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屋里,两个人都是心绪难平,胜利的曙光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让人不敢相信。
真一又哭又笑。
好似要将这阵子压抑的一切都通通释放出来。
她猛地扑到盛景玚怀里,脸埋在他脖颈处,小声地发出呜咽声,犹如小动物的戚戚哀鸣,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的泪水顺着盛景玚的脖颈滑到衣领里,明明很冰,却烫得盛景玚心口犹如火烧。
仿佛有一只大掌掐着心脏,隐隐作痛。
他用力搂紧怀中的姑娘,缓缓眨了眨眼,将漫上来的泪意重新压回去。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作为给她依靠的男人,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的那一面。
但发红的眼尾还是泄露了盛景玚此刻的激动。
盛景玚含蓄地在她发顶吻了吻。
温声安抚道:“嗯,你的心活过来了。很快,血液也会重新流动,你的身体会再次变得温暖,渐渐地,你会感觉到饥饿……”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夹着些许颤意。
内心地震海啸齐上阵,但对着真一,依然只表现出温暖而平和的一面。
真一伏在他肩头哭了好一会儿,期间盛景玚始终任由她抱着,轻轻地哄着她,拍她的背。
到最后她哭累了,趴在盛景玚身上睡过去了。
盛景玚感受到她身体拼命往下滑,再次吃了一惊。
吃惊过后,便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看来,这个张安道确实给她提供了不少功德,这才让她的身体变化如此大,竟已经能感受到疲倦了。
显然,如果今天真一和邵兵没有追过去,张安道一定会犯下不少杀孽,就不知他难不难对付,真一说没受伤是不是哄自己的。
盛景玚下意识想要掀开她衣服看看有无受伤,而后想起自己根本检查不出来。
手慢慢放下,面上也带出几分失落。
这一刻,想要修习道术的心愿又强了一点。
……
祁珍送往派出所关押的事并不隐秘,不到一小时凌敦义就收到了消息。
凌天奇接到爸爸的电话怔了半晌,脑仁嗡嗡的疼。
怎么就进派出所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是电话里凌敦义也说不清楚,只让他赶紧到派出所去一趟,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凌家的儿媳妇抓局子里。
凌天奇急急忙忙请了假,一路上都在想祁珍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没想过祁珍主动犯错,毕竟七年恩爱,又不知不觉系统下了那么多年的迷恋BUFF,怎么可能想到一心恋慕自己的妻子手里沾着人命,并且送了他几顶绿帽子呢。
然而等他到了派出所后却告知祁珍疑是间谍,已经特殊关押了。
在事情查清前,所有人都不得探视她。
这简直是天荒夜谈,凌天奇都气笑了。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她绝对不可能是间谍。”
“天奇你先冷静,等查清她的嫌疑我们会放她回去。”
说话的民警长了一头自然卷,三十上下,正是给凌敦义递消息那位。
此人名叫莫宽,与凌天奇很熟络,两人是发小。
这几年凌敦义仕途平顺,莫宽也借着凌天奇的关系在凌敦义面前露了脸,这次也是想着给凌家卖个好。
只是没想到所长对那人这样客气,两人在办公室里呆了几分钟就拍板将祁珍收押了。
他旁敲侧击地提醒过祁珍的身份,所长却非常淡定地摆了摆手,还意味深长地警告他这事不归所里管。
所有人都不要做多余的事。
但——
什么是多余的事呢?
莫宽推了推鼻梁上眼睛,示意凌天奇出去说。
等两人走到没人的角落,莫宽才往深了讲:“嫂子是跟着一个相貌普通,气势很足的男人进来的。没有人强迫,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了派出所。天奇,你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凌天奇火大:“你什么意思?”
莫宽知道他关心则乱,没在意他的态度。
只是加重语气详细描述了一遍:“衣衫不整,特意用纱巾捂了脸,并且还受了木仓伤。天奇,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恩爱,但这事你真不能插手,你回去跟凌叔说一声不要轻举妄动,安静等调查结果就是。”
他一听嫌犯叫祁珍,女的,就赶紧给凌家去了电话。
谁知道她出现时是这幅状态?
最关键的是,祁珍从头到尾都没开口,没喊一句冤。
早知道的话,他肯定不趟这浑水。
凌天奇闻言,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昏暗的特殊关押室里,祁珍抱头缩在墙角,不信邪地一遍遍呼唤系统。
在她终于快撑不住地时候,A02回应她了。
****
既然要摆酒席,那该买的都得买。
家里的家具虽然拾掇得七七八八了,但因为真一不用吃饭,盛景玚便很少在家里开火。
什么柴米油盐几乎没囤,米面都盛景玚换给别人了,偶尔自己下厨也就煮碗面条。
当然,除了煮面打鸡蛋,别的他也不太会。
男人嘛,日子过得糙一点很正常。
除了天赋异禀以外,兜里有钱又没到不动手就饿死的地步,能有几个厨艺好的?
盛景玚看着干干净净要啥没啥的厨房,沉默了片刻:“……要不,直接在国营饭店定两桌吧,反正客人不多,花不了几个钱。”
真一立刻摇头。
什么叫不多?
