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节

    在发疯，此刻它正沿着屋内跑来跳去，精神矍铄, 24k钛合金猫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纪宁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和一轮游讲道理, “你?现在给我滚回去睡觉，咱俩这事还能翻篇。”

    一轮游跳上床, 嚣张地从纪宁胸口上蹦过，尾巴扫过纪宁嘴巴，喂他吃了一嘴猫毛。

    尽管一轮游才三个?月大，但大橘的基因已逐渐明显, 4斤的重物弹跳起射，砸在胸口，纪宁离当?场去世?也就不差多少了。纪宁把一轮游塞回猫窝，一轮游不服输, 从窝里窜出来还要蹦迪。

    纪宁叹气，寻思着把一轮游锁洗手间去，但最?后还是狠不下?心。一轮游依旧在屋内蹦跶，纪宁抱起枕头?，打算去叶迟屋内凑合一晚。

    可真等走到门口，纪宁又顿住脚。

    明天就是决赛夜。

    他不想影响叶迟的状态。

    纪宁抱着枕头?扑回床上，采用爬睡的姿势，任一轮游在他背上开迪厅。

    惨的一批。

    翌日，距离决赛夜直播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东博上就已经开始预热，粉丝端好了小?马扎，猜测成团名单，又猜测C位究竟会花落谁家。节目组后台也是乱糟糟的，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过流程，练习生们上妆更衣，做最?后的准备。

    纪宁还在上妆时，林一哲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林一哲一身皮衣，脸上画着烟熏妆，看着酷酷的，他在纪宁身边坐下?，有点紧张，“你?说，万一台上忘词了，要怎么办啊？”

    纪宁睨了眼林一哲，“看你?脚下?的提词器。”

    林一哲紧张追问，“那万一提词器被挡住了呢？”

    纪宁没招，“那你?就直接躺平装死，我给你?叫救护车。”

    “你?滚。”林一哲哼笑?，挥拳砸了下?纪宁。

    比赛将近，纪宁知道林一哲是紧张，刚也就是逗他一乐。

    温羿路过，看一眼屋内，也跟着来凑热闹。他今天一身白西装，长发束起扎在脑后，加重画了眉毛，整个?人又飒又美。

    纪宁抬手和他打招呼，“嗨，帅哥你?找谁？”

    林一哲瞪眼，“你?怎么不叫我帅哥？”

    纪宁嗤笑?，“凡事多照照镜子，你?就会知道答案。”

    温羿含笑?白了眼纪宁，在他身后坐下?，“你?收拾完了吗？”

    妆造师帮纪宁压了层散粉，也就退下?。

    三个?人干坐着也没事儿，温羿在屋内环视一圈，“叶迟呢，他没过来？”

    林一哲故意找纪宁的茬儿，阴阳怪气道，“叶迟那尊大佛，谁能请的动？是吧，纪宁？”

    “大佛不动。”纪宁起身往出走，又冲林一哲挑衅抬眉，嘴角带着点挑衅笑?意，“我动。”

    纪宁今天画了很?重的舞台妆，眉眼不再似往日的随性散漫，反而带着股凛冽的攻击感?，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性。

    林一哲捂住胸口，夸张地往后一倒，摆出一副被击毙的样子。

    温羿失笑?，很?有眼力劲儿地去没跟纪宁。

    纪宁去找叶迟的路上，遇见了陶晔。陶晔估计也是紧张，他一个?人在楼道不住打转，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估计是在重复歌词，强化?记忆。

    见到纪宁，陶晔停止嘟囔，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纪少。”

    纪宁也笑?了下?，和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别紧张。”

    “好，不紧张。纪少，你?也是，加油。”陶晔点头?。

    心里揣着想见的人，实在无暇去看路上风景。

    纪宁加快脚步，走到叶迟化?妆室前，斜倚着墙，敲了两?下?门。

    听到声音，叶迟回头?，他今天打扮的很?简单，白衬衣牛仔裤，脸上粉黛未施，颇具少年气。

    两?人对视，没人说话。

    “林一哲说，你?这尊大佛，没人请的动，所以我就主动来了。”纪宁甩锅水平一流。

    叶迟勾唇，“嗯，大佛事多，一天只接待一位游客。”

    “那我是第一个?游客么？”纪宁歪着脑袋看叶迟。

    叶迟低笑?，“你?觉得呢？”

    纪宁哼笑?，转身关?上门，非常懂得捍卫，只有自己能看大佛的合法?权益。

    进入屋内，纪宁斜靠在沙发上，端着脸，按照他的合法?权益，盯着大佛看，一边看，他的思绪一边乱飘。

    他怎么就从不想出道，变得想出道了？

    纪宁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

    但无一例外，里面都有叶迟的身影。

    叶迟转身，背对纪宁，通过面前的梳妆镜，也看着纪宁。

    --

    决赛直播正式开始。整体规则倒也简单，按照上一轮的投票顺序，二十位练习生逐一表演solo舞台，而后根据投票总计，前五名的选手出道，其余淘汰。

    按照上一轮的成绩，叶迟的舞台在倒数第二个?，纪宁的舞台在倒数第一个?。

    为了保证直播的流畅性，节目组设置了两?个?舞台，一左一右，中?间用一小?道连接。名次是单数的选手，在左边舞台表演，双数的选手，在右边。这样做，是方便在上一个?舞台结束后，镜头?能无缝衔接对面舞台，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好趁机准备布置下?一个?舞台。

