,“川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年前她假死?”
“回宫再说吧。”宋幼珺道。
宋霁刚想说好,忽然被人兜头浇了一杯凉茶,他直接懵了。
宋言宁在一旁好心解释道,“我是怕三皇兄在路边哭出来损了面子,才如此的。”
宋幼珺不由感叹,自己的面子倒不见得在乎,竟如此在意宋霁的面子。
不愧是你啊,宋大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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