对她来说区别大了,她立马给盛景玚算账。
“一桌菜就得二十来块,还有酒呢,一瓶八九块,算下来两桌得吃掉一个月工资,自己做的话两桌也就买几斤肉,一只鸡一只鸭,两条鱼的事。”
猪肉七毛一斤,鸡蛋才六七分一个,鸡鸭鱼也没几块钱,算下来自家做饭顶多花国营饭店的三分之一,还能办得体体面面,宾主尽欢。
“要请徐茂的媳妇过来帮忙做饭吗?”
真一斜了他一眼:“你请客吃饭还得客人来帮忙做的呀??”
盛景玚摊手:“我厨艺不佳,我怕他们吃完拉肚子。”
“本来也没指望你,我来做菜,你洗菜剁骨头看火没问题吧?”
真一专注写菜单,随口答道。
说完顿了顿,歪着头补了一句:“……嗯,你还负责善后,可以吗?”
做饭炒菜她没问题,农村姑娘洗衣做饭收拾屋子都是从小就会做的。
但她就是不喜欢涮锅洗碗,没什么原因,她就是不喜欢。
既然两个人过日子,真一不太想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当然,盛景玚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说出来,她不是不允许别人商量的人。
盛景玚:“你做饭我洗碗,应该的。”
真一冲他甜甜地笑了笑:“说好了,以后也不变。”别这会儿说得好好的,没几回就当撒手掌柜,那就太幻灭了。
盛景玚如果变成那样,她的爱肯定会消失的。
肯定。
不知真一腹诽的盛景玚弯了弯眼睛,认真点了下头:“嗯,不变。”
真一:“唔,大致就这样,你看看菜单有问题吗?要不要加个粉蒸排骨呢,还有,炖鸡用干香菇还是新鲜蘑菇好一点,两种口感很不一样……”
盛景玚单手支着下巴,看她写写画画,絮絮叨叨,偶尔提几句建议。
还真有两口子有商有量的感觉了。
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派岁月静好。
次日。
真一便将家里请客的事跟火葬场的同事们说了,重点通知了邵兵,顺便问他祁珍的事。
邵兵挑眉:“人鬼殊途,你这婚还真结?”
知道这两人有羁绊,但这么认真地办酒请客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真一觉得他有毛病:“我们都是正经人,又不是玩弄感情的无耻之徒,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认真对待。”
邵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现在大张旗鼓办席面,拿回身体后还得办一次?你不会是觉得自己二婚没面子就要让盛景玚也变成二婚吧?”
真一噎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什么二婚,他才二婚,他全家都二婚!
想说自己才没有那么无聊。
话到了唇齿边,又想到邵兵并不知道她还能重新修炼身体,便歇了跟他斗嘴的心思。
这可是她的秘密,除了盛景玚,她现在谁也不信。
“关你什么事,我开心,他乐意!”
邵兵闻言,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真一:“你还没说祁珍怎么样了?”
邵兵:“派出所关着。最迟明天,联合办事处的人就到了,能不能将系统与她分离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说着,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决定提前给真一打个预防针:“联合办事处的人心高气傲,不比我好说话,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魂魄出窍,我跟熊叔说好了,他们在东川的这段时间给你放假。”
真一愕然,将信将疑:“我的身份是总局让你安排的,这是过了明路的,难道他们还能跟总局作对?”
邵兵冷笑,仿佛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
真一就讨厌他这样。
得意什么呢?
她家盛景玚聪明又博学,一个能打十个也没邵兵装相啊。
难怪一把年纪连个对象都谈不上,呵呵~~~~
来之前她还盘算着自己一定要忍辱负重,好好跟这个“表哥”联络联络感情,从他手里学个几招,往后遇到不对付的玄门中人也能扛上一会儿,看来是她高估自己了。
就邵兵的德性,这个辱她真忍不了。
邵兵:“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祁珍的事不要急,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你跟那具身体的联系,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会帮你把身体拿回来。”
凡是有思维的生物都逃不开私欲,特管局内部并不是一片祥和,一个系统已经够扎眼了,如果让他们得知祈真一还等着还阳……
谁家没有几个将死或者已死的老祖宗?
保不齐有人为了让家族长盛不衰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真一:……
“哎,等等,你先别走把话说明白啊,是不是他们要对我不利?”
“邵兵!”
攸关性命,真一跺了跺脚,觉得自己还能再尝试着忍辱负重,赶紧追上前豁出去喊了一嗓子:“表哥!”
喊完就揪着他衣袖,一屁股坐在地上。
邵兵看了看她死抓着不放的胳膊,再对上祈真一耍无赖的行为,嘴角抽了抽:“嗯,你最近最好老实点。”
真一大喊冤枉:“我一直很老实,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邵兵捏着眉心:“我只跟联合办事处交代了祁珍身怀系统,那系统有可能是高科技产物的事,从头到尾他们都不知道系统可以帮人夺舍,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真一恍然。
这么说,确实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赶忙松手,手忙脚乱爬起来。
神情有点不自在。
但滑跪得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表哥,不,亲大哥!”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邵兵:“……呵。”
算了。
就当多了个癞皮狗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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