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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娇色撩人(修) 可以重新追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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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两个人。

    面对面站着, 无话可说。

    韶伊静静抬头看着裴观宴,不起波澜。

    他遮了她身前的光,使她站在暗处, 明明满地暖融融的红光, 可她身上衔了几寸月下霜似的, 清冷。

    “韶伊......”他说话时嗓音艰涩,韶伊这才瞧出他脸上的憔悴。

    “先前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

    韶伊一愣, 第一回 见他这样低头。

    从前他哪会诚心跟谁道歉。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幡然醒悟, 也不打算回复他什么,心里仍唏嘘不已。

    但凡他两年前跟她解释过一句, 她都不会离开。

    “嗯。”她淡淡点头。“不过这些话放到现在再说,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们该向前看, 对吧。”

    “韶伊。”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 我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像今天这样的饭局, 你要是想让我参加, 那你就不要出席了。”她微笑,“就是这样。”

    平静说完, 心中微微涟漪。

    有时候会很庆幸, 庆幸自己早早离开了他。

    有些感情只能将她的心绑在他身上, 牵肠挂肚为他,喜怒哀愁都随他,像一叶小舟, 任他这巨轮随意牵向大洋深处,漂浮不定。

    韶伊现在面对他已经很从容。裴观宴垂眸,忽然想起有一回她喝醉,脸颊绯红,眼色有些迷离,话语却格外坚定,她说:“裴观宴,你知道喜欢你是什么吗?喜欢你就是无尽的自虐。”

    他那时拿开嘴里的烟,没心没肺地吻她。

    现在想想,心肝都鼓胀着难受。

    韶伊见他没话,转身准备走,“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就走了。”

    “等一下。”

    她顿住脚步。

    裴观宴伸手,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一束白玫瑰。

    “你说过。如果有谁送你一束花......你当即会决定......”爱他。

    《游园》里,画芝心里贫瘠缺爱,自卑敏感。

    韶伊曾在接受采访时说过这样一句人物心理解读:「If anyone sends me a bunch of flowers, I shall immediately love him.(如果有谁送我一束花,我当即会决定爱他。)」

    “裴总。”但她打断了裴观宴。

    “我出戏了。”

    有时候,只要她决定离开,什么花都无法挽回。

    她太坚决,不容置疑。裴观宴唇角苦涩,缓缓问:“那你过来,是有什么话想说?”

    “已经说完了。”

    尽管他不懂,但她还是想过来告诉他,她出戏了。

    “先生,小姐,电影已经准备好了。”服务生从影厅出来,见是一对俊男美女,立即眼冒桃心。

    裴观宴没去看服务生。

    “我,可以重新追你么?”

    韶伊知道,裴观宴这么了解她,肯定明白她不会接受。当着外人的面这么问,他倒是不怕丢脸。

    她对服务生微微一笑,没看裴观宴,话却是说给他的。

    “如果不怕我厌恶你的话,可以试试。”

    她转身离开。

    服务生有些不知所措。空运来的卡罗拉红玫瑰铺地上,高价清场只为一场《游园》,男人阔绰的出手,叫整个影院都羡慕死了,想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幸福,没想到结果居然是求复合被狠狠拒绝。

    哎,等等,刚才那女人就是......画芝?

    服务生惊诧,什么情况?

    她看向男人,男人仍盯着刚才韶伊离开的方向,握花的手逐渐松懈。

    啪嗒,花束落在地上,花瓣跌出,红白交映,昳丽异常。

    影院用的是厚重的实木门。雕百合花的铜制细门把抓起来硌手。

    韶伊用尽力气将门推开。

    她走出去,松开手,木门重重跌回。

    砰。

    玫瑰的缠绵香气全被阻到身后。

    外头只剩空调冷气,吸进肺里,带得整个人都冷下来。

    他只知道她偏爱白玫瑰,但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偏爱白玫瑰。

    初次见面的酒会上,主办方布置会场用了许多独特的花瓶,高脚的,圆润的,棱角分明的......吸引许多目光。

    她却被一个橙红色不规则瓷瓶里的白玫瑰抓住眼睛,那玫瑰的质感像中世纪欧洲富家小姐的衬裙,纯洁又脆弱。

    她鬼使神差地抚了一下花瓣,手心微痒。身后越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袖口露出的小半截衬衫很熨帖。

