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
棠浅能清晰感受到腰后手臂的力量,都不需要她做什么动作,就被季柏鸣带进舞步里。
连旋身都轻而易举。
她在同龄女孩子里,个头算是高的,有将近一米七了,今天还穿了大概五厘米的鞋,也还是只到他胸膛的位子。
视线被高大的身形遮挡,看不到宴会厅里其他的人,棠浅紧张的心逐渐安定。
音乐轻缓,小姑娘的步态从慌张到从容,愈发轻盈。
脚步明明无声,季柏鸣却觉得像是在心口踏出了一下一下的回响,他忍不住悄悄想。
女孩子的腰怎么可以这么细,他的手掌摊开,好像就能囊括住她的整个后腰。
握在一起的那只手修长,却很柔软,有点冰冰凉的。
贴靠的近,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季柏鸣确定,这不是香水味。
他最初嗅到的时候,有意让助理去收集过一些香水,但那些香味都不对。
被困在郊野那次,两个人大多时间都待在车里,密闭空间,香气更是一直萦绕在鼻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他问过棠浅。
可她一脸茫然,低头嗅着自己,说什么气味都没有。
他觉得很奇怪。
直到后来同朋友吃饭,他无意间说起有的人自带体香而不知这件事,朋友说,每个人身上都有天生的香气,不过他们自己闻不到,一般人也闻不到,只有特定的人才可以。
别的女孩子怎么样,季柏鸣不清楚也不感兴趣,反正只知道,他的小竹竿是又香又软,叫哥哥的时候,还很甜。
开场舞会结束,季柏鸣被邀请到台上讲话,棠浅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就在她吃掉三个精致的小糕点,又尝试着喝下一大杯香槟的空档,陆续来了七八个搭话的太太,无一例外,她们都带着年纪相仿的女儿或者儿子,试图攀谈搭话。
棠浅还是第一次参加宴会,有些招架不住,就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季柏鸣牵起她往大厅外走。
“这里还没结束,你要带我去哪?”
“时候不早了,送你回学校。”
一走到外面,寒风一下就灌过来了。
棠浅穿着裙子,下意识缩缩脖子,颤了几下。
季柏鸣回身挡在她前面,脱下外套罩过去。
穿在他身上贴合的衣服,到她身上仿佛可以再塞进去一个,拉在一起严严实实扣上,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棠浅手还没塞进袖子里,就那么垂在身侧,抬头幽幽看他一眼,“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像个残疾人?”
“是更像根竹竿了。”
棠浅:“……”
衣服里的手蠢蠢欲动,想打他。
季柏鸣拉着她空荡荡的袖子,“作为监护人,是不是也该管管你的饮食,让你多吃点好的?”
坐进车里,棠浅没有脱外套,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学校的伙食已经很好了。”
提到监护人,她就想到了刚才那一家子在季柏鸣面前吃瘪的样子,再一想到最麻烦的事有人帮她担下,有的不仅仅是愉悦。
她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季柏鸣。
车窗外的路灯昏黄,树影婆娑,依稀有光照进来,他的脸看不真切,只一个模糊的轮廓。
因为体会过太多的偏袒和忽视,所以格外珍惜对她好的人。
比方说倪悦,她想和对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至于季柏鸣。
虽然最初是拿他当摇钱树才接近,现在也依旧是拿他当摇钱树所以维护着关系,但经过这么多,他给予的,早就不只是大额返利这种通俗的东西,而是更多更珍贵的。
季柏鸣余光里,注意到小竹竿一直在盯着他看。
微往左偏一点,摆出他认为最好看的侧脸角度。
十几秒后,姿势稍微有点撑不住了,季柏鸣耳根开始发烫,总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索性豁然扭转头。
本来是想抓个正着,等着她慌里慌张的,结果对上暗色光线里那双带有光亮的眼睛,她居然不闪也不避。
反倒是季柏鸣慌了。
喉头轻轻滚动。
“我不知道,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棠浅说道。
别人对她好,她就总想力所能及去报答,她可以帮倪悦补习,但她可以为季柏鸣做什么呢?
他们的差距太悬殊,她并不能帮到他什么。
这叫她有点沮丧。
“你可以让我高兴。”季柏鸣耳根愈发滚烫。
棠浅受到启发,笑起来,“对,差点忘了,我可以多和你一起去陪陪爷爷,这样你应该会感到高兴吧?”
季柏鸣本来很是期待,听到她的回答,总觉得和自己想听的不大一样,正想说点什么,淡淡的香气钻入鼻腔。
她在靠近。
季柏鸣呼吸一滞。
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嘴唇干涩般轻抿了抿。
不会是想要亲他吧?
