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末尾提了这么一句。】 (4)
唐韵跟在他身后,穿过了两个灵阵还没到,她看向沉默寡言的小男孩,问:“你会寻宝?”
寻宝鼠被双亮着渴望光芒的猫眼盯着,弱弱的抱紧了自己:“我还小,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时灵时不灵的。”
他推开面前的门,松了口气:“到了”
唐韵走进这间观梧宫摆设一模一样的屋子,问:“那你能寻出这间屋子里最贵重的东西吗?”
寻宝鼠特别害怕跟这只猫对视,在门口踌躇了下,还是咬牙进去:“我试试。”
唐韵只是随口一提,说完就后悔了,担心他真找出什么她不该看的,道:“诶,算了……”
寻宝鼠抽出了花瓶中的相思茉莉,弱声道:“就是这个。”
48. 第 48 章 山大王争霸赛。
“这个?”
唐韵接过这枝花枝, 道:“看来我正好赶上你时不灵的时候了。”
寻宝鼠不服气的想反驳,看唐韵那双猫里猫气的眼睛又忍了下来,小声道:“你说的是这间屋子最宝贝的东西, 我要按这屋屋主的心意来找。”
唐韵把茉莉插回花瓶里:“你说我们殿下最宝贝的是这个茉莉花?”
寻宝鼠似乎也觉得这不太合理, 讷讷的在原地转了圈, 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对镯子, 戴到手上道:“殿下说了一定要让你开心,那我再给你找一下。”
唐韵看着那对青蓝色鳞纹镯子大惊失色, 忙拉住他的手道:“你疯了,我就随口说说的,你怎么敢用长恨玉,我要告诉燕姬。”
寻宝鼠看向骤然被猫抓住手腕,头顶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磕磕绊绊的道:“不不……不会死的。”
唐韵低头又看了眼,确定这对玉镯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长恨玉:“你用长恨玉不会死?”
寻宝鼠被猫抓住了命运的手腕, 飞快点头:“我是火灵力,主食是火柿草身体里火灵力特别足, 正好克制长恨玉。”
唐韵见他小眼神频频往下望, 体贴的松开了他的手, 问:“什么意思?火灵力的人吃了火柿草就可以使用长恨玉了?”
寻宝鼠立刻和她拉开两米的距离,道:“不仅是火柿草,其他一些灵药也可以中和长恨玉的药性,只不过那些草药难得,本身都有巨大的好处, 为长恨玉一时的能力浪费了草药原本的药性不值得。”
唐韵坐回刚才的位置上:“那你……?”
寻宝鼠道:“我的灵力比较特殊,跟属性无关,所以主人才给了我这对镯子, 摆在柜台的那些长恨玉其实都是给我的。”
唐韵点了点头,问:“那我可以跟你换一块吗?”
她摆出一桌子法宝,道:“你想要什么随便挑。”
寻宝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的,殿下说了不能给你任何危险的东西。”
唐韵轻笑,也没为难他,问:“那殿下还说什么了?”
寻宝鼠犹豫着道:“就是照顾好你,让你开心。”
唐韵用茉莉花枝远远的指向他,道:“你不实诚,殿下可不会那么说,他要是说也肯定是……”
她清了清嗓子,抬起下巴,眼神睥睨:“给我看好了她,她想要什么东西就给她,让她在宫里好好待着,没事别出来给我惹麻烦。”
寻宝鼠呆愣愣的,一时忘了燕姬教的话,问:“你怎么都知道啊?”
唐韵笑出声,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去牵挂关系最亲近的人。
……殿下此时在落霞谷做什么呢?
落霞谷中,裴执澜身边涌起黑色的灵力,他屈指手腕一转,离他两三米处长着狼尾巴的兽皮壮汉就被扭断了脖子,想偷袭的暗器啪嗒一声,落在了血滩里。
这样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十几具,其他站在裴执澜对面的兽人,又有一些向路的两侧褪去。
落霞谷的王是无名洲里更迭最快的,几乎裴执澜每次回来,都要接受一波叛逆属下的挑战。
这次是百年一次的换位,不仅是落霞谷,长恨海和无尽森的王也要面对领地里新生势力的挑战。
无名洲外的海域都好像被染成了血红色。
裴执澜有丰富的被挑战经验,在他不耐烦之后,黑红色的灵力自己化成一条条柔韧的软鞭,圈住挡在他前路的兽人,收紧了往后撤。
顺从后退的人尚可能有一线生机,强撑着往裴执澜的方向走过来的,无一例外在半路被扯断了脖子。
裴执澜没有停顿的,在一片哀嚎的惊恐的目光中走向最上方的王座。
落霞谷的山顶自成一方结界,是整个山谷中灵力最为浓郁的地段。
裴执澜成为新王之后,把原本的建筑全部推平,只在保留了一个兽骨堆成的王座,坐在上面能看见整个无名洲的景色。
幸存的兽人单膝跪地行礼:“王,为您献上我们的忠诚。”
这句屁话听得人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裴执澜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赶紧滚。
长恨海的海水翻涌不止,无尽森的黑木摇晃不休,其他处王的属下都较为温顺乖巧,没有他这么习以为常,大概还得半日才能确立新王。
裴执澜手拍下王座,黑红色的灵力从山顶荡开,在长恨海和无尽森之间形成了一道坚实的保护结界,让海水和狂风不足以毁坏兽人和普通人族的居所。
王座旁的传送阵一闪,一个通体裹在黑袍下的男人走进来,朝裴执澜行礼:“殿下。”
裴执澜靠在王座中,问:“大哥的病怎么样了?”
那不就跟平常一样吗?
黑袍男人心里稍有疑惑,道:“跟往常没有区别,还是因为在大祭司那分割命骨导致的,如果不是有陛下的旨意,大祭司已经不同意帮大殿下治疗灵狐了。”
裴执澜眼目光冷淡,道:“父皇自然会下旨,他自己心有遗憾,儿子正好能弥补,他怎么会因为顾忌大哥的命就放弃?”
想到他的心动,他没什么感情的笑了声,道:“什么根结什么果,我们还真是亲父子。”
黑袍男人是千万不敢接这句话的,沉默的站在原地。
等了一会,裴执澜又问:“奢晏可有什么事发生?”
奢晏的运转已经有成熟的流程,除非外敌入侵都不会出什么事。
黑袍男人心里疑惑更深,殿下今天问的问题怎么都这么奇怪:“并没有什么事。”
裴执澜应了一声,状若无意问:“阳和怎么样了?”
黑袍男人如实道:“燕姬带她逛了奢晏,选了些她喜欢的东西,连着她要的红纸一起送回了观梧宫,她还托我们给她在门口搭了个秋千。”
黑袍男人声音温和了些:“说是答应了殿下要在门口等殿下归来,站着太累了,呆坐着又显得苦情,就搭个秋千。”
裴执澜勾起嘴角,问:“要红纸,她是要自己写对联?”
黑袍男人道:“是等着殿下回去写,殿下落霞谷已经平定,可是准备回去了?”
