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昭昭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车由东至……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车由东至此, 在一座不算惹眼的宅院前缓缓停下,因时辰尚早,街上行人无几, 车夫放下脚踏,田嬷嬷将手搭到马车前, 崔玉儿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她平日用度奢华, 鲜坐这样朴素的马车出行,今日屈尊降贵, 是因她自己也觉着来的不是光彩地, 行的不是光彩事, 当然要低调些。
田嬷嬷亲自上前叩门, 稍许,门里有个小丫头从里面探出头来, 一见面前的场面不觉有些吃惊, 瞧着这门前黑压压的一片,瑟瑟问道:“你们找谁啊!”
话音未落,田嬷嬷朝后方眼神示意, 随后冲上来几个凶神恶煞似的婆子将小丫头一推,按住门板。
大门敞开, 崔玉儿大步迈入,身后的人随之跟上, 而后大门又复关上。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 惊觉不对,忙披了外袍出门,一脚才踏出门口,便傻了眼。
院中的崔玉儿见着从门里出来衣衫不整一脸慌张的凌予康,心顿时凉了半截。
连嘴唇也在抖, “你这个混账东西!”
他将外室养在此处,彻夜未归,不用想也知里面是何场景。
“母、母亲……”慌乱中的凌予康下意识的将衣衫裹好,麻木地行至她跟前,前言不搭后语,“怎么、您、您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声调高扬,崔玉儿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做的好事,竟也学旁人在外养了外室!”
这一巴掌好像一下子将凌予康扇醒了,不顾嗡嗡作响的耳畔,他双目微瞪,哑着声音道:“您私下派人查我?”
“查你如何,若是不查如何得知你这般不成器?”崔玉儿越说越气,一时手痒,又复而抬起。
“王妃娘娘手下留情!”——巴掌还未落下,一清丽女声自门口响起,随之从门里踏出一位姑娘,年岁不大,长相斯文秀气,丝毫没有妖艳之气,气韵非常,打眼看去,竟像是哪家的闺秀。
见她出来,凌予康忙回头朝她递了眼色,他最怕的,就是他直面自己的母亲,唯有他清楚,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子无视他的目光,气定神闲的来到崔玉儿面前微微福身,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昭昭见过王妃娘娘。”
温言软语,倒是一时止了崔玉儿的怒意,她抬起的手也不禁攥了拳,暂且放下来。
“你就是林昭昭。”崔玉儿上下打量面前姑娘,犹记得几年前见过一次,那时还是个小丫头,不想几年过去,竟长成这般亭亭玉立。
“听说你入了教坊司,怎的不好好在教坊司待着,竟跑到这里来,”崔玉儿刻薄如常,最为擅长戳人痛处,丝毫不留情面,“你可知,你是罪臣之女,没有赦令便不能离开。”
果然,这招奏效,林昭昭脸色一红,眼眸垂下。
“母亲,这不怪她,是我非带她出来的,”反正到了这种地步,凌予康干脆扑通跪了下来央求道,“母亲,只要我想办法去求一张赦令,昭昭便是自由身了!”
“愚蠢!”崔玉儿听不得这混账话,又是一记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当着众人的面,一丝颜面也不肯给他留,“你以为你是谁?赦令岂是你说求就能求的,你还嫌承安王府不够惹眼是不是?一个凌秀平几乎要了王府一半的性命,你又要来补一刀?”
“母亲……”这件事他自知做的不够周全,可是爱人在侧,青梅竹马的缘分,他怎么能眼见着她受折磨,只能无奈磕头求道,“求母亲成全!”
瞧着自己这般没出息的儿子,崔玉儿的心脏都快炸裂,险些站不稳,“白日做梦,你现在是世子,往后后便是继承王位之人,我辛辛苦苦将你推上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儿女情长的,更何况是为了这么个女人。”
林昭昭自打同凌秀平出来的那日便知会有今天,如今就杵在这里被人侮辱,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讲不出口。
“母亲,若不是昭昭家中出事,她现在就会是我的妻子,我从未求过您什么事,只求您能容她,就算我娶不了她,我只是希望她日子好过一些罢了!”
