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魇(1) 脸红
柒和猜, 他大约是要说“够了,闭嘴吧。”
柒和想反问景钰,“你呢?你的喜欢, 是否也源自你体内魂魄对原主的依恋?”
但唇被封住, 实在是有口难言。
他的吻初时克制, 后来愈发放肆,将柒和吻得七荤八素。
景钰的唇一片凉意,似终宵终年不化的积雪,落到柒和唇边化作初春的细雨。这阵细密的雨丝整个将柒和淋湿, 从眼眸, 鼻尖,到唇角, 耳畔,不放过任何一处。
他不容置疑地侵略柒和口腔的每一寸领地, 欺身而上, 一手捉住柒和纤细瘦白皓腕,按在她头顶。另一手轻松解开柒和腰上细细的带子。
如果所有的感情不过是因魂魄而生的一场笑话, 我甘愿沉溺。
柒和浑身发软,她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
那次在终宵山上终止于一场争吵的事。
窗外月色轻纱般柔润皎洁, 隐约的雪松清香勾缠着淡淡的梨花甜香, 在空气中翻覆蒸腾。
细细碎碎猫的呜咽压抑的声音夹杂在清脆的银铃声中微弱不可闻。
屋内燃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烛火,风过没有半点晃动, 映出几乎融为一体的影子。
柒和只觉自己似一叶小舟, 随波逐流, 不辨方向,不问南北,终被惊天的海啸拉入水底, 不能呼吸,忘了呼吸。
锦被翻起层层红浪。
......
清风滑过窗檐,羞于久留,带着氤氲暧-昧的暖香吹拂到另一处。
阿银鬓边碎发随风轻动,扫过饱满的唇和挺翘的鼻,她伸手撩起别到耳后,目光看向远处,
温敛半倚在屋顶琉璃瓦上,一手斜撑着上身,一手随意搭在膝上,眯眼望天,道:“阿银,今天天气不错。”
阿银侧脸瞟一眼温敛,道:“我比你大。”
温敛哂一声,道:“满打满算不过两天,却总要我叫姐姐。”
阿银别过眼去,理直气壮道:“比你大,便该这么叫。”
温敛一翻白眼,干脆躺下,原本撑起的手肘枕在脑后,面朝漫天星辰,幽幽道:“你也不曾叫我弟弟啊,凭什么叫我唤姐姐。”
温敛的动作惹得琉璃瓦片“吱格”轻响,阿银皱眉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上屋顶。”
温敛浑不在意,含糊道:“小时候不懂控制身体气息,现下是明白了。绝不会压坏你家瓦片,放心吧。”
阿银撇嘴道:“横竖压坏了,我爹也只会罚我。”
温敛哈哈笑了两声,似乎要证明自己确实控制力绝佳似的,一跃而起。他双脚并立轻点,站在脆弱的屋顶脊兽之上,果不见其崩碎。
温敛道:“伍叔叔哪次真的罚你了?伍叔叔他啊,从来都不会真罚人,不像咱玄清,规矩又多又繁杂。我除了自己屡屡犯戒,还少不得要替我那师妹背黑锅。”
阿银侧眼看他。
温敛长高了许多,小时候有一阵子,他身量不如阿银高,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吃大喝,后来劝出来已成了个小胖团子。
阿银笑话他,他不以为意拍拍肚子道“大肚能容天下。”
阿银不知道小小的温敛哪里冒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只觉好笑。
念及往事,她不由翘起唇畔,道:“我不犯错,我爹自然不会罚我。”
温敛长身玉立,外袍衣袂随风轻动。他一身玄清道袍,姿容更胜玉树琼花,向来风流的桃花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暗光,锋利的鼻和唇又使他露出几分锐气。
月白道袍加身,立于高耸屋脊,似一柄不问来处,不留归路的剑。
待他一开口,却将这份仙人风姿扔出十万八千里。温敛痛心疾首道:“阿银,你怎么永远这么老成,比我那大师兄还要更胜一筹。”
阿银垂眼,睫毛掩住眼底神情,她道:“首徒,总归要担起这个名号。”
温敛道:“世人谁规定首徒就必须循规蹈矩,框自己一世一生了?
我那师父,身为长老,整日出门寻衅。前三月不还来这里找伍叔叔喝酒?”
阿银一笑,道:“是啊,我还说怎么不见你。”
温敛依旧站得笔直,无所谓道:“玄清规矩不同丹心,师徒不必日日相随,他老人家来找你爹喝酒,我是得了自在了。”
他低头略一沉吟,道:“那时候我大约带我那师妹出去散心了,回来还因为违反门规蹲了个把月的思过塔。她回来还同我闹脾气。可把我后悔的,就不该心软。”
阿银看到温敛唇边一抹无可奈何的笑,道:“你与她,想是极为要好吧。”
“没办法,她最小,又爱玩。”温敛揉揉眉心,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师姐得第一个提剑砍我。
那在你眼前的,得是断臂温敛了。”
阿银扶额,道:“尽说胡话。上次一别,都数不清多少日子了,如今你该有元婴了吧?”
