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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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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澜汐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透……

    陆澜汐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透, 一脚迈入锦秀苑的垂花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另一只脚还留在原地, 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僵住。

    她回来时就隐约觉着不对,她想了一路, 就在刚刚脑子里忽然有个念头闪动, 仔细回想林昭昭的话,她说她在教坊司存下不少体己, 可她在王府外见到林昭昭的那天, 她满身狼狈, 身无分文, 哪里有银子,就算有, 她当初可是逃命出来的, 怎么来得及拿?

    越想越不对劲,她眉目深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嫂子?”凌秀平忽然出现在垂花门里, 看着陆澜汐一脚在里一脚在外便觉奇怪。

    “二公子,锦安可回来了?”

    “没, 我方才还去找他,人还没回来。”说罢, 他手握虚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伤口尚未好全,身子仍然虚一些。

    细想,林昭昭和凌予康的事怕是只有凌锦安才解决的了,现在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同凌秀平解释, 更怕事情闹大了给王府带来麻烦,毕竟私藏没有赦令之人是大忌,只好同他道:“二公子,我现在有急事要出门一趟,一会儿锦安回来了,你让他去玉华街的小宅一趟,我在那里等他!”

    说着,她从门里将腿抽出,也不等凌秀平说话便扭身风风火火的跑了,待凌秀平反应过来时,人连影子都没了。

    一路狂奔回玉华街,推开小宅的门,院中漆黑一片,屋里没有燃灯,一股寒意自陆澜汐的头顶直冲全身,心里头那股不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快步进屋里,因为看不清只能摸索着行进,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昭昭姑娘,你在吗?”

    屋里死一般的沉静,没有人回应。

    她凭着记忆摸到柜子里,将存放的火折子和蜡烛取出,将蜡烛燃好,借着光亮朝床榻摸去,只见林昭昭歪在榻边,陆澜汐伸手轻推了她一把,人没有回应,一动也不动,毫无生气。

    陆澜汐心一惊,将人翻过来,在看到林昭昭的面容瞬间险些瘫倒。

    林昭昭双目紧闭,脸色白青,口鼻皆是黑血。

    黑灯瞎火,这场面过于惊悚,脑子乱成一锅粥,她软着双腿朝后腿了两步,正撞在桌上,手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她回头望去,只见桌上还安静躺着一张纸。

    那纸看着眼熟,她捡起来细辨两眼,忽然想起自己匣子里存放的那个纸包,和手里的这个东西差不了几何。

    她将纸拿起凑在鼻尖儿闻了闻,顿时心寒。

    陆澜汐扑到床榻边,颤抖着指尖儿探上林昭昭的鼻息,一丝气息也无,陆澜汐的胸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几乎透不过气来,眼泪随之晃下,她整个人抖如筛糠,“我不该信你的,我不该信你的,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会走这条路的!”

    她在林昭昭的尸体前哭得呜咽,林昭昭早已香消魂散。

    “昭昭姑娘,你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我这就去找郎中来,我这就去!”忽然面对这么大的冲击,陆澜汐一时脑子不清,甚至觉着人还会有救,连滚带爬了跑出院子,一边哭一边自责,早知如此 ,她早应该将所有的事都同凌锦安讲的!

    她只身跑上长街,身后天空中一颗巨大的烟花绽开,街上所有人都被烟花引去,唯有她的身影逆着光影而奔。

    年节不同以往,街上的医馆五家有三家都不开,唯有两家开着郎中还出了诊,她像个没头的苍蝇跌跌撞撞的奔出去不知几条街。

    冬夜寒凉,她硬生生的踏着残雪奔了一身汗出来。

    来到一处街角,她实在是跑不动了,便躲在墙角下稍作歇息,脑子仍旧乱的很,此时路过的人不知谁喊了一声,“看那边怎么这么亮,好像是火光!”

