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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裴观宴俯首,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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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走去哪?”

    “你想去哪, 我就走哪去。”

    ——某年某月某日,韶伊、裴观宴留

    《隔岸》杀青,裴观宴请客, 剧组全体工作人员开始高藏游。这地方海拔高, 一直有人高反, 众人决议就在附近的雪山脚下组织活动。

    第一夜场务组挨个房间敲门发放氧气管和布洛芬。

    第二天,韶伊一觉睡到半上午,起床后下楼吃早餐,吃着吃着意识到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王梅莉的消息了, 按她的平时事事操心的风格, 基本不太可能。

    她想了下,顺手带一份早餐上楼。

    敲门敲了有一会儿, 王梅莉才过来开门,她披着羽绒服外套, 苍白虚弱的模样把韶伊吓一跳。

    韶伊立即联系剧组带的医生, 得知人家也出去玩了,只好打电话给前台, 请求帮忙找医生。

    王梅莉躺回床上,“我没事, 吃了点布洛芬, 已经不头疼了。你怎么没出去玩?”

    “不舒服怎么不叫人,吸氧了吗?”

    “嗯。”

    韶伊把早餐放床头柜上, 示意王梅莉多少吃点。

    小王应该也在这间房, 但现在另一张床上只堆了几件衣服, 人不见踪影。“小王呢?”

    王梅莉端起盛粥的小碗,“去居雍木湖了。”

    “组里大多数人不都去怒提宫了吗?”

    昨晚微信群里,大多数人都同意先去著名景点怒提宫, 甚至约定早上四点就出发,去等日出。韶伊对参观景点的态度一直比较佛系,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出发。

    “她好像之前去过,所以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就她一个人?”

    “还有周总助吧。小鬼非吵着人家把那辆悍马开走了。”

    悍马不是组里的车,好像是周炜八和裴观宴开过来的。

    热粥下肚,王梅莉面色渐渐恢复红润,“别守着我了,出去玩吧。”

    “但是你......”韶伊担心。

    “我没事,等下医生就过来了。你这么年轻,现在有机会有精力,不多走走多看看,太可惜了。”

    “你们要是想去怒提宫,可以提前跟赵导联系一下,去居雍木湖的话就练习小王。”

    “我们?”

    “嗯,裴总肯定也没出门呢。”

    “啊?”

    韶伊没反应过来,王梅莉推她,顺手把车钥匙塞她手里。

    出了房间,韶伊握着手里的车钥匙,有点迟疑。

    现在该去哪?

    “你想去哪?”

    有声音从头顶传来,韶伊抬头,就见裴观宴站在身前,墨镜,羽绒服大衣,登山靴,一副整张待发的模样。

    “你怎么还在这?”

    不应该一起去怒提宫了么......

    “你还没起,我能去哪?”裴观宴眼梢带了点笑。

    他一直在等她么?

    韶伊抿唇,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一直不起床你就哪也不去了?”

    “我来高藏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些景点。”

    韶伊脚步顿了下,没回头。

    “......我要去怒提宫。”

    裴观宴笑,说好。

    露天停车场,没剩几辆车,韶伊见裴观宴皱着眉,似乎在找什么,知道他可能忘记自己的车已经被开走。

    她挥着手里的车钥匙,拉开自己保姆车的车门,“走吧,今天我带你。”

    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开车,手生,韶伊在发动车子这个环节就被难住。

    发动机突突响两声,立即失去动静。

    韶伊尴尬地用手背蹭了下鼻尖。

    裴观宴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我试试?”

    “可能它也高反,这段时间总出毛病。”韶伊小声嘟囔,从驾驶座上下来。

    “修过么?”

    “这地方没有4S店,不过组里有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小王请他看过,应该没问题。”

    裴观宴按下启动键,ACC键亮,三秒后,车子启动。

    “咳。”

    想起刚才自己的手忙脚乱,韶伊干咳两声,扭头看向窗外,“听说前两天本城西下暴雪,好多车滞留在路上。”

    裴观宴没有点破她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

    “这边天气多变,等十一月份就该封景区了。”

    山色仓怆,顶上有雪色,山脚是无尽连绵的黄土,覆着一簇一簇的黄绿植被,汽车在蜿蜒的公路上疾驰。

    一望无际的空旷在视线中飞速倒退。

    韶伊靠在椅背上,倏地开口,“我记得国外也有条路跟这里很像。”

    “美国167号公路?”

