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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在脸上,肩胛耸动间,后颈的吻痕愈发明显,却干净的没有半个牙印,他叹息:“谢老师真是,太好了。”
沈陆扬是个特别外向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点子社交牛逼症在的,但他很少短时间内以平等的角度和人深交——比如彭俊同学那一群小茬茬,他都是以长辈的态度,去引导。
因为“帮助”和“好感”是两码事。
但这次,用方易的话说就是“你俩才认识多长时间?”,但沈陆扬已经连他和谢危邯老了退休了,一起去哪儿旅游都想好了。
非常不可思议,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你什么也不干,挨着他发呆都惬意地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动,红酒香是最有效的安神剂,他知道你所有的情绪,也理解你不能说出的秘密——
谢危邯知道系统的存在,或是知道有什么操控这一切,甚至猜到了系统的运作规律。
但他除了“过来找我,是因为他?”之外,什么也没问,温柔绅士地包容了沈陆扬的秘密。
这让一个人在书中世界为了任务奔走的沈陆扬,产生了一种微小的、隐秘的、扎根心底的,归属感。
这是沈陆扬在书外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因为他没有过“家”的概念,走到哪里,旧的住处就成了一个新的地方。
世界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孤儿院。
擦干身上的水,沈陆扬拿起谢危邯的睡衣,胡乱穿上,遮盖住身上看不真切的痕迹,乐观地给这段关系下了定义。
他们是超出普通朋友之外,可以互相帮助,还不觉得尴尬的,非常非常好的,最亲密的……朋友。
也不太对……
沈陆扬拿起新毛巾盖在脑袋上胡乱蹭着。
他喜欢和谢危邯在一起,谢危邯也应该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还维持着这种过于亲密的关系……两个非常不健康不正直不能直视的字出现在他眼前。
炮.友。
卧,槽。
沈陆扬无法忍受,他能给谢老师带来的身份居然是炮.友!
也太委屈人了。
他退了一步。
那还是好朋友吧,纯洁一点儿。
沈陆扬推门出去前照了下镜子,嘴唇有点儿肿,不知道是刚才回味的原因,还是浴室太热,耳朵还是红的。
他可能短时间内没法直视皮质椅子了。
他低头看了眼,开始自我怀疑。
腿也挺长的,怎么就够不着地呢,只能被动地待着,坐过山车似的……
客厅的灯亮着,谢危邯和上次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沈陆扬也不太能直视书,那本被当成纸巾用的书看着就很贵,按在身上摩擦的时候,都不觉得硬……
看见他,谢危邯放下书,手指轻敲身旁。
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身上,嗓音是事后的低沉慵懒:“过来。”
沈陆扬摸了摸还有点儿湿的头发,在浴室里的几番纠结思索在看见谢危邯的时候都起飞了。
不重要。
大写加粗。
不重要。
人就在他面前,想那么多干嘛。
沈陆扬穿着大了一号的睡衣,大步走到他旁边坐下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谢危邯唇角不明显地弯了弯。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提起和系统有关的事。
沈陆扬支棱了两秒就想靠着,身体往前挪了挪,没骨头似的倚靠在沙发上。
“谢老师。”他随口喊,没什么特殊意义,单纯想喊一声。
谢危邯毫不留恋地将书放在一旁,向他伸出手。
虽然和沈陆扬一样靠在沙发上,但气质上,一个是耍了一天的大狗瘫在沙发上歇着喘气儿,一个是慵懒惬意的绅士。
沈陆扬看了看那只手,然后挪着往谢危邯那边靠了靠,看着那双交叠的长腿,嘴角绷了绷,还是漏了点狡黠的笑,腰劲儿一松,瞄准大长腿躺了下去。
上次在车里晕着,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腿非常好躺。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直接,伸出去的手收回,堪堪托住了砸向膝盖的头,避免了一个小意外。
而后放平双腿,细致地帮他调整好姿势,指尖落在锁骨的小窝里,按了按:“困了?”
“有点儿,”沈陆扬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满腔的红酒香流动在空气中,“过会儿再睡觉,谢老师,你腿特别舒服。”
像是知道他喜欢,谢危邯没有再刻意控制,任由S级Alpha信息素以一种半失控的状态,在室内的每一处流淌。
“是么?”谢危邯眼尾弯出一道清晰的笑弧,“那要躺在这儿睡一觉么?”
“可以不?”沈陆扬眼睛“歘”地亮了,仰头看他,“你家沙发也比我家的大。”
说完他又自己否了:“不行,我头挺沉的,压一晚上要出事儿。”
谢危邯安静地看着他自说自话,眉眼惬意地舒展。
一向黑暗静谧到宛若无人的房间,注入了鲜活温暖的阳光,空间中的阴暗瑟缩着蒸发,燃烧后的温度熨烫指尖,是“正常人”会有的体温。
沈陆扬闭上眼睛,困意席卷间,随口哼出模糊的曲调。
“'Cae I wanna touch you baby,And I wanna feel you too……”
37
沈陆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亮着太阳了。
客房的窗帘没有拉严,温暖的光线聚成一束束,落在床上, 晒得暖呼呼的。
他揉了揉眼睛, 缓了几秒钟才坐起来,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打到一半, 忽然意识到, 他昨天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嘴里说着“我头沉不想压着你”,然后转头就在人腿上睡着了。
沈陆扬你可真行!贯彻渣男方针不动摇了!仗着谢老师温柔胡作非为了!
沈陆扬一边痛苦地自我谴责一边换衣服, 他直觉很准地认为他下次还敢。
刚走出卧室,沈陆扬发现谢危邯已经自律性极强地,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 姿态随意地拿着杯咖啡,手里捧着一本和昨天撕坏那本差不多的书, 不知道看了多久。
男人身着深色西装马甲,同色系的暗色衬衫勾勒出优秀的肩颈比例,西裤包裹着交叠的长腿,完美的身材撑起的每一处线条都优雅性感得不可思议。
昨天的记忆逐渐回笼,沈陆扬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捧著书的修长手指上, 然后在全身上下都转了一圈, 一大早就口干舌燥。
他掩饰地抓了抓耳朵, 主动打招呼:“谢老师早上好。”
谢危邯抬眸, 金色的阳光散落在长睫, 墨黑的眼底也沾了点点光晕,柔和的目光触及他乱蓬蓬的头发, 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没睡好?”
沈陆扬被这一幕画一样的美好击中心脏, 在看见对方的脸时, 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变成了“享受美好”,他一错不错地看着谢危邯,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睡得特别好,连梦都没做。昨天我在沙发上睡着了?”
“嗯,”谢危邯嗓音低沉温润,眼尾却弯起愉悦的笑弧,“昨天晚上辛苦了,照顾我那么久。”
沈陆扬瞬间想起他是怎么“照顾”的,一颗心顿时从“阳光灿烂”漂移成了“回味无穷”。
视线从谢危邯被衬衫遮掩住的锁骨伤痕上移开,沈陆扬揣着不健康的思想快步往一边走,还掩饰地摆了摆手:“我去洗漱了谢老师!”
