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棠浅退出裴郁的聊天框，在回宿舍的路上，系统突然又有了动静。

    [滴——请为目标人物季柏鸣花钱，金额5万，时限三天。]

    来了，最大的千倍返利摇钱树来了！

    棠浅幸福到一阵阵晕眩，毕竟给他花5万的回报是5千万，中彩票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钱。

    快速点开季柏鸣的对话框。

    自成功要到号码，添加上微信后，两人还没说过话，现在空白一片。

    棠浅：[哥哥。]

    她一上来就热情的套近乎，还发了个探头的可爱表情包。

    此时，季柏鸣正在郊区湖边的一处僻静别墅，面前啾恃洸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形清瘦，面容凹陷，目光略有些呆滞，但中气却是十足，不依不饶像个小孩子一样闹着脾气。

    “我孙女呢？让我孙女来看我！”

    “你们都是坏人，不让乖孙女来看我，你走开！”

    ……

    季柏鸣一下午都在耐心安抚。

    他每周都会抽出一到两天的时间过来陪爷爷，老人家年纪大了，记忆混乱，经常认不清人，还非说自己有个孙女，实际上他几房儿女生的都是儿子，根本没有什么孙女。

    但不管怎么安抚，老人家就是不听。

    佣人撤走面前的餐盘，季柏鸣细致给老人擦嘴，但他却突然跺脚，在椅子上重重一顿，大哭如幼童，“你把你妹妹带来，我想她了，你把她带来，呜呜呜……”

    季柏鸣一时间束手无策。

    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弹出来的名字，仿佛在瞬间拨开了乌云。

    “好，我带妹妹过来看您。”他拉着爷爷的手说道。

    老人止住哭泣，“真的？”

    见季柏鸣点头，他一下又笑起来，脸上沟壑纵横，“明天，明天我就要见到乖孙女。”

    “妹妹还要上学，明天只能一起吃个晚饭，可以吗？”

    整个下午都在作闹的老人这下满足了，非常听话的点头。

    季柏鸣暗自松了口气，他点开手机，看见对话框里又多了条消息。

    棠浅：[哥哥你在干嘛？]

    看着她哥哥的叫，季柏鸣嘴角微翘，[这回，还真需要你叫我哥哥了。]

    棠浅正捧着手机，左等右等都没收到回复，有点不安，虽然三天时限比之前争分夺秒的几次都要充足，但如果对方一门心思避而不见，那她也毫无办法。

    正思忖要不要直接提出找他，对面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季柏鸣：[明天放学我去接你，你用妹妹的身份陪我和爷爷一起吃饭，酬劳你只管提。]

    棠浅惊喜不已，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见面。

    飞快答应之后，她朝系统问道，“除了直接把钱给他，买礼物送给他算不算完成任务？”

    [当然！]

    这就简单多了，棠浅仿佛已经看到五千万在向她招手，当即亢奋的拿出几套真题卷子来写。

    不用为钱发愁，她可以安心沉浸学习。

    第二天课间休息，棠浅走到倪悦的位子，打算验收昨天交给她的笔记有没有认真看。

    最后排，手长脚长的少女仍旧趴在那里睡觉，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今天看起来格外没有血色。

    棠浅犹豫要不要叫醒她，毕竟月考临近，还这么整天睡觉的话，她很可能又要垫底。

    手指探过去，还没碰到，倪悦就紧皱着眉一脸痛苦的醒来，她也没看棠浅，埋着头在桌肚里翻找什么，将其快速塞进口袋，然后站起身出了教室。

    棠浅眼尖的看到塞进口袋前露出的一小截粉色，明白是生理周期来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倪悦坐在位子上等她一起去吃饭，状态蔫蔫的。

    “走，先跟我去宿舍。”棠浅见她有气无力，扶了一把。

    倪悦：“说好了以后跟你一起吃饭，得算数。”

    “我去食堂打好饭，拿到宿舍一起吃不就行了。”

    倪悦坚持，“不行。”

    不在眼皮子底下，说不定又会有欺负她的人。

    棠浅搀着她的胳膊，“行了，走吧。”

    倪悦神情依旧冷淡，但虚弱感让她根本做不出什么反抗。

    到了宿舍，棠浅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暖宝宝递给她，“贴在肚子上，你想看书或者玩电脑都可以，我很快回来。”

    倪悦静默坐下来，没吭声。

    几分钟之后，她转头打量。

    宿舍有专人一周两次进行打扫，暖色调木质地板很干净，屋子里的物品也很少，桌子上除了电脑和书，基本没什么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

    柔软蓬松的床上，被子叠起来，落地窗外的秋阳落在米杏色床单上，看起来很温暖。

    倪悦想到自己每天醒来就那么随意一铺的被子，是真的很少见到有人把被子叠得这么方方正正。

    没多久，门推开轻响，棠浅带着打包好的两份饭回来了。

    “我帮你带的是昨天你选的套餐。”

    棠浅一边拆开饭盒，一边又问道，“暖宝宝贴好了吗？”

    倪悦闷闷嗯了一声。

    棠浅吃饭没有说话的习惯，安静的氛围下，只时不时掀起眼皮看倪悦，见她慢条斯理吃着，苍白的脸似乎恢复了一点气色。

    吃完，棠浅从一旁的塑料袋子里拿出包姜糖，“刚才去饭堂路上，顺手在便利店买的，我给你倒杯热水冲泡，你慢慢喝，中午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