    “那边没这里开阔。”

    “也没这么安静,强拆公路旅店的警察全都带着配枪,店主不是善茬,随时都会爆发冲突。”

    韶伊在电影学院深造时,因为作业要求,曾有半年时间呆在加州,为了采风需要四处奔波,167号公路是最常走的一条路。

    这条路被誉为美国的母亲路,历史悠久,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沿途苍黄开阔,也是这样的原野,不过有些路段会有些汽车旅馆,差不多跟公路同样的年纪,外表历经风霜。

    据说那些店子早就做起了别的行业韶伊有同学早就提出要去找乐子,但还没来得及去,那一片就被政府封了,因此闹出很大风波。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记得这是去年暑期的事,你当时也在美国?”

    “呃。”裴观宴罕见地迟疑,喉结滚动。

    “当时壹疆在美国有个合作。”

    “不对啊,壹疆不是去年年底才推出的吗?”

    “是么?”裴观宴莫名勾唇。

    “对啊,我记得很清楚,应该是圣诞节那天的新闻,说你......”韶伊后知后觉地闭嘴。

    “怎么不说了?看到我什么新闻了?”

    “没看到,什么都不记得,谁要记得。”

    裴观宴从内视镜看到她的赌气似地别开脸,忍不住笑说:“没想到我们韶老师嘴硬心软,一直偷偷惦记着呢,什么时候的新闻都记得一清二楚。”

    “什么呀。”韶伊辩解:“前两天小王考古,在我耳边反复念叨的,想记不住也难。”

    “这样啊。”裴观宴略可惜,“这么说偷偷惦记人的只有我了。”

    “什么?”

    “我去年七月抽空去了趟美国,算是个临时决定吧,因为听说你在那里,什么都没准备,就去了。到了地方,沿着167号公路一路向北,沿途就是这样的风景。”

    不知怎的,韶伊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捶起来。

    “所以呢,你去找我了?”

    “去了,不过当时你不在宿舍。我等了半夜,发觉自己太奇怪了,就直接去机场,回国了。”

    韶伊想了下,她很少夜不归宿。

    大概只有一次,因为朋友庆祝生日,误入了奇怪的地方,后来被带去警察局,折腾到凌晨才被放回来。她回家后,注意到到门前垃圾桶的烟灰缸里突然多出来几个烟头,还以为是被谁盯上了,吓得连夜换了门锁。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那夜。

    她一直以为回国后在会所那次是第一次重逢,原来在这之前,他就去找过她。

    哼。

    明明当初她离开时,没见他半分后悔。

    “谁知道是真是假......别以为鬼扯点什么我就会心软。”

    “不信啊?”裴观宴含笑瞥她一眼,眼里满是温柔。

    韶伊被这一抹温柔击中。

    等了半夜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然后立马飞回国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风格。她刚才的想法动摇,不过依旧嘴硬:

    “我还不知道你嘛?你要是一直没放下,肯定是等着我先道歉,乖乖回到你身边呢,怎么可能主动去找我......除非你告诉我你当时怎么想的。”

    “嗯......”他假意沉思,“其实你走后,我偶尔也忍不住,想象你在过怎样的生活,实在是想不出,只能亲自去看看了。”

    “嘁,你是不相信我离开你能活下去吧?”

    韶伊气鼓鼓微仰着脑袋,明眸圆瞪,嘴唇稍噘,显得饱满肉感,煞是可爱。

    裴观宴趁前路平坦时多看她一眼,立即移开视线。

    “别这么看我。”

    “怎么了?”韶伊莫名其妙。

    “除非你想让我立马停车——”

    他架不住。

    韶伊反应过来,半个身子转向窗外,不再说话。

    脸上有些热,她将手放在颊边,感到灼灼烫意。

    景色依旧在向后飞逝,不过这片区域明显比刚才的路段更冷,青山大多被雪覆盖,山脚地面上的积雪也在逐渐加厚。

    好在道路无冰无雪,还算干燥。

    视线一角的五彩吸引了韶伊的注意。

    远处的矮坡脚下停了一辆车,两个人正在扯一根麻绳,绳子大约三四米长,上面挂满五彩的棉布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块地域离天空太近、人迹太少,韶伊总觉得这副景象有几分神性。

    那两个人身后,已经有不下百条这样的绳子。

    大风刮过,猎猎的彩旗在空中招扬。

    韶伊急忙拿出手机,用镜头记录这份震撼。

    裴观宴见她这么感兴趣,解释道:“这是苯教的五彩经幡。”

    “经幡?”