落荒而逃的意味很浓。
谢危邯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的街景,手指轻轻摩挲书页,半晌,喉咙里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像声音醇厚的钢琴,渐渐融入清晨温柔的空气中。
这次过来,沈陆扬发现房子里多了一部分之前不存在的东西,比如变成双人份的牙具、多余的一条毛巾、他尺码的拖鞋……
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为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过来的人准备。
沈陆扬一向大大咧咧,但越是随意的性格,就越无法抵挡谢危邯在细节上的温柔体贴。
这种不需要甜言蜜语,将温柔着墨在不经意的地点,安静耐心地等待你去发现的成熟体贴,像精心编织了一场独属于一个人梦,就算总有一天要睁开眼睛,眼前的现实也会是梦里的模样。
沈陆扬完全招架不住,这会儿对着镜子露出个有点傻的笑,感觉身体旁边美的都在开小花儿。
这种充实又处处有惊喜的生活,像电影一样,原来真的存在。
虽然是周六,但沈陆扬和谢危邯两位老师还是要上班。
上午1、2节有数学物理小测,3、4节他们两个要去上课,讲小测的卷子。
高中生的苦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一星期只有周日下午放假,晚上还要回来上个晚自习。
连带着高中老师也跟着加班。
沈陆扬自己懒,不想开车,再次蹭了谢危邯的车到学校。
不过这次没再遇见时凡和方易,两个人一路顺畅无阻地到了办公室。
刚进门就听见弓婉钧在说:“时老师最近是不是水逆呀,这是我在老家求的符,一直挺灵验的,你先戴几天吧。”
时凡脸色苍白地笑笑:“没关系,你戴吧。”
虽然看着虚弱,但心情却不错的样子,连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从医院醒过来,我觉得哪里都很轻松,感觉以后再也不会莫名其妙受伤了。”
沈陆扬想不着痕迹地观察一下谢危邯,但脖子还没来得及动,视线已经被发现。
对方冲他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什么,同样,也没有否认什么。
沈陆扬及时用自己的小零食对时老师表达了关心,回到座位后,才正式开始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起因是时凡产生好感,谢危邯进入易感期——但是这里有个bug,系统发现的时候,两个人距离远到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医院。
这么迟,不是系统的作风。
除非,谢危邯可以强行控制住情绪和易感期,等回到家后才发作,瞒过了系统……
沈陆扬在心里吼了一嗓子。
这也……太强了。
不愧是谢老师!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好解释了。
系统的基本运行准则是“惩罚伤害了主角攻的人”,因此,沈陆扬身上挂着“不能触碰谢危邯”的惩罚。
但在谢危邯失控的情况下,按照系统设置,必须由他去帮助谢危邯。
不能触碰谢危邯,和要去解决谢危邯的易感期——完全相反的两个命令撞上了,肯定会卡bug卡到死机。
没了系统的限制,时凡身上关于谢危邯的“斯德哥尔摩情节”也消失,所以才会觉得浑身轻松。
但这只是短暂的轻松,因为《丧爱ps》的世界线还在持续影响,不一定会触发什么情节导致谢危邯阴暗值飙升,世界线重合。
现在没有系统的辅助,沈陆扬一方面不用受到惩罚限制,一方面又陷入了对剧情进展的被动。
算了,沈陆扬佛系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系统既然选他了,那他肯定有大概率会完成任务。
有时间杞人忧天,还不如多写两道物理题,不知道年终评奖能不能评上……
“你们听说了没?”弓婉钧给自己冲了杯牛奶,喝了一小口,“下个月学校二十周年庆,要弄什么晚会,还要教师学生一起表演。”
沈陆扬感兴趣地抬起头,“哇”了一声:“表演什么?评奖吗?”
他对学校晚会的印象还停留在他高三的时候,三年级学生距离高考百天誓师大会。
顺序大概是一位学生代表演讲,然后播放励志宣传片,为优秀学生发奖状,再请几个考上名校的学长学姐录鼓励小视频,然后学生代表领着宣誓,最后校领导总结,散会。
听起来他们这个兰江五中的晚会非常时尚,还有表演节目的环节?
夕阳红大合唱吗,什么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兰江村之类的……
但弓婉钧接下来的话,刷新了沈陆扬的认知,并且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肯定评奖啊,一等奖期末评优秀教师肯定有加成。”弓婉钧说。
她以前学过芭蕾舞,这种晚会每次都会让她上,因为都是老师,没多少想上去在学生面前抛头露面。
“一个小组出一个节目,可以团体可以单人,有没有老师想和我一起出节目?”弓婉钧开玩笑地说,“没有我就一个人去了。”
沈陆扬有好事就不忘了谢老师,闻言一蹬椅子,靠过去,转头兴冲冲地趴在谢危邯桌子上,眼睛很亮地看着他:“谢老师,你要去么?”
谢危邯忍不住笑了声,玩味地看着他:“我去做什么?”
“优秀教师啊,”沈陆扬戳了他手背一下,留下一个好吃的奶糖,神秘兮兮地问:“你不想评吗?年终奖!”
谢危邯一挑眉,稠丽的五官在晨光里温润俊美,只看着他笑,一言不发。
话音一落沈陆扬就反应过来了。
每年的优秀教师都有谢老师——单靠一项成绩就可以碾压其他人的存在。
沈陆扬一拍脑门,羡慕崇拜的不得了:“我忘了,我这个同志仍需努力。”
谢危邯不着痕迹地挡开他抬起的胳膊,一块薄荷糖被他用指腹从沈陆扬食指指尖顺着滑到掌心:“别打自己。”
手心的痒顺着手臂钻进脊骨,沈陆扬整个人不明显地抖了一下,他用力攥住糖,企图缓解这点儿异样。
声音也低了,带着众目睽睽下的心虚:“知道,那我去问问弓老师。”
报备一样,沈陆扬看向谢危邯的脸,得到对方微微点头后才摩挲着掌心溜回去。
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耳根欲盖弥彰地红着。
谢危邯唇角的笑意加深,为自己剥了一颗薄荷糖,放到嘴里。
带着凉意的甜,像凉风里冲他笑得没心没肺的大男生。
沈陆扬去找弓婉钧了解了一下,得知对方是芭蕾舞表演之后,发现自己的特长都不太搭边儿。
怕影响她发挥,沈陆扬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加分项,老老实实地回去继续刷题。
可能是老天被沈陆扬的精神感动了,下周三集体开班会讨论后,事情迎来了转机。
21班准备参选的节目是一个小短剧,但因为内容不合适,被打回来重写了。
离交稿还有几天时间,再打回来一次就默认弃权了。
宗蔚晴身为班主任,自然是想通过这次晚会争取班级荣誉,这几天操心操的不行,亲自下场帮学生改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那群小茬茬都非常有个性,以“老师你这个也太老土了吧!”,拒绝了。
宗蔚晴不得不找到正和谢危邯挤在一起问物理题的沈陆扬,让他帮忙看看学生的剧本——科任老师如果参与学生表演,也是可以跟着获奖的。
沈陆扬瞬间精神了,又忍不住乐:“谁写的?改都不让改,这么执着。”
宗蔚晴也气笑了:“你的好课代表。”
沈陆扬没想到:“詹静妙啊?这孩子这么倔呢,真没看出来。”
下午自习课,沈陆扬喊了詹编剧来办公室,对方把精心写的小本本递给他,眼神非常坚定:“沈老师,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改的。”
沈陆扬翻着本儿,头也没抬:“你谢老师让你改。”
詹静妙:“……”
她弯腰小声说:“您怎么耍赖呢。”
沈陆扬没说话,他已经被这个离奇曲折的故事震惊了。
剧本名字叫《肉食》。
沈陆扬一眼看过去就被镇住了。
多么清新脱俗的名儿,要是某个关于吃饭的小品也就算了,但詹大课代表写的是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抵抗本能扑朔迷离的爱情故事。
读了十来年小说的直觉让沈陆扬打眼一看,就猜这八成是个be。
他故事还没读,就一言难尽地抬起头,看着詹静妙的脸说:“不是老师说你,学校三十周年校庆,你写个be,合适么我的大课代表?”