    她回头,对上他的眼睛,含情的、带笑的却不轻佻的眼睛。他将玫瑰分她一支,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转身离去。

    她的第一支白玫瑰,很香,很美,让她重新变成情窦初开的少女。他就像她少女时期的一个梦。

    这梦从两年前就断了,可她总不能再不入睡——已经分手两年,可她不能总逃避见他。

    再次相遇,裴观宴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执着,也比她预想的对她更在乎。她心中并非全无波动,但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一个抛去傲慢与偏见、抛去暧昧伪装爪牙的,平等的,爱人。

    他裴观宴“追”她,在外人看来是“放低姿态”,在她看来,却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时必要的服软。生意人最擅长这个。

    她这种矫情的人,最擅长识破这个,从前她不在乎,现在她不会欺骗自己了。

    他给不了的,她不会傻傻痴求。

    ......

    剧组庆功宴的前一天是七月初三,这天裴老爷子的七十寿诞。

    老宅里往来送礼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礼物小山似的堆在客厅里。

    裴青荷故意来得晚,眼睛红肿,进门就楚楚可怜站在一旁,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裴青荣进门看见妹妹这副模样,想起她最近被雪藏打压的事,难免火上心头。

    左右看了看,裴观宴正坐在祖父留下来的红木沙发上。

    沙发是老人喜欢的硬木,坐起来不舒服,他在身下垫了层鹅绒软垫,精细繁复的欧式纱绸,跟硬实的红木凑在一起,不伦不类的。

    “哥,我好想你。”

    裴青荷凑过来,眼泪汪汪,可怜见儿的。裴青荣揉了揉她的脑袋,叫她好好待着,转身就往沙发处走。

    “观宴,最近怎么样。”

    裴观宴正斜倚在沙发靠背上,手指划拉手机屏幕。听见有人说话才懒懒掀眸,见是裴青荣,他勾起唇角,身子略正了些,“大哥来了。”

    裴青荣视线掠过他身下的软垫,略一提裤脚,坐他身边的单人沙发上。

    一套的红木,一样的硌人,他裴青荣坐得板板正正。

    “我公司有点事,耽误了。你今儿来挺早,前些年都是全家等你,现在终于轮到你等旁人了。”

    裴观宴继续垂眸看手机,唇角淡笑,“大哥正事多,晚到能理解,我这样无所事事的,再晚到就说不过去了。”

    裴青荣的笑有点挂不住,变了个方向,看向鸟雀图屏风后的小道。

    前些年裴观宴一直是个典型不学无术、私生活混乱的纨绔子弟,两年前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忽然有人暗示他已经开始正经走商途,裴青荣不信,加上当时手里有个项目出了些问题,自顾不暇,没工夫应付他。

    结果就是他短短两年就显露锋芒,甚至搏了老爷子的欢心,叫他接手了一些新产业。

    裴青荣刚才有意敲打他,提醒他他过去有多败坏,没想到他接话接得这么坦然。

    果然有些人就是没有廉耻心,贱到了骨子里。

    随他妈。

    眼睛干涩,裴青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瞪那块花鸟图瞪了好久,有些失态,连忙调整。

    “都来啦。”

    橡胶底的轮子摩擦地板,轱辘轱辘轻响。

    半身红色喜庆中山装的裴老爷子被从屏风后推出来。

    身后的费丽穿着件墨绿色的长旗袍,身材富态,耳边的翡翠吊坠随着动作晃晃悠悠。

    裴青荣立即起身,裴青荷从一旁走过来。

    “爸爸,二妈。”