    她的目光和众人一样随之望去,只见身后玉华街方向果然火光大亮,冲天的浓烟隔着几条街都看得清清楚楚。

    年节时,烟火炮仗数之不尽,每年也会有火灾之事发生,不过都趁火势不大时便被消了,如今这盖顶的烟火窜动,可见火势凶猛。

    一股冷风迎面吹过,吹散陆澜汐脸上的细汗,顺着毛孔凉到骨子里。

    她的脑子好像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恍然反应过来此时的自己正在做着什么。

    林昭昭服的是砒/霜,口鼻的黑血便已说明人早就没了,即便现在她能寻得到郎中,也是枉然。

    鬼使神差的随着人潮往玉华街的方向归去,却被层层人群拦在外面进不得,透过人群的缝隙,见到来回奔忙的官兵百姓拎着水桶驱着水车前来救火,此时她方觉出不对来,忙加紧了步伐前行,行到最前,在人潮拥挤中见到着火的地方不是旁处,而是林昭昭住的那方小宅。

    她双目圆瞪,想到林昭昭的尸体还在房中,便什么也顾不得,试图自人群中挤出去,可场面混乱嘈杂,四方辨认不清,看热闹的,救火的乱成一锅粥,因怕有百姓乱跑乱挤出事,最前方还有官兵连成人墙。

    光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别想从这里通过,于是陆澜汐急中生智蹲身下去,好不容易在旁人腰间寻了个空隙钻了出去,怎奈没跑出两步便被官兵扯了回来,又重新丢到人群中,不知哪个大嫂还好心的将她往身后扯了两下,“小姑娘不要命了,前面火着的那么大,往前冲什么!”

    未等回话辩解,便听不知是谁又在身后言道:“听说了吗,里面困了个人啊!”

    “听说困的是承安王府的人!”

    “还是与承安王府大公子将要成婚的姑娘!”

    “人赶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火势太大根本救不出来,救出来也是焦碳了!”

    “......”

    人群里传出来的七嘴八舌字字不落的被陆澜汐听到耳朵里,正弄不清状况,只听前方又传来一阵杂乱吼响。

    陆澜汐透过人头缝隙看到前方燃燃不绝,几个人强拖着一个身影自窜天的火光里出来,那人身影被火光照的火红发亮,明明是修长纤细的身姿却似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像是一头发疯的豹子,怒吼着就要再次冲往火场里去。

    他的吼声被淹没在嘈杂中,隐隐传来时陆澜汐却听得真切,那人在一遍一遍泣唤着她的名字——澜汐。

    “澜汐!澜汐!”火光窜天,灼得人眼热,浓烟滚滚呛的人几乎张不开眼,原本模糊的视线却在此时无比清晰,凌锦安用力挣脱开被人抱住的臂膀,却还未来得及踏出半步随后又被人自腰间拉下。

    “你们放开我,澜汐在里面,我的澜汐在里面!”凌锦安用心全身的力气呐喊,用力至极,声量破音而嘶哑。

    凌秀平与几个官兵将凌锦安牢牢抱住,生怕一不留神他便冲入了火海。

    这样的火势,谁靠近谁便会没命,何况他凌锦安亦不是神仙。

    “哥,你冷静一些,火太大了,若是进去你也出不来了!”听说陆澜汐在火场里,凌秀平也难过,可再难过也是还有一丝清醒在里的,唯一能做的,便是护住兄长,不能任由他去做傻事。

    凌锦安哪里听得进去,仍旧不肯松懈半份,就算是死也要冲进去救人,此时的他红着眼,像是疯透了一般,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开,谁若拦我,我便要了谁的人头!”

    他从前在王府,向来是成熟稳重的性子,少见发火,可今日却像是生生变了个人。

    即便如此,凌秀平绑在他脖子上的手扔不肯松开半分。

    凌锦安如被魔神附体,一双眼睛充着血红,他好不容易探出一只手重掐了凌秀平的肩颈咬牙切齿的道:“里面的人,是你的大嫂!”