詹静妙脸上的坚定出现了一抹裂痕,但还是嘴犟地说:“沈老师你还没看故事呢,你看了就不这么说了,云寒他们都看哭了。”
“我看你我也想哭,”沈陆扬绷不住乐,“我怕你给校长演哭了。”
说归说,沈陆扬低头,仔仔细细地把故事梗概读了一遍。
名字:《肉食》
故事梗概:
兔子喜欢上了一头狼,对方在咬伤它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吃它,转身离开了。
兔子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狼,傻乎乎地跟着它走,但狼被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禁锢着——他们只会和肉食动物相爱,草食动物注定只是食物。
兔子开始杀小鹿,杀松鼠,杀兔子……叼着这些去找狼,但是狼说你不会吃,兔子就当着狼的面吃掉了尸体里的兔子。
狼答应了兔子的求婚,新婚当夜,狼吃掉了兔子。
沈陆扬太阳穴突突的。
他捂着心脏,敲了敲笔记本:“来,詹同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故事的主旨。”
詹静妙解释了一下她会添加的细节,然后才说:“主旨就是狼爱上什么食草动物都非常荒唐,他们就是吃肉的,但是兔子的爱情可以超越生命。”
沈陆扬靠在椅子上,老大爷似的瞅她:“你对狼是有什么偏见么小詹同学?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狼听了都得问你礼貌吗。”
这个故事能过审就怪了,现在的小同学怎么都喜欢黑暗文学,生活要阳光一点儿啊。
詹静妙对沈陆扬倒是没了和审核组对峙的嚣张,反而好奇地问:“那你要怎么改?我不想动故事梗概,我觉得这个故事酷毙了!”
“我一个物理老师,还要给你改剧本儿,”沈陆扬都替自己想笑,拿起笔圈住了“兔子”和“狼”三个字,“我改啊,那这个故事肯定会阳光普照幸福he。”
詹静妙露出个愿闻其详的表情,看样子对他非常期待。
沈陆扬在纸上不紧不慢地写着。
名字:《老大,我饿了》
故事梗概:
兔子帮松鼠搬松子的时候,摔了腿,一不小心滚到了狼的家门口。狼也受伤了,安静地站在对面看着兔子,兔子没见过狼这种动物,觉得它可真酷!
过几天,兔子腿养好了,就去找那个帅气的狼,叼着萝卜臭不要脸地跟在狼后面追,要和人家做朋友。小短腿从早追到晚,累的在狼家门口睡着了,狼叼住它后颈,在“吃”和“不吃”间,忽然产生了一种叫“犹豫”的情绪。这时,兔子忽然醒了,看着它,双眼放光。
“你要带我回家吗?走吧!”
“……”
沈陆扬写到这就住了笔,只在最后写了个“he”。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剩下的你自己编吧,只要别让兔子吃肉狼吃兔子,肯定能过。”
詹静妙看了好几遍这个故事,才忽然说:“我明白了!”
沈陆扬欣慰地把本儿还给她:“去改吧,送审之前先给宗老师看看,她对你们这次的节目挺重视的。”
詹静妙连连点头,视线落在他身上,领悟什么了似的,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沈陆扬完成宗蔚晴的嘱托,收拾收拾准备下班,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沈振哲。
他那个脑子有点大病的哥?
沈陆扬接通,语气还挺心平气和的:“喂?”
沈振哲语气压得很低,一副极力克制的嗓子,但还是冲:“沈陆扬,你闯祸了怎么不和我说?你只会给人添麻烦是吗!妈就是惯的你!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人样吗?”
沈陆扬拿水杯的动作一顿,脑子还没把他的话过一遍,嘴已经先反应过来了:“你是哪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妈是干嘛的不?”
按宁婉姝对他的宠爱,沈陆扬敢确定以及肯定,这段录音要是落到他妈手里,沈振哲吃不了兜着走。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沈振哲被噎了一下,火气窜的更猛了,特别是听见“我妈”俩字后。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事情我已经告诉爸了,你现在立刻来茶庄,亲自给段辰赔礼道歉,他不原谅你,你就给他跪下。”
沈陆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段辰的事。
看来沈振哲和段家的合作没因为段家小儿子人品有问题终止,反而因为他把段辰送进医院终止了。
沈陆扬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上次段辰车祸,可以算是一场意外。
这次,他这个“高度疑似时凡追求者”的人,当着时凡的面,把段辰送进了医院。
依照主角攻的尿性,和火葬场文的特点,他可能会有麻烦,接二连三那种。
这估计只是个不痛不痒的插曲,虽然让沈振哲摊了个大麻烦。
沈振哲:“你别威胁我告诉妈,现在是爸让你和我去给人家道歉,你到时候老实点儿,不要给我惹麻烦。”
沈陆扬手机听筒声音调的低,现在办公室乱糟糟的,他也就没出去。
想着好歹是主角攻,万一系统醒了因为他这波道歉行为给点奖励或者让上次的惩罚彻底翻篇,道个歉也不少块肉,沈陆扬答应了。
“我现在去?”
“给你半小时时间。”
“那我肯定到不了,你找别人吧,拜拜。”
“……四十分钟!”
“拜拜。”
“一个小时!你赶过来!”
沈陆扬放下电话,余光里时凡正在给学生讲化学题,完全不知道段辰又从医院出来了,还到处蹦跶。
多亏他的任务里没有一条“必须促成主角攻受”,不然他良心这关都过不去。
沈陆扬站起来,一边给校长发消息直接请假,一边随便往兜里揣了块糖,准备走。
“有事?”