裴执澜笑着的表情一顿,道:“再等等,无尽森和长恨海还没出结果,总要见一面他们的王再走。”
黑袍男人站在他身边,也向下看,道:“殿下,长恨海水色这么沉,说明阿依妲久不在长恨海,要不要属下去查一下她如今的去向。”
裴执澜懒懒的道:“不用,随她去吧。”
黑袍男人欲言又止:“可是殿下……”
裴执澜听出他的未尽之意,道:“我们只做好我们的事。”
长恨海下,阿依妲青蓝色的长尾一甩,那只前来挑战的鲛人就被拍飞了出去。
她游到王座上,阳光落在她蓝黑色的大波浪长发上,鲛绡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上身,露出纤细的腰肢,往下就是宛若宝石一般华美的长尾。
她举起手里的手杖,空灵的歌声传遍整个大海,原本汹涌的大海随之沉静,下属的鲛人随她哼唱,远处的鱼都恭敬的朝她低头。
这个过程直到海水从黑色恢复到深蓝色的时候才停止。
几条鲛人迫不及待的游到阿依妲身边:“王你上次拿走的那支长恨玉簪是不是已经不好用了?要不我们再给你做一箱送回去?我现在雕的可好啦。”
阿依妲坐在珍珠母贝的王座上,由着她们在她尾巴边亲昵的亲吻:“不用了,他好运气,恰巧吃了能中和的药,拿再多过去也没用了。”
一小鲛人挤上来,发问:“王,为什么要把簪子放在绿盒子里啊?一旦他没要怎么办?”
另一条鲛人用尾巴打她的头:“笨,王都说了,那个六皇子一眼就能看透,他肯定会要的,就算不要送到大殿下那也不会有问题呀。”
小鲛人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脑袋,道:“王,反正他一定会要的,干嘛不直接给他呢?”
阿依妲勾起一缕小鲛人的水蓝色长发,笑着道:“因为好玩呀,你们都看不到,他那个害怕又愧疚的虚伪表情,可有意思了。”
鲛人们羡慕看着被摸头的小鲛人,道:“王,那接下来怎么办?”
阿依妲道:“去给他那支簪子换个新的,选玉料的时候多费点心,帮他瞒过小队赛里的检查,让他戴着上去。”
她笑得恶劣极了:“等比赛结束了,再去给那个金戈洲的公主通个信,到时候就又热闹了。”
鲛人担忧的道:“可是王,裴执澜的灵兽跟六殿下是一个小队的,如果牵连到那只灵兽,裴执澜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依妲高兴的欢呼了一声:“那就打起来啊。”
她眸中带着好奇:“狗皇帝护着那六殿下,帮他压制灵力,连我之前都没注意到他,这时候又给他送药,可见是真心在乎的,让这六殿下招惹上裴执澜,我倒想看看狗皇帝会不会接着护他。”
鲛人们纷纷开口:“王英明!”
阿依妲看向海面,轻哼一声:“也给裴执澜找点事,让他赶紧回宫,省的天天在山头蹲着,我在外面都不安心,总觉得他要找你们麻烦。”
49. 第 49 章 作弊。
三天内唐韵又参加了一场比赛, 在长出第三条尾巴之后,她的实力倍增,毫无悬念赢了第二场单人比赛。
泠卿常年占据榜首不用说, 对灵力掌控突飞猛进的裴重流也都顺利挺进了小组赛。
唐韵把门环上枯萎的红梅换成了一枝茉莉, 到比赛场地时籍宜年还占着上次的位置, 跳起来跟她招手。
她走过去坐下, 见裴重流脸色好看了一些,问:“身体怎么样, 好了吗?”
裴重流狗狗眼乖乖的:“好多了,本来大哥让我去看看,但是我过去的时候大哥就被连夜送到木灵洲了,给我留了好多药丸,吃了就舒服了。”
唐韵也知道大殿下被送回木灵洲的事,她本来想把灵液给他,结果到了那楚春宫都空了。
大殿下为人温和坦荡, 是整个皇宫里公认的小菩萨,谈到他, 其他人都不住附和:“回木灵洲好, 木灵洲养人, 大殿下一定会恢复的。”
“是啊,殿下前两次重病都多亏了木灵洲的珞迦神树。”
有人弱声问:“木洲王真的还会救大殿下吗?这都是第三次了,珞迦神树的药性也是有限的……”
有人唏嘘:“是啊,等到苍龙蛊境的时候,以大殿下现在的灵力, 木灵洲定然……”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现实便就是这样,不管大殿下曾经帮助了多少人, 不管他多受五洲之人爱戴,只要他不能在苍龙蛊境里那到好的名次,他便成了木灵洲的罪人。
籍宜年打破沉默,道:“阳和,到你们了。”
裴重流立刻站起来,拉着唐韵也起来,逃似的往外走:“那我们快过去吧。”
唐韵回头叫泠卿,正瞧见阳光下她眼下淡淡的青,问:“泠卿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没睡好?”
泠卿淡声道:“没什么,这两天有点累。”
唐韵知道她繁忙的打工日程,从戒指里拿出一捧凤灵果给她:“这几天比赛消耗的灵力本来就多,你就别出去做活了,要多少灵石我先借给你,你不用着急还。”
泠卿看她担忧的目光,拒绝的话没说出口,拿了最上面的一个果子,道:“我有需要的话找你。”
“你变了,你怎么跟我说话越来越客气了。”
唐韵挽着她的胳膊走,见她手腕空荡荡的,软声撒娇:“我送你的镯子你怎么从来都不戴?我还特意选的跟你这簪子一样的颜色,浅碧色冷冷清清的配你。”
泠卿没回这句话,抬头道:“到我们了。”
小队赛不允许带增幅灵器,武器也只允许带三把以内,比起给贵族撑面子的单人赛,小队赛其实更有看点,也更能看出学生的实力。
检测灵器的法宝是路旁边的两个架子,上面还镶嵌了一圈留影石。
唐韵和泠卿并排走过去,转头一看,裴重流还站在原地踌躇的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重流?”
唐韵看着他,提醒了一句:“有增幅类的灵器记得现在摘下来。”
她倒是不怀疑裴重流会刻意作弊,有上好的灵药滋养灵脉,实力提升到这个程度足以获胜。
而且他已经因为犯错从天灵到了地淮,再次犯错再顺位次下贬三级学院,皇子的脸面也过不去。
裴重流握紧拳头,大步走了过来,道:“没带什么灵器,你的项圈不用摘下来吗?”
唐韵领头走进去,道:“前两天不都说了,这只是一个防御灵器。”
她本来也怕麻烦,想把这个项圈摘下去,但是从拍那个奢晏回来的手,燕姬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这个项圈不会影响比赛,殿下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能拿下来。
唐韵想了想这宫里宫外想杀裴执澜的人的数量,还是决定宁可多解释两句,也还是把项圈戴着。
裴重流目光不停的在路旁的两个架子之间扫,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停下,唇动了动想叫住唐韵。
这场如果输了唐韵就要答应金天姚一个要求,可如果作弊被发现了,后果会更加严重。
不仅是他,泠卿和阳和也要面临处罚。
裴重流心里两个声音左右拉扯,一转眼,唐韵已经走出去了两三步。
泠卿走到他旁边,侧头问:“六殿下不用紧张,按你之前的实力正常发挥,一定没问题的。”
之前的实力……
裴重流微微一颤,如果他现在突然一落千丈,之前的实力怎么解释?