    凌秀平一时吃痛,隐约觉着胸前巨痛,随之身前的衣衫亦透了点点的血红。

    正在两边僵持不下时,一声巨响自火场上传来,因火势又大又急,屋顶的横梁烧断,整个屋子没了支撑,在火光里坍塌下来。

    此下凌锦安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彻底傻了眼,整个人望着通天的红色,双目失神,几乎忘了眨。

    双退一软,双膝一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整个人亦像是那才榻的房梁,没了支撑,连脊背都随之弯了下去。

    双拳重重锤地,脸上的汗泪融在一起,半张着嘴似哭又似喊,一只手的五指抓抠在地铺的石砖上,因过于用力而使得指甲与皮肉分离,血色自指尖沁出。另一只手用力抓在心口,像是被人拿着千针万斧又刺又凿痛到窒息。

    额头上青筋爆起,五官扭到一处去,之前中毒的痛楚与此时相比,跟本算不得什么。

    他久久都喘不过气,良久才低咽起,“我来的太迟了!我来的太迟了!”

    的确来的太迟了。

    今日皇上召他入宫,是让太医们重新给他诊治一下眼睛和腿,原本也是好意,谁知归来时已是陆澜汐折返一个时辰之后。

    与凌秀平赶来时,这小宅火势正盛,已进不去人,听闻未到前有官兵冲进去过,只在门口见着一个女子躺在房里,想救人却被掉下的砖瓦砸中,再折回,整个小宅院皆被火海包围,再无缝隙可钻。

    凌锦安清清楚楚记得,回府时凌秀平转告他,陆澜汐去了玉华街的小宅等他,万万不想到了这小宅,却见得这一番场景。

    “澜汐!”猛然又是一声嘶吼,凌锦安染血的手抬起伸向滚滚火浪,随之觉着腹内一阵热烈的翻涌,血腥之气充斥而满,一股股鲜红自口中喷出,眼前血雾四散,而后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瘫倒下去。

    人群中的陆澜汐将方才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在凌锦安倒地的瞬间整颗心随之揪起,她本该冲出人群去告诉他,里面的人不是她,而是林昭昭的尸身,却在迈步时犹豫了。

    耳畔忽然想起林昭昭生前同她讲那番话,凌予康本误以为她死了,若是她再出现,那么两个人永远都纠缠不清,痛只要一次便罢了,迟早都会过去。

    这些换在凌锦安身上,也是一样的。

    陆澜汐知道自己早晚都会走的,如今有了这一次,便是机会,让他误以为自己葬身火海,总比自己现在站在他面前先让他狂喜,而后再历经一次这样的痛楚要好得多。

    看热闹的百姓只多不减,人浪一步一步拥着她左摇右摆,像个无根的野草随风飞荡。

    她终于下定决心转身而去,自人墙中孤零零的挤出来。

    想着方才凌锦安的一举一动,她心疼又心酸,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痛起来,她用力捂着步步前行,这条路这么远这么长,她最爱的人就在身后,却再也无法回望一眼。

    是时候该结束了。

    .......

    意识一片混沌,梦中仍是大火连天,四周回望什么都看不到,浓烟滚滚,不辨方向。

    凌锦安急疯了,四处寻找陆澜汐的身影,却寻不到。

    此时陆澜汐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带着哭腔唤着:“锦安救我!锦安救我!”