沈陆扬回头。
谢危邯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沈陆扬揉了揉头发,随口说:“沈振哲,啊对,我哥,公司遇到点儿麻烦,让我去解决一下。”
“公司?”谢危邯走到他身边,嗓音带了点笑意,“方便的话,带我一起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没有系统惩罚,沈陆扬也不想去,和两个完全不熟的傻逼坐半天,还得道歉,想想就没意思。
看样子段辰还要给他点教训。
但是谢危邯去的话,沈陆扬觉得事情就简单了,十个段家小儿子加起来也不顶一个谢老师。
沈陆扬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同意了,还脸大地蹭了谢危邯的车。
到茶庄的时候已经快六点,期间沈振哲给沈陆扬打了四个电话,看样子急得不行。
沈陆扬按了静音,在车上简单和谢危邯说了此行的目的——上次伤了段辰,沈振哲因为公司的事让他道个歉。
谢危邯点点头,面色如常地笑笑,没做评价。
和谢危邯一起往茶庄里走的时候,手机第五次亮起,沈陆扬接了。
“你到哪儿了?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快到了吧,不知道哪。”
“……你如果再不到我就——”
“告诉爸,”这几句威胁来来回回总用,沈陆扬已经倒背如流,他告诉门口的服务生房间号,“我快到了,你要是不在我就告诉妈。”
告状他也会,世上只有妈妈好。
沈振哲让他噎得咬牙:“等会儿你注意言行,这次能不能成功全在你,这是我和爸的心血,你——”
沈陆扬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沈振哲的心血就算了,要是他亲爹也需要靠个道歉维持心血,那他家离破产也不远了。
38
“先生, 这里,”服务生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包间前站住,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沈陆扬和他说了声谢谢, 然后敲了敲门。
里面一声“进”。
沈陆扬和谢危邯对视一眼, 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稍稍后退半步,示意他先进。
沈陆扬推开门, 在包间里典雅古气的山水摆件里, 看见了相对而坐的段辰和沈振哲。
单看脸, 段辰和沈振哲一个比一个周正。
里子就不知道了。
看见他本人,沈振哲反而平和了, 浅浅点头:“过来坐吧, 这是段辰, 你们见过。”
段辰眼皮微掀,从鼻腔简短地发出一声“嗯”,算是打招呼。
沈陆扬今天只是普通上个班,穿的非常随便,一身休闲运动装和这儿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他倒没觉得什么, 向前一步, 然后微微侧身, 等待。
在沈振哲略微皱起眉的时候, 门外再次走进一个人。
看见那张优雅温润的脸时,沈振哲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 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
“谢先生, ”沈振哲深吸一口气, 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大步走过来,伸出手,“好久不见,上次还是在xx拍卖会。”
谢危邯淡淡地扫了眼伸到面前的手,站在沈陆扬身后,没有上前,礼貌疏离地拒绝了他的示好。
他看向沈陆扬,笑了声:“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司机。”
沈陆扬毫无负担地点头,对谢家的实力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没心没肺地觉得,是谢老师主动提出送他过来的,这么说也没问题。
沈振哲脸色僵了僵,故作无事地收回手,邀请两人落座时和段辰眼神对了一次,同时从对方眼底看见了棘手。
沈陆扬没管他们的暗流涌动,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吃饭,美食是无辜的。
他拿起筷子,随口完成此行的任务:“段老师,上次的事情抱歉了。”
和沈振哲不同,段辰是知道谢危邯和沈陆扬关系稍近的,他不走心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沈振哲,眼神意思明显。
“出现意外,计划终止”。
沈振哲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当做没看见,主动和段辰谢危邯聊了些商业方面的事,沈陆扬听不懂,他就负责吃。
本来会剑拔弩张的空气因为突然出现的意外,变得诡异而安静。
沈振哲几次看向腕表,快吃完的时候,忽然说:“陆扬,最后一道菜怎么还没上,你去看看。”
沈陆扬已经饱了,闻言靠在椅子上,没动:“那就别上了,不都吃好了么?”
说完,他有点意外地看见段辰点了头,赞同自己的话。
沈振哲眼神只放在沈陆扬脸上,语气冷淡中夹杂着一丝硬凹出来的亲切:“会浪费,爸妈平时怎么说的?”
沈陆扬倒不是在乎爸妈怎么说的,他觉得沈振哲非让他去,肯定有猫腻。
放在桌子
沈陆扬强忍住偏头的冲动,自然地转了个话口:“行,我和谢老师一起去。”
段辰皱眉看向沈振哲,沈振哲却点点头,还嘱咐:“不要给谢先生添麻烦。”
不麻烦你应该去啊。
沈陆扬有点想笑,这是要干什么。
他以前粗略地回忆过原主从小到大的记忆,没有一个和沈振哲产生大冲突的记忆。
或者说,和沈振哲有关的记忆都很少,好像原主忘了一样……但没人能忘得那么干干净净,边角料都不剩。
他用比较戏剧性的角度猜测,估计这位长兄,可能让原主产生过什么心理问题,把那些事情忘了。
掩上门,沈陆扬看向谢危邯,压低声音说:“我感觉有问题。”
谢危邯从容地看向走廊尽头,语气含笑:“那就解决它。”
沈陆扬走到一半,忽然有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拦住他,说菜品出了点问题,让他去后面看看。
沈陆扬和谢危邯一起跟着服务生走,到一个包间前。
服务生推开门,示意沈陆扬先进。
等沈陆扬完全进去,他表情一变,忽然关上门,扯掉了脖子上的腺体保护项圈,拿了瓶东西就要往身上倒,同时扯着嗓子喊:“救命!有人——”
沈陆扬骂了一句,刚要上去一手刀劈晕他。
服务生整个人忽然像被勒住脖子一样地僵住,瞪大眼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一样,动弹不得。
门被推开,谢危邯从服务生身边擦身而过。
对方手心装着沈陆扬信息素仿剂的瓶子不翼而飞。
包间内。
段辰起身要走:“有谢危邯在,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沈振哲冷笑:“正好让他看着沈陆扬身败名裂。”
段辰不愿多说,他是顶级Alpha,和沈振哲不同,他更明白S级Alpha的恐怖。
就算计划成功了,谢危邯也有一千个一万个方法还沈陆扬清白。
本来还想承了沈振哲一个人情,顺便教训一下沉陆扬,没想到他和谢危邯的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
他就算疯了,也不会想不开再去碰这块硬石头。
身为顶级Alpha,他无比了解高等级Alpha对同类信息素的排斥,如果对某个同类表现出特别的关注,那大概就是超出正常范围的感情。
沈陆扬是S级Alpha的伴侣。
他居然才猜出来,那天攻击他的信息素,是谢危邯刻的烙印。
段辰没有犹豫地走向门外,远离这块烫手山芋的同时,给上一秒的合作伙伴最后一个忠告:“你的股份我收下了,至于为难你弟弟的事,那是你一个人做的,看在曾经的交情上,我祝你失败。”
这时,外面传来信号一样的尖叫,却在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
沈振哲面色一喜,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向约定好的包间。
段辰则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茶庄。
沈振哲和安排好的服务生赶到的时候,那个本该“被强|奸”的Oga服务生,正一脸震惊地站在包间外,看着包间内的两个人。
沈振哲大声问:“怎么了?谁把你怎么了?”
服务生摇着头,“他们,他们——”
沈振哲眼睛一亮:“他们?”