其他人会不会怀疑他之前作弊了?
一定会,一定会的。
现在不上去,他作弊的事一定会被发现,现在上去如果不被发现,还能帮唐韵泠卿赢了这次的打的赌。
裴重流睫毛微垂,藏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也是为了唐韵和泠卿。
裴重流迈开腿,每一步都落的沉重无比,路过两个架子的时候,架子上捧着的灵石并没有发出预警。
他悄悄的舒了口气,转眼看泠卿正面色淡淡的看着他,他背后寒毛直竖,一瞬间感觉好像被看穿了,道:“泠卿……?”
泠卿恭敬的微微点了下头:“阳和在叫我们。”
唐韵恰时喊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快点。”
她看着架势十足,但那两滴灵液其实造给她成了不小的损伤,缓了两天,灵力还是大不如前。
金天姚被几个身上涌动着浓郁灵力的学长围着,她站在最中间,在比武台上也穿着一身迤地的金色长裙。
见唐韵三人上来了,她阴阳怪气的道:“来这么晚,是花心思藏灵器去了?我可听说有些增幅性灵器确实可以躲过审查……”
金天姚边说,目光边落在唐韵的项圈上,手帕捂着唇轻笑了一声。
唐韵要是忍气吞声的人,之前就不会和她打赌。
断金扇出现在她右手里,没等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扇刃掀起一阵狂风,把金天姚整个人扇飞出了比赛台。
开场五分钟,击败一个对手,所有人都愣了。
唐韵走到赛场边缘,看着摔倒台下整个人都傻了的金天姚,笑道:“来的晚是因为对手太弱,不着急。”
“你——!”金天姚发髻散乱,在周围的窃笑声中脸通红,指着唐韵的手剧烈颤抖,看着有点可怜。
同情敌人会变的不幸。
唐韵没多看她,刚起身就听到背后凌厉的破空声,一条藤鞭及时飞到,拦住了刺过来的长枪。
裴重流祭出一把长剑,拦住了紧跟过来另两个人。
台上骤然灵光四射,唐韵脚尖轻点,三百六十度翻回赛场中间,灵力化线扯住裴重流另一个对手的脚踝,一收手那人就摔在地上被拉了过来。
两方实力相当,战线拉得很长,打了快要半个时辰还没有结束,随着灵力的消耗,唐韵这边灵力不足的劣势便逐渐暴露出来。
泠卿作为中坚战力,第一个用灵力打下了台,一转眼就看见唐韵差点被掐住脖子。
她目光微冷,青绿色的灵力在指尖凝聚,看到飞冲过去的裴重流,又犹豫了下散了开。
裴重流一把人拉开,运起灵力拍了下唐韵的肩,转身与她背靠背看向他原本的对手:“阳和!”
唐韵感觉到炙热的火灵力从肩膀涌入灵脉又汇聚到断金扇里,她举起扇子下划,火金色如太阳般耀眼的灵力奔涌而出,一下把场上剩下的两个对手都扇飞了出去。
这一下也耗干了唐韵的所有灵力,她感觉喉咙涌上一丝腥甜,眼前发黑,落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裴重流看着扶着唐韵的泠卿,收回伸出去的手,担忧的问:“阳和?阳和没事吧。”
唐韵手按在太阳穴上,感觉浑身发虚,可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做,现在不能倒。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站起来,道:“没事。”
教令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回荡在整片赛场:“比赛结束,泠卿队胜。”
一片热闹的起哄欢呼声中,早就下场了的金天姚脸色阴沉至极。
唐韵笑了,她擦了下脖颈处刚刚被灵力划的血痕,站在台上问:“你们应该还记得我和金天姚打的赌吧,那么现在是不是到了应该兑现赌注的时候了?”
金天姚抿着唇没有说话,唐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何其可笑啊,你那么厌恶平民,对付我的时候还要依赖他们,即便是这样依旧还是输了。”
她轻笑:“剥去你绫罗绸缎包裹着的外壳,你剩下的东西,又比我的朋友们高贵多少?”
唐韵是真的累了,说这几句话都让她难以维持,她转身道:“希望你还要脸面,不要耍赖。”
金天姚生来尊贵,从来都是众星捧月,哪有这样被指指点点的时候。
她气的血液倒流,耳边恍惚听到了昨日小宫女们的讨论声,没多加思考,她立刻大喊:“她作弊了!她带了增幅灵器,她作弊了。”
原本吵闹的比赛场地一静,然后哄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吵闹声。
坐在观赛的教令出现在比赛台上,扬声道:“污蔑同学,做退学处置,考场作弊,亦作退学处置。”
唐韵被泠卿扶着回眸看,金天姚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绝对不能在三殿下宫门前丢脸,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三殿下皇妃了。
想一想做不成皇子妃的后果,她宁愿去死!
金天姚平复呼吸,道:“学生金天姚,举报泠卿一队作弊。”
教令看向还没有下场的唐韵三个人,招了招手,几个学员的侍卫出现,对唐韵道:“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韵点头,心平气和的跟着过去了,没注意到身后裴重流煞白的脸色。
50. 第 50 章 受委屈了?
唐韵三个人分别被三个不同的教令带走, 其中数她的背景最不好惹,于是没过一会,监丞也到了这间屋子里。
监丞抬起手, 门外升起一道火红色的结界, 他顺了顺自己的胡子, 温声道:“不用担心你的安全, 可以把你的项圈摘下来给我看一眼吗?”
火红色的灵力代表着所属火铄洲,确实比其他四洲更让唐韵信任一些。
唐韵犹豫了一下, 还是摇了摇头,道:“你可以拿这个项圈检查,但是我不能摘下来,这是我们殿下的命令。”
监丞和教令对视一眼,监丞轻微的点了下头。
既然唐韵允许他们触碰项圈,那么在职务之外给那位煞神一点便利他们是愿意的。
这宫里得罪三殿下对方都会思量一下他们的身份,唯独得罪四殿下, 那真是毫不顾忌,当场能给他们难看。
监丞握住唐韵的项圈, 火红色的灵力在项圈里游走了一圈, 暴虐的黑色灵力立刻暴起, 宛若一道坚不可摧的盾,把监丞狠狠撞了出去,他握着项圈的手都燃起了黑红色的火焰。
唐韵微惊,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项圈发这么大脾气,好像是裴执澜本人站在她前面一样。
她拍了拍项圈, 黑红色的火焰蹭了蹭她的指尖,收回项圈的里面。
天灵院从来只听天灵珠的话,不存在老师实力一定高于学生的情况, 但当众被学生的项圈弄伤,监丞脸面上还是有点过不去。
他咳了一声,把烧毁了的衣袖背在身后,道:“阳和,放心吧,你这个项圈确实只是一个防御性灵器。”
唐韵点头,礼貌道:“麻烦您了”
监丞身属火铄洲,还想再客套两句,教令胳膊肘轻碰他,示意他朝后看,监丞一转头,就按见了结界外的一张笑得和气的脸。
他表情立刻一变,再顾不上身后的唐韵,忙赢了出去道:“大总管,您怎么……”
唐韵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大总管皇上身边的,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没等一会,门又打开,监丞的脸上没了笑,道:“出来吧。”
唐韵看他态度转变,心中升起警惕。
她走出门,一眼就看到院内竖起的巨大的水幕,上头正在播放她们刚才比赛的过程,或者说,在反复播放裴重流来救她,她举起扇子挥出去一道金红色灵力的那一幕。
因为当时泠卿和对方一个人的遮挡,留影石并没有录到裴重流拍她的过程,那一道金红色的灵力就像是她横空打出去的,直接掀飞了两个人。
沉浸在比赛之中的时候,她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这时候看着,也能轻易发现这不该是他们现在应该拥有的灵力。
下面因为这一幕议论纷纷。
“竟然真的作弊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提升这么多,上场比赛还病恹恹的,这一场就能一扇子扇飞两个人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自己靠比赛获得胜利,还对天姚说出那种话,到底是谁输不起啊?”
