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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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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货车载人不是稀奇事,比起客车,货车反倒更加实用。

    在这个不论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否则就被认定为盲流的年代,能一次性出动几辆货车载人最有可能的是矿场集中招工。

    第一辆车连续按了几下喇叭,见前面的车子纹丝不动,司机急躁地骂了句:“操!”

    “红兵,你去看看嘛情况?这他娘的搞莫子鳖事?不会开就不要开咧。”

    名叫红兵的男人矮瘦精干,皮肤黝黑,听到这话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脚踩进泥坑里,泥点子飞溅在裤腿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日咧,忘了脚上穿的草鞋,这水啊泥的全糊脚丫子上,别提多难受。

    也觉得晦气,骂咧了两句。

    这会儿对前头那辆挡路的车更多了几分不爽。

    他甩着膀子走过去,将车门拍得“啪啪”作响:“老弟,你挡在马路上干什么??”

    语气有些不耐,但到底没说得太难听。

    都是天南海北四处跑的人,心里哪能没杆秤!

    大家互相不认识,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气,若因为两句口角之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岂不是亏大了?

    男人心知这点,在走过来前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当着面却是轻易不得罪人的。

    “这个天气说变就变,大家都急得进城干活,我们连续开了十个小时了,几车人没吃好没睡好,眼瞧着就要到了,你们这突然停在这里挡路,大家心里头好暴躁的呀,老弟。”

    “能往前开吗?你要不会的话,哥几个帮你开过去?”

    盛景玚没办法跟人解释他们停在这里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

    他看着待人不够热情,但人情世故是通的。

    不会因为自己是千方百计想救人便患上高高在上、觉得没必要跟尔等俗人沟通的臭毛病。

    他深谙旁人的心理,知道如何说话才能避免可能发生的争执混乱。

    “啊,对不住啊大兄弟,没注意后头来人了。”

    盛景玚脑袋探出窗,作势往后面看了看,脸庞始终带着笑。

    他从手边未开封的香烟里抽出一根递给李红兵,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恐怕暂时开不了啊,这车子出了点小问题,我们不会修,正等人过来帮忙。”

    “实在对不住,耽搁了大家的时间,等修车的人一到,咱们立马就走。”

    他这样好言好语,李红兵真捉不住对方的错处。

    再者,同行才知同行的难,都是在外跑车的,还能不清楚车子坏在半道上的无奈吗?

    就是因为知道,心里憋了气也出不来。

    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撒泼打滚跟村里那些无理搅三分的泼妇有啥区别?

    大老爷们,办事就得讲究些。

    他黑着脸接过烟,情绪不太好,可人家给了正当理由,他也没法理直气壮骂人。

    想想还是不能把事情做太绝,思忖片刻问:“大致出什么问题了?老弟你详细说说,我回去问问其他人,如果能修咱就搭把手帮着弄一弄。”

    总不能就在这儿干等着。

    “不确定是哪里的毛病,方才避了下雨就发动不了了。”

    说着,盛景玚索性将剩下的烟都塞到李红兵手里:“老兄,这事就麻烦你了。”

    “那哪儿能!一根就行了,剩下的你收回去。”

    李红兵看他的眼神变了变。

    这人看着年轻,其实挺会说话做事的。

    想他在这个年龄时那叫一个热血方刚,遇到有人来找茬只会跟人顶着干,不像人家小伙子这样能屈能伸,如此周全。

    盛景玚笑道:“修得好修不好都没事,总归耽搁了大伙儿,这烟我请大家抽。正好,我媳妇儿方才还为抽烟的事生气,老哥你就当帮我个忙了。”

    后半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家有母老虎的妻管严怂样。

    李红兵想到自家那凶婆娘,不免会心一笑,顿时觉得两人亲近了不少。

    说话也真诚了几分。

    “老弟你甭担心,我队里有个技术工在修车这方面很有一手,我让他过来看看。”

    他们载的都是矿工,早一天上工多一天工钱,要是在路上多停一两天,别说司机们不乐意,那些矿工也不干。

    当大伙儿积极勤劳,一门心思为国家做贡献啊?

