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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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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七夕那日,赵霁要约你?”

    居云岫道:“没听说。”

    战长林道:“那他要真约了,你可会去?”

    居云岫道:“看心情。”

    “……”战长林脸色阴鸷。

    居云岫看着他丧脸的模样,唇角微动,先前那点气算是彻底散了。

    战长林心里的阴霾却不散,压着气道:“七夕那日我有事找你,现在我先跟你约了,凡事都要讲先来后到,除我外,七夕那日你不能再跟任何人出去。”

    居云岫道:“你霸道。”

    战长林哼道:“就对你霸道。”

    璨月从外进来,正碰上战长林风风火火地出去,一边走,一边揩着唇,璨月不敢细看,慌张地行礼后,步入里间。

    居云岫正坐在镜台前擦唇脂。

    璨月上前帮忙,道:“翠玉本来在屋外守着的,结果被长林公子叫去捕蝉了,还望郡主莫怪。”

    居云岫本来就不怪,那人要想进来,谁能拦得住?

    “随他吧。”居云岫放下唇脂,道,“日后赵府送来的信,不要再收了。”

    璨月一怔,道:“那周家的柬帖……”

    周家是赵霁母亲周氏的娘家,府上的四姑娘跟居云岫常有来往。

    居云岫靠近铜镜,用手指抹匀唇上口脂,不知想到什么,凤眸里有笑影掠过。

    “七夕以后,再说吧。”

    ※

    战长林离开香雪苑,吩咐小厮召集战青峦等人前来他房中议事。

    今日天热,府里的人都没外出,一炷香后,三个英姿飒爽的人出现在战长林眼前。

    “何事?”战青峦开门见山,不知为何,打从定襄回来,他就总一副郁郁的样子。

    战长林顾不上深究他,也开门见山,把捧在怀里的一个木匣打开来。战石溪看到里面放得齐齐整整的账本,英眉一扬:“哟,命根子都拿出来了,看来是大事。”

    账本亮相完毕,战长林立刻把木匣关上,捧心肝也似的捧在怀里,道:“我跟岫岫的婚事,自然是大事。”

    战石溪笑,上前要开那木匣,战长林护住不放。战石溪便道:“你不给我看看账本,我怎知道你有多少家底,能办成多大的事?”

    战长林反驳不了,很不情愿地松开手,战石溪拿出账本来,一本本翻过去,看得啧啧有声。

    战平谷凑上来:“我也看看,呀,好小子,两文钱买个胡饼的账都记。”

    战石溪指着一页:“这还有一文钱一个馒头呢……”

    战长林耷拉着眼,不理他二人的调侃,道:“这两年开销不少,账上余钱并不多,离七夕就半个月了,我想把求娶场面弄体面些,怎样弄开销小,排场大,还劳驾哥哥姐姐们出些主意。”

    战石溪抬眼瞅他:“你倒是挺会想。”

    静坐一旁的战青峦道:“阿岫并非重利之人,你诚心求娶便是,何必这般在意排场?”

    战长林垂眸:“一辈子就求娶一次,当然要讲排场。”

    战青峦笑笑:“是想求给某人看的吧。”

    另两人会意,想到那位痴缠了居云岫一年多的贵公子,眼神意味深长。战长林不否认,催他三人莫废话,赶紧想,战平谷便问战石溪:“阿溪,若是你,你想要怎样的求娶场面?”

    战青峦目光投向战石溪。

    战石溪表情僵了僵,把账本放回木匣里,讪笑道:“我连成亲都没想过,哪还想过什么求娶?”

    战平谷点头,又问战青峦:“大哥呢?可想过碰着心爱的人,如何向她求娶?”

    战青峦目光从战石溪脸上移开,默了默,道:“没想过。”

    战平谷无奈地看向战长林,撇眉道:“惭愧,咱四人就你一个开了情窦的,这忙只怕是难帮。”

    屋里一时沉默,战长林不甘心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战平谷张了张嘴:“那你要这么说……”突然精神一振,像给点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抚掌道,“不如从营中拨个三五百人,七夕当夜,在你和阿岫外边围一个大圈,等你开口求娶,兄弟们便给你山呼助威,如何?”

    战长林沉吟。

    战平谷道:“你要嫌三五百人不够壮观,就叫三千个、五千个,保准当夜吼他个声震山岳,姓赵那厮躲被窝里也能听着。”

    战长林眼睛微亮。

    战石溪道:“你当长安城大街是马场?哪有地方给你塞三五千人围圈子?”

    战平谷道:“那就不围圈,夹道相围,围他个十里长街,总可以吧?”

    又看向战长林:“还不花钱,瞧瞧,二哥给你想的主意多合适。”

    战长林眼睛里亮闪闪的,喜悦先按下不表,继续道:“总不能只有兄弟们撑场面,别的呢?”

    战平谷灵感如泉涌,道:“战鼓,战鼓敲起来,再派一拨人站两侧楼上,等你大功告成后,连吹三声号角。”

    战石溪听不下去了,反对道:“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爱看的?”