“灵兽就是灵兽,再怎么像人也没人性,泠卿和六殿下可算是被她害惨了。”
“有什么样主人就有什么样灵兽呗,真是够丢人的。”
根据刚才监丞的话,唐韵能确定她的项圈不是增幅灵器,是谁让她打出这道攻击的人,也很明确。
唐韵转过头,看着也走出来的裴重流,问:“重流?”
裴重流表情一变,立刻道:“不是我!”
唐韵看他的表情,心里差不多就能肯定了,但她还是一字一句的问了出来:“重流你为什么能给我一道那么高的灵力?”
裴重流紧张的后退了一步,不自觉放大了声音:“阳和……”
他狗狗眼里满是哀求:“阳和,大家都知道我用了合适的灵药,你错了就错了,你还有四哥……”
【宿主!宿主,既然你觉得送他去死,那在他为你死前,你得保证他绝对信任你啊!】
唐韵嘴角勾起一点嘲讽笑,心道:当然可以。
她一句话也没有解释,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监丞。
监丞拍了拍手,灵力的威压制止了下面的讨论声:“经过我们的检查,泠卿一队确实存在作弊行为,比赛成绩取消,另我们将在三天后,宣布对他们的处置”
此句话落,下面有人大胆提问:“那到底是谁作弊的不公布吗?总不会是三个人都作弊了吧?”
监丞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说完就匆匆从台上离开了,偌大的高台,一下子就只剩下唐韵他们三个接受众人目光的审判。
金天姚高声回复了刚才的问题:“这还用问吗,你抬头看看那还不叫明示吗?”
她身边的人立刻搭腔:“那这为什么不明说呀?”
金天姚笑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呀,那主人不是惯爱堵人嘴吗?”
唐韵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解释什么,从高台上走了下去,准备回观梧宫。
这委屈她可以受一会,反正她一定会打回去的。
裴重流一看她下去了,忙也一起跟着跑了下去,直到靠近观梧宫,没人了,他才挡在唐韵身前,解释道:“阳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都是大总管跟我的,他说……他说一定不有事的。”
他怕唐韵不信,更加努力的解释:“大总管说了,他会保你没事的,还有四哥,四哥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如果直接落在我身上,我就完了……”
唐韵沉默片刻,扬起一个温柔的笑,锤了他肩膀一拳:“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裴重流呆呆的看着她,既感动又不敢置信,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要是想揭发你,刚刚接发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唐韵声音温软,让人忍不住相信她说的话:“我知道你的处境,这次帮你扛了,但可不能有下一次了啊!”
“不会!当然不会有下一次!”
她这样,裴重流反到不知道说什么。
他愧疚的低头绞手,道:“阳和,真的对不起,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唐韵叹了口气,道:“没事的,殿下不会不管我的,不过你为什么会带增幅灵器啊?”
裴重流咽了下口水,心里挣扎犹豫,被唐韵那双坦荡温和的眼睛看着,他越发觉得迷恋权力名声的自己不好看,如果说了实话,阳和要怎么看他?
他垂头丧气的道:“前几天我那偶然出现了一支簪子,我也不知道那竟然是增幅灵器,检查时也没检查出来……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
【宿主,也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那都不重要了。
唐韵做出愤怒的表情,道:“那一定是有人刻意害你,把那支簪子给我看看!”
裴重流抬起眼,愧疚道:“那簪子已经被大总管拿去调查的。”
他生怕唐韵不开心,道:“那支簪子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支青绿色的鳞纹簪,乍一看像一条鱼,就是一根素簪子。”
唐韵表情微凝,这描述明摆着就是长恨玉。
她回忆起寻宝鼠的话,再想想裴重流前两天的症状,一下子就全对上了,怪不得脸色差,怪不得脉象冲突,长恨玉是真的,上面赏赐的年礼也是真的,两者中和,所以才脉象冲突。
大总管直属与清都王,这位陛下先是给裴重流送上珍贵的药材,现在发现问题又过来给他打扫尾巴,替裴重流把锅甩给她,或者说甩给她背后的裴执澜。
这种差别对待就很让人怀疑。
裴重流见她一直不说话,轻声叫她:“阳和?”
唐韵回神,转头道:“我到了,殿下临走前给观梧宫下了禁制,除了我别人都进不去,就送到这吧。”
裴重流咬了咬唇,脸颊微红,道:“阳和,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不往外说,大总管说,这事越解释讨论的人越多,只要你不说话,等四哥回来了,这事自然而然就淡了。”
他都不敢看唐韵的脸色:“阳和,这次是我对不起你,等你以后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绝不推辞。”
唐韵听到这句话,浅浅的勾了下唇,心道:听到了吗?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为我做什么也不推辞。
【听到了……】
唐韵道:“好。”
目送裴重流离开,她转过身脸上的爽朗的笑就散了个干净,推开宫门,看见门口的角角的里放着一个青蓝色的首饰盒。
唐韵见到这颜色就皱起眉,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金色的晶石。
【这不是阿依妲上次送的那个晶石?】
“是。”
唐韵把盒子合上,并没有带回去,扔回了原地。
【这时候送这个过来,怎么那么像……歉礼?那簪子是阿依妲给裴重流的?】
唐韵道:那看来不止殿下一个人发现了裴重流的不一般。
【宿主,在任务结束之前,他可千万不能死啊!】
唐韵化成小猫咪跳到院内的秋千上,用尾巴把自己圈成一个大毛团,疲惫的道:“我知道。”
事情过去了两天,流言并没有因为她们三个人的沉默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一副要把作弊这顶帽子狠狠扣在唐韵脑袋上的架势。
唐韵心里有计划,正常去地淮院上课,可能是因为裴执澜这两天都没有回来,地淮院的流言愈发嚣张的的穿进她的耳朵里。
她所到之处,都是愤愤不平的辱骂她的声音,人人喊打大概也就这样了。
最让人寒心的是,金天姚那一方贵族以唐韵直降身份维护平民为耻,平民竟然也以因为唐韵维护了他们而心生怨怼。
“就她会装好人,现在好了,金戈洲的公主更针对我们了,还不如之前呢。”
“我们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好家伙,她一句比我的朋友们高贵多少,风头她出了,苦全是我们受的。谁是她朋友啊!”