    “经幡上印着经文或者图案,信徒相信风将经幡扬起来一次,就是诵了一次经。”

    韶伊若有所思,“跟转经筒有点像哦。”

    很快车子越过漫天的经幡,她回神。

    “还要多久才能到?”

    裴观宴瞥了眼导航,“四十分钟吧。”

    “好久。”韶伊打开手机蓝牙,试图连接车载蓝牙放歌听。

    不知道是不是点太背,之前连接顺畅的蓝牙,此刻突然只能转圈圈。

    多试了几次,都不行。

    韶伊倚回靠背,索性放弃。

    裴观宴注意到她一连串的动作,问:“无聊了?可以睡会儿。”

    韶伊没应声,抱臂闲坐。

    眯着眼,视线不知怎么就挪到他的手上。

    那是双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很漂亮,只是手背有处淤青。

    思绪飘回昨天。

    裴观宴背着她,沿着路边一步一步往前走。

    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韶伊说你要走去哪?裴观宴说你想去哪,我就走哪去。

    韶伊说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把我背回酒店,裴观宴说好。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但裴观宴一路真的没有停歇的意思,韶伊吵着要下去,裴观宴逗她,她急了,差点摔落到地上,裴观宴护着她,自己的手却被石头硌伤。

    路上正好经过一辆车,黄骁从上面下来,看见裴观宴跌在路边,手上还有伤,开口就是你怎么又受伤。他后来解释说自己是因为裴观宴叫医生过来,以为发生了意外,才赶过来的。

    回酒店后,韶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或许是裴观宴之前有受伤的经历她不知道。

    “乖,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裴观宴轻哄。

    跟韶伊合作过的导演很喜欢给她面部特写,倒不是因为她多艳绝,而是因为她的眼神。这双眼睛平时略显不聚光,泛泛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现在,她眼中干净得不加一丝杂质,却有种缥缈的欲,暗暗诱人不自知。

    他实在架不住一直被她这么瞧着。

    “嗯?”韶伊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他。

    少见他这么别扭的样子,她心里反骨作祟,说:“不睡。”

    “好,不睡,那你别总盯着我。”

    “偏要。”

    “欺负我开车不能分心?”

    “所以你专心开车啊,管我做什么。”

    韶伊理直气壮。

    裴观宴叫她气笑了,却又无可奈何。

    韶伊自以为终于能欺负他一回,不禁得意,却没想到汽车逐渐偏离道路,“欸你干嘛?”

    话音刚落,车已经停到路边。

    手指摸下去,解开安全带的卡扣,裴观宴略沉一口气,起身转向副驾驶。

    只听见一阵衣料摩擦的簌簌声,韶伊眼前就被遮挡住。

    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动。

    “我们韶老师,怎么这么不听话?”

    裴观宴低头附在她耳边,热.息.喷.薄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肤上。

    她禁不住浑身发麻,电流从那处扩散至全身。

    只能别过头,紧紧闭上双眼。

    他低声笑,似乎很满意她的轻颤。

    “想看么?”

    “看个够。”

    鼻尖嗅到淡淡的气味,雪松混着香根草的木质香,有点像数九里的骄阳,冷而烈。

    韶伊忍不住将眼睛睁开,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薄唇。

    裴观宴深深看着她饱满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唇。

    慢慢靠近。

    车中稀薄的空气,被暗涌搅得旖.旎。

    韶伊再次阖上眼。

    “let's fall in love for the night then forget in the morning.”*

    慵懒的男声和吉他弦声打破暧.昧。

    韶伊如梦初醒般推开裴观宴,他没设防,头磕在车顶。

    “没事吧?”韶伊慌乱问。

    “没事。”裴观宴坐回驾驶座,瞥了眼碍事的车载蓝牙。

    果然连上了。

    该死。

    偏偏在这个时候。

    车子重新启动,驶回公路。

    一路无言。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小雪。

    “下雪了哎。”第一片雪花落到车窗玻璃上时,韶伊忍不住惊喜。

    说完才想起刚才的尴尬,立即闭嘴。

    “嗯。”裴观宴看向远处黑压压的云,有向这边飘的趋势,“希望不会下太久,可能会导致封路。”

    韶伊用手机查了下天气,近两个小时都是晴朗,“应该下不久。”

    “对了,那个瑟兰贝壳,你是怎么得到的?”

    “突然问起这个?”

    “嗯,就是突然想到了......我记得圣弥额尔岛主脾气有点古怪,平时就连看一眼瑟兰贝壳都要诸多要求,你是怎么让他松口的?”