    战平谷不满自己的提议被质疑:“你又不是阿岫,你怎知道人家不爱看?”

    战石溪道:“就这个求法,我都不爱看。”

    战平谷道:“那是你看腻了。”

    战石溪争不过他,转头向战长林道:“阿岫爱看什么,你心里没数?”

    战长林想了想,道:“爱看我。”

    战石溪“唰”的将账本扔过去。

    战长林扬手接了,抚平封皮,宝贝地放回木匣里,道:“七夕夜,肯定要看灯。”

    战平谷便道:“那就把十里长街的花灯全包了,每一盏上画个战长林。”

    战长林托腮道:“一盏花灯多少钱?”

    战平谷嫌弃道:“守财奴,买不穷你。”

    战石溪道:“花灯上的画谁来画?”

    在场几个可都不是舞文弄墨的料,战平谷道:“请人画。”

    战长林皱眉头,恨不能自己上,然而想想毕竟是向居云岫求娶,还是请个名家画的好,不过这样的话……

    “再把岫岫也画上。”

    战平谷道:“是,再加一群娃。”

    战石溪道:“算了,画钱可能会按人头算。”

    战长林黑着脸。

    战石溪道:“烟花要准备吗?”

    “那必须整上。”

    “河灯放不放?年年都是在大街上观灯,这回要不要换个水里的?”

    “那就再租两艘画舫?”

    “两艘能够?你那儿不是还有三五千个敲鼓的兄弟?”

    “哎呀,这……”

    “看清楚预算,预算!”

    “……”

    窗外蝉声起伏,炎热的日头逐渐被浮云隐没,只有激烈的讨论声充斥在一隅小院里。

    那一日,四人在房中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方案定了三个,此后又反复修改细节,实地考察,核算支出,背后演练,如此,才确定了最终的求娶计划。

    建武二十八年,七夕夜,人山人海的长安城内,一场轰动京师的求娶画面上演。

    看过那场面的人至今都还能想记得当时的震撼。

    街市,楼宇,星河,流水……

    天上,人间……

    凡目之所及,皆是那少年对意中人的誓言。

    从此,论求娶,京师再无人能赢当夜。

    13. 叛军 “我的人?”

    车队逶迤,不知不觉已拐过山坳,纷飞在空中的最后一瓣桃花消失在窗后。

    乔簌簌看着走神的战长林,伸手在他眼前一挥。

    思绪戛然断裂,战长林目光微闪,闭上了眼睛。

    乔簌簌知道他回神了,抱膝沉思一会儿,最后道:“我嘴巴笨,不会说话,我本是想说,郡主心里肯定还是有你的,不然不至于拖到叛军攻城前才匆匆出嫁,你在这个时候赶来,肯定也不会是凑巧。长安到洛阳就那么远,时间就那么多,你要是再不行动,等郡主嫁进了洛阳城,可就真来不及了。”

    战长林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爱嫁不嫁。”

    乔簌簌怔然,恨铁不成钢道:“那可是你以前捧在心尖上的人,你就真的甘心她嫁给别人吗?!”

    战长林道:“无所谓,捧腻了。”

    乔簌簌一震。

    便在此时,车外突然传来一记马嘶,间杂隆隆蹄声,泥石流一般从山侧奔来,乔簌簌悚然一惊。

    推开车窗,沙尘弥漫视野,山坳背面,正有一队骑兵冲来,乔簌簌张大了嘴。

    “长林大……”乔簌簌转头,车里已是空空如也。

    ※

    奉云城外的叛军首领姓江,单名一个蕤字,起事前,本是奉云县折冲府的一个队长。

    大齐沿袭前朝的府兵制,太平时,当兵的跟普通农民一样,要犁田、种地,等到农隙时,再参加军事训练,以备战时从军参战。换句话说,就是平时务农,农闲练武,有事出征。

    折冲府是专门负责训练士卒、选拔府兵的机构,平素里跟这些军人的接触最多,江蕤又是个侠肝义胆、豪气干云的个性,因而职位虽低,声望却很高。

    一年前,驻守平卢、范阳、河东的三镇节度使武安侯突然造反,打着“奉天靖难”的旗号,率领二十万雄师南下,所经州县,皆望风瓦解。

    大齐太多年没有发生过内乱,自从苍龙军在雪岭全军覆没后,又一直没能再建立起一支强悍的军队,面对突然反戈的叛军,朝廷措手不及,节节败退,最后竟然仓皇弃都,置百万民众于水火而不顾。

    蒲州介于长安、洛阳之间,一旦长安被叛军攻陷,蒲州就是圣人的最后一围城墙。朝廷南迁后,从洛阳颁发过来的诏令一道又一道,前日征兵,昨日收税,今日复又征兵,收税……

    百姓被压榨在一卷卷黄绫底下,挣扎得流干了汗,流干了泪,再往后,便开始流血了。

    三月九日,奉云县因赋税激增一事爆发官民冲突,一条街巷,惨死七人,下狱十九人。全县震怒,成群百姓蜂拥至县衙门外,要求官府给出说法,换来的却是更激烈的冲突、更惨烈的伤亡。