“你们被欺负了怎么不去求助阳和,阳和不是说了,受欺负了找她?”
“哈哈哈哈,找她?找她被她作弊连累吗?”
系统都听不下去了。
【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澄清,把项圈摘了然后让他们挨个上,我保证,你一对一称霸觉没问题。】
唐韵坐在桌案后,托腮看着窗外发呆,道:再等等吧,等殿下回来。项圈不能摘,她们越逼我自证,越是可疑。
【我也是心疼你嘛,你听他们说话不生气吗?】
唐韵目光淡淡,在心里道:生气,现在平静的样子都是我装的,装的怎么样?我气的手都抖,但是托着脸就不那么看得出来了。
【?】
系统以为她会说,既然决定了跟裴执澜一样哪边都不是就没什么可在意的,或者说点其他很牛逼的话,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诚恳的答案。
【伪装的……挺好。】
泠卿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道:“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
唐韵看她那副好像三个人里根本没有她的样子,真诚的请教:“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泠卿冷淡的道:“你指被议论的话,我常年都被议论,指比赛的话,主谋怀疑不到我身上,地淮也不会舍得把我劝退,只要不让我离开,我就能再回地淮。”
唐韵趴在桌子上只露一双眼睛,轻声叹气:“道理我都明白,有殿下在我也不会出事,但我还是有一点点郁闷。”
泠卿问:“郁闷什么?”
“没有人信我。”
唐韵说完觉得不确切,又纠正:“相信我的人,都不敢说。”
看着泠卿,她又继续补充:“敢说出来的又会被我连累。”
泠卿读懂了她的暗示,转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唐韵看着她,只觉她理智的像是摒弃掉了所有的情绪,让人在这个时候不由心生羡慕。
可她心里又悄悄失落了两分,她其实非常无理取闹的不仗义的希望……泠卿会不管她的话安慰她一下。
下课的时候,就是金天姚一天一度的挑衅时间。
唐韵收拾好课本,已经想好了今天用什么姿势把她扇飞出去,或者她今天学聪明了,带了很多侍卫,那就麻烦了一点,要多花时间,回去晚了,梅姑姑可能会担心……
她胡思乱想的发散思维,以此不让自己去听周围的讨论。
可今天的路上,好像有些过分安静了。
唐韵疑惑的看向两侧避开她目光的人,一抬眼就见到站在门口等她的裴执澜。
他穿着穿着玄色的华裳,笼着一身雪色的大氅,长发高束成一个马尾,艳绝的凤眼里有两分不耐,因为太过好看,闪着光一样与周围格格不入。
像是上天无意落下了珍宝,下一刻发现了就要赶紧收回去藏起来。
唐韵快步朝他走过去,过去了又不知道说什么:“殿下……”
远处,金天姚陪着三殿下一起走过来,三殿下笑着开口:“四弟,你刚回来,还不知道你这只灵兽比赛作弊的事吧,这灵兽啊,不能扔在院里就不管了,不教导不就长歪了?”
裴执澜看都没看他一眼,垂眸问:“你作弊了?”
唐韵也看他,道:“没有。”
她梗着没有多解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但她急不可耐的想知道裴执澜的答案,相信和不相信都好,她想知道他的态度。
裴执澜抬手贴在她被风吹的冰凉的脸上,道:“那就是受委屈了?不怕,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唐韵抿了抿嘴,眼眶一热,原本压制的好好的委屈翻江倒海的滚上来。
她张开嘴一下子又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带着哭腔,委屈的唤出了一句:“殿下……”
51. 第 51 章 不敢细想。
唐韵想到陛下可能特殊关照裴重流的推测, 又想到她在裴重流面前的伪装,已经忍辱负重到这一刻,不该就这么功亏一篑。
她懊恼自己一时不争气的真情流露, 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道:“我饿了。”
哭腔还不大能收敛好, 但是也能听出很努力了, 她巴巴望着好像在发光的裴执澜,视线一瞬间也不舍得离开。
在她心里的角落, 甚至对裴执澜升出了些信仰。
每一次遇到难以解决的危机,裴执澜都会宛如神明一样,救她于水火之中。
裴执澜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道:“没出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竟真的没做什么,拉住了她的手转身向外走。
门口堵着的人像是被劈开的海水一样朝两侧分流, 裴执澜本身就象征着不可侵犯不能惹怒的强大实力,只要出现就能震慑人不敢放肆。
之前之所以有那么多人附和, 也是听到风声, 认定了唐韵不受喜爱, 出了这么大的事主人也迟迟没做出反应。
可现在裴执澜立场明确的张口了,这就没谁愿意上去了,他们心里不住悄悄衡量,之前说的话会不会被裴执澜记上。
这其中三殿下除外。
他被裴执澜无视的彻底,本就难堪, 何况身后还跟着未来的王妃。
他冷声道:“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座所有人都是见过你灵兽作弊的证据的,你说你灵兽受委屈, 你这也……”
裴执澜嘴角微微下压,看都没有看一眼,伸手黑色的灵力翻涌他五指收紧手腕一扭,三殿下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几个跟在他身后的金戈洲小喽啰一起掉进了大坑里。
尘土飞扬,平常捧着三殿下的人赶紧救人,还有些顾忌裴执澜的不敢说话,也有一些人因为上次鲛毒的事情心存愧疚,又在唐韵这里袖手旁观,更不敢说话。
两个人直接打起来的话,三殿下不会这么快输,可裴执澜不想现在算账,只是想让他闭上嘴。
“裴执澜!”