怎么又在车上。
小竹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偏爱这样的狭小密闭空间。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前面还有司机。
他实在容易紧张……
离得更近了,模糊的五官轮廓变得清晰。
少女的眼型狭长、很漂亮,瞳仁漆黑,并非呆板无神的黑,而是有着微微灵动的亮光。
她那样直勾勾看着他,季柏鸣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
他应该要及时制止才对。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说出拒绝她的话。
季柏鸣垂下眼睛,看向她饱满红润的唇。
蜻蜓点水的柔软,还有棒棒糖在口腔里弥漫的甜味记忆。
都太过深刻。
他的呼吸变得很轻,最后更是屏住,然而就在以为要亲过来的时候,她不动了。
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别动,别动啊。”
啪!
季柏鸣只感觉额角一痛,冰冰凉的小手以掩耳不及的速度拍了过来。
棠浅拍完,更是凑近了去看,“怎么这个天,还有蚊子,不过没事,被我拍死了。”
她说完还摊开手掌,展示给他看。
“……”
季柏鸣狂跳的心,瞬间冷静,还凉了。
他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我说你凑这么近,原来有蚊子,看来宅子那边的环境,的确很不错。”
到了学校,时间已经不早,季柏鸣坚持把棠浅送到楼上,才准她脱外套。
走的时候,棠浅叫住他,“我听说这回是五十周年校庆,很多以前的历任优秀学生,也会受邀参加,你到时候会来吗?”
不是她说,季柏鸣还不知道这回事,学校那边要联系他,只能通过助理,一般这样的活动,放在以前,向来习惯低调的他肯定拒绝。
“当然,”他说道,“我会来的。”
棠念念昨晚根本就没怎么睡。
被赶出宴会,一家人可以说是心绪纷杂。
棠父和棠凌在书房,心惊胆颤就怕往后会被季氏针对,一整晚都在想办法,以及联系人,看能怎么补救。
而棠母则是去到棠浅的房间,看着那些原封不动的物品,还有那几大箱子被退回来的,一时间难受到焦心,更是没有休息的心思。
之前她总觉着,孩子离了家能去哪呢,除了家人,棠浅没有别的选择。
不管再怎么闹腾,迟早会有回来的一天。
所以也只是偶尔忧心,没那么难过。
可现在,季先生出面安排律师处理,而棠浅头也不回,连一句多的话,都不愿意和他们说。
她就那样光鲜亮丽站在那里,站在没有棠家的地方,似乎一个人生活得更好,她不需要他们。
明白了这点的棠母,那种感觉就像是从生生从身上刮下去一块肉,揪心的疼。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孩子,就要这样失去了吗?
棠念念想要安抚,但棠母很显然现在并不需要她。
只细细摩挲棠浅房间里的每件东西,就像睹物思人一样,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棠家的每个人都会围着她转。
哪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她也是大家的开心果。
可现在,棠念念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有人关注她,也没有人需要她。
这叫她感觉到浓浓的不安。
一整晚辗转反侧,棠念念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以至于中午到了活动大厅,在校庆表演第一轮筛选现场看到棠浅时,她几乎瞬间死死瞪过去。
本来跟棠念念正说着话的女生,见着对面的人突然笑容消失,变得有些狰狞时,吓了个哆嗦,赶紧溜了溜了。
不明白恬静端庄的校花,为什么会这个表情。
真的好可怕啊。
陪同过来的魏如萱和齐俞也看到了棠浅,毕竟现场那些男生见到她,纷纷躁动,想不注意都难。
“听说校篮球队的队长约她,被拒绝了,还有荣誉班的张涛,以前总拿年级第一的那个书呆子,明明这回第一被抢了,他居然还跑去跟人表白,结果也被拒了。”
“真是夸张,我记得念念刚入学当选校花那会,也没这个阵仗吧。”
看到棠念念更是难看的脸色,两人反应过来,连忙进行补充。
“她怎么也来参加校庆节目竞选啊?能表演什么,怕是这里排开的乐器,她认都认不全吧。”
“还是念念厉害,早就钢琴十级了,去年暑假还参加比赛拿了奖,肯定能走到最后,获选校庆节目名额。”
棠念念轻吐口气,表情恢复正常。
她才不信乡巴佬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哪怕是从小的方面赢过对方,那也是赢。
棠浅站在老师面前,填写表格,在表演节目那一栏,她想了想,填上了钢琴。
原本是因为知道填报上去的名额没办法退,也懒得和张倩计较,所以说了参加评选。
她本来想着初选,随便唱首歌,中规中矩被刷下去就行。
但昨晚问了季柏鸣,他是不是会来参加校庆的时候,她脑子里莫名冒出来一个想法。
想在校庆上表演节目。
这样,他是不是也会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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