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节

    他化妆，手指难免会碰触到他的脸颊，轻轻柔柔的，十分舒服。在化妆过程中，季星硕自己给自己生的闷气，又不自觉消散了下去。

    等陆灿灿给他化妆完，埋头收拾化妆工具的时候，季星硕说道：“灿灿，其实你这次不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也没关系。”

    陆灿灿闻言，抬头挑眉看他。

    他又道：“我可以不要你给我准备礼物，我生日的时候，你只要帮我实现一个生日愿望，好不好？”

    陆灿灿担心其中有诈：“你先说一说。”

    季星硕便说了：“如果我许愿你加我的微信，你会加吗？”

    怕陆灿灿不同意，季星硕又补充说道：“这可是我三十岁的生日，很重要的！你刚才也听到我和我妈打电话了，她想给我举办生日宴，我都没同意，我就想在剧组过。”

    陆灿灿想了想，回答：“……不然你到时候试试？”

    ……

    季星硕不由得开始期待自己的生日，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期待他的生日能快点儿来。

    有好几次陆灿灿化妆的时候都发现他在那拿着手机看日历，数日子。

    ……还有点可爱。

    有关他俩的事儿到底在剧组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主要当事人行事太坦荡，完全和以前一样的相处模式，该干啥干啥，信自然有人信，不信的人也不在少数。当事人没出来主动澄清什么，没有必要。吃瓜群众也没主动去问，只是短暂的同在一个剧组工作而已，又没有很熟，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季星硕的生日是阳历五月十八日，季星硕今年三十了，很多地方习俗是，生日逢十都算是一个大生日，是要大办宴席的。

    之前陆灿灿碰到季星硕和他妈妈打的那通电话，便是龚真珍女士想给儿子的生日大办一次了，酒店都订好了，连着好几天打电话让到时间请假回去，结果她儿子人在剧组，硬是不同意。

    季星硕在剧组里一待通常就几个月不回家，龚女士时常都会很想念他。

    但季星硕只要人一进了剧组，就像是匹脱缰了的野马，谁也管不住，找也难找着，完全不受控制，想见一面实在太难。

    听说前不久还病了，挺严重的，住院了两天，龚真珍在京城担心得不行，要不是实在是分身乏术，她肯定第一时间飞广城了。龚真珍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给季星硕去过这个生日。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在季星硕生日的前一天，龚真珍女士偕丈夫季博文一起踏上了去广城找儿子的飞机。

    37. 不见 你要去哪儿啊？

    每一个明星的生日, 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公开的状态。季星硕的粉丝基础庞大，每年生日前一两个月, 就会有粉丝们开始自发组织庆生活动。

    或者是夜里烟花绽放, 或者是承包繁华街道大屏, 地铁软广等等, 线下活动也会有很多。

    这次剧组的拍摄地在广城，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 季星硕在这里拍电影的消息完全是无法遮掩的。每天都会有许多闻声赶来的粉丝，围在线外探头观看，这是剧组也无法避免的，只要这些粉丝遵守纪律，不打搅到剧组正常拍摄，那便行。

    这阵子临近季星硕生日，许多粉丝早早就在围观的时候开始自发拉起祝生日快乐的横幅, 灯牌，还带了各种各样的生日礼物, 自然, 礼物季星硕是没收的, 并让小方在工作室发了声明，生日不办，粉丝们也不要再送礼物，大家都低调一点儿，心意到就行。

    他声明是发了, 但管不着越临近生日的时候，粉丝们的热情高涨，特别是快到季星硕生日这两天里越来越多的粉丝打探到剧组的拍摄地址聚集到这里来, 里三层外三层，人手举个牌子，祝季星硕生日快乐。

    剧组里人多，并不是每个人的生日都顾得上，但像季星硕这样的男主，又每天都有粉丝围着剧组拉横幅提醒，他人在剧组，剧组不给他办个生日会都显得太不近人情。

    因此在季星硕生日前几天，就季星硕病后复工之后，林导就私底下询问过陆灿灿，要不要给季星硕准备生日惊喜？剧组是肯定要给季星硕办个生日会的了，隆重与否另提，大小也是个心意。

    但是呢，生日会也分许多种，是瞒着季星硕来整，还是明着干，这也是个问题。

    林导从季星硕那儿摸清楚陆灿灿和季星硕之间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之后，再将这个问题抛给陆灿灿，这意图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林导：“灿灿啊，这季星硕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嘛？剧组的意思呢，是准备给他弄个生日会。但考虑到季星硕早说过不办这个生日，那我们要不要悄悄咪咪的给他准备一个惊喜呢？我看你平时和他关系挺好，你来给个意见呗？”