三殿下又尴尬又恼怒,从土堆里起来,暗金色的灵力化成一把重剑从上往下狠狠刺向裴执澜。
裴执澜身上黑色的灵力翻涌而出,紫蛇鞭带着万顷的力把重剑抽成了一地金粉,鞭子落下来的余力让离得比较近的地淮院学生都感觉被抽了一记耳光。
这些靠的近的,都是刚刚就近嘲讽唐韵的,他们捂着火辣辣的脸,想往后挤也挤不出去,只能低着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三殿下看着被粉碎了的杀招,气的通红的眼睛下藏着不易察觉的恐惧。
裴执澜这次回来变得更强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惹这个气头上的疯子,可就这么忍了又实在气不过,两者冲突下,差点把自己憋的吐出一口血。
金天姚看这阵仗一声都不敢吱,缩在三殿下身后微微发抖。
三殿下想到刚才众口铄金中面不改色的唐韵,再看看身边面如金纸的表妹,一拂袖嫌弃的把人推开,怒冲冲的往回走。
金天姚眼眶都委屈红了,不敢回头看裴执澜那双吓人的眼睛,由侍女扶着,匆匆跟上三殿下。
三殿下一走,剩下的人更成了小鹌鹑,安静的缩成一团。
唐韵看向面不改色的裴执澜,觉得他就像是自带了孤高光环一样,高高在上,受人仰望。
【这不就是反派的气质吗?】
唐韵反驳:这不也是王的气质吗?王称孤称寡人,说的不就是这种孤高的气质和强大的实力。
【可他确实是个反派嘛……】
唐韵道:比你的主角更有怜悯之心。
【你偏心……】
系统想到唐韵这几天的遭遇,极为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但也偏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出了门,唐韵在心里整理了下事情的经过,道:“殿下……”
裴执澜道:“我已经知道了。”
唐韵呆呆的眨了一下眼,恍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傻了,都忘了裴执澜的灵力是观恶。
刚才地淮那么多人的恶意,足够裴执澜拼凑出事情的大概,何况他在宫里也不可能没有人。
天突然下起了大雪,裴执澜没有带着唐韵回观梧宫,就站在门口,问:“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
唐韵拉着他的手,冷的声音打颤:“我怕影响你。”
裴执澜在落霞谷消耗恶意多么危险她心里有数,那不是她能打断的进程,她成名多年,也经受过言语暴力,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虽然还是会郁闷但是绝谈不上被打倒。
唐韵回忆起刚才她在裴执澜那委屈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低声道:“我会反抗的,但还没到时候。”
裴执澜看她小小一只戳在身前,心里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对她太过严厉,才让她顾忌这么多。
他解下自己的大氅,从后一圈,把小猫咪整个圈在里面,道:“下次不用等,直接欺负回去,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能给你兜着,不让你出事。”
裴执澜那双凤眼是常年都是高傲的,不屑一顾的,似笑非笑的,少有这样耐心的时候,像是夏日夜晚的天,闪烁着漫天星子,让人不由心动。
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变的很慢,慢到唐韵能看见梅花花瓣慢悠悠的落在了裴执澜的肩膀上。
唐韵猛地向后退了下,踩到过长的披风差点摔倒,她平稳身体,把拖地的披风往上折了两道。
裴执澜的披风厚重,有浓郁的檀香味,让她冻的微僵的身体很快回暖,耳根红染上淡淡的红。
唐韵心里小鹿瞎撞,脑袋还在正事的频道:“殿下,这事你不要冲动,我发现这件事跟陛下……”
裴执澜打断她道:“我发现你又跟裴重流混在一起,我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离他远点。”
唐韵缩了缩脖子,心跳的也心虚,暂时不敢说话了,可裴执澜说完这一句,也没继续说。
他不进宫里,唐韵也不能先进去,就和他挨着站在宫门口,一左一右站着。
不一会唐韵头顶就落了一层雪,她偷看裴执澜一眼,见他就沉默的看着宫门口的雪,又转过头,悄悄探出一对猫耳朵,把头顶的雪抖干净了,雪白的猫耳又缩了回去。
这一幕劝落进裴执澜的余光里,他手指动了下,问:“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不也应该进去吗?
唐韵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试探道:“想吃梅花糕,但是观梧宫里没有面粉了,大雪天外面应当没什么人,我们去买?”
裴执澜矜持的点头。
唐韵低下头偷笑,从戒指里拿出一个垂着白纱的斗笠,踮起脚想要戴到裴执澜头上:“这样别人看不到殿下的脸,就不知道殿下是谁了。”
能出去一趟也好,让裴执澜消消气,药神秘境在即,她不能让裴重流这个时候出事,可她也不能不识好歹的跟裴执澜直说,你先别把男主打出问题,他以后还有大用呢这种话。
所以能出去逛逛,拖延一点时间也好。
裴执澜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
“就上次回……诶!”
青石板路易结冰,她和裴执澜身高差距又有点大,费力抬手,一个脚滑就往前扑了过去。
裴执澜揽住了她的腰,对上小猫咪呆呆看着他的眼睛和乍红的脸,故意没有松开手,问:“上次?”
唐韵手按在他的胸口处,仰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画师的本能直冲云霄,大脑运转过度,呼呼的冒烟。
两人紧紧贴着,听觉都很灵敏,能听到对方贴近了的呼吸声和沉稳的心跳声。
“上次回来后,我想你可能不喜欢别人看你……”
唐韵用手拍了拍自也己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色上心头发烧的脸。
裴执澜怀里空了,怅然若失:“嗯。”
他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眨眼之间,两人就出现在了奢晏的门口。
唐韵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殿下,这些阵法都是你现画的?”
她也是在地淮院的学习这些天才知道,打通两个地方的法阵是非常消耗灵力的,如果是边画边走,整个清都恐怕也只有清都王能做到。
可要是说裴执澜是提前画好的,他每次又走的太轻易了。
“不是现画的。”
裴执澜有了斗笠就没必要撑伞了,他把上次的伞拿出来给唐韵:“经常被追杀,提前准备的比较多。”
唐韵点头,可以,这很裴执澜。
他们就只是逛逛,唐韵怕在奢晏门口停的久了,燕姬之类的属下会迎出来,忙握住裴执澜的袖子道:“我们到另一边逛逛。”
裴执澜从袖子探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道:“好。”
唐韵角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交握的手,抬头再看裴执澜那副毫无异样的骄矜表情……
她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奢晏对面不远处就是齐天楼,这家酒楼似乎很喜欢搞活动,上上次牵红线,上次卖花和零嘴,这次从二楼垂下来一个超大的条幅。
唐韵想不通哪里不对就干脆不细想,转头去念条幅上面的字:“画技大赛……头奖,相思茉莉王。”
她不知道裴执澜喜欢的那个茉莉叫什么,但是她认出了旁边的配图就是裴执澜最近迷恋上的茉莉花种。
以前她也见过喜欢摆弄兰花的前辈,兰花茉莉花,喜爱的心情应该都是没什么区别的,受不了花王的诱惑。
她余光一扫,裴执澜果然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唐韵心里得意,原著里没说裴执澜擅不擅长画画,但是她可是太擅长了!
两人现在心照不宣不提作弊的事,但彼此都知道对方有主意,裴执澜能拦着她做事,她却不能拦住他。
这茉莉王来的真是恰到好处,顺毛把裴执澜哄一哄,让他别贸然得罪了上面的清都王。
曾经她希望裴重流能苟住,现在对裴执澜的心态也一样,她害怕因为她的到来,让裴执澜的不幸结局提前。
“殿下我想参加这个。”
裴执澜问:“你有学过?”
唐韵没有明说,拉着他的手,把他向齐天楼的方向扯过去:“去嘛,输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鲛毒的事情没过去多久,唐韵本来猜测齐天楼里没多少人,但她还是低估了玄关世界人的身体素质。
齐天楼里面热热闹闹,伙计的吆喝声,觥筹交错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上次来时大堂中间说书先生的台子被挪开,绕着那环了三圈画案,铺着上好的宣纸。
被画案拱立的最中间的圆桌上,摆着小山一样的颜料,还有一个像是抽签用的小匣子,放在颜料前面。
小二走过来问:“两位可是要参加这个比赛?”