    不至于。

    如果不是为了赚点血汗钱养家糊口,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况且,干的还是危险度最高的下矿!

    要知道,每年矿井里都得埋好些人呢。

    别看做矿工确实能挣一些钱,但真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说不准哪天运气不好就埋下边。

    李红兵想起途中的艰难,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次集体招工差不多将近八十多人。

    每辆车至少挤了二十来个,那车厢能有多大啊,大家只能你挤我,我挤你的缩着手脚。

    三四天了一顿热乎的都没吃着,一个个啃着家里带的黑面窝窝头,腿都打不直,就是想早点到矿场干活儿。

    为了车子在路上不出意外,队里特意配备了一名精通修车的技术工。

    李红兵见盛景玚好说话,出手也大方,便将车队的情况粗略说了一遍。

    最后给自己来时的气势汹汹找了下补:“咱们都是讨生活的,都不容易,他们急我们也急,刚才多有得罪,老弟你别记在心里啊。”

    盛景玚摆摆手,笑着说理解。

    真一竖起耳朵听他说话,眼神愈发佩服倾慕,盛景玚跟人打交道的本事让她望尘莫及啊。

    她魂识一直盯在隧道方向,那人离开不到两分钟,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随后便是地动山摇,旋涡状的煞气渐渐化为黑洞。

    真一连忙紧守心神,加快速度吸收煞气。

    张朝闻见状,眼神变幻,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没能救回所有的人。

    他心中感慨一方后将牙牙托付给吴灿看着,神色凝重地盯着隧道方向。

    眼角余光落在闭目修炼的真一身上,眸光定了定。

    ……是功德?

    此时,矿场的车队已经乱成一团,大伙儿慌不迭地下了车,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盯着山体滑坡的方向。

    “……地震了?”

    “怎么回事,前面发生啥事了?”

    “天哪,河道被堵了,肯定是塌方了。”

    “……”

    众人惊呼后,又想到突然坏在路上那辆车,不禁感到后怕不已。

    他们离滑坡的隧道非常近,如果没有那辆车堵着,又因为大雨过后道路泞泥不堪,司机谨慎没敢强行超车,他们恐怕正好进入隧道,如此岂不是要被活活埋在下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兄弟们,还好咱们晚了一步。”

    “但隧道被堵住了,咱们难道要绕回去换条路吗?这样又得多耽搁两天……”

    “有命在就不错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人群里吵吵嚷嚷,有人大呼运气好,有人怕得腿打哆嗦,想到家里人更是潸然泪下。

    李红兵也傻了眼,他同队长说话正说到一半,正说起让队伍修车师傅去帮忙排查故障的事,突然就滑坡泥石流了。

    好在停车这段路平坦不靠山体,又比蜿蜒的河道高上十来米左右,两侧都是稻田,除了路段窄了点,倒是安全得很。

    再想到前头那辆车不知是何缘故就发动不了,他便觉得这是菩萨在冥冥中给的指示。

    否则什么时候不坏,怎么偏偏这时候坏了呢?

    他心里嘀咕着,一不小心嘴巴就念叨出声。

    队长脸色稍沉,训斥道:“别乱说话,哪来什么菩萨,就是意外。”

    说实话,他也觉得这巧合过于离谱!

    不让李红兵瞎念叨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其实心里也觉得菩萨在保佑他们一行人。

    “让老何去看看,能修就尽量帮忙修,不管是意外还是咋地,总算帮咱们逃过一劫。”要真被埋了,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两眼一闭,恁是洪水滔天他都管不着。

    但家里人还咋活呢?

    几十个老乡的亲戚朋友怕不是得天天到家里砸门咯。

    这车坏得及时,坏得好啊。

    李红兵赶紧叫上技术工老何,队长沉吟片刻后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场面就弄得特别奇怪,浑似三人上去找茬一样。

    真一几人也下车遥望着前方。

    张朝闻掐指一算:“里面还有人活着。”

    真一对阴气煞气敏感,却感应不到生气,听张朝闻这样说,略蹙了下眉:“确定?可咱们在这里等着没见到人进——”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问题出哪了。

    没错,去往合安市方向没车过去,但保不齐有人朝这边走。

    又或者,今天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会不会有人在隧道中避雨呢?