    前十八个?舞台，很?快就过去。

    到了最?后两?个?舞台，是压轴的两?个?热门C位候选人。

    现场尖叫声更甚，弹幕密得没法?看，热搜词条早就顶上去了好几个?。

    镜头?给到右边舞台上的叶迟。

    纪宁不想躲在幕后偷窥叶迟，他便直接站在左边舞台上。黑暗中?，几个?工作人员和纪宁核对最?后细节，妆造师们踮着脚帮纪宁整理衣服，补妆，收拾发型，纪宁的视线越过杂乱人群，落在对面的叶迟身上。

    叶迟抱着吉他，半垂着头?，斜坐在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垂下?。舞台追光灯打在他身上，将他刻画成舞台的中?心。现场静谧，吉他声慢慢响起，叶迟开始跟唱。他选了首很?慢的抒情歌，是他在舞台上，从来没展现过的风格。

    歌词最?后一句是。

    “这世?界有那么个?人，常让我，想啊想出神。”【注】

    唱到最?后，琴声尚未停止，叶迟嘴唇还在动，但他却突然抬头?，直直看向对面的纪宁，眸中?漾着温柔，唇角也微微勾起。

    琴声停止，尖叫掌声涌上。

    隔着人海，纪宁心跳飞快，在一片黑暗中?，他和舞台上的叶迟，遥遥相望。

    下?一秒，叶迟舞台一黑，纪宁这边猛地亮起。

    镜头?立马切给纪宁，成功捕捉到了纪宁脸上的笑?意，弹幕更密了一层，结合叶迟刚刚看向的方向，大家更是浮想联翩。

    纪宁反应极快，他收起笑?意，进入状态，对着跟拍摄影机挑衅地勾勾手指，带着观众迅速进入他的舞台世?界。

    紧凑的音乐响起，纪宁张嘴唱歌，于此同时，按照肌肉记忆，舞蹈动作也随即爆发而出。多年的舞台经验，让纪宁能准确地跟着跟拍摄影的走位，找到最?合适自己的角度。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是他多年舞台经验累积后的精心设计。

    台下?尖叫四起；练习生们对视，皆是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陈澄跳起来不断鼓掌；纪平安看着纪宁，不自觉跟着舞台节奏，踮脚打着节拍。

    身边吵闹，叶迟只是静静看着纪宁。

    舞台结束的最?后，纪宁半仰着头?，对着镜头?微微勾唇，几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下?，滚进被打湿的衣领里。

    弹幕炸开了花。

    -纪皇纪皇！纪皇登基大典即将开始！

    -谁说我们纪皇不能攻！纪皇攻我全家好吗！

    -原来纪皇说得对，他不缺老公，他是缺老婆！缺娇娇老婆！

    所有练习生的舞台，全部结束。

    练习生一队在左，一队在右，等着主持人宣布最?后的名次。

    主持人先是念广告词，而后又是一波煽情回忆杀。

    纪宁视线四下?乱撇，和第一排的纪平安，对了个?正着。

    纪宁心里咯噔一跳。

    大概是见过他爸的手段后，他就很?难，再把他爸当?成好糊弄的单纯小?白花。

    尤其在C位这件事上，他不敢轻易再信他爸。

    纪平安对纪宁比了个?大拇指，唇角挂着赞许笑?意。

    纪宁对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继而移开视线，垂在身边的手，却不自觉地攥了一攥。

    他不知道，他爸，还有没有给他刷票。

    废话轮了一圈又一圈，煽情渲染了一波又一波，练习生哭了一个?又一个?。淘汰的15个?人名单公布，又依次宣布了第五名陶晔，第四名林一哲，第三名温羿，就剩最?后两?个?出道位，卡在叶迟纪宁身上。

    今晚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主持人很?会卖关?子，让纪宁和叶迟最?后再拉一波票。

    叶迟先来，他低了下?头?，难得走心，“我曾经以为C位就是我的人生追求...”

    他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嘴快的粉丝，惊声尖叫，用青春疼痛文学，恶俗地大吼道，“但现在，你?发现，纪宁，才是你?的人生追求！”

    粉丝声音很?大，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直播间外的人也是如此。

    现场笑?闹成一团，弹幕刷疯，导师团和练习生，嘴角都挂着不言而喻的笑?意。

    镜头?切给纪宁，他啧了声，佯装无奈地将头?瞥了过去，耳尖不觉红了一点。

    主持人咳咳两?声，出来圆场，“行?了，不许闹，我们接着听叶迟说。”

    镜头?重新?给到叶迟。

    叶迟也被粉丝逗笑?，他“嗯”了声，看了眼粉丝，挺无奈，“行?，就按你?说的来。”

    现场再次乱作一团。

    镜头?又给到纪宁，纪宁举麦，咳了声，“叶迟...”