唐韵看了眼被遮在斗笠下的裴执澜,竟然觉得他有点乖,道:“是我参加,去哪里报名?”
小二不好意思的笑道:“是这样,我们这个比赛呀,是我们掌柜的为了我们夫人的生辰办的,就只是给夫妻参与的,您看那些礼品也能看出来。”
唐韵没懂最后一句话,奖品怎么了?不就茉莉花吗?
但她脑子转的很快,立刻笑道:“那这样看来,我就只能同我相公一起参加了。”
裴执澜听到这句话,心里好像被猫尾巴轻轻的撩拨了一下,他问:“相公?”
唐韵给他使眼色,道:“相公。”
裴执澜在斗笠下,睫毛颤了一下,道:“嗯。”
唐韵心里舒了口气,然后又不禁酸溜溜的感慨,花王的魅力可真大,今要要是换了别人这么说,殿下难道也不拒绝?
她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那我同我相公可以参加了吗?”
小二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打了个转,看了看唐韵华丽的衣着,又看了看裴执澜头上的斗笠,心里有数了,这是女官人带着家里夫君出来玩的。
逍遥神王的世界跟主流玄幻世界相同,虽然有种马的元素,但并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传统,从二殿下也可以争夺王位就能看出来,这个世界只看中实力和智慧。
所以男人有权有势可以三妻四妾,反过来女人有权有势也可以三夫四郎。
小二对唐韵笑的更殷切一些:“自然是可以,您瞧,在那边就可以登记了,还有四五个位置呢。”
唐韵点头,扯了扯裴执澜的袖子,想到他们现在伪装的关系,又改为拉着他的手。
到了登记的地方,她听见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低声对旁边的女子说:“冰娘,你先去选颜料,我在这排队就好了。”
冰娘生的柔弱,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选什么颜色?”
男人宠溺一笑:“自然是最配我们冰娘的蓝色了。”
冰娘轻嗔了他一眼,转身就去选颜料了。
唐韵有样学样,也晃了晃裴执澜的手,道:“我来排队,殿……相公你去选颜料吧。”
裴执澜在斗笠下嘴角微弯,也学着问:“要什么颜色?”
唐韵拍了拍他的手,纵容道:“随便挑,都能画。”
裴执澜微微挑眉,看小猫咪骄傲的眼神,没再大庭广众之下反问,听话的去选颜色了。
刚刚那男人听了全程,对唐韵一拱手:“姑娘极为擅长作画?”
唐韵谦虚道:“排在这里的一二名应该还是可以的。”
男人:“……”这还真是不谦虚啊。
男人笑道:“不瞒姑娘,我其实并不太擅长这一道,只是娘子喜欢,这才来凑个热闹,待会能不能坐在姑娘旁边,参考参考?”
画画可不是看到就能模仿出来的。
唐韵爽快的应下,道:“自然可以。”
两人报上名,挨着选了两张案板,冰娘先捧着几盒颜料同一支签回来,道:“瞧见旁边是自己抽考题,我就帮你抽了一支。”
男人把签转过来,上面只写了一个莲字。
他笑着夸奖道:“冰娘果然是我的福星,这题要是太简单了怕是难拿奖品,太难了为夫又真画不出,就这莲刚刚好。”
唐韵听他们打情骂俏,转眼裴执澜也带着几盒颜料回来了。
男人探过头来看,一见这颜色表情一言难尽。
这姑娘的夫君八成是不懂画的,按理说应该是同颜色的多拿几个,定一个主色,然后再挑几个辅色,这小夫君拿的可好,九种半点不相关的色。
男人提醒了一句:“姑娘,这外头挂着的规则上可写了,所有拿的颜色都得用上。”
裴执澜听出这话下的不赞同,眉宇微皱。
“当然都能用上。”
唐韵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问:“我看人家还拿回来了一支考题,你怎么没给我抽一支回来?”
裴执澜脾气进了这齐天楼之后就好的没边了,道:“我手气一直不太好,你去抽吧。”
唐韵想到他去自己天煞孤星的深信不疑,手捧着他的手,揉了揉,道:“好了,去吧,我抽签一支很好的。”
裴执澜与她对视了一会,像只收敛了爪牙的大狮子,听话的去了,带回来一支写着朝凤的签子。
男人倒吸一口气,感叹道:“这应该是今天最难的一支签了。”
他同情的望向裴执澜,这位郎君怕是要惹娘子不高兴了。
唐韵拿着签子,夸奖道:“手气真好,这个考题我们一定能赢。”
男人:“……”
他转身搂住自己的冰娘,心里对唐韵有些看不起,这是被男人迷昏了头了的,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
比赛开始半个时辰后,他们这里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唐韵手里拿着毛笔,姿态轻松,面前的百鸟朝凤图完成了大半,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用那些颜色画出这么绚丽的金色的,而且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还能看出最上方凤凰金色尾羽下的浅蓝藤紫。
裴执澜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前自信耀眼的小猫咪,也不禁跟着勾起唇角。
他养的小猫咪一贯是爱笑的,少有会掉眼泪的时候,想到他刚回来时看到小猫咪泪眼朦胧的样子,他的目光又一点点冷淡下来。
阳和重感情,容易心软,他不想当着她的面做那些事,先让小猫咪玩累睡着了,他再去处理也不迟。
裴执澜又在心里盘算,回去在书房旁要给她添一张桌子,那些专门画画用的纸也应该多买一点。
唐韵画完最后一笔,把笔扔到一边,退后看了一眼,还算满意。
她转头找到裴执澜,期待的问:“好不好看呀?”
裴执澜刚冷下来的心就软了,忍不住学她软乎乎的语气:“好看呀。”
唐韵噗嗤一笑,小二把茉莉王捧过来,她就直接递给裴执澜,挨近了他斗笠薄薄的纱,问:“送你,喜不喜欢?”
裴执澜看着她盛满了笑的眼睛,喜欢却不敢说出口,凡是他喜欢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失去了。
他认真道:“还好。”
门口吹来一阵风,恰巧把斗笠的纱吹开一个角,露出裴执澜那堪称惊艳的五官,他嘴角噙着笑,凤眸里是撩拨人心的温柔。
原本嘈杂的大堂在这一刻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唐韵直面这份美感,瞳孔微张,下一秒立刻把那纱整理好,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在触底反弹的讨论声中,店小二追上来,问:“姑娘,我们掌柜的想请你上楼一聚,我们夫人极喜欢您这幅画,掌柜的想跟您商量把这幅画买下来呢。”
唐韵不缺钱,她一点都不想裴执澜再被这么盯着:“不用了,这画就送给你们了。”
走出门,店小二又一次追了上来,捧着一袋灵石:“姑娘,收下吧,这是我们掌柜买画的灵石。”
唐韵略有些不耐烦。
店小二苦着脸道:“您要是不收下,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唐韵微皱起眉,还是接了这袋灵石。
裴执澜在她身边乖乖的捧着花,唐韵转身看到他,脸色转晴,把那一袋灵石捧到裴执澜面前:“也给你。”
裴执澜问:“第一次赚来的灵石,你不留着吗?”