    兄妹俩叫人叫得亲热。

    费丽含笑点头,瞥了眼裴观宴。后者慢悠悠撂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懒延着声音叫了句爸妈。

    好在老爷子并不与他计较,拉着小女儿的手问长问短。

    裴青荷说着说着就啜泣起来。老爷子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裴青荣瞄了眼又坐回沙发的裴观宴,笑对老爷子说:

    “爸爸,不觉着好久不见青荷了么。”

    “您也知道,她从小不老实,大小姐脾气,这阵子又不听话,叫观宴修理了一把,不知道悔没悔过呢。”

    话里话外都是对胞妹的怜惜。

    裴青荷配合地嘤嘤几声,老爷子果然肃起脸。

    “观宴,怎么回事?”

    费丽也板脸训儿子,“就是,观宴,你怎么对妹妹的?她就是再怎么错,哪怕掀了天,也是你亲妹妹呀,你做哥哥的不得担待着。”

    老爷子听她这么说,神情倒有些缓和。

    裴观宴干脆翘起二郎腿,“前段时间活动这么多,怕小妹累着,叫她歇段时间......”

    这叫什么话,艺人没活动难道坐家里等着糊吗,裴青荷愤愤咬唇。

    “跟她的狗仔太活跃,您也知道,狗仔最没底线,有些还有靠山,青荷的身份可不经挖。”

    大众视野下,裴青荷的身份仅停留在裴观宴的妹妹这一阶段,裴家风头盛,但家里究竟涉及什么行业,一般人很难摸清。

    老爷子听了这话,以为有道理,不再追问。裴青荷却浑身凛凉。她总觉着这话在暗示什么,难道他知道她跟夏总的事了?

    裴家兴盛,上层圈子又爱互通来往,所以南城权贵们都以接到请帖为资本,表面维持高傲要淡定,背地里都忍不住跟谁炫耀炫耀,要是一直看不顺眼的那家刚好没收到,就更高兴了。

    贺寿的人来来往往,在这圈里混,除了卯足劲送礼物,还得会说漂亮话,最好能夸得不动声色,但叫听众羡慕。本来只有够格的人才能进茶室,但遇上讨老爷子欢心的,破格也不是稀罕事。

    茶室里,老爷子坐在堂中,周围子辈孙辈按资历排排坐,再往下就是外人。

    “鹤寿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裴老,精神劲儿不减当年啊。儿孙也争气,个个出类拔萃,听说这两年还进军科技产业了?”

    这话夸得不算有水平,裴青荣哼笑一声,没多反应。

    老爷子倒是放下茶杯,瞥了眼坐在外围的裴观宴。

    “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非要去开拓业务,我这么把年纪,还能不知道他吗,就是年轻,冲动,毛躁,别看现在还行,他到头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老爷子谦虚了,二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您啊,就等着享福吧。”

    老爷子抚须呵呵笑,不置一词。

    裴观宴在底下坐着,正偏头问佣人茶叶的事,没看老爷子的脸色。

    “爸爸,这二公子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身后有个女声问。

    她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就是这个……从前不学无术沉溺欢场……这两年才突然浪子回头了。你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

    “怪不得上回裴爷爷过寿没见过他。”