    同样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面粉丝有样学样地跟着抢答，这次还是个?大哥，用公鸭嗓怒吼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叶迟是你?对象，你?要让我们给他投票了。行?了，别说了，赶快公布结果，磨磨唧唧的！”

    不带这么搞的。

    大哥。

    您该回家陪媳妇就陪媳妇，抱孩子就抱孩子，给这儿凑什么热闹，嗑什么cp？

    饶是纪宁这种厚脸皮，听到这话，也没招。

    弹幕刷满了“野啊，宝贝”、“夜以继日结婚吧！”、“大哥好猛，我爱大哥！”、“你?大哥就是你?大哥！”

    现场宛若脱缰野马，粉丝叫破了天，练习生们刚刚脸上还挂着泪，现在手指蜷曲，惊讶到张大嘴，站在原地蹦蹦跳跳，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他们不付费就能听到的吗？

    身边人都在蹦跳尖叫，纪平安转头?扫了眼四周，眼底有几分不解。

    这是再搞什么哦？

    他不太?理解现在的年轻人。

    一句玩笑?话都能闹成这样。

    疯求了？

    主持人花了好久，才稳住现场气氛，让纪宁继续发言。

    纪宁张嘴，刚说一个?“叶”字。

    下?面粉丝就赛起来和他作对，“你?对象！”

    纪宁换个?开头?，“我...”

    下?面粉丝，“我的对象是叶迟！”

    学坏都是一出溜。

    没招。

    纪宁自暴自弃，“行?吧，你?们都赶快给我对象投票，不投不是人。”

    这话说完，现场气氛能掀翻屋顶。

    纪宁没太?敢去看叶迟的眼神。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是拉票环节，不是秀恩爱环节！

    -孩子都嗑傻了，这到底是C位争夺现场，还是撒糖现场啊？

    -md，刚刚紧绷起来的心，又给我嗑回去了。

    热闹凑够了，终于到了压轴环节，颁布最?后C位。

    主持人邀请众人去看身后大屏幕。

    现场响起紧张音乐，所有人也不再开玩笑?，齐齐看向荧幕，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里。

    这会儿，纪宁也开始感?觉到了紧张。

    他攥拳，咽咽口水，看眼纪平安，又去看大屏幕。

    叶迟只是看着纪宁。

    屏幕上闪过“3、2、1！”

    倒计时结束后。

    一抹金色滑过屏幕，紧接着弹出结果页面。

    “恭喜，叶迟成为《偶像企划》年度第一！”

    纪宁盯着荧幕，稍有失神。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是，他终于把干干净净的C位，给叶迟弄来了，叶迟值得。

    第二个?念头?才是，有点遗憾，他和C位，失之交臂了。

    纪宁敛眸，收起不得当?的情绪，正要去给叶迟祝贺，就见大屏幕上又闪过一道耀眼金光，纪宁侧眸去看。

    “恭喜，纪宁成为《偶像企划》年度第一！”

    纪宁愣住。

    现场粉丝面面相觑，练习生全部呆住。

    -双...双黄蛋？

    -是统..统计错误了吧？

    -什么情况？

    -啊啊啊？？？

    两?边舞台都开始飘起金雨。

    纪宁看着面前滑落的金色，一眼不眨，仍旧没反应过来。

    主持人含笑?上前解释，“大家没有看错！今年度《偶像企划》是罕见的并列第一！”

    “对票数有疑问的朋友们，稍后可以登录官网，查询各个?练习生的后台投票记录，我们保证，我们的节目，公正无作假。第三方鉴定机构，也随时在监督中?。”

    无数鲜花被送上舞台，金雨还在不停下?，烟火腾空升起，粉丝起身尖叫鼓掌，现场激昂音乐放到最?大声，导师说着祝福他们的话。

    纪宁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清，大脑一片空白。

    他又一次拿到C了。

    没有靠家里资本力量，也没有和资本签合同。

    没有妥协，没有依附，没有黑化?。

    他靠着自己，拿到干净的C位了，还是和叶迟一起。

    主持人催促，“现在我们请纪宁和叶迟，走上舞台中?央！”

    纪宁站在左边舞台上，他环顾着四周，双眸失神，无动于衷，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

    他觉得，眼下?的场景，他好像经历过，又好似没有经历过。

    熟悉又陌生。

    叶迟大步上前，路过中?央舞台时，主持人拦他，“叶迟，你?站这儿就行?...。”

    叶迟目不斜视，他越过舞台中?央，越过无数鲜花烟火掌声尖叫和祝福，只是带着一身的金雨，一步一步，坚定走向角落的右边舞台，然后，他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纪宁，再一次揉进自己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脑勺。

    直到，被叶迟抱住的这一刻，纪宁才似真的回神。

    他紧紧回抱住叶迟，鼻头?一酸，眼泪几近夺眶而出。纪宁