唐韵对刚才的惊鸿一幕难以忘怀,问:“都给殿下,殿下能不能再对我笑一下?”
裴执澜想到刚才她不高兴压纱帘的样子,心里微动,问:“我笑了你也看不见。”
唐韵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在裴执澜被其他人看到,和自己也看不到之间抉择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那回去再说。”
裴执澜故意道:“回去我就不认了。”
唐韵满脸为难,裴执澜问:“为什么不想给别人看到?”
“因为您的身份啊。”唐韵愣了下。
裴执澜追问:“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隔着一层纱帘,唐韵也能感觉到裴执澜审视的目光,她咽了下口水道:“嗯……还有一点点就是我不想把殿下给别人看。”
裴执澜有点紧张的问:“为什么?”
唐韵自己也不敢细想为什么,没正面回答:“没有为什么啊,殿下喜欢把我展示给大家看吗?”
裴执澜:“……”他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累不累?”
裴执澜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当做发泄:“累了变成猫,我带你回去。”
唐韵想摇头,没等说话,就被裴执澜揪着衣领晃成了一只小白猫塞进了怀里。
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一路上,她一直想开口,但这说辞怎么想怎么不识好歹,就一直没有开口。
现在再不说恐怕真的要来不及了。
“喵喵喵!喵……”殿下,重流他……你千万……
裴执澜指尖淡淡的黑色灵力笼罩着怀里的小猫咪,幼崽期的灵宠根本离不开主人的喂养,唐韵已经饿了好几天,现在熟悉的灵力吃到撑,身体立刻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裴执澜捏了捏她的耳朵,道:“就知道你要求情。”
他一步迈出,下一步就回到了观梧宫门口。
浑身笼罩在黑袍子下的侍卫恭敬道:“殿下,我已经去地淮院查过了,当天所有的留影石都已经被摧毁,地淮院是没有这份权力的,下命令的是陛下。”
裴执澜把怀里的小猫放在床上,指尖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一点,唐韵身体里的火韵灵精响应他张开了一道结界。
侍卫问:“殿下,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六殿下?”
裴执澜起身,转身向外走,冷声道:“你不是说了,下命令的是父皇,当然先找他。”
侍卫语带担忧,道:“殿下……”
裴执澜看向皇宫中最深处的宫殿,道:“不用跟了,我自己过去。”
52. 第 52 章 我的阳和也害怕。
裴执澜去紫宸宫的路上, 没有受到一点阻碍,像是清都王早就有所预料,等待着他过来。
紫宸宫坐落在宫殿群的最深处, 采光不足, 殿内又挂着厚重的帷帐, 在下雪的天更显昏沉, 宫内燃着青色的蜡烛,燃烧时散发出呛人的药味。
大总管站在门口笑着躬身, 道:“四殿下,请吧,陛下在里面等你。”
裴执澜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去,掀开珠帘前,先听到了闷闷的咳嗽声。
清都王倚在踏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 身上披着黑色的大氅,正拿着夹子拨弄着桌上的香炉, 百岁的年龄, 面容看着只有三十多岁。
香炉的烟上来了又把他呛得一顿咳, 他像是才看到门口的裴执澜,淡声问:“回来了?”
裴执澜走到两三米处停下,道:“父皇问的是什么废话?”
清都王把夹子扔下,道:“放肆!”
一道赤红的火焰荡开,空气都被这炙热的温度灼烧的扭曲了一瞬, 裴执澜被推到两步之外才站稳了脚:“父皇既然知道我来,就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他抬手,黑色的灵力挡住了赤红色的火焰, 屋内温度骤然抬高,汉白玉地砖被烫出了焦黑的印记。
裴执澜道:“儿臣也不是来询问父皇的,我只是来劝告您待会不要拦着我做事,您这些年要扣在儿臣头上的儿臣都认了,这一次不行。”
清都王道:“这一次确实不行,我要保他的颜面,你不明白吗?”
“保他颜面?”
裴执澜笑了一声,黑色的灵力大盛,把赤红色的火焰逼退了一步:“那您要不要保他的命?”
清都王又剧烈的咳了两声,一挥手把裴执澜推出去一段距离,厉声问:“那你想不想要你的命?”
磅礴的压力从上面压下来,裴执澜仿佛能听见自己浑身骨头在巨压之下错位的声音,每一寸骨头都被掰断了再扭一圈一样。
极端的疼痛之下,裴执澜却畅意的笑出了声,他凤眸带笑,红唇微挑,眉眼都在笑,却让人无端感到一股冷意,好像是从地狱爬过来披着美貌人皮的恶鬼。
清都王脸色微沉,他抬起手,身后浮现出几道人影,抽出长剑飞身而下对准了裴执澜。
裴执澜大笑着,唯有眼睛冷淡的看着上座的父皇,他身上暴起漫天的黑色灵力,轰的一下四散开来,持剑对着他的几个人,忙后退回避,收拢回清都王身前抬剑抵挡。
清都王眼下一震,道:“你竟然……”
裴执澜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笑盈盈的道:“父皇,你这次扔出去的就是我的命啊,你为了保护你想要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轻贱我的阳和,儿臣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他一步一步逼近,看着冷然挡在清都王面前的侍卫,左右手向两边一撕,侍卫们就像是被困在了什么结界里,动弹不得。
清都王咳嗽的撕心裂肺,看着裴执澜怒道:“你要造反吗?!你别忘了,你别忘了你是什么命格!”
裴执澜手骨全断,白色的骨头刺出薄薄的皮肉,一边恢复一边折断,滴滴哒哒的向下淌血。
他像是不会疼一样,蹲在这道撕出来的缝隙里,笑得乖巧:“父皇,不要怕,儿臣知道自己是什么命格,不会造反。”
清都王目光微冷,看着面前容貌最胜的儿子,耳边是他手骨不停生长的咔吱声,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不过是一只灵宠而已,他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裴执澜像手无力的垂着,但只要有血滴下来,面前的所有人就都不能动。
他眼里盛着好奇,慢条斯理的问:“父皇,你害怕吗?意外吗?我的阳和被你扔出去顶作弊名头的时候,她比你害怕呢。”
清都王没有说话。
裴执澜逐渐觉得无趣,道:“父皇,您说我生下来就有万般罪,叫我赎罪我听您的,可她无辜,您不该这么做的。”
他笑着,好声好气的道:“儿臣知道今日儿臣所作所为都是大逆不道,您可以等我走出紫宸宫就杀了我,这样火铄洲就只剩下您一个好儿子了,您想想,他该受到怎样的瞩目啊。”
“二姐,三哥……还有无名洲。”
裴执澜歪了歪头,乖巧问:“父皇,其实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您对六弟的关照了,可惜,六弟似乎没按照您的计划成长到有一敌之力。”
事已至此,清都王已经知道自己错估了那只灵猫在儿子心里的地位,松口道:“你想怎么做?”
裴执澜笑容真诚了两分,他松了手,毫不在乎脖颈身后瞬间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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