    他疯狂奔起,到处找这声音的来源,无论他怎么喊亦没有回应。

    “澜汐,澜汐!”他猛然坐起身来,手臂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有一块潮湿温热的软巾自额头上掉落下来,再瞧自己左手指尖儿处五指皆绑了白纱,隐隐有药味儿透来。

    白纱的纹理他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再瞧眼前的一切都如此清晰,再不似之前的朦胧一片,他的眼睛,终于恢复如常,他却不得半分的喜意。

    “澜汐,澜汐!”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反手掀了锦被,鞋都来不及穿便往外冲,还未奔到门口,便见着凌秀平推门进来,门乍开,外面刺目的阳光正打在凌锦安的眼上,一阵刺疼,他下意识眯了眼。

    “大哥,你醒了!”见他身形微晃,凌秀平上前一步忙扶住他。

    “秀平,澜汐呢?”他一闭上眼,便是那场连天的大火,怎么忽略都略不去,但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或许她出来了,或许她没事......

    凌秀平脸一沉,双唇抿在一起,顿了片刻,低声道:“在外面。”

    “在外面!”他似是故意听不出凌秀平的话外意,故意略去凌秀平不太好看的脸色不瞧,将他推到一侧,夺门而出。

    只着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衫寝衣,光着脚迈出门去,寒地冰凉刺骨,化的雪水流的到处都是,泥水染了裤脚,冷风一吹穿透骨髓。

    锦秀苑正中摆着一口棺材,他立即止了步,双目无神似的直勾勾盯着前方。

    这口棺材似从天而降的一记重击,将他心里还存的那一抹侥幸彻底抹的干净,又好似在同他讲明,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奇迹可言。

    秀平捂着心口跟出来,昨夜闹了那么一场,伤口有些撕裂开来,一跑一动间疼得厉害。

    顿了片刻,凌锦安终于提步朝前行去,一步一步,踏着泥雪接近那口棺材,

    里面躺着一具人形,上面满盖着一层白布。

    他的瞳孔黑亮,似有水泽,那片白印在他的眼中,眼白上的红血丝满布,像是叶脉一样延伸分裂,苍白的唇角隐约还能得见腥红的血色。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试图掀开白布一角,指尖才触到,便被跟出来的凌秀平制止。

    凌秀平扯住他的手臂劝道:“大哥,看不得。”

    凌锦安的眼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根部似有水雾,喉结微动,白唇微启,“有什么看不得的,她是我澜汐啊......”

    甩开凌秀平的手,他将白布小心的掀开了一角,动作温柔,像是生怕惊了底下的人。

    一片焦黑映入他的眼中,他的心骤然收紧,心脏疼的像是被人从正中狠狠劈了一刀,终再也撑不住,跪在了棺前,手搭在边沿,两道水痕自边沿滑落,他脊背弯下,只听阵阵呜咽声自棺前传来。

    凌秀平一时不忍,抬头望天,唯有这样才能掩了他微红的眼圈儿。

    ......

    宫里每逢这时节,便会有宫外的香粉贡进来,皆是各地呈上的精品,今年宫里多了长公主和郡主,自是什么上好的都先送到这边来。

    自小小蝶便喜欢梨花粉,这粉不光白且细,香气还不算太浓,涂在身上脸上不易起层,可谓是粉中佳品,宫外铺子里普普通通的一盒都需要上三五两银子,长这么大,她咬着牙也只舍得买过两盒,如今不同了,送到宫里的都可着她先选 ,她索性将这几盒都留了。

    宫里连装梨花粉的瓷盒皆是上品,天青色正,半分瑕疵都寻不到,雪白的梨花分装在里面,颜色正合。

    涂了丹蔻的指尖儿小捏了那么一小撮,搁在手背上试了两下,果真是外面三五两银子比不得的质感。

    小蝶欢喜的紧。

    此时,小宫女轻步进来禀报,“郡主,千卫长求见。”

    “快请进来,”小蝶忙将盖子合上,而后还不忘加了句,“你们都先退下。”

    周小峰入殿门时,正巧碰上殿里的宫女立成排的往外走,最后面的是掌事宫女流萤,在出殿门前,目光有意无意的朝内殿瞥了一眼,这才轻轻将殿门带上。

    周小峰大步入殿,见只有他兄妹二人,也省去了礼数,叫了声:“小蝶。”

    小蝶慢慢起身,神色凝重,眼眸撑着,沉声问道:“如何了?”