温敛没半点傲然自矜,哪怕他是这一辈弟子中第一位元婴境。他坐下来,漫不经心道:“是啊。阿银也金丹九重了。
我那师兄,玄清‘首徒’寒予,也该晋元婴了。不过近来事多,一直压着罢了。
不像我,没什么责任重担,想晋就晋了。”
阿银听出点奇怪,问道:“没有准备么?”
温敛眯眼看半边躲进云层的月亮,道:“没有。”
阿银哑然,半是疑惑半又觉理所应当,温敛向来如此。想去学剑,便离家去了玄清,自那以后,阿银大约只见过他两次了。
温敛道:“不过渡个小劫。我那师妹,渡金丹劫的时候也没什么准备,稀里糊涂在外面就晋了金丹。”
——你们一宗都是人才。
阿银迟疑半晌,问:“你那师妹,似乎很特别。”
温敛惯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阖眼淡道:“少了一魄,能不特别么?”
阿银起身,轻巧一跃,自屋顶飘然而下,落地之时并无半点声音,她转身离开,道:“我会帮你找到剥她魂魄的人。”
温敛挥挥手,略略提了声音,道:“如是便多谢啦。”
阿银扯扯嘴角,踏着一地露水,疾步而去。
最终伍羽没能在语晴堂摆上一桌,和这些后辈推盏言欢。阿银劝他道,温敛等远道而来,心体疲乏,改日再饮不迟。
柒和满不情愿的睁开眼,纱帐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遮住日光,才使她迷迷糊糊睡了许久。略一动身子,浑身骨骼被拆散一般,几乎要丁零散落。
“嘶”,不知牵动哪里,柒和不禁蹙眉倒吸一口凉气。
缓了好一会,她方攒起些力气欲支起上身。腰上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拉回榻。
没有预料之中的撞上床板,柒和后背贴上满是俢韧肌肉的胸膛,几乎是同时,耳边覆上温热的气息。
景钰嗓音沙哑,似被沙子磨砺过,越发幽深神秘。他道:“醒了?”
柒和霎时记忆回笼,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了墙,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居然,居然......
柒和僵硬道:“额,醒了。你也醒了,那赶紧起来吧。”
景钰不答,一翻身,与柒和上下倒转,两条手臂撑在她肩侧,柔顺的墨发从肩颈肋下滑落,扫到柒和身上,有些轻痒。
察觉到他俯身的意图,柒和忙伸直两只手抵住景钰,结结巴巴道:“别,额,那个,大白天的......”
景钰眯眼,眼瞳中是似小七一般的竖线,目光贪婪而不知餍足,像一头饿兽。他摩挲柒和右颈下一道略青的咬痕,沙哑道:“受不住了?”
柒和:“???”
——这是个什么虎狼之词啊!
昨夜他缠了柒和半夜,让柒和怀疑他是不是蛇精化人,除此之外,还拉着柒和抵着额头进入了柒和的识海。
想到那种灵魂为之震颤的感觉,柒和忍不住浑身冒鸡皮疙瘩。
看着柒和爆红的脸和皱起的眉,景钰收回手,认真问道:“头疼?”
柒和顺势找到借口,连连点头,只盼赶紧逃出景钰桎梏,道:“头疼。”
景钰终于放过她,有些懊恼道:“你神魂残缺,应是经不住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疯魔一般,控制不住自己。
似乎他所有的难以自制皆是因为柒和。
柒和涨红脸命令他转过身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换好衣服,方准他回头。
景钰目光沉沉的落在柒和身上,迈开长腿走近一步。
柒和受惊兔子一般退了半步,警惕道:“干嘛?”
景钰道:“这里,没系好。”
说罢,微微弯腰替柒和系好一团乱的腰带。
修长手指若有若无擦过柒和腰间软肉,简单的结,他打得极缓。
这是一条崭新的带子,昨日那条被景钰扯坏了。想到这里,柒和还有些不忿,闷闷道:“赔我衣带。”
景钰替柒和系好衣带,抬手刚好与柒和视线平齐,喉结轻动,按住柒和后脑便去追她唇瓣。
可怜柒和避无可避,只得被某人禁锢在掌中。
直到小七很是不满地用脑袋大的爪子狠狠给了景钰一掌。
景钰危险地回头,眼中满是压不足的杀意。
柒和生怕他狂性大发,不守约定直接给小七一掌,令它血溅当场。她忙挡住小七,故作凶狠地揪它的耳朵,道:“小七,不可以打人噢。”
小七哪有刚才拍下一掌的气势,委委屈屈垂着尾巴,眨眼瞧柒和:我没打人......
——我打我自己。
柒和只看懂它的前半句,震惊于小七高超的骂人技巧,颇赞赏地给它使了个眼色:你打的不是人,是狗,会咬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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