“他们……”服务生艰难地后退两步,不敢再看,捂着脸说:“他们刚刚在接吻!”
沈振哲眼底的笑彻底蔓延,声音却义愤填膺:“沈陆扬!你怎么浪荡到这个地步!连服务生都不放过!”
一嗓子喊出来,周围路过的食客、服务生、工作人员,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茶庄是段辰的,管家得了段辰刚刚下的命令,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一看这场面,毫不犹豫地把沈振哲卖了:“沈先生,您快住嘴吧!”
转头骂服务生:“还不快滚,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吃不了兜着走!”
沈振哲愣住,这才反应过来服务生刚才说了什么,猛地看向包间内。
沈陆扬站在谢危邯身边,好笑地看着他,耸了耸肩,眼底的欣赏像在看一出喜剧电影,甚至给他无声地鼓了鼓掌。
谢危邯的手搭在他肩上,一种随意的,无可替代的亲密。
浓稠漆黑的瞳仁在阴暗里有种诡异的美,只瞥了沈振哲一眼,沈振哲就像看见某种最恐怖的事物,神情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在一个Oga的身上。
管家赶紧让人把他扶走了,再三向沈陆扬保证,今天的事儿,一个字都传不出去——
笑话,谢家的独子和沈家小儿子两个Alpha在他这个小小的茶庄里谈恋爱被发现了,传出去他还活不活了。
沈陆扬看着人都散了,才后知后觉地揉了揉耳朵,红的要滴血。
刚才他刚要问怎么回事,谢危邯直接压过来,吻住了他。
他没反应过来也没时间反应,下一秒紧跟着就捉奸似的冲过来一群人。
早有预谋。
不过他们看见的不是沈陆扬即将对Oga行不轨的场面,而是两个身形颀长,英俊的Alpha在耳鬓厮磨。
沈陆扬一年内都忘不了那几个服务生和客人看他们的眼神。
用他十几年小说经验形容一下,大概是一群积极给皇上寻觅良人的老臣,发现皇上和将军在接吻……
一群老臣变成了两群,因为他们裂开了。
39
回到车上, 沈陆扬还是没想明白,什么事儿能让亲哥歹毒到往亲弟弟头上安“强|奸犯”的名头。
他摸了摸头发,得出结论:“沈振哲疯了, 我是不是小时候往他脑袋上尿尿了, 至于么。”
谢危邯手掌搭在方向盘上, 闻言微微侧目:“记不起来了?”
沈陆扬毫无防备地说:“没有那部分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有的过节……”
说到这他顿了顿,没有自觉地反而问起谢危邯来了:“谢老师你知道不?”
谢危邯回忆了几秒, 并没有追究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要问他, 只说出自己知道的:“有一些了解。”
沈陆扬转头,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他可太好奇了。
谢危邯:“沈振哲高中时, 曾经因为一条母亲送给沈陆扬的项链, 把沈陆扬推进了泳池, 溺水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沈陆扬注意到了谢危邯微妙的用词,不是“你”,是“沈陆扬”——
对方发现了他不是原来的沈陆扬,大概早就发现了。
掉马的惊慌失措没有,可能是之前露馅太多次了, 沈陆扬反而松了口气。
有种“我可算跟你坦白了”的轻松感。
谢危邯这种不说不问足够尊重的处理方式也给沈陆扬留了很大空间。
可以解释, 也可以不解释, 怎么开心怎么来。
沈陆扬飞速抛开掉马的事, 若有所思地和谢危邯讨论起原主和沈振哲的关系:“所以沈振哲是嫉妒沈——”他顿了一下,改口:“嫉妒我妈对我的爱……不对啊。”
谢危邯赞赏地看着他分析:“哪里不对?”
沈陆扬指了指脑袋,干脆直说:“记忆里, ‘我’真的挺叛逆的, 反而是沈振哲, 样样做到最好,他没有理由管一个比他差太多的弟弟。”
“但一个母亲有理由,更关心没有成长好的苹果,”谢危邯笑着,一语点破,“那是她的疏忽。”
沈陆扬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
同样是被父母疏忽,没有幸福童年的孩子,样样做到最好想博取父母关注的哥哥,反而败给了处处不如自己的弟弟,妈妈的目光永远落在不懂事的弟弟身上——
如果弟弟不学无术伤透爸妈的心,他们的爱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根据“推下水池”这个事情猜测,沈振哲从小到大明里暗里一定没少给原主下绊子,原主知道是他干的还没有证据,爸妈还都误会他,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沈陆扬“嘶”了声,没爹没妈二十几年的他,还真不是很懂这些兄弟争宠的事情。
他随口说:“回去告诉我妈一声,这事儿我处理不好。”
真往沈振哲心上捅刀子,还得出动世上只有妈妈好。
沈陆扬不是原主,对沈振哲既没有原主的不待见,也没有普通弟弟的兄友弟恭。
他能做到的就是相安无事,沈振哲动手了,他抽出点儿时间扒拉回去就完事儿了。
非常简单。
谢危邯从始至终都在耐心地听他分析,听他说出计划,也只安静地点点头。
不做评价。
车平稳地在路上前进,沈陆扬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不到。
看样子谢危邯打算先送他回家。
和往常独处的时候一样,沈陆扬没话找话地说了点儿学校的事,又表达了他对年终奖和优秀教师的执着。
谢危邯嗓音温润地回应,不时轻笑一声,一切都很正常。
但沈陆扬那根叫直觉的神经罕见的起了作用,他觉得谢危邯现在不太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只觉得特别像,他见义勇为和段辰互殴后,带他去医务室时的状态。
看不出来一丁点不对劲,但是,那根给谢危邯备着的神经告诉沈陆扬,对方要碰那根隔着安全阈值的“红线”了。
沈陆扬心头警铃大作,一秒都等不了,直接问道:“谢老师,你是不是想去……”
他用了一个不太准确但又有点准确的词:“处罚沈振哲?”
谢危邯的脸被变幻不定街景渲染,侧面看去,轮廓立体的宛如大理石雕塑,一切表情都是精心计算后的成果,优雅完美得不似真人。
他眉眼柔和,像是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么问?”