    陆灿灿因为林导因为季星硕的事找到她的头上很莫名，她现在又不是季星硕什么人，管不着他生日这么重要的事儿。

    想了想，便回答说：“生日会这种事情，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大家怎么想。而且我觉得这件事私底下操作恐怕会有点问题，您最好还是先去问一下小方，看他家里人有没有别的安排。”

    陆灿灿和季星硕的交往期间，是能感受到他的家人对他的关怀和重视的。而且她正巧撞见季星硕和他妈妈打电话，他妈妈很明显是想给他办生日宴的。万一这边准备了，那边也准备了，最后这个生日宴到底花落谁家呢？总归有一方会落空。

    没沟通好的话，好事儿也变坏事儿了。

    果不其然，问了小方之后，林导才知道届时季星硕生日，他的父母会专程从京城赶来，为季星硕庆生。

    龚真珍和季星硕没法沟通，但是和小方却是可以的，早和小方说过自己想在广城为其庆生的打算，他们在这边亲朋好友没几个，季星硕又在拍戏，到时候免不得还邀要请剧组的人。

    于是林导通过小方向龚真珍表达了剧组也想为季星硕庆生的意愿，双方一拍即合，后来索性直接撇开中间人小方，共商大计去了。

    而这次的生日主角季星硕却全然被蒙在谷里。

    生日的前一天，在陆灿灿给他化妆之前，他还喜滋滋的将手机举到陆灿灿面前，让陆灿灿看日历，不甚欢喜地对陆灿灿说：“灿灿，我还有一天就生日了哦，到时候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呀！”

    陆灿灿记得自己明明对他说的是让他试试看，结果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要遵守诺言了，搞得就好像她答应了他什么似的。

    到了季星硕生日这天，剧情已经拍摄到饰演主角的季星硕通过自己的暗地调查，追索出真凶的住址，他单枪匹马去探虚实后，发现真凶已经逃逸，阴暗的房间里全是历任受害者的照片。手段残忍，死不瞑目。

    男主从门口一路走进去，走至那张贴着所有受害者照片的墙面站定，从那么多人中，找到自己姐姐。缓缓伸手，将它从墙面上取了下来，他看了又看，珍而重之的将照片放到自己的面前用手轻触照片中她布满血污的脸。

    连日来的侦查和接近真相后心中的不平愤懑已经让他的神经濒临崩溃。

    “……姐姐，我来了。”

    他垂着头，低声对照片里面的面容都看得不甚清楚的姐姐说。

    “卡——”

    林导一声令下，“过了！”

    昭示季星硕将天花板难度的心理戏又一次圆满拍摄完成。

    又是一条过，连以挑剔闻名的林导，都不能找出丝毫的错漏。

    季星硕单独拍摄的时候，拍摄进度总是如此喜人。林导喜笑颜开，对大家说道：“今天还有一条就全部拍完，看来可以提前下班了啊！”

    季星硕一秒入戏，又一秒出戏，他咧开嘴巴笑，愉悦的心情没有分毫的遮掩。他今天生日，已经让小方准备了个蛋糕，待会儿戏拍完以后就推上来，到时候他就能对着蛋糕许愿了！

    迈着大长腿，季星硕走向陆灿灿，到陆灿灿面前站定。此时他满脸笑意盎然，夕阳映照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神一般彩光。陆灿灿被他的笑容给晃了神，半晌说：“这么开心吗？”

    她自然知道季星硕是在为什么开心。

    越到生日临近，他便越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他今天已经开心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早上。

    心情好到走个路都不用正常走，连走带跑还带蹦，看到垂下的树枝都要跳上去摸两把，如果不是他现在才三十还年轻，陆灿灿都怕他闪到腰。

    陆灿灿问季星硕是不是开心，季星硕笑而不答，他就把手机往陆灿灿面前晃一晃，这件事是他俩的约定，他放在心底里已经许多天，今天终于到收获承诺的时候。

    休息一会儿之后，最后一幕戏的准备工作做完，导演在那喊演员就位，季星硕又重新走了回去。

    几经辗转，交付于警方的所有证物全都堆积在警方不知名的角落，警方对此事的态度已从积极到消极，但社会的舆论迫使警方不得不快点追查真凶尽快破案，抓到一个嫌疑人便言行逼供，试图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摁在那人头上，新闻媒体皆传来喜报，真凶已经落网。只有男主一个人知道，那人还在牢笼外，自在逍遥。

    男主撕毁墙上所有的照片，砸毁一切顺手可以砸毁的一切，他此刻心中悲痛又愤恨，悲痛自己相依为命时常顺手捡流浪猫狗回家养的善良的姐姐竟遭残杀，愤恨警方竟抓替罪羊，明明所有证据都指向另一个不知名的人，却还是将抓到真凶的消息放出去，只为消除舆论的负面影响。他恨自己没有早来一步，便能抓到真凶，恨自己无能为力，保护不了对自己最好的相依为命亲姐。