    交谈的声音渐渐压低,听不真切了。裴观宴心里却对那句上回老爷子过寿没见他记挂住了。

    老爷子这脾气,谁敢逃了他的寿宴。

    他那时是在的。

    哦,大概是比别人早些退席了。

    那年过年时,生意上想巴结裴家的人送来一尊玉佛,老爷子请人算过,说趁过年时过寿更能福泽绵延。

    那天他上午就过去,跟人交际应酬,从早忙到晚,不胜酒力,就近找了间屋睡下了。中途梦醒,看到她的短信。

    本不想理,在床上辗转半天,还是叫司机把自己载回去了。

    进了家门,她已经不在,只剩满桌冷肴。

    菜汤都已变成固体。

    他尝了一口,味道果然大打折扣,就叫人收拾了。

    后来想想,冷了,也不该直接倒掉。

    中午正宴上,依旧是那些没营养的恭维,你说完来我再说,一块口香糖被放在众人嘴里嚼过一遍,每个人脸上还依旧是喜气洋洋。

    裴观宴借口去外头抽烟。

    躲在阳台山上,片刻宁静。

    从假热闹的社交场合脱身让人松了口气,也让人空虚到思绪万千。

    他又想起她。

    她爱被人揽到怀里,小嘴又擅长细数琐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他要用亲吻堵住她的话,她刚开始总躲闪,非要把话说完,后来就剩两颊通红,气喘吁吁。

    在她身边,闷郁就自动消解在她温软的声音里了。

    “观宴,又自己出来喝酒,里面那个王副......你不是公司里遇到点坎,需要这方面通融么,人来了,你不主动,他万一离席了,或者不高兴了,不办事了,可怎么办。”

    费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裴观宴手里飘雾的烟上多看了几眼,本来想劝,想想接下来要提的话题,怕先惹他不开心,就把劝阻的话咽回肚子里。

    裴观宴转了个身,两臂搭在栏杆上。

    “他今晚走不了,大哥那边放不了他。”

    “那你还不积极主动点?”

    “要不您去?”

    裴观宴抬手吸烟,吐雾时偏头,升腾的云圈就把冷硬的侧颜朦胧了。

    “你!”费丽想生气,拢了拢身上的真丝披帛,又平静下来。

    “观宴啊,你表哥升职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都二十七八了,正经大学毕业的,到现在也没个一官半职的,以后怎么混啊。”

    “该怎么混怎么混,别硬往富家子弟堆里凑就成。”

    “话不能这么说,你小舅舅原来是有希望坐到副董的,他要还稳稳当当在公司,哪还用你表哥出来。不是你突然不装了,叫老头子察觉,把你小舅舅给拽下来了嘛。这么说来,你要是能再忍一忍,你小舅舅也不会随随便便被撤职......”

    裴观宴轻轻一笑,“这么说来,我都不知道老爷子是在怀疑我,还是在帮我了。”

    费丽被讽得说不出话来,弟弟费司确实没什么能力,在公司只会钻营,可到底是费家的人,也是裴观宴唯一能信得过的亲信,他怎么能这样?

    又说了几句,母子二人话不投机,费丽转身离去。

    裴观宴将烟揿灭,四下看了看,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去。

    “二叔。”

    “二叔。”

    “二叔!”

    不知进了哪间屋,黑漆漆的,就听见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叫二叔。

    裴观宴要关门,被一只小手抓住。

    “二叔,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裴观宴先前无所事事时,愿意带家里的小辈玩,小辈就不惧他,到哪儿都是二叔二叔叫个没完。

    今天没什么心情,他本想借口拒绝,小孩非要拉他往门里进。

    “你们看。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三爷爷生日,二叔肯定不用上班。”

    “我不跟小孩一起看电影。”

    “二叔,我们看得可不是动画片,是外国片,还是中国人演的,同学说可好看了。”

    中国人演的外国片?

    裴观宴一愣,就被小孩拉进来,回神时已经坐到座位上。

    家庭影院的屏幕亮起,片头浮现红色镂刻的“游园”二字。

    领衔主演:韶伊

    他用手机搜索《游园》的大致剧情。

    抛开其他主题,爱情线是这样的:

    仿生机器人画芝因为植入了人类的记忆,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并且对人类予敬爱得不能自拔,百依百顺。但予敬是机械制造师的孙子,知道画芝是机器人,甚至没有独立的人格,因此对她态度冰冷甚至粗暴。