沈陆扬侧过头,看着他:“直觉。”
谢危邯手指轻轻敲动方向盘,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嗓音温和:“我觉得我很无辜,扬扬。”
沈陆扬被他喊的耳朵一热,但态度少见的坚定,他严肃起来:“谢老师,我觉得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希望你受伤。”
“扬扬,我没有受伤,这也不是你的责任。”谢危邯在红灯前平稳停下,轰鸣的金属机械架构,在他手里乖顺的像是能听懂人言,一如他精确地控制着自己。
他偏头望着沈陆扬,眉眼在暗色街灯的背面,有种靡丽的蛊惑感,笑意浅浅地浮现在嘴角,依旧温柔:“你的责任是保护好自己,那样我会很开心。”
沈陆扬眼底闪过一抹茫然,坚定不移的态度因为他温柔的语气,松散了大半。
但很快,他心里对谢危邯的保护欲让他清醒过来,重复自己的话,表达坚定:“我要保护你,你不能出事。”
红灯闪烁着黯淡,绿灯亮起。
车平稳地启动,拐的方向却不是沈陆扬家的方向。
谢危邯表情不变,依旧笑着:“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沈陆扬执着地想站在他前面,挡住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谢老师,我们聊聊,我和方大夫了解了一点,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拦住谢危邯可能失控的情绪,让他可以在红线内安全地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目标的期限,从简单的系统任务,变成了漫长的一生。
车内安静下来,沈陆扬的呼吸声变得明显。
走过一个街角,车稳稳地停在了街边。
谢危邯的目光凝在沈陆扬认真坚定的脸上,向来温润的嗓音压低,眉眼间的稠丽渐渐染上危险的色彩,冷血动物般的靡丽感和慵懒优雅的气质结合,像个在你胸口开了一枪后,又为你温柔擦拭血迹的绅士。
他嗓音含笑地开口,像在谈论今天晚上的天气,惬意又温柔:“给我一个饶恕他的理由,扬扬。”
沈陆扬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嘴唇干涩,他不自觉地舔了舔。
现在的谢老师大概就是,方易见过的,笑着威胁他的谢危邯。
只不过他看见的,是成年后,更成熟,也更危险的。
沈陆扬手指挠了挠运动裤,布料有些粗糙,摩擦着指腹。
略微下垂的眼尾和黑亮的瞳仁,让他看着人的时候总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亲近感,真诚温暖,还有着过度乐观的天真。
沈陆扬试图和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讲道理:“沈振哲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谢老师,你不能因为别人影响自己。”
“不,”谢危邯抬手,指腹轻柔地按在他眼角,细细碾过,嗓音拉长:“是因为你。”
影响我的,一直都是你。
亲爱的,清醒一些,也只会是你。
沈陆扬的心瞬间,跳漏了一拍,而后跳得更快。
他压抑着失控的心跳,呼吸变得急促,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不等经过缜密思考,就怕错过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那能因为我,不触碰红线么?”嗓音因为忐忑和心跳变得沙哑,清朗干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危邯,紧张地等待一个答案,像在脸上写着“快答应我吧”。
谢危邯收回手,似乎对他这个狡猾的提议有些兴趣,笑了声,反问:“那我能得到什么?”
沈陆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危邯,藏在骨子里的恶意缓缓攀附,在阴影里融合,勾勒出最原本的模样——拥有一副美丽皮囊,善于引诱人类的魔鬼。
他不害怕。
反而,沈陆扬咽了口口水,觉得更诱人了。
沈陆扬不自觉地从靠着车门的动作,转变为靠向左面,他指着自己,笑起来眼睛弯着,像个哄着朋友的大狗狗:“你能得到一个高高兴兴的我,你的好朋友。”
他的重音在高高兴兴。
“除了拥有你,”谢危邯嘴角牵起纵容的弧度,重音落在了沈陆扬口中的“我”,“对于我受到的冒犯,你会怎么做呢?我最好的朋友。”
谢危邯早已将沈陆扬归属到自己的世界里。
凡是敢越界触碰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这不是惩罚,是规则。
凌驾于所有的,规则。
“我帮你收拾他,”沈陆扬手撑着座椅,身体不自觉歪向驾驶座,凑近,恶声恶气地说:“绝对让他不敢再有下次!”
谢危邯觉得有趣:“你不是说,你不适合处理么?”
“如果冒犯的是我,我无所谓,我不生气,”沈陆扬拎得很清,“但是他冒犯你了,我肯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虽然冒犯谢危邯的理由,是威胁了他。
绕了个大圈,沈陆扬还是得去帮自己找回这个场子,他如果不找,谢危邯亲自去找,那就不一定是多大的场了。
地球磁场那么大的场也说不定。
见对方没说话,沈陆扬再接再厉,臭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关系最好,所以谢老师,你得为了我守住红线。”
谢危邯轻抚他凑过来的脸庞,将耳朵夹在小拇指和无名指中间,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陈述事实:“扬扬,你让我吃亏了。”
沈陆扬半边身体都被脸侧的感觉占据了,撑在座位上的手指挠了挠,忍不住主动蹭了蹭谢危邯微凉的掌心,像只催促主人爱抚的狗狗。
他挨得更近,鼻尖的红酒香浓郁起来,错觉一样围绕着后颈腺体,顺着后颈,酥酥麻麻的舒服蔓延向下,停留聚集在尾椎,他喉咙间“咕咚”一声,晃掉脑袋里浆糊一样的旖旎,打着商量:“那怎么能不吃亏?”
“你在试探我的底线么?”
“我可以做你的底线不?”
“不可以,”谢危邯手指下移,托住他的下巴,眼神宠溺而纵容,唇角弧度玩味,“我不会触碰我的底线。”
沈陆扬扬起脖颈,脆弱的喉结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捕食者面前,他眨了眨眼睛,像在思考答案,更像,完全沉溺于眼前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陆扬手臂用力撑起,再也忍不住,或者再也不想忍,彻底倒向左侧——吻在了谢危邯唇上。
湿润,笨拙,温暖。
沈陆扬着魔了一样,脑袋扣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低声说:“那底线能碰你不?”
40
“谢老师……”沈陆扬用鼻尖拱了拱谢危邯的颈侧, 那里有跳动的脉搏。
血管里鼓动的血液,从心脏有力地泵出,流淌到沈陆扬嘴边的那条跳动着的动脉, 他干涩地舔了舔嘴唇, 忽然变得好渴。
浓郁的夜色遮盖了弥散在空气中难以忍受的情绪,融合着, 围剿着,最后蒸腾出一团团湿漉漉的欲望, 像雾蒙蒙的水汽,笼罩在早已松动的心尖。
谢危邯捧着他下巴的手慢慢下移, 指尖带着异样的触感,划过肌肤,落在喉结, 短暂停留后,似乎发现这里没有他想要的, 力道极轻地继续向下,落在锁骨上。
微凉的指尖擦过皮肤, 留下一道无法忽视的痕迹, 心痒难耐,又不得不耐。
强忍,总是让人更加敏感。
颈侧的青色血管也被照顾到, 细致的抚摸在脉搏跳动的地点, 挑起脆弱的神经,在掌心把玩。
月亮被云层接管, 这一处终于变成了无人看管的暧昧之地。
谢危邯勾起唇角, 糜艳的血色在瞳孔溢出, 用最克制的语气, 问出最期待的话语:“接近我的代价,准备好了么?”
沈陆扬脑袋晕乎乎的,手不老实地按在他西装裤上,哪里管的上准备不准备的,只当对方答应他作为“安全红线”了,仰起头用力点了点。
谢危邯眼底含笑地看着他,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什么想要靠近?”
沈陆扬一怔,终于找到了谢危邯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抓住,顿了顿,又笨拙地变成十指相扣,急切地用掌心感受对方的体温。
他是个好学生,谢老师教的,他全都记得。
喉咙干痒,沈陆扬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口口水,呼吸都是灼热的:“我……忍不住,看见你,就想挨着你。”
“看不见呢?”