    裴观宴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语气稀松平常:“商人,最懂得交换。”

    实际上,韶伊查过新闻和资料,圣弥额尔岛岛主绝对算不上商人。

    他在近期的某次公益晚会上表示瑟兰贝壳确实离岛,取走它的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那人诚心,而且为此受了伤,才最终打动他。

    《游园》这部电影之于韶伊,大概就像瑟兰之于画芝,她可能会遇到艺术上更成熟的剧本,可能会遇到能冲击奥斯卡的团队,但游园永远是她心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

    当初看到瑟兰的那一刻,韶伊表面无动于衷,心中却有震撼与感动暗涌。

    “还要么?回头送给你。”裴观宴问。

    当然要。

    韶伊暗喜。

    “没送别人啊?”她故意问。

    “除了你还能送谁?”

    “我怎么知道你要送谁,以你的手段,只要不想让我知道,我暂时就肯定察觉不了,不是吗?”她故意揶揄。

    “败给你了,小祖宗。”裴观宴无奈,“回头你亲自去取,看我有没有藏人。”

    韶伊抿唇,唇角不住上扬。

    片片雪花坠到前挡风玻璃,裴观宴打开雨刮器清理视线。

    “最近还忙么?”她问。

    “还可以,大部分事都解决完了。”

    “哦。那你家......”

    韶伊欲言又止。

    其实她想问裴家的事怎么样了,但转念一想,裴观宴从没主动提过家里的事,他家庭组成似乎又有些复杂,难免不喜欢跟外人说。

    “怎么?”他不解。

    “算了,不问了。”她直接放弃。

    “怎么不问?”

    “问了你又不爱答。”

    “你问的我都答。”

    韶伊不信,“要答也是糊弄我。你什么人我可清楚得很,看过权游吗?我觉得你绝对是兰尼斯特。”

    裴观宴笑,“说我有债必偿?”

    “说你不做亏本生意,你怎么会随随便便让我问一些隐私问题。”

    “好吧。”裴观宴挑眉,“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提个要求,我们等价交换。”

    “什么?”

    “我可以回答你任何问题——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嫁给我。”

    韶伊愣住,两秒后才在裴观宴愉悦的笑声中回过神来。

    “想得美啊你。”她气恼。

    “韶老师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兰尼斯特有债必偿,不会让你亏本的。”裴观宴诱.哄。

    韶伊白他一眼,索性直接问:“你家的事,都处理好了吗?裴青荣那边呢?”

    裴观宴似乎没料到她会关心这个问题,略一思考。

    “他接手裴氏集团做了一段时间,出了一屁股差错,老爷子虽然舍不得,但也不会任他把企业挥霍掉。”

    “所以担子都在你身上?”

    他从这句平常的话中品出一些关切,心情忍不住愉悦。

    “我们韶老师心疼了?异地办公确实有点累,明儿就跟我回南城吧。”

    韶伊别过脸,“谁心疼你。”

    裴观宴瞄她一眼,仍看向前方道路,嘴角上扬。

    天空却不太做美,原以为十分钟就能停的雪半小时还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视线中满是白雪时,韶伊忍不住瞧裴观宴的脸色,就见他一脸凝重。

    “大雪开车太危险,前面有个民宿区,去那里等雪停了再走吧。”他说。

    韶伊没什么意见。

    驶进几处房屋边,她发现地图上所谓民宿区,只是几栋两层的小楼。

    两人随便挑了一家走过去。

    女主人热情地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室内散发的暖使韶伊浑身一激灵,在门口跺了跺脚,拍落身上的雪。

    韶伊不擅交际,只能在一边看着裴观宴在前台跟女主人交流些什么,顺便打量这家小民宿。

    一楼客厅装修简单温暖,墙壁上挂着兽皮毛毡一类的东西,脚下的地板上铺着红色毛毯,踩上去软乎乎很舒服。

    一楼最北边和二楼应该都是住宿的房间,瞧着规模不大,总共不过四五间的样子,怪不得瞧着员工也少。

    韶伊随意看着,余光扫过楼梯时浑身一凛。

    那地方没开灯,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她死死盯着那个地方。

    直到那人忽然转头。

    眼白与黑眼珠分明,唇角阴恻恻勾起,脸上还有血迹。

    韶伊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碰到桌腿,发出轻微的响声。

    裴观宴寻声问她发生了什么,韶伊说不出话,再看向楼梯,那里已经没什么人影。

    老板娘扯着嗓子喊:“毋嘎?毋嘎?带客人上楼。”

    楼梯灯乍亮,走出个小男孩,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长得白净,一声不吭,看上去很内敛。

    韶伊松了口气,刚才看到的好像就是他,光线不好才认错了。

    估计是小王的鬼故事的锅。

    毋嘎走过来,小声说:“请跟我来......”