    “死的干干净净,一把火便什么都没了。”周小峰的声音有意压低,小蝶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咯噔一下,眉梢挑起,“你跑去承安王府放火了?”

    “没有,”周小峰一顿,“我派人跟了她许久,发现她常去玉华街的外宅,便寻了机会,趁她去外宅时放了火。今日我特意留意了那边,承安王府的人只从那宅院里拉出来一具焦尸。”

    “玉华街?玉华街也不算冷清,怎的你放火时没人留意?”

    说到这,周小峰忽然笑了,而且笑的很得意,“我提前在街头放了烟火,将人都引了过去,烟火盛大,声响震天,谁又能留意旁的,待发现时,火势早已生猛无控,救也来不及救。年节时,天干物燥,又到处有人燃放爆竹,起了火也没什么新奇,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那这火是何人放的?”她又接着问道。

    “是我寻了几个无业的地痞,放心,手脚很利索,旁人查不到。”

    小蝶沉呤片刻,对此隐绝觉着有些不妥,微一摇头,发间的步摇便随之晃动起来,珠翠声响阵阵,“不行,不能让这件事知情者太多,地痞这东西只能利用不能信任,得将这几个人也一并除掉才行。既然动手了,就干净一些,唯有这样,才能安枕无虞。”

    “我的妹妹啊,你可算是开窍了,”周小峰笑得更加灿然,总算是见着她在这件事上同自己一条心,“你放心,这件事由我来料理。”

    “至此啊,咱们兄妹俩就再没什么可怕的了,原主已死,你就是货真价实的郡主!”周小峰顺势坐到小榻上,一拍大腿,表神看起来十分惬意。

    小蝶的脑子里飞速运转,她细密的想着,看看还有哪处不妥,更要一齐处理了才行。

    细算良久,也实在想不出旁的什么,周小峰来的时间也不短,若常在这怕是惹人非议,最后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善后,就先走了,你若有什么事,便命人来同我传个话。”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小蝶也不留他,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周小峰走后,殿内再无旁人,唯剩下她自己,她沉着肩回到小榻上坐下,每踏出一步都似沉重无比,心口也像是有一块秤砣坠着,再无心思摆动手底下的梨花香粉。

    檐下雪化似雨落,偶尔打在窗上,发出一声响,惹得人一阵心惊。

    小蝶竟被这水滴声吓的不轻,轻吞了一口口水,起身走向窗前,此时窗外一片明光,她发觉,越是明光,便照的她越发的心慌。

    也不知为何,心底的情绪一阵涌来,两行热泪没有预兆的流淌下来,串成珠子往下滴落。

    陆澜汐的脸就在她的眼前,她不在火场,却似能看到那火烧起来景象。

    不久前,陆澜汐还是她最好的姐妹,却在今日,成了一具焦炭......

    她终是控制不住,压抑的哭出声来,后背靠着墙角,一点一点的滑落蹲下,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双手抱着头,十指插到发里,用力抠着自己的头皮,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分担了心里的愧疚一般。

    她像一只突然坠落的恶鬼,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澜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原谅我......我本来没想着害你的......”

    ......

    街上爆竹残红遍地,街头人来人往,昨夜玉华街的大火早已在百姓口中相互来传。

    很多人都看到那位传说中眼瞎腿残的承安王府大公子在火海前是如何痛心疾首,像是发了疯一般。

    大家都在猜测那位葬身火海的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让大公子伤心致此。

    唯一能确定的是,在那一日,承安王府大公子凌锦安,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挚爱。

    ......

    城角的车夫双手接过对面姑娘递过来的一锭银子,随后抬眸问道:“姑娘要去哪?”

    姑娘迟疑片刻,浓长的睫毛卷起,眉目间印着淡淡的愁意,似是轻压了一声低叹,良久才道:“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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