“就想你。”
谢危邯压下唇角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手指轻轻拨开沈陆扬的衬衫领口。
他今天穿了件毛衣,里面搭了件白色的衬衫,露出的锁骨还残留着点点已经变得不清晰的吻痕,像在告诉当事人,时间已经过去好久,需要“上色”了。
谢危邯拇指捻了捻那处痕迹,在他闷哼出声的时候,轻笑着问:“喜欢我怎么做?”
沈陆扬努力往那边蹭了蹭,却碍于车内构造不好发挥,只能尽力靠在他颈窝里,诚实地表达需求:“至少……抱一下。”
他好想念他身上的味道,只是几天没有靠近,就像分开了很久很久。
他上瘾了。
谢危邯纵容地按了按他后背,稍一用力,将人按在了自己怀里:“这样?”
沈陆扬没办法尽情地拥抱,贪婪地嗅着红酒的香气,沉醉于片刻的欢愉,也痛苦于难捱的距离。
攥着对方手指的手蜷了蜷,他声音低哑地说:“不太舒服……”
“想去后面?”
“想。”
对于两个身高超过180的成年男性,后座的大小也是拥挤的,不像宽大的书桌,这点空间完全不够两个人施展——除非换个更加紧密的姿势。
沈陆扬坐在谢危邯的腿上,被他体贴地抱住,手指力道忽重忽轻地揉着已经变得血红的耳朵,沈陆扬脑袋顺从地靠着指尖蹭了蹭,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像一片片足以焚烧理智的业火。
从细微处蔓延的刺激像一场暴雨,飘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汹涌的波浪,连鱼儿都忍不住高高地跃出水面,感受着让人蹙起眉头的情绪。
沈陆扬感觉他要喘不上气了,撑在靠背上的手用力到青筋绷起,远处重重叠叠的街灯,很快模糊成一片色彩缤纷的光斑,流淌在湿润泛红的眼底。
空气里的红酒香混合着微颤的热可可,空气里的热度逐渐攀升,高温激发了酒香,狭窄的车内好像变成了酒液的容器,只是待在里面,浅浅呼吸,就醉的脸颊酡红溃不成军。
红酒是温柔的,任由热可可嚣张跋扈地到处留下印记,但偶尔也会忽然变得有些愉悦的残忍,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降下稍显严厉的惩罚。
热可可信息素不服管教,负隅顽抗,却还是七零八落地散在狭窄的车厢内,热乎乎湿漉漉的巧克力香气变得有点儿可怜,精神上的愉悦却早已取代痛苦。
沈陆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肩膀耸起又落下,嗓音嘶哑,急促低哑地喊:“谢老师——”
谢危邯安抚地吻了吻他耳垂,用让人沉醉迷惘的温柔语气,宠溺地问:“怎么了?”
沈陆扬瞪大眼睛,咬紧牙齿,手臂再也撑不住,抓在了他肩膀上,紧跟着头也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靠在谢危邯的锁骨上,双眼失神地大口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地偶尔颤抖。
谢危邯纵容地任由他力道过重地抓住自己,从容地擦干净手指,又照顾地帮他收拾好。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沈陆扬却拦住了他的手,声音闷闷懒懒的:“谢老师,等会儿。”
谢危邯依言停住,手掌抚在他后背上,带着让人快速安定的魔力。
沈陆扬闭了闭眼,他有点儿困了。
“回去再睡,”谢危邯揉了揉他耳朵,直到变红,充血,又开始意味清晰地流露出渴望,才好整以暇地收回,绅士地提醒:“听话,明天还要上课。”
沈陆扬出于对自身体重的考量,强忍着“再来一次”的冲动,动了一下试图换个位置坐。
刚一动,从大腿根扩散开的酸软,诡异得他差点跪下给观看了全程的苍茫大地磕个响头。
谢危邯及时搂住他,轻笑着提醒:“小心一点。”
沈陆扬闹了个耳红脸热,咳了一声,快速挪到一边坐着,动作迅速地整好衣服。
好在刚刚谢危邯帮他收拾好了,不然他现在滚到一边弯着腰的模样实在是有点过于影响形象。
沈陆扬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还有一种叫做脸皮的东西。
他靠着车门,和谢危邯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开始反省他刚才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
“扬扬。”
谢危邯的声音打断了沈陆扬思考,他靠着椅背转过头,表情疑惑:“嗯?”
谢危邯从容地放下湿巾,双腿交叠,目光落在两人之间巨大的空隙上,浅笑道:“你这样,会让我有点儿难过。”
沈陆扬的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谴责,他没有一秒的犹豫,直接蹭到谢危邯身边靠着,想了想,直接躺倒,蜷着腿,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对不起,”沈陆扬深刻反省,不想让对方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努力解释:“我刚才觉得有点儿热,谢老师你不热吗?我帮你扇扇风?”
没有拆穿他幼稚的谎话,像哄着一个忐忑认错的小朋友,谢危邯勾起唇角,认同道:“是有点热。”
沈陆扬松了口气,刚要说话,谢危邯的手轻落在他锁骨下方,挑动着那两颗被解开的纽扣,轻轻挑起,按在了还在发烫的皮.肉上。
沈陆扬呼吸猛地一窒。
他抬头,想问不是结束了么,这是什么买一送一的福.利吗?
到最后,说出口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我想躺着做,行么?”
对方对他的宠溺显然高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这点就算沈陆扬再粗神经、再不会利用这点,也总有些情不自禁的时候。
从小没有受过偏爱、只会一味付出的孩子,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宠爱,第一个想法是藏起来,第二个,就是炫耀。
向全世界,包括给予这一切的人。
谢危邯指尖挑开第三粒纽扣,眸底的红一闪而过,转瞬间变成温润的黑。
他可以变成世界上最慷慨的绅士,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但他骨子里终究是一个苛刻贪婪的魔鬼,哪怕只是一个轻柔的吻,也会从你身上撕咬出匹配的伤口——这是代价。
沈陆扬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缴纳了不知道多少“代价”。
不是他太过迟钝,只是魔鬼篡改了规则,落在他身上的代价实在是,温柔的不像话。
“累了?”
“困了……”
谢危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收回手:“送你回家。”
沈陆扬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帮他系好了三颗纽扣,指腹在他嘴唇上按了按,恢复成温润如玉的模样:“走吧。”
沈陆扬稀里糊涂地坐上了副驾驶,看着车窗外飞速晃过的街景,脑袋里还在晃。
怎么就回家了呢……他还,没完事儿呢。
他抓了抓耳朵,眼神瞟向谢危邯的侧脸,街边晃过的灯光在轮廓立体的脸侧交叠,最终在高挺的鼻梁划出不甚清晰的明暗交界线。
展示着赤.裸裸的残忍,又裹上温柔甜蜜的糖衣,等你一口一口贪吃地舔掉所有糖,就会发现里面最真实的味道——
醉人的甜,比糖衣还甜。
沈陆扬非常认真地评价。
去的时候觉得漫长的路线,在回去的时候好像施了加速魔法,沈陆扬还没斟酌好怎么巧妙地让谢危邯觉得他还需要一点儿“糖”,车已经平稳地停在了他家楼下。
沈陆扬眨了眨眼睛,目光热烈地看着他。
谢危邯的眼底明晃晃地带着了然,却什么也没说,像精明的猎人,安静地等待猎物自己咬钩。
沈陆扬一口咬住鱼钩,刺痛感并不强,反而全是“我做到了”的满足。
斟酌了一路的“巧妙措辞”在即将分别的压力下,都飞的不知道去哪了。
他舔了舔嘴唇,非常勇敢地直接道:“谢老师,能亲一下再走么?”