    “哎,这也实在倒霉了一点。”

    她垂着眉眼,神色淡淡的,语气中虽有痛惜却并无救人的打算。

    张朝闻人鬼皆见了不少,还是第一次遇见半人半鬼的存在,震惊于对方的漠然,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难道刚才看见的功德金光是错觉?

    他忍不住开口:“丫头,你有能力救他们出来。”

    真一惊讶:“我以为您也有。”

    这里站着七八十号人,她又没有邵兵那种抹去人记忆的手段,是绝对不可能暴露自己去救人的。

    若是那些人生命力足够旺盛,能撑到晚上的话,她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弄出来。

    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冷血,张朝闻眸光倏地锐利起来。

    对方却已经若无其事转过身正跟年轻的男人小声说着话:“看这情况,咱们可能得在原地过夜了。”

    这条道多山多河,塌方滑坡的山体落石滑到左侧河中,瞬间形成堵塞的堰口,此时水位已经上升了许多,谁也说不准暴雨何时会再次来临。

    偏偏前面是隧道,往后六公里远还是隧道,万一也塌了,那他们卡在中间就是自身难保。

    两人靠得很近,盛景玚顺势牵过她的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合安附近哪一片山里驻扎着西北集团军的一支部队,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救援。”

    无论在什么时候,情况多么危急,那抹橄榄绿永远是值得信赖的存在。

    他相信,堰塞湖的消息传过去后,离得最近的部队肯定会前来开路。

    盛景玚没提隧道里生死未卜的路人,修长的手指却在真一掌心划了几下。

    “那我就放心了。”

    真一有些狐疑,没出声问,只凝眉想了两秒,反手在他掌心画了个“√”。

    盛景玚看媳妇儿跟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自己不过手上稍稍使劲儿,她就心领神会。

    唇角微微勾勒起弧度。

    两人背对着张朝闻,张朝闻听他俩说话,只觉得这二人嘴上仁义,实则不善。

    这女娃子说话时语气满是庆幸,若是只听声音不看她的表情,定会认为她多么紧张,多么替未知的幸存者高兴呢。

    不仅张朝闻知道她没有这样的情绪,真一自己其实也明白。

    因为,她的心跳声非常平稳。

    也因为,死亡在她看来并非一个人的终点,方正还有轮回不是吗?

    天灾意外若躲不掉,即为天命,接受便是。

    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但在张朝闻看来,问题就大发了。

    他半是失望半是气恼地长叹一声,鬼就是鬼啊,哪怕披着人的皮囊也少了几分人性。

    罢罢罢,只要不主动害人就行了。

    “我到前面看看,你们能帮忙照看一下牙牙吗?”

    盛景玚点头:“当然。”

    张朝闻走回车尾,打算跟孙女交代几句。

    恰逢李红兵带着老何过来,身后还跟着车队队长:“老弟,这是咱们队里修车技术最好的何师傅。”

    盛景玚眉尾扬了扬,和气地招呼:“何师傅,麻烦你了。”

    何师傅约莫四十上下,长得人高马大,典型北方汉子的体型。他颇为严肃地点点头,没说多余的话,径自掀开前车盖,这里查查,那里敲敲。

    在他排查故障时,张朝闻已经跟孙女交代好了,他从破旧的包袱里掏出一柄造型古朴的青铜短剑,几张流动着紫光的符纸。

    符纸被他随手放进兜里,短剑倒是没藏着,直接拿在手上。

    他一靠近,李红兵两人立刻注意到他了。

    并非他们观察力强,实在是张朝闻此人气质很独特,一个穿着普普通通汗衫黑裤的糟老头子,浑身却依然透着一股子高人气息,恍然有种不明觉厉之感。

    “嘿,叔,你手上这玩意儿不会是古董吧?”