    裴观宴皱眉,不放心韶伊,韶伊摇头,释然地笑说没事。

    看着毋嘎带两个人上楼,老板娘四下寻找着家里的小狗崽原郎,嘴里嘟囔明明刚才还在的。

    到了楼上,韶伊喝过老板娘送来的甜茶,身子变暖,便找了个地方,想给小王打个电话。她也在户外,不知道有没有及时返程。

    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韶伊惊讶,举着手机在二楼大厅四处走,试图找一点信号。

    “别找了。”裴观宴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不知从哪抽出的书,“刚才老板娘说旁边地区信号基站被大雪压垮,这边也受影响了。”

    “啊......”韶伊略馁气,关掉手机,“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看雪什么时候停吧。”

    “那雪停了马上走。”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只有连绵的雪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嗯。”裴观宴视线掠过书本上的字,没抬头。

    “这里厕所在哪呀?”韶伊四处张望,其实在路上就有点急,刚才一进房间就忘了这事,现在才想起来。

    正巧小男孩从一楼上来,抿唇对她笑一笑,给她指楼下的方向。

    韶伊说谢谢,跟他下楼。

    上完厕所,她打算直接回二楼,没想到小男孩不知从哪冒出来,问她:“姐姐,你有打火机吗?”

    他汉语说得不太好,连比划带猜地表达。

    韶伊不抽烟,平时没有带火机的习惯,只好抱歉地说自己没有。小男孩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到了二楼,韶伊坐沙发上,眼睛盯着墙边的壁炉,看里面的火焰忽高忽低。

    猎猎的焰火映在眸子里,像一个完整的冬季。

    她看向身边的人。

    裴观宴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浅灰色毛衣。

    耳边的发茬干净利落,一如他整个侧脸线条,映在火光中,明暗分明深邃。

    “你有打火机吗?”她莫名提起这件事。

    “嗯?做什么?”他懒懒问。

    “刚才的小男孩想借。”

    虽然她刚才明明已经拒绝他了。

    “没。这是他家,叫他找自家人要去。”

    “哦。”韶伊不甘心,“你不是抽烟么,怎么没火机?”

    “戒了。”

    “我不信。”

    裴观宴轻笑,抬眼瞥她一下。

    像是看透了她的幼稚,笑她无端童拙孩子气似的。

    她赌气,“你肯定有。”

    他波澜不惊,“那你自己找。”

    韶伊先去挂衣服的地方找他的外套,摸遍兜也没找到,回来后上下打量他。

    西裤口袋处倒是有凸起,形状像个长方体盒子。

    “发现了,在你裤兜里。”她笃定。

    “你怎么知道是?”他有意逗她。

    韶伊声音拔高一些,“肯定是呀。”

    “我在看书,没手,要拿你自己拿。”他淡淡道。

    韶伊于是转到他身旁的沙发扶手后,弯腰,伸手去摸。

    西裤的料子很滑。

    她的手伸进去的一瞬间本来斗志昂扬,却在摸到他腿部线条时有些迟疑。

    神啊,她到底在做什么?

    瞥见作祟的小手,裴观宴低声笑,把书撇开,抬手将人勾进怀里。

    韶伊腰间一股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跌进他怀里。

    窗外鹅毛大雪,纯白一望无际,屋里壁炉暖融融,柴火燃烧发出噼啪爆响。

    韶伊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这双漆黑的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她失去了推开他的念头。

    火光将她的唇映得更加红润潋滟。

    裴观宴俯首,含.住她的唇.珠。

    残存的意识让她想要推开他,却不能。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急躁,横冲直撞地攫取她的氧气。

    亲吻逐渐加深。

    直到不知何时,身前不断被侵.占,向后仰又不能,韶伊才意识到两个人的位置被调转,她的手被一只劲瘦的大手扣紧,高高举在头顶。

    唇.津甜.软,她逐渐放弃任何抵抗,主动勾手指去找他的腕。

    她眼眸晶莹,两颊绯红。裴观宴了然,带着她的手去勾自己的脖子,嗓音喑哑。

    “今天先不去怒提宫了,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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