    但在人机冲突期间,予敬为了保护画芝,自请去做人质,被折磨透了,而画芝却记忆损毁,对他爱意全无。

    再次相遇时,画芝看到予敬的一举一动,只剩厌弃,尽管予敬后知后觉明白画芝的爱并非全部因为记忆对她的欺骗,他自己也爱上她,对她死缠烂打,甚至自断双臂,也没能挽回她。

    两人为了各自的理想奋斗,至死未和解。

    许多人在影评处写画芝很惨很可怜,予敬太蠢太混蛋。裴观宴不解。

    明明予敬也有苦衷,他只是刚开始不爱画芝这个机器人而已。

    电影的第一个场景是小予敬在外面踢球,有人说自己妹妹跟他家的小女佣一起玩时,小女佣摔伤了腿。

    小予敬奔跑的速度立即慢下来,扭头看向不远处橡树色的房子。

    棕色头发的男孩拍拍他的肩膀,奚落他没出息,不会看上低等奴隶了吧。小予敬立即否认,踢球比刚才勇猛十倍。

    小画芝从一瘸一拐从房子里走出来,叫小予敬回家吃饭。

    小予敬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前停下,看了一眼棕发男孩,他说:“知道了,嚷嚷什么,热丝多。”

    热丝多就是低等奴隶的意思。

    小画芝只笑了笑,仿佛没有听懂。随后小予敬溜回家,偷了祖父的半成品机器拿出去跟人换游行活动的票,小画芝却病了。

    镜头一转,画芝坐在小时那片草地上。

    她的眼睛很美,通透像琥珀,望天时里面映着云朵。她低头,微风撩起她的裙摆,上面有一块疤——十多年了,还是原模原样的疤。

    她回忆起多年前的事,小予敬骂她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是听不懂。

    予敬从她身后走过来,丢给她一封信。

    “给我的吗?你今早写的那封?”她眸子微微亮。

    “嗯。”予敬冷淡地点头,“爷爷的。”

    画芝情绪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还是扯着嘴角笑了下。

    “谢了。”

    予敬离开,画芝捏着信,愉悦的伪装刹那间烟消云散。

    裴观宴看着大荧幕上,画芝从高兴地起身接信,到失落无助跌落树脚的全过程。

    尽管知道予敬有苦衷,他似乎也能感受到画芝的绝望了。

    无望的爱慕,被反复捶打的自尊。

    韶伊的脸上从前也出现过那样的神情。

    她第一回 自作主张去尚城找他的那天,他正忙费司的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但看见她也是高兴的,他有意解释巧姨放在他房子里的东西的事,她听了解释,抱着温存许久,谁知又提起不省心的秦寅月。

    正巧费司那边又来电话,兴高采烈说找着秦家公子来垫背了,裴观宴听得直上火。就他那个智商,谁给谁垫背还不一定。

    在书房打电话劝不住倔驴,他只好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她看见他时,原本黯淡的神情立马被点亮,可他太着急,只记得关门时她脸上也是那样的变化。

    从欣悦,到茫然失落。

    他那时不清楚她的感情——现在也不清楚。但其实是打算收拾完眼前的事再哄她的。

    没机会了。

    荧幕上的光线时明时暗,灰尘在空中飞舞。

    裴观宴坐在光影之间。

    直到电影结束,在前半段频频回头的画芝这次没有回头。

    予敬望着她的背影。

    裴观宴躺在真皮座椅上。

    小孩们叽叽喳喳散场,说了些什么,他记不得了。

    最后人都散场,他给周炜八打了个电话。

    “叫人给怀庆组里安排顿饭。”

    “好的裴总,今晚吗?刚好剧本围读结束了。”

    “今晚。还有能放《游园》的影院。”

    “韶小姐那部《游园》吗?在国内没有上映,恐怕只有找私人影院包场了。”

    “嗯。”

    “好的。”

    ......

    他看到窈窕纤影在漫长的廊道中摇曳,手机嗡嗡响,她接起电话,软声说:

    “喂,姚宁......嗯,今天啊,今天跟过去告了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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