    当夜,江蕤愤而揭竿,召集数十义士杀入牢狱,劫出受困民众。

    次日,四方响应,上千人云集于奉云城外、黑林山下,形成了蒲州对抗朝廷的第二支叛军。

    大齐府兵都是自备军械、军粮的,这千余人闻讯而来,自然也带来了不少兵器、马匹、粮草,江蕤是折冲府的人,深谙奉云城内的军备情况,本以为凭着这三千来人,一鼓作气,定能赶在州府援军赶到前拿下奉云城,谁料一场夜雨下来,会令他们惨遭偷袭。

    撤回山中时,原本三千人的队伍已折损至五百,江蕤大痛。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便在江蕤四顾茫然时,队伍中忽有一人发现了惨死于林间的二十多具尸体。

    紧跟着,又有人找到了肃王府遗落在草丛里的半截车旗。

    黑林山上有山匪,奉云城内人人皆知;长乐郡主会途径奉云,远嫁洛阳,江蕤亦有所耳闻。

    两者一联系,江蕤豁然开朗。

    “搜,长乐郡主一定还在这座山上!”

    后半夜,暴雨收歇,佳音传来,肃王府一行果然藏匿于匪寨里。

    对于一支败北的、亟待被剿的叛军而言,还有什么是比绑架宗室、威胁官府更稳当的出路呢?

    江蕤心一横后,寒声下令,埋伏山间。

    ※

    日照荧荧,一支羽箭划破天际,居云岫低垂的眼帘一掀。

    车外蹄声四起,似春雷滚落,璨月推窗一看,变色道:“不好!郡主,好像是叛军!”

    居云岫脸色阴下来,显然也没料到当真会被叛军盯上。

    昨夜暴雨,叛军大溃,照理说,此刻不是找了个隐蔽角落休养生息,就是趁州府援兵赶到前匆匆逃离。可这拨人倒好,既不休整,也不亡命,反而埋伏在这深山里突袭王府车队,看来,是另有图谋了。

    居云岫心念疾转,便欲传令,一人从车外闪身进来,正是战长林。

    车外有喊杀声,战长林干净的僧袍上再次沾了血,一双黑沉沉的眼盯着她,向来漫不经心的脸孔板着,一副严肃神色。

    居云岫错开目光,向璨月道:“传令扶风,全力突破,先护送众人入城。”

    璨月隐约听出些什么,愕然道:“那郡主你……”

    “不必管我,速去!”居云岫把璨月推出车外,继而一转头,看向战长林。

    二人目光相触刹那,神色一定。

    ※

    漫天箭雨如罟,一匹快马忽如离弦的箭,驰出重围。

    混战中,一个头扎黄巾的汉子扭头一看,朝江蕤大喊道:“大哥,是长乐郡主!”

    江蕤转头,只见一个僧人正护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妇人,策马闯出围杀,径直向山内树林驰去,迅速下令:“追!”

    杀声起伏,一拨叛军掉头朝树林方向而去,车队这边压力锐减,扶风担忧的目光望向林内。

    璨月道:“郡主有他相护,不会有事,趁着这时候突围出去,快!”

    ※

    雨后山林岑寂,铺在地上的树叶还积着漉漉雨水,马蹄一踏,鸟雀惊飞,水珠四溅。

    居云岫被战长林牢牢地箍在胸前,只感觉两侧胳膊都要给他箍断了,蹙紧眉道:“你松开些……”

    战长林背脊微僵,夹紧的双臂略松了松,臭着脸道:“说了不急下山,非要下,这回高兴了?”

    居云岫不想听他落井下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战长林轻哼一声:“拼着性命护你出来,还连说话的资格都没了?”

    居云岫纠正他:“车队里除了我的人,也有你的人,拼命不是为我拼,我不欠你的。”

    战长林一怔:“我的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恪儿,可又觉得她肯定不会把恪儿列入他的名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指的恐怕是乔簌簌。

    唇角蓦地一扯,是个似讽刺、又似得意的笑,战长林道:“划得倒挺清楚,可你那儿是一车人,我只是一个人,照这样算,我岂不是亏得很。”

    他有意不否认“你的人”这个概念,居云岫果然微妙地沉默了一瞬,才道:“嫌亏可以回去。”

    战长林心道无趣。

    身后蹄声震天,紧追而来的叛军已迫近至十丈开外,战长林集中精力,扬鞭策马,便在这时,一记破空之音“嗖”一声从耳后袭来。

    战长林眼锋一凛,闪身避让,一支□□从颈侧擦过。

    居云岫转头,战长林把她脸扳回来,低声:“别看。”

    说话间,又是数支□□从身后射来,战长林低头挡稳居云岫,大喝一声,策马驰入树林深处。

    茂叶覆压,枝杪参差,身后射来的箭顿时失了准头,“蹭蹭”几声射在树上。持弓的人皱眉道:“大哥,树太密了!”

    群马疾驰,江蕤目光如隼,紧盯着前方道:“加派人手。”

    那人迟疑片刻,道:“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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