    倪悦坐在那里，垂着头，没应声。

    直到棠浅把糖水搅拌好，放在床头柜，要扶她去床上的时候，倪悦身体突然开始抖动，且抖得越来越剧烈。

    棠浅吓了一跳，正要询问是不是小腹太疼，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猛然抬起头、脸上挂着两行热泪的倪悦给惊到了。

    毫不夸张，真的是两行，就跟汩汩往外淌的水管子一样，鼻子下面还有可疑的水光，好像鼻涕也流出来了。

    “我背你去医务室！”

    棠浅二话不说蹲下身，却听到呜咽一声，一直沉默寡言贼高冷的倪悦开始抽抽噎噎解释。

    原来哭，不是因为小腹疼痛难忍，而是感动的。

    棠浅：“……”

    倪悦像是一下子被拧到了什么开关，话匣子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她一向不搭理人，疏离又冷淡，是因为她有脸盲症，还害怕被人知道。

    而之前帮过棠浅几次，其实她以为帮助的是不同的人。

    棠浅：“……”

    心情复杂。

    倪悦还在流眼泪，“而这周来学校，我发现一团团模糊的人脸中，你是我唯一能认出的。”

    这叫棠浅有点意外，难道是重生或者系统产生了什么影响？

    这么想着，倪悦自顾自给出了回答，“你以前是戴眼镜吗？你很好看，特别是眼睛，我一看到就能认出来。”

    脸盲的人居然能分得清美丑……

    棠浅对这个病症群体了解不多，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好看到那么夸张的程度。

    不管怎么说，倪悦只能认出她，应该不会排斥她的靠近吧？

    “你喝完这杯热姜茶，睡一会。”

    倪悦已经完全没了平常那副冷言少语的样子，她拉着棠浅，“我睡不着，想说会话，我很久很久都没跟人好好交谈过了。”

    棠浅很干脆，“行。”

    她搬了把椅子到床边，拿了几套真题过来，“我给你讲重点也是交谈，你把这几道题做一下，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

    倪悦：“……”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完成活动，提前十多分钟放了学。

    眼下还不到四点半，棠浅给季柏鸣发了条消息，得知对方大概得四十分钟之后才能过来，她想着正好去准备一下礼物。

    背着书包，棠浅立马到了学校附近不远处的一座商场。

    她快速挑了个价位差不多可以完成任务的腕表，49999元，然后又买了个棒棒糖凑数，五万搞定，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时间还很充裕，棠浅摸了摸略有些干燥的皮肤，走向护肤专柜。

    她对这些不是很懂，正问询着柜员，换了好几个品牌试用装挑选的时候，几道身影停驻在旁边，熟悉的声音满是讶异。

    “浅浅，你要买这里的护肤品吗，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东西很贵的，随便一件就要好几百，”棠念念就差把你买不起几个字说出来了，语调却仍旧拿捏的温柔，“不过最近爸妈给了我很多零花钱，你看中什么，选上两样，我送给你。”

    她身边站着特优班的两个朋友，有些嫌弃的看着棠浅。

    “这不是档案资料里从穷乡僻壤来的转校生吗？”

    “念念，你就是太善良了，干嘛要帮这种人啊。”

    棠念念立刻制止，“你们别这样说。”

    棠浅都懒得看她在那里表演，抬手指了指柜面，“这个和这个，我要了。”

    棠念念款款走上前，从书包里拿出钱夹，“你要这两个是吗，我帮你付。”

    柜员面带微笑，向棠浅确认，“这两个品牌不同，而且您刚才试用的都是精华露，我建议您最好选择同一个品牌，然后水乳精华搭配着买。”

    棠浅现在不缺钱，刚才对两个品牌的感受试用也都还不错，“那不用选了，我都要，各拿一套吧。”

    棠念念拿着银行卡递出的手顿住，“浅浅，一套护肤品都要好几千了，更何况是两套，会付不起钱的。”

    她身边的朋友鄙夷的扫了棠浅两眼，嘲讽起来。

    “一个乡巴佬装什么装啊，还都要。”

    “念念你别给她付，一会拿不出钱来，丢人的是她。”

    柜员见几人都还是学生，不确定的问，“您真的要拿一整套吗？”

    棠浅点头，“嗯，你再推荐一下，还有什么是套装里没有的，全都补齐了。”

    她目光快速扫过柜台，“这是什么？”

    柜员连忙拿出来介绍，“这个是最新款的美容仪，价格一万六。”

    说着启动给棠浅试用，细致讲解功能和效用。

    棠念念在心里都快笑出声。

    离开棠家，什么东西都没拿，身上连几百块都不知道有没有，还在这里装模作用。

    她的朋友兼跟班更是嗤笑一声，“你到这来，是见世面来了吧，舔着脸试用一大堆不买，你也真好意思。”

    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棠浅：“这个也拿一套。”

    在柜员热情去拿新货打包的时候，她像是这才有功夫去看苍蝇般站在旁边嗡嗡嗡不走的几个人。

    “你们不会是觉得这些东西很贵吧？”

    棠浅拿出自己的卡，放到柜台上，“说起舔着脸，你们站在这看了这么久，只看不买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