谢危邯眼尾的笑弧渐渐浮现,他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询问:“在这里?”
沈陆扬像个指哪打哪的猎犬,顺着主人目光看向车外,心脏的节奏倏然变快,期待和刺激同时袭上心头。
在外面?
41
沈陆扬有点跃跃欲试, 刚要说“行”,旁边忽然停下一辆SUV,从车上热热闹闹地下来了一家四口。
俩孩子差不多大, 都七八岁的模样。
沈陆扬再大的色心也不至于在小朋友面前没分寸, 只能凑过去飞速地和谢危邯贴了贴嘴唇,最后感受一点红酒的香味, 才下车。
他站在驾驶位的门外,单手在耳边比了一下, 笑得没心没肺的:“谢老师,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吧,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怕有人图谋不轨。”
谢危邯看着他笑了笑:“你也是,注意安全。”
沈陆扬从车门走到楼下, 一路回了差不多八次头——他从来没这么觉得过——但这一瞬间他就是有种非常强烈的冲动。
“谢老师,要不要来我家待会儿?”
他想这么问。
但今天不行, 他今天事儿有点多……沈陆扬叹了口气,想起答应谢危邯的“找场子”约定, 又鼓起了劲儿。
到家后他拿出毕生文采给宁婉姝发了一条声泪俱下的长文, 充分表达了身为人子的愧疚、对以往种种的悔恨、以及这么多年疏忽了亲情的懊悔……最后总结思想——
我充分认识到了我的错误,并且都改正了,可是沈振哲, 我亲哥, 不仅不信,还要继续污蔑我, 让我变回之前那个沈陆扬……
消息发过去不到十分钟——仔细读完并理解了所有意思需要的时间。
沈陆扬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
宁婉姝着急的声音传出来:“宝贝, 妈妈是相信你的, 你哥他——”
沈陆扬叹了口气,幽幽道:“他也是你的宝贝。”
和他猜的一样,对他严厉的沈堂平大概不知道沈振哲干的那些事。
但是宁婉姝是知道的,而且大概率是原主失去部分记忆后才知道的,所以更加愧疚。
宁婉姝泣不成声。
沈陆扬犹豫了,他不想让这个对他很好的女人为难,毕竟他不是原来的沈陆扬,没资格去质问她,“妈,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我爸,你放心——”
“我告诉他,”宁婉姝吸了吸鼻子,声音逐渐清醒,“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以为振哲已经改了……都是我的错,这次,让妈妈站在你身边一次吧。”
沈陆扬呼吸一顿,半晌,才哑声说:“谢谢妈。”
挂了电话,沈陆扬躺倒在床上,有点儿思绪万千。
不知道他亲爹知道了大儿子一直以来对小儿子做的事儿,会不会抽沈振哲大嘴巴子,毕竟是因为一辆车拿着菜刀追原主二里地的阎王爹……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沈陆扬想起什么,脸色一缓,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点开消息。
可能是在上楼,谢危邯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消息。
沈陆扬点开。
低沉的声线出现在略显空旷的走廊,绕着听筒的电流音,显得悠长而抓耳:“在上楼了,睡了么?”
沈陆扬听得耳朵尖痒痒,他揉了揉,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练习了两遍,决定礼尚往来也回一条语音。
“准备睡了,谢老师晚安,明天见。”
和谢危邯成熟的声线不同,沈陆扬说话尾音习惯性地扬着,嗓音是青年特有的清冽张扬,时时刻刻充满活力。
两条语音顺着听下来,有种绝妙的反差感。
谢危邯的消息过了会儿才发过来。
点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晚安,好梦。”
沈陆扬听完把手机按在胸口,一点儿也受不住,暗喊了好几声“我的天”。
声音好听的,他心都酥了。
沈陆扬魔障了似的又听了十多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去洗澡。
谢危邯收拾的很细致,沈陆扬洗澡的时候发现除了锁骨上落了点儿红色的痕迹,其他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陆扬心神荡漾了一瞬,想起车厢内的旖旎,手指动了动。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冷静,冷静,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别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想起点儿什么就起立。
像话么。
沈陆扬在隔天收到了宁婉姝的电话。
她情绪稳定了很多,温柔地问他最近有没有好好穿衣服好好吃饭,沈陆扬乖乖回答之后,她才提及沈振哲的事情。
“你爸气坏了,拿皮带抽了他一顿,收了他公司的股份,冻结了卡里的资金,把他送到你姥姥家了……我和你爸,都不愿意再看见他。”
沈陆扬在回忆里搜了一圈——记忆里,原主小时候谁都烦,唯独孝顺姥姥,姥姥也是唯一一个原主说什么都无条件相信的人。
从前他以为老人是溺爱孩子,现在看来,姥姥大概是原主在那段被所有人怀疑厌恶的时光里,最后的温暖了。
还有一点。
姥姥特别、特别不喜欢沈振哲,说这孩子“奸人奸相”,总“想害我们扬扬”。
这朵曾经的商场霸王花,教训起小辈来严厉非常,连沈堂平看了这位岳母都要打怵。
沈振哲这一趟,怕是不死也要扒层皮。
可能是记忆的缘故,沈陆扬提起姥姥,声音也温柔了下去:“姥姥现在有时间了?”
之前十一假期,老人家在国外度假,听说他在学校“改造”,那么想外孙子都没敢回来看,就怕孩子求她,她一准儿心软。
宁婉姝笑着说:“前几天刚回国,怕你挑她,还没和你说呢。”
沈陆扬笑了半天:“我周日放假回家,去看她。”
宁婉姝又和他聊了会儿,忽然道:“宝贝,你爸爸和我在你们学校附近选了套房子,冬天天冷了,你上下班也方便一些,房子记的是你的名字。”
沈陆扬愣了一下,这是补偿么。
不愧是有钱人家,哄儿子都要送房子的。
宁婉姝没听见他的回答,还以为他还在不高兴,看不上一栋几百万的破房子,赶紧把沈堂平的另一个礼物说了出来。
“你爸爸给你买了辆车,你之前很喜欢的,一直说想要,他本来想等你下次回家给你个惊喜……”
沈陆扬没出息地飘了,宁婉姝几句话的功夫,他大几百万进账了。
但惊喜没有最大只有更大,挂掉电话后,沈陆扬受到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他卡里进账三百万。
宁婉姝给他发微信,让他买点儿喜欢的,犒劳自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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