    他恨到极点，在这个凶手的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发出悲痛的嘶吼，嚎叫，疯狂宣泄。

    “卡——”

    就在众人都为沉浸在这幕剧情，感到心情沉痛悲切到极点，设身处地仿佛正在亲身经历这个无助无望的男人的一切的时候，导演一声令下，大家如梦初醒。

    “太棒了！季星硕你是真的厉害啊，这幕戏真是绝了！”

    林导望着自己刚才拍摄下来的画面，忍不住发出感叹，真心的赞赏。

    他知道季星硕演戏绝，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料，也看过季星硕的所有电影，高票房抛开不提，几乎全都拿了奖。他是知道季星硕厉害的，因此才心心念念不管季星硕怎样拒绝也一定要与他合作一次。

    合作以后才知道，他以前光知道季星硕演戏绝，但是不知道他能绝成这样，只要是他自己一个的人戏，几乎全部一条过，没有丝毫瑕疵可以挑剔，可挑的都不是出自他的原因，而是环境，气候，以及别的物件。他的沉浸式的演戏，很容易将周围围观的人情绪带入，一秒入戏的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他真的很适合吃演戏这行饭，简直为演戏而生！

    有时候，林导甚至有点可惜，演戏这样绝的季星硕，模样为什么还要生得那样好，有时候在拍电影的时候，长得太好看并不是好事，他会把观众的注意力拉扯到演员的脸上，从而忽略掉了他的演技。

    如果季星硕不是长成现在这样，他的戏路，将会更加宽广。

    拍完今天最后一幕戏的季星硕不知道林导竟然会因为他长得太帅而可惜，满心希望他能长丑一点。拍完戏的他心已经即刻起飞，耳朵里根本听不到林导那赞美的言辞，一心只想让小方快点将蛋糕推出来，快给他过今天的生日！

    “大家先别走，先吃了蛋糕~！”

    季星硕声音很大的说的一声，走路嫌慢，三两步疾驰回陆灿灿和小方所在的地方，挥手让小方走：“你快去把蛋糕推出来，快去快去！”

    陆灿灿看他那急吼吼的样子，摁住他：“着急什么？三十岁的生日你就穿现在这样，等会儿，先把衣服换了，妆卸掉再说。”

    季星硕觉得陆灿灿说得很对。怎么也是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在陆灿灿面前的确需要保持最帅气的模样，以免她以后回想起来，自己的形象竟然是衣服满身皱褶几天不换又兼失魂落魄，形象破坏殆尽，一点也不完美。

    在陆灿灿为季星硕卸妆之后，季星硕便往更衣间，换衣服去了。

    他有让小方准备蛋糕，在剧组过自己的三十岁生日，也只是准备蛋糕而已，他没想过要大办这个生日，顶多是通过这个生日，达到自己想要加陆灿灿微信的唯一目的，在季星硕眼里，生日只是过程，加微信才是目的。

    他本身并不关注过生日本身。

    但耐不住有心的剧组和热情的父母要强行给他惊喜。

    他从更衣间里走出来，就看到聚在一起的全剧组的人，人手一朵玫瑰花，由林导带头，一个一个的走上来，将玫瑰花送至他的手中。

    每个人都对他说一句祝福语：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每天开心！”

    “祝你长命百岁！”

    “祝你一路长红！”

    “祝你身体一直健康。”

    “祝你永远拥有无边美貌。”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季星硕伸手接着一只又一只的玫瑰，耳边听着一句又一句的生日祝福，嘴角抿着笑，心中不经意的想，这样老套的庆生点子，不知道是谁想的，早八百年就已经过时，一点惊喜的感觉也没有。

    他瞄一眼人群中，陆灿灿站在一个很遥远的角落，但她手里的玫瑰不容错认。他忽的笑出声来，也是，这种时候，陆灿灿应该是压轴，点子虽然老套，但是能从陆灿灿的手上接到玫瑰，也是不错的。

    心中带着这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企盼，他一直坚持的站到了最后，队伍越来越短，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可那寥寥几人里，并没有陆灿灿。

    再一看，陆灿灿还站在那儿，丝毫没有动静。

    他收下最后一个人递给他的玫瑰，耳边听到他那句因送祝福的人太多，已经夸张到希望他永远不会秃头这样的祝福。他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他怀里一大捧的玫瑰，但就是没收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支。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望着陆灿灿，倨傲地朝着她手里的玫瑰抬了抬下巴。

    陆灿灿粲然一笑，她朝季星硕身边的小方招了一下手。

    小方懵逼，半天才会意到陆灿灿要他过去。

    季星硕冷眼瞥他，小方：“……”

    压力很大，但没别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