    张朝闻抬眸睇他一眼,直接了当道:“这不是古董,而是法器。”他忙着救人,没工夫跟人扯嘴皮子,抬脚就走,若细心观察定会大吃一惊。

    张朝闻健步如飞,鞋子却干净如常,可见本事不小。

    真一见状,抬头看盛景玚,两口子对视一眼,打算跟上去看看。

    “二位,我跟上去看看情况,你们也安排人到后面隧道看看,万一两头都塌了,咱们就麻烦了。”

    李红兵两人听到这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嗯,老弟你说得有道理,哎哟我的天老爷耶,千万别给咱们大考验咯。”李红兵收起嬉皮笑脸,嚎了两下,踩着草鞋飞奔在泥浆路上。

    把人支走后,盛景玚给吴灿使了个眼神。

    吴灿没懂盛景玚夫妻俩到底要干嘛,张朝闻跟二人说话时他注意力正巧不在这,竟想不起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不影响他看懂对方的意思。

    吴灿点点头下车,将牙牙抱到驾驶座坐好,自己则凑到何师傅跟前搭话。

    ****

    车子离隧道不远。

    两人走近时,张朝闻的阵法已经完成大半。

    见他们跟过来,他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完成手上的事。

    真一就见他手里的青铜短剑突然幻化为朱砂笔,依次在八个方位分别画了几笔,周遭的风瞬间凝滞,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好厉害!”真一瞠目,赞叹之语脱口而出,完全没有鬼怪遇到道士的紧张,畏惧。

    张朝闻有些好奇,又看了她一眼。

    眼神坦荡,的确缺了几分人性,但若有心引导,未尝不能令她走上正途。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后,他便忍不住观察起盛景玚,想算一算这一人一鬼的羁绊究竟有多深。

    “你何年何月何日出生的?”他直直盯了盛景玚半天,突然问道。

    盛景玚眼睛微微眯起,绷紧下颚,不答反问:“老爷子问这做什么?”

    “对啊,问出生日期做什么呀,不会是想通过八字来威胁我们吧?”

    真一挺直身体挡在盛景玚面前,她一米六几的个头要完全遮挡住高大的盛景玚自是不可能的,只这护犊子的举动登时把两个男人逗笑了。

    盛景玚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偶尔让媳妇儿保护一下,感觉还不赖!

    张朝闻则愣了愣,随后眼底浮上满意。

    说话却含了几分讥诮:“谁告诉你威胁人只能用八字?如果我要控制一个人,他用过的旧物、头发、指甲都能成为媒介,哼,小丫头没什么见识。”

    是人是鬼不重要,有软肋好呀,好歹不会胡来。

    他边说边将手头的朱砂笔变成铲子,计算好生门方位后利落地下了一铲子。

    而后就停手不动了。

    真一茫然不解,觉得这老爷子故弄玄虚办事磨叽。

    张朝闻忽然朝她拍了一掌:“丫头,你来挖!”

    真一睁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

    “让你挖就挖,难道我还能害你?”

    真一撇嘴,翻了个大白眼,小声嘀咕:“谁知道啊,你不说清楚我才不挖。”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他以为自己会将别人的生死绑在自个儿身上吗?

    那他着实高估了一只鬼的道德底线。

    真一的确没在这老头儿身上感应出恶念,但她听人说过,有些心机深沉的人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藏得滴水不漏,万一眼前的老头儿就是这种人呢?

    “你再磨蹭,里面的人撑不了多久。”

    真一态度不改:“既然怕他们撑不下去,那就别玩高深莫测的把戏。”

    张朝闻见她油盐不进,本来应该起紧箍咒作用的男人也顺着她的想法来,就等着他解释。

    暗道什么锅配什么盖,没好气地瞪了真一一眼:“被困的人命格贵重,救了他功德不小。”

    先前,她吸取煞气时张朝闻就发现她身上有功德溢出,后见她冷心冷肺还当自己看花了眼。

    等两人跟了过来,他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想着要引导对方当一只好鬼,自然得给点甜头出去。

    真一:……

    原来,本事大的道士在积攒功德这事上这么容易?

    试想一下,每个人头上都标着功德数值,专挑功德多的人帮,那她的身体……

    醒醒!

    祈真一,救人怎么能挑三拣四,挑肥拣瘦呢?

    你要善良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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