凌予康说的动情,林昭昭在一侧落泪。
她从来都不知,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有这般固执的一天,从小她连一句忤逆的话都不曾讲过,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卑微至此。
崔玉儿当然不能忍,今日来此更不是为了听这些,见劝说无果,她也不愿再劝,干脆冷着颜目直起身来,双手交叠在一起,缓缓道:“予康,你既然这般油盐不进,我亦不能坐视不理,今日我带着人过来,并非是与你讨价还价的,我不能看着你一步错,步步错。”
“来人——”她暗叹一声,“将世子绑了!”
身后众人得令,也顾不得旁的,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就地将凌予康五花大绑起来。
不顾脚下喧嚣,崔玉儿缓步来到林昭昭面前,林昭昭一见,亦忙跪下,“昭昭知错,自愿回教坊司,求王妃娘娘放了世子,昭昭愿永远不同世子相见!”
见林昭昭吐了口,一旁被堵住嘴的凌予康猛摇头,无论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林昭昭流着眼泪不忍心看他。
崔玉儿站在高处鸟瞰地上的姑娘冷笑一声,“算你识相。”
她捏起林昭昭的下颚,嫌弃的目光凌厉如刀,割在姑娘脸上,“你早就不是当初的林家大小姐了,这样卑微低贱的身份,即便给予康做个外室都不配,我奉劝你不要再挣扎,若想留着你这条贱命,从此就不要再同他见面!”
手指用力将她甩开,崔玉儿转头看向涕泪横流的凌予康,眼中是警告,“这次算我心慈手软,我可以不动她,若是你再敢见她一次,我定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是死是活,都握在你的手上!”
这是活这么多年来,凌予康第一次哭得这么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贵为世子,为何却连一个女子都保不住。
此刻,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母亲,可憎恨又能如何,自改变不了事实。
他突然想到过去的光阴,那时王府正盛,大哥还康健,二哥意气风发,那时的他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子,那时的他,天塌下来也不怕,现在的他,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将世子带回王府,关起来让他冷静几日,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田嬷嬷在一侧,叫王妃是铁了心,忙给旁人使了眼色,众人将凌予康像拖狗一样拖走。
此时崔玉儿又冷目回望,盯着林昭昭一字一句的敲打道:“滚回你的教坊司去,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院子,你不配,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再有下次,我让你生不如死!”
她话说的痛快,将林昭昭拍打的体无完肤。
林昭昭跪在地上空流泪,叫天不应。
……
年关越发近了,京城内外处处透着喜庆,众人皆忙忙碌碌为着年关做准备,陆澜汐亲手剪了一打窗花平铺存放好,只待年夜亲自将其糊在窗上。
锦秀苑此时是最为安宁的所在,王妃那边自然忙碌,亦无暇顾及这边,更是少去了许多麻烦,两个人整日作伴,细说心事,竟像是俗世间的世外桃源。
陆澜汐坐在榻上给凌锦安扒着花生,一边盘算着过年的东西还缺哪样,凌锦安也不搭话,只时不时的将花生仁丢到嘴里,笑着听她絮叨。
离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许久,这阵子陆澜汐几乎没出什么门,倒也老实安分。
“对,还差些花灯,”她忽然想起,一拍大腿,“我就觉着还差些什么,我要去买些花灯,点在院里。”
“今日就得去。”她掰着手指头道。
“今日?”凌锦安一顿,“今日天色已经晚了,白天再去吧。”
“没关系,一到年下,街上夜里比白日还要亮,人山人海热闹着呢,花灯还要燃上才知好不好看,夜里去买正好不过。”说来就来,打定主意她麻利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生碎,“我叫上小蝶一起,反正这两日王府里人多又杂,里出外进的乱哄哄的,我这时出门没人留意我。”
“随你,”他也不过问,更不想拘着她,只叮嘱道,“好不容易出次门,多带些银子,好好玩,最近王府没有门禁,别错过了。”
“知道啦,”她忽然弯身下来,这样的凌锦安她真是越瞧越爱,忍不住在他脸上轻啄一口,“等着我!”
凌锦安被她这调皮劲儿弄的十分不好意思,抬手一拍,正拍在她的胯骨上,以做反击。
……
欢天喜地的出了门,和小蝶紧紧挽着手,生怕走散了,街上比她想的还要热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两个人几乎是被推着走,两个人嬉笑成一团,看着街上美轮美奂的花灯只觉着一双眼睛长得不够,随着人/流徐徐前行,丝毫不觉,在她们看不到的上方酒楼三层,一身影倚在凭栏处,一双亮目正在人群中分辩出